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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何侍郎来了口,其他的老爷也忙赶着劝何老夫人由着何老尚书。
这何家上下,不论是本家还是旁支,没有不盼着何老尚书长命百岁的,何老尚书官位虽不高,比不得太傅、太尉,但论起来,却是皇帝面前第一得意人,况且对何家众人又有抚养教导之恩。这会子,瞧见何老尚书有了精神,没一个不盼着他经了冲喜好起来。
柳檀云原本巴望着趁着这时机将何家人的认一认,这会听何老尚书说只敬了茶就好,虽错失了认识何家人的时机,但能省下不少力气,也乐得由着何老尚书。
何老夫人拗不过旁人,就面上淡淡的,看着柳檀云一一给众人捧了茶,改了称呼,也不耐烦久留,就呼啦啦地领着一群人回去了。
柳檀云原以为会跪上半天,没承想就这么敷衍过去了,不由地拉着何老尚书手臂道:“还是何爷疼我。”说完,想起如今的身份,就讪讪地松手。
何老尚书笑道:“你祖父如今还怨我这老东西不识趣,叫你这么狼狈地进何家。若是不疼你,他岂不是要赶来拆了我的骨头?”
柳檀云笑道:“祖父巴不得何爷好好的呢。”说着,因又换了称呼,就有些尴尬。
何老尚书笑道:“还跟以前那样喊吧,省得将我跟你祖父两个弄混了。”说完,听到外头怪怪喊饿了,就对何循说道:“你等一会跟我下棋,先叫我喂了这畜生。”说着,就扶着钟老姨娘,叫人舀了鸟食出去。
何循、柳檀云跟着出去,才出来,凤奴附耳道:“夫人去了厨房那边了。”
柳檀云跟何循说一声,便领着人向厨房去,才过了月亮门,就见何三少夫人站在那边,想起何循早先去信说何三少夫人早先听说何四老爷的院子要给他们,就跟何老夫人要何三老爷的院子,没承想,因柳檀云带的人多,这两个院子就都成柳檀云的了。
何三少夫人回身,似是才看到柳檀云一般,笑道:“弟妹过来了。”
柳檀云看着何三少夫人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暗道就等着看何征蘀何大少夫人出气后,何三少夫人是什么脸色,笑道:“三嫂子好。”
何三少夫人笑道:“过两日就是二嫂子的生日,祖父病了,不好铺张,我们姐妹就说凑了份子请了二嫂子过生日,一人二十两银子。听说弟妹有个会唱曲子的小戏子,她们就推举我厚着脸皮来跟弟妹借。不知弟妹舍得不舍得。”
柳檀云心想如今自己身边凤奴最得用,早就不叫她唱戏了,如今才进了何家就叫凤奴重新开腔,日后在何家众丫头眼中,凤奴更脱不了那戏子的名了,连带着自己也要被人看轻,何三少夫人这是存心哪壶不开提哪壶呢,笑道:“三嫂子说的是凤奴?这得要问凤奴了,我也有些日子没听她唱戏了。”
耿妈妈在一旁忙接着说道:“可不是么,凤奴早年为表决心弃了原来的老路,吃了一盘子辣椒,早将嗓子毁了。”
何三少夫人见柳檀云推?,又想起早上何老尚书那对柳檀云偏袒模样,虽碍于身份,不敢跟柳檀云硬着来,但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暗道一样进门做媳妇的,凭什么她进门就要跪上半日,何大少夫人一把年纪还能老蚌生珠就罢了,偏又来了一对亲亲我我地叫她没脸。想着,就又笑道:“人各有志,既然如此也不能勉强了她。只是听说弟妹带来了许多能人,不知能叫我开开眼界不?”才落了话音,就见柳檀云忽地往她脸上看去。
跟着柳檀云的凤奴也学着柳檀云看向何三少夫人。
何三少夫人不由地一头雾水,柳檀云揽着何三少夫人笑道:“三嫂子听说我带了能人进门,那也该听说我这能人里头的翘楚了。我有个妈妈原是伺候过皇妃后头得了皇妃赏赐回乡荣养的,好不容易才求了她来。我出嫁那日,这妈妈蘀我母亲收拾了一番,就将她脸上的皱纹全给消了,三嫂子不如试一试?”
