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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谦澜?”
宋盈点点头,“赫连昱与潘禄牵制历城和容城,木鲁峰那里是谦澜和赫连盛领兵对付。”
“好,很好!”楚倾闻言,轻轻握拳,“老将军的、秦姑娘的、文钦的、我的……所有的一切,我会慢慢跟你算清楚!”
听着她一字一句咬紧牙缓缓道来,宋盈无言以对,亦无从相劝,只能紧紧握住楚倾的手,无声落泪。
眼看着送入贺嫣房里的饭菜和汤药又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出来,李夙皱紧了眉头,上前接过下人手中的盘子,亲自送了进去。
贺嫣抬眼瞥了他一眼,立刻起身,“你来做什么?”
李夙将盘子放下,“你这么不吃不喝,折腾的是自己的身体,又有何用?”
贺嫣冷冷一笑,“我活着又有何用?而今,我是认贼为夫的罪人,也是差点害了王爷和众人的叛徒,更因为我误传消息,害死了王爷的得力大将,此时此刻军中定有很多人都想杀我而后快,你又何苦要救我?”
李夙摇了摇头,“认贼为夫无从说起,终于误传消息……这是他们早已计划的,就算没有你出现,一样会有别人把这个消息带来,与你无关,至于军中就更没有人想过要杀你……”他说着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道:“莫如寂的错,并不是你的错。”
“怎能不是?”贺嫣神情激动,“他是我夫君……”
“以后不是了!”李夙突然一声低喝,用力将手中的碗搁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脆响,“贺嫣你记住,从今以后你与莫如寂再无瓜葛,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莫如寂欠贺家的,我会一一讨回来,然后送你回千城,从此以后,再也不过问外面的事……”
贺嫣怔住,愕然地看着神色凝重的莫如寂,许久,缓缓开口:“真的……可以吗?”
“可以。”李夙深吸一口气,端着药碗走到她面前,“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药吃了,把凡饭菜吃了,养足精神,这样才能回到千城。”
贺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讷讷地点点头,泪如雨下……
午后正暖,此时若是在大月城,只怕已是十分炎热,北疆反倒是正好凉爽舒适。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楚倾的脸色终于好转了许多,看着她的精神一天天好起来,萧珏和宋盈都悄悄松了口气。
“最近怎么没见常林和你一起?”用了午饭,闲来无事,楚倾坐在檐下木阶上问宋盈。
宋盈眯起眼睛笑了笑,“常林最近忙得很,自从木鲁峰一站后,他便越来越有战将的模样,王爷近来也总是使唤他,他忙得乐不可支。军中现在都叫他常副将,可美死他了。”
闻言,楚倾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由想起当初刚刚进军营时的情况,那是常林还只是个普通小兵,负责看守她,那时候又有谁会想到,那个胆小却善良的小兵,会有今日成就?
楚倾轻轻太息一声,又道:“历城情况如何?”
宋盈笑意一滞,楚倾便知有情况,“说罢,到底有什么事。”
宋盈挠挠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昨日,就在昨日,李老与王爷一起指挥布阵,在历城外五里处的山坳处与东朝军交战,对方军师已经换成了莫如寂,听聂将军说,这一战若论战术,双方旗鼓相当,不相上下,只是,到最后的时候李老使了一出置之死地而后生,东朝军败是败了,不过损失并不大,慕安候突然下令守兵撤退,伤亡很小。”
她说着靠近楚倾一些,神秘兮兮道:“听说好像是东朝军中突然出了什么事儿,慕安候急着回朝,所以才会突然收兵。”
楚倾淡淡点了点头,至于是为何,她却已无心思追问,她只要知道,他安好便可。
看着楚倾沉沉睡下了,宋盈这才收拾了东西,悄悄出门,刚关上门,一回身就看到萧珏与常林一起立在院内,正要喊出声,却被萧珏制止。
“她睡下了?”萧珏眸色深沉。
宋盈点点头,“嗯,姑娘是太过劳累了,这段时间被王爷硬逼着在这里休息,什么事都不让她过问,总算是好好休息了一阵子。”
萧珏颔首,“辛苦你了。”
宋盈连忙摇头,看了萧珏两眼,“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珏摇摇头,“你照顾好她,再过两日,我们便要启程回京了。”
宋盈轻轻应了一声,瞥了常林一眼,常林眨了眨眼,看着萧珏转身离去,便凑到宋盈耳边轻声道:“王爷昨夜好像与赫连昱见了一面,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来之后就一直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宋盈微惊,定定地看了萧珏的背影两眼,推了常林一把,“你快去吧,我知道了。”
而后又回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轻一叹。
一匹快马疾驶着出了历城,朝着之前两军交战之处而去。
李夙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一直以来的疑惑也似乎找到了答案,贺嫣性子倔强,何以近日来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却原来,并非是顺从,而是要寻找机会!
