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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听得出韦瑶晴是一时之气,影茹有些犹豫。徊文更是着急:“王妃娘娘,您可千万不能走。您现在这种状况,要是走了,万一王爷回来知道了,会怪罪奴才们的。”
韦瑶晴不理会徊文的话,只对影茹继续吩咐道:“影茹,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么?“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回府去安排。”
见韦瑶晴真的动怒了,影茹不再有踟躇,连连应着走了出去。韦瑶晴不再看徊文,徊文再着急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只不停祈求老天爷让李瑁早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情纵痴也终有完
离开寿王府的这三日,是李瑁至今为止过得最漫长的时间。那一天听了杨玉环的话而与韦瑶晴起了争执,待冷静下来,他心中着实有愧,便是去找韦瑶晴想要跟她道歉。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她们主仆二人的那段对话。所有的信任在那一刻悉数崩塌,难过多出愤怒,在长安城中待了两日依然难消,他才决定出城转转。
这段日子里,李瑁每每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韦瑶晴的脸,以及他与她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淡漠到后来的情浓,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犹如昨日般清晰。他同样也记得她是如何苦苦哀求他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更记得自己是如何不留情面地推开了她。想想当时自己的力气肯定很大,瘦弱如她,会不会受伤?她定是会派人去找他,寻不见,会有多伤心?
王府大门被拉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徊文走了出来。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他每天都会来王府门口等上好半天,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今天他一样没有报什么希望,却看到了牵着马站在王府门口,心绪盘结交错的李瑁。
“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徊文又惊又喜地跑到了李瑁跟前。
李瑁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徊文,问道:“王妃……还好吧?”
徊文的神色顿时就黯淡了下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清楚。李瑁也不再问他,快步朝府内走去。徊文这才顾不上许多,喊住了他,道出了实情:“王爷,王妃娘娘已经被接回韦府了。”
李瑁了解,以前他对韦瑶晴再怎么冷淡,她都从未跟他置气而回娘家。这一次,的确是他太过分伤她太深了,她不愿意见他亦是在情理之中。无论如何,他必须见她一面。他……他不知道她有了身孕,若是知道,他绝对不会推开她不理她,不会为了躲她而出城的。他还要告诉她,不会再有孩子没关系,他一样会跟她一生一世地走下去。
李瑁有那么多话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韦瑶晴,他必须要见到她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才可以。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韦府,最先看到的却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韦昭训。尽管见到韦昭训让他颇多不快,他还是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说出了来意。
“晴儿昨天天未亮就不告而别了,这是她留在房中的。”
韦昭训给李瑁的只有这一句话。李瑁接过他递过来的书信,信封上“王爷亲启”四个字笔迹再熟悉不过。他急急拆开一看,那里面的东西竟比任何责备都要让他震惊与追悔莫及——
韦瑶晴不止是伤心,更是心死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只言片语都不留,只给了一封待签的休书给他?她误会了,即便再生气,他都没有想过要休妻,一刻都没有过。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磨练,他早已认定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了。如今,是他来迟了,真的来不及了吗?
韦昭训显然也没有想到韦瑶晴留给李瑁的会是一纸休书。这些年自己女儿的痴心他都看在眼里,是要多心灰意冷才能自行斩断那样一份痴情?做出这样一个抉择又孤身离家,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她恋恋不舍的呢?
“求王爷一定要找到晴儿,救救她!”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出了一身冷汗,韦昭训后悔不迭地跪在了李瑁跟前,老泪纵横地哭求道:“老臣自知罪无可恕,可晴儿是无辜的,是我这个当爹的对不起她啊……”
听出韦昭训话里有话,原本怔怔发着愣的李瑁皱紧了眉头看着他。韦昭训这才将自己隐瞒了二十多年的事情悉数告之。这一次的坦白,不但让李瑁对韦瑶晴更是愧疚,也让李瑁对他更加憎恶。
韦昭训泣涕涟涟,李瑁丝毫不怜悯,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给拎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晴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韦昭训无言以对。韦夫人带着儿子来到了书房。时光荏苒,当初分别时尚在韦夫人腹中的孩子如今已有四岁半了,二老给他起名唤作“文清”——文质彬彬,清雅无垢——意在希望他日后可以做个闲云野鹤,不问功名的君子。
韦夫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王爷,老爷,你们这是……这是怎么了?”就在她问完这一句之后,文清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听到文清的哭声,李瑁想到了韦瑶晴和他们那两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同时他也想到了韦瑶晴可能会去的地方。
“你最好祈祷晴儿平安无事,否则本王定要整座韦府的人陪葬!”对韦昭训,李瑁是恨而不能杀。他狠狠地撂下这句话,就松开了韦昭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韦府。他没有回寿王府,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往自己适才想到的那个地方。
出门匆忙,带的盘缠不多,韦瑶晴只能徒步从长安去到惠陵。还好,天大地大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在惠陵的日子,是她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过得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是她真真正正切身感受到为人妻为人母的幸福的时光。如果,如果她与李瑁能一直在那里生活下去该有多好。为何,为何要有那一道召他们回长安的圣旨呢?