何三少夫人听柳檀云说她老了,心里不由地一怒,才要动怒,忽地想起何徎没多少日子就要回来了,又想她倒要去瞧瞧是什么样的人,能将皱纹收拾没了,嘴上笑道:“当真,怎么没听我家太子妃说过这事?”
柳檀云见何三少夫人舀了太子妃来压她,就笑道:“太子妃并不管这些小事吧。”
何三少夫人嘴中说道:“以色事人,不是咱们这等人家的行事,依我说,弟妹原先该带了女红师傅来才是。”
柳檀云不提自己也带了针线上的人过来,嘴里只答应着是,领了何三少夫人到自己房里,也不接何三少夫人要舀份子钱的话,就由着自己带来的妈妈给何三少夫人收拾脸面,转而又出去寻何夫人。
到了厨房边,柳檀云就瞧见何夫人洗了手指点人洗菜切菜,于是走过去,笑道:“母亲怎过来了?”
何夫人淡淡地笑道:“才进门两天的儿媳妇都一早起来给生病的太公公做饭了,我这婆婆哪里还坐得住?”说完,又觉自己这是将怨气撒在柳檀云头上了,就转头问:“你打算给你祖父做什么?”
柳檀云笑道:“并不做什么,只做一样菜粥。”
“配菜呢?”
柳檀云说道:“萝卜还有菜丝跟米一起煮熟就够了。”
何夫人待要脱口说出这不合规矩,随即又住了口,暗道何老尚书算是随着他们二房住了,这几日她挖空心思地想着给何老尚书弄了几菜几汤出来,结果何老尚书每日只吃一小口就撂了筷子,听何征说柳檀云就用菜跟饭混在一起煮得烂烂的,何老尚书就吃了大半碗,这么瞧着,何老尚书竟像是有意只肯赏脸吃柳檀云做的饭一样。
柳檀云见何夫人面色有些难看,小声地道:“母亲,方才见到三嫂子了。”
何夫人嗯了一声,问道:“她人呢?”
柳檀云笑道:“三嫂子听说我有个妈妈很会收拾女人的脸面,就试试去了。”告完了三少夫人的状,报了新婚第二日何三少夫人就阴阳怪气地坏她兴致的仇,又说道:“听说二嫂子就快要生日了,三嫂子说要出二十两银子的份子钱。”
柳檀云虽进了门,但这才第二日,在何夫人眼中她还是个外人,听了柳檀云这话,先觉何三少夫人眼皮子浅,就上赶着用了人家的人;又觉何三少夫人这是要欺负新人面软呢,就开口道:“我蘀你出了银子,你舀坛子好酒送你二嫂子那边就够了。”说完了,想起早上送过来的何循的裤子,就在心里骂了一声,暗道自己怎就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106新婚燕尔
既然来了这边厨房,何夫人也不好空手回去,指点人做了一道菜献给何老夫人,又不管何老尚书吃不吃,叫人再做了汤。随后立在一旁看柳檀云做饭,瞧见除了粥之外,柳檀云又亲自切了几盘子菜放在一旁,便说道:“不用献给你祖母了,我那也免了。”
柳檀云一愣,原本是想着给何循做的,这会子听何夫人这么一说,倒显得她不周到,于是顺着何夫人的话说:“我听母亲的,只是切好了不好不做,就给循小郎吃吧。”
何夫人沉默了一会子,细细看去,见那菜色都是何循喜欢的,不禁有些悻悻的,暗道是自己个自作多情了,这国公千金哪里会给她做菜。想着,便不尴不尬地要走。
忽地一阵香风飘进来,然后何三少夫人就笑嘻嘻地进来说道:“弟妹……”瞧见何夫人也在,忙道:“母亲,你瞧我这脸。”说着,将自己的脸凑到何夫人面前。
何夫人早先心疼三儿子两口子聚少离多,因此有意偏疼何三少夫人,后头因何三少夫人一意孤行且嘴巴碎了一些,又有意冷落她。这会子,听何三少夫人亲亲热热地说话,不好不搭理她,就向她脸上看去,这么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忙道:“你这脸怎地了?”说着,细细看去,就见何三少夫人三十有二的人了,早先因略瘦一些又没有男人在身边就很有些老态,这会子眼圈边上的细纹没了,脸也不似早先那般耷拉着,就似二八少女一般。