想起方才他送饭菜去她屋里,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看守她的人也都昏倒在地,一旁的床榻上扔着她平日里传的衣物,而她说要帮他缝补的那件衣服,却已然不见踪影。
桌案旁的竹篓里,有几张写了一半的书信,笔迹与他的笔迹神似,却是出于贺嫣之手!
李夙瞬间便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当即策马出城,然而当他赶到,却只看到那个穿着他的衣服、扮着男装、带着面纱之人,持着利刃毫不犹豫地朝着对面的莫如寂刺去。
莫如寂眼底杀意凛凛,豁然出掌,李夙一声厉喝:“住手!”
然却为时已晚,他的剑虽然从莫如寂手臂上划过,然莫如寂那一掌也结结实实打在他胸口,将他震得连连后退了十多步远,而后被李夙接住。
对面的莫如寂也顿然愣住,看了看李夙,又看了看那个穿着李夙衣着的人,“怎么回事?你不是李夙?”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他的面纱,露出一张女人的脸,正是贺嫣!
莫如寂豁然怔住,浓眉紧皱,正要上前,却被李夙一声喝住:“站住!”
“嫣儿!”莫如寂神色恍惚地看着口吐鲜血倒在李夙怀里的贺嫣,心如刀绞,“怎么回是你?”
贺嫣大口喘着气,冷冷地看着他,“我……我是来为我贺家百余条人命……报仇的……莫如寂,你……为什么……”
莫如寂连连摇头,神情悲痛,“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那天,我若不那么做,你就会是他李夙的妻子,我今生都无法与你在一起!”
贺嫣凄凄笑着,指着他流血的手臂,“那好,我们……一起下地狱……”
莫如寂心头一凛,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剑上有毒!”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归朝
贺嫣笑着道:“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陪着我一起向我爹娘、向所有人贺家的人谢罪……你也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
闻言,莫如寂突然朗声大笑,两眼泛红,竟是隐隐有泪光,连连点头道:“如此,倒也不负我一生为你倾尽所有,不惜背上背叛亲友、违背良心之情了!”
“莫如寂!”李夙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你这无耻小人,背信弃义,卖国求荣,世间难容!”
“你住口!”莫如寂冷喝道:“若非是你自私自利,今日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说着定定地看了贺嫣两眼,微笑着道:“可是到了最终,陪在嫣儿身边的那个人还是我,不是你!你到最后,还是输!”
李夙还想说什么,却被贺嫣一把抓住衣袖,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缓缓抬起手来,手中握着的,赫然是那片玉璜!
“今生,我负你已成定局,若有来世,再偿还这一份情谊……”
李夙摇着头,却已然不知该说什么。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贺嫣的心思他已然明白。这一世,她与莫如寂的夫妻,不管怎样,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已无力回应他的感情,能等的只有来世。
终究,她的心里是放不下、忘不了他的!