重新站在这熟悉的地方,韦瑶晴心酸难当——
当日宵禁才一解除,她就出了韦府,朝着长安城外的方向走去。期间,她本想绕道去一趟寿王府,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放弃了那个念头。时至今日,她哪里还有资格去到那里呢?命运弄人,李隆基的圣旨没能让李瑁休了她,最后竟是她亲手写了休书,请他休妻。从知道了真相到选择出走将休书留下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李瑁那么恨她,她能做的就是让彼此都得解脱。
自此山水遥遥,与君再不相逢。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是雪瑛,跟在她身边的正是僾儿。韦瑶晴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开口要喊二人,却见得又一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可她一眼就确定了那人是谁。
“王爷放心,只要王妃娘娘来了这里,奴婢一定立刻着人前去禀报。”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韦瑶晴又下落不明,雪瑛也很是担忧。
僾儿早已懂事,他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义父,娘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不会的,义父跟僾儿保证,娘亲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李瑁摸了摸僾儿的头,强颜欢笑地安慰好他,才站起身对着雪瑛说道:“一切有劳姑姑了,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雪瑛点了点头,嘱咐道:“王爷自身也要保重。”
李瑁笑了笑,扬鞭策马而去,尘雾渐渐淹没了身影。待得雪瑛与僾儿进了屋,韦瑶晴才从石壁后走了出来,呆呆地看着李瑁远去的方向——
是啊,她能来的地方只此无二,李瑁怎么会想不到呢?他来找自己,无非是听了徊文的话而有所歉疚,现在的她要这份歉疚做什么呢?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李瑁不欠她,而她,也不再欠李瑁的了。从此以后,她不会再痴心妄想,不会再以为李瑁视她为妻了。即便是,她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只因为……
那一日负气回了韦府,看到文清,勾起了韦瑶晴无限心事,她一时没忍住当着韦夫人的面就哭了出来。事后想来,父亲一定是看见、听到了,如若不然,他不会心事重到她出现在他身后都没有觉察。
当着娘亲的灵位,父亲亲口忏悔。韦瑶晴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内心深处一直深爱着的人是太平公主。当年所谓心疼女儿为情所困的一念之差,不过是为了帮太平公主报仇①。他故意引荐杨玉环给李隆基以破坏其与李瑁父子感情,更重要的是他想借此荒诞行径毁了李隆基明君的声名。可悲的是,事后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掌控,还搭进了自己女儿的一生。
韦瑶晴原以为,自己的苦心周旋可以做到情孝两全。何曾想到头来,对李瑁是痴心错付;于父亲而言,她不过是他为了那段不伦之恋进行报复的棋子。为此,她失去了一切,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曾为之努力的一切理由都不成立了。她终于真正明白,为什么父亲娶侧室时,娘亲可以那么平静。娘亲一定早就知道了在父亲心中的人不是她,早就没了指望才能做到事不关己了。既然事不关己,又何必去在乎呢?
漫无目的地又走了好几日,眼前的旷野广袤无边,一户人家都不见。头上烈日炎炎,韦瑶晴终是筋疲力尽地晕了过去。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娘亲和夕云,她们在对她笑。这个世上,只有她们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没有仇恨,没有利用,没有左右摇摆。
①:太平公主是李隆基的姑姑,曾与李隆基争夺皇权,后政变失败,被李隆基赐死。
(第I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时间为早上8:00、10:00,欢迎围观(^o^)/~
下了五天五夜的大雪终于停了。一转眼,这已是韦瑶晴不告而别后的第四个冬季了。当初没有在惠陵找到韦瑶晴,李瑁回到长安本想广发寻人榜,转念想到她既然有心躲他,自然不会轻易被找到,那样做反而会让她躲得更远,只好派人暗中查探。这些年过去了,她仿佛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一直杳无音信。但是李瑁没有一丝一毫要放弃的念头,他相信韦瑶晴一定还好好地活着,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即使这一世再无缘得见,便是来生,他也要继续寻找,向她解释清楚一切。这不是执念,而是他欠她的。
李瑁现年三十有五,却是华发早生,这四年来又几乎是酒不离口,看上去像是过了四旬的人。站在寿王府的回廊上,看着满院的皑皑白雪,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年他与韦瑶晴在雪中嬉戏的场景。那时的她盲了一双眼睛,可他记得她的笑容是那样明媚那样开心,可以与一切媲美;为了救他而小产后,他曾在这里紧紧地拥着她,许诺了她一个儿孙绕膝的将来。正是那一天,她开始有了重见光明的希望……到头来,被他悉数疏忽与辜负了。想到这些,李瑁嘴角噙起的笑意中染上了几分苦涩。
“晴儿,你究竟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还在恨我吗?”仰头喝下手中最后一杯酒,咳嗽了好一阵,李瑁眉心紧蹙地叹息到。
“儿臣参见父王。”李瑁叹息声方落,一个仍略带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李瑁转过头,见到李僾正恭敬地对他行礼。
两年前雪瑛去世,李瑁禀报李隆基后,亲自赶赴惠陵安排好了她的身后事,将李僾接回了长安,待之视如己出。看着韦瑶晴离开时才九岁大的孩童如今已有成人的模样,儒雅稳重之风初露端倪,李瑁感到欣慰的同时难免更加心有戚戚——韦瑶晴最是心疼僾儿这个孩子的,所以当年自己才以为她会去到惠陵。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决绝,抛下了一切的人和事。
“父王又在思念母妃了?”看了一眼李瑁手中的酒瓶与酒杯,想到他之前那几声剧烈的咳嗽,李僾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