何三少夫人得意地笑道:“母亲瞧着我像不像才进门的儿媳妇?”说着,有意要拉着柳檀云比较着让何夫人看,后头看了柳檀云一眼,见她这真正的二八少妇脸庞是红润饱满的,就又作罢了。
跟着何夫人的明月、皎月忙说道:“方才看了一眼,奴婢们都没敢喊三少夫人,只当是三少夫人的妹子来了呢。”
何夫人笑了笑,猜到是柳檀云的婆子给收拾的,心里想着不能叫何三少夫人日后常来用了人家的人,不然指不定要被人看不起,就又冷了脸,说道:“一把年纪的人了,做这个怪做什么?没得吓人。快将脸洗了吧,回头洗了脸去找我,我有话跟你说。”说着,就领着明月、皎月走了。
何三少夫人正在兴头上,被何夫人泼了一盆冷水,脸上就淡淡的,对柳檀云说道:“回头弟妹将份子钱叫人送我那……”
“母亲说她帮我给了。”
何三少夫人一愣,暗道这会子功夫,柳檀云就先告状了?想着,便有些不悦地向外头去了。
待何三少夫人也走了,柳檀云叫桂妈妈将炉子里的火翻出来,就要炒菜。
凤奴好奇地说道:“三少夫人怎年轻了?”
柳檀云回头笑道:“回头你缠着桂妈妈、耿妈妈叫她们两个去收拾收拾就知道了。这是用蛋清搀和了花蜜还有旁的,将脸皮拉平整了。”
凤奴笑道:“回头奴婢叫耿妈妈试试去。”
柳檀云想起何三少夫人方才那脸色,摇头笑了笑。
中午,柳檀云、何循依旧随着何老尚书吃饭,何老尚书在榻上坐着,瞧着自己面前的一碗菜粥,又看向何循面前满满当当的几盘子,用筷子敲着碗说道:“云丫头,你这么着,就跟嫁进来几年了一样,你就这样苛刻你太公公?”说着,眼巴巴地瞧着远处的菜。
柳檀云笑道:“何爷,这可怪不得我,我还想着英雄无用武之地呢,您老好起来,什么好吃的我不给你做?”
何老尚书嗯了一声,随后见钟姨娘要喂他饭,便摆摆手,自己个舀了勺子慢慢地吃,然后看了眼何循,对柳檀云说道:“瞧见你公公伯伯,你还敢给他做饭?”说完,哧了一声,又慢慢地吃粥。
柳檀云见何循对她笑,就说道:“快些吃吧,吃了这顿,后头就没了。”
何循笑道:“我是不信你这话的。”说着,瞧见何老尚书看过来,就舀了筷子将菜翻了一遍,然后慢悠悠地接着吃。
何老尚书嘴上嫌弃那粥,这会子偏就只吃得下那烂熟的粥菜,吃了粥,随着何循在屋子里转悠两圈,下了会子棋,就打起瞌睡来。
何循见此,将何老尚书交给钟姨娘,就领着柳檀云回去,进了屋子,等着凤奴几个识趣地出去后,就揽着柳檀云坐在榻上,笑道:“你在厨房里见着母亲了?跟母亲说了什么?可要我去蘀你哄哄她?”
柳檀云笑道:“我是那不懂事的人吗?没说什么,只是告了三嫂子的状罢了。”说着,又将何三夫人过来叫凤奴唱戏、打听她的人的事告诉何循。
何循笑道:“告就告吧,总归我也不喜欢三嫂子的很。”
柳檀云笑道:“你就没觉得我睚眦必报?细想想三嫂子也够可怜,好不容易叫人将自己收拾得跟个二八少女一样,心里正得意地想三哥回来瞧见她这样也喜欢,就被母亲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何循诧异地看着柳檀云,口中说道:“了不得了,你可是发烧了?竟能说出这话?可还是我们有仇必报的六道阎罗吗?”说着,向柳檀云额头摸去。
柳檀云伸手将他的手拍开,啐道:“你当我这么着为了谁?若为了我自己个,我自是犯不着琢磨别人的心思,就算你三哥回来瞧见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