闻言,莫如寂原本已经绝望的神色骤然一凛,冷冷笑道:“真是郎情妾意,其悲戚戚。我倒是要看看,下辈子,你们如何能在一起!”
说罢,挣扎着起了身,渐渐向后退去。
李夙见了,正要上前阻拦,却被贺嫣拉住,冲他摇了摇头,李夙稍稍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离开,而是紧紧抱住奄奄一息的贺嫣。
“我不离开,我就留在这儿……”
贺嫣骤然轻轻笑着,抬眼看向千城的方向,“带我回……回千城,我想回家……”
李夙沉沉点头,“好,我带你回去,带你回千城看望大家,我们这就走。”
怀里的贺嫣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浅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风骤起,漫卷黄沙,莫如寂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没多会儿,李夙与贺嫣也消失在风沙之中……
六月十五,大军回朝。
早在两天前,东朝大军便已经退出南璃,此番多亏了赫连昱明智,及时退兵,使得东朝军伤亡并没有十分惨重。
饶是如此,尧仇和陆文钦的死刚一传回东朝,崇明帝便大喜,众人皆已看出他有意借此重伤此行的军师——谦澜。
从京都大月城到北疆路途遥远,为防东朝在此突然来袭,韩奇自动请命领十万兵马留下,驻守边疆,其余人马随着萧珏和尧冽一道回京。
虽然东朝军退了,璃军全胜,然回京途中却无人有丝毫欣喜之意,?意,尧仇和陆文钦的死在众人心中犹如一道阴影,这一战看似胜利,实则损失惨重。
车辚辚,马萧萧,一路沉默无声。
楚倾身体近来不太好,萧珏坚持让她乘马车而行,难得楚倾没有执拗坚持,安然乘着马车赶路,萧珏策马在前,时不时地回身瞥一眼车帘低垂的马车,神色凝重俊冷。
就在两军交战结束的当晚,萧珏与木鲁峰顶摆了棋局,而不负所望,赫连昱独身一人欣然赴约。
没有随从,亦没有兵刃。
他在萧珏对面落落而坐,借着半圆的清冷月光,执起一枚白子落入棋盘。
“让慕安候久等了。”萧珏头也不抬一下,微微挑眉冷笑。
赫连昱神色淡然,勾了勾嘴角,“不久,我等的那一天,还没有到。”
说着抬眼瞥了一眼历城,“这一战非你我之战,而是李夙和莫如寂之间的战争。不得不承认,李夙果然智谋高深,得一李夙,胜于谋臣十人。”
萧珏莞尔,“莫如寂之心思亦非常人能及,他可不是一般的谋臣所能比得上的。”
赫连昱点头道:“若论才学与智谋,两人确实不相上下,所以在前面的那段时间,两军几乎一直是如此僵持不下,互相牵制,然最终,还是璃军胜了,其实想一想,这一切本该是在预料之中。”
萧珏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抬起头,神色清泠地看了他一眼。
赫连昱继续道:“不说别的,便说对待贺七小姐这件事,一个为了自己心爱之人,甘愿承受二十余年的仇恨,甘愿被自己心爱之人记恨、埋怨、只为了那个人能过得好,甘愿自己默默无声,埋没于江湖,只为那个人能忘了自己的存在,不再受仇恨的折磨,甚至为此,忍痛成全背叛自己的仇人。可是另一个人,却一心只有自私自利,只想要让自己心爱的人待在自己身边,为此,不惜痛下杀手,害死这个女子满门。这两者间,谁是赢家,谁是输者,早已经一目了然。”
萧珏紧紧听着,此时不由得淡淡一笑,“原来,慕安候全都知道。”
赫连昱挑了挑眉,“这些年我游历在外,确实听闻了不少奇闻异事,千城贺家的事自然也是有所耳闻,随后再稍微一查,真相便可大白,这些年来,不是李夙报不了仇,他只是不想在贺七小姐还在的时候,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