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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医和董小宛交换了一下眼光,然后便开口说道:“小兄弟,你看这……”
小个子侍卫听了,犹豫地说道:“这……这我可做不了主,你们还是等我们头头回来再说吧!”
“小兄弟,你也知道这药材是等着急用的,要是迟了一时半刻,那也是掉脑袋的大事。小兄弟,你就行个方便。”胡太医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塞进那个侍卫的手里。
那小个子侍卫将银票接了过来,心想:这银票至少也有五十两。要是等头头回来才放行,那么这张银票必定是要和大伙儿平分了,这样多不划算。再说刚才头头也有意要放行了,那我还在这里唱黑脸干什么?没的还得罪了这几个人。他想到这里便点了点头,说:“嗯!你们去吧!”
胡太医等人听了这小个子侍卫的话,心情一松,脸上都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董小宛等人出了宫门,胡太医便带着他们走进了一条小巷。七拐八弯地走了一段时间,胡太医一闪身,便进了一个院子。董小宛和小禄子也跟着他进了去。
他们才刚踏进门,便见到一个穿着车夫衣服的年轻人迎了出来,说道:“爹,你怎么才出来啊?这都快天亮了。”忽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于是便对穿着太监衣服的董小宛跪下,口中说道,“草民胡应之参见娘娘。”
逃出紫禁城 ;(2)
董小宛猛地一惊,退后了两步。
胡太医见状,对董小宛说道:“娘娘不必惊慌。他是微臣的儿子。微臣害怕这件事泄漏出去,所以连家里的仆人也不敢用。所以只能让犬子扮成车夫在此等候。”
认父 ;(1)
认父
董小宛听了,这才定了定神,说道:“胡太医,难为你了!”话未说完,董小宛的眼泪便先流了出来,“胡太医,您的大恩,宛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报答。在宫里时,我便说过日后您便是宛儿的爹爹。这句话宛儿并不是随口乱说。现如今宛儿便在这里拜太医为父亲。”董小宛说着便向胡太医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胡太医连忙将董小宛扶起,口张了张,可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董小宛泪眼汪汪地对胡太医深情地说道:“爹!日后我便是您的女儿胡宛如。”董小宛含着泪,上前几步扶起胡应之,对他喊了一声,“大哥!”
胡太医和胡应之听了董小宛的话,早已泪流满面,不知是为董小宛的这几句话,还是为了宫中替死的胡圆圆。
胡太医抹了抹泪,说道:“宛……宛如,你快进屋里换衣服吧!”
董小宛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便进了屋子里。只见屋里的桌上放着一个包袱,董小宛将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放的是一件农妇穿的粗布麻衣。董小宛将身上的太监服换下,便出了院子。出来后,只见小禄子也换上了一件农夫的衣服。
胡太医见她出来,说道:“宛如,今后你便和小禄子夫妻相称,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今儿,我们便在这里分别。我已经帮你找了一艘商船南下。我本来是想独自包一条船南下,可是这样恐怕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谢谢爹如此费心。只是爹和家里人也赶紧离开京城为妙。以太后的性子,她不会留下祸根的。到时候只怕胡家人可能要被太后暗中灭门。太医这个位子,爹是万万不能再当的了。”董小宛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道理我都晓得。家中之人已经全部秘密离开京城。只剩下应之和我,待应之送你到码头之后,我便和他一起离开京城。我们从陆路走,希望能帮你引开太后的视线。好了,时间也不多了,你们赶快上马车。”胡太医肃然说道。
董小宛听了,不禁流出泪来,说道:“爹,您要保重。”
“你放心去吧!一定要保住孩子!”胡太医说着,眼中早已湿润。
董小宛微微点了点头。
小禄子见状,便走过来将董小宛扶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忍受着马车的颠簸,车里一片死寂。经历了这么一场从死到生的风波,董小宛不堪忍受这黑夜的沉寂,于是开口对小禄子说道:“小禄子,你本家姓什么?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奴才本家姓邓……”小禄子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凄凉。
董小宛柔柔地开口说道:“既出了来就莫要自称奴才了。而且日后你我该夫妻相称,也没什么奴才不奴才的。”
认父 ;(2)
“是!奴……我知道了。”小禄子应了一声,然后便再也没有声息。
“你继续说!”董小宛说道。
“奴……我本家姓邓。家中本来有五口人。那一年发生了特大的洪水,整个村子都给洪水给淹没了。家中的父母与弟妹都给洪水冲走了。我因为抱住一棵大树幸免一死。于是我便去寻找母舅,只愿有个栖身之所。谁知母舅心狠,竟将我送了进宫当太监……”小禄子说完,便无声地抽泣着。
乘船下江南 ;(1)
乘船下江南
董小宛听了小禄子的故事,心中一酸,眼泪便流了出来。她伸手将小禄子揽进怀里,说道:“可怜的孩子。原来你的命比我苦这么多。我本也是孤儿。日后在私底下你便当我弟弟吧!”
小禄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在董小宛的怀里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董小宛又问道:“小禄子,你与我爹胡太医是怎么商量到一块的?还有为什么太后不派慈宁宫中的人,倒派了你这个坤宁宫的来办事?”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太后派的的确不是坤宁宫的人。其实这件事太后是交给慈宁宫的总管太监孙荣盛办的。只不过孙总管得了皇后的好处,所以才让奴才来办的。皇后想让奴才亲眼看着娘娘死去,然后再给她飞鸽传书。”小禄子如实回答道。
董小宛猛地一惊,口中说道:“她也知道……”但声音忽然噎住。是啊!她怎么会不知?暂且不论她是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只说她遍布整个皇宫的耳目,那她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想到这里董小宛猛地一愣神,那他呢?他知道么?不!他不知道的!他肯定不知道的。他若知道,又怎么会狠得下心来……董小宛想着想着,泪已经湿了前襟……
就在这时,车停了下来,只听外面的胡应之说道:“妹子,码头到了。该登船了。”
董小宛回过神来的时候,小禄子已经下了马车。董小宛想拿手绢抹泪,可是忽然发现自己现在是个农妇,哪里会有手绢,于是她便用衣袖擦了擦,衣服很硬,擦得她的脸生疼。她擦了泪,便钻出了那辆破败马车。
小禄子伸手扶住董小宛,说道:“娘……娘子小心!”
董小宛点了点头,便在小禄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董小宛蹶着泪水,拉住胡应之的手,沙哑着声音说道:“大哥,日后……日后就拖你好好照顾爹爹。宛如愿你们长命百岁、福寿安康。宛如也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再次相遇。那时,宛如一定好好报答胡家对宛如的恩德。如果此生不能报答,那下一辈子就算让宛如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的大恩。”
“妹子,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既已经说是我们胡家的人,那又何必说报答。只要妹子过的好,好好抚养肚子里的孩子,那便是对胡家最大的报答了。”胡应之紧紧握了握董小宛的手,然后继续说道,“时候也不早了,登船吧!”
董小宛点了点头,回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紫禁城,毅然和小禄子登上了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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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子,喝碗粥吧。从昨儿到现在你都没吃过东西。”小禄子手里端了一碗粥过来对董小宛说道。
乘船下江南 ;(2)
董小宛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从怀里拿出手绢抹了抹泪,微微对小禄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吃不下。
小禄子皱着眉头说道:“娘子,往事已矣,又何必再想?再想也只是徒增伤心而已。吃些吧!”
董小宛听了,依言将粥拿了过来喝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她对小禄子摇了摇头,让他将碗端了开去。
小禄子张了张口,想劝她再吃一些。最终他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碗端了出去。
董小宛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流水以及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景色,默默地呆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留于何处,可是她知道她的生命还不能枯竭,她还得孕育肚子里的生命。只要肚子里的生命还在,那么她的生命之花便永远不会枯竭。
董小宛站在窗前,双手放在腹部,眼睛望着滚滚流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报喜 ;(1)
报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宜嫔离开承乾宫之后,便径直来到慈宁宫向皇太后娜木伊回道:“恭喜皇太后!贺喜皇太后!容妃娘娘已经归天了。”
娜木伊手中端着茶杯,忽然听到宜嫔从碧纱橱转进来回话的声音,手捧着茶杯顿在半空,没有送到嘴边。她换了换脸色,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兰嬷嬷,兰嬷嬷见了便悄悄退了出去,将外面的宫女太监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才转了回里间。
娜木伊端正了脸色,放下茶杯,便见到宜嫔笑靥如花地掀开碧纱橱的水晶帘进了里间。
宜嫔给娜木伊福了福身子,口中说道:“臣妾给皇太后回话,容妃娘娘殡天了。”
娜木伊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哦!宜嫔可曾亲眼所见?”
宜嫔听了,立刻回道:“臣妾得了太后的懿旨,如何敢怠慢?臣妾亲眼见她喝下毒酒,中毒身亡,臣妾还亲自探过她没了呼吸,才敢来向太后回旨的。”
“嗯!好!不愧是董千发董大臣的女儿。”皇太后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想来你进宫服侍皇上也有好几年了吧?”
宜嫔听了这句话,心中大喜,立刻回答道:“臣妾进宫将近五年了。”
“嗯!也该是封妃的时候了。前些时候,你怀了身孕,哀家正想着要行册封礼,谁曾想又……又出了那件事。哀家当时也就没了心情,便想着缓个几日,谁知道宫里又闹出几件事来,所以便将你的事给淡忘了。今儿个好容易才想起来。宜嫔不会怪哀家记性差吧?”娜木伊慈祥地对宜嫔笑着说道。
宜嫔听了,大喜过望,连忙跪下磕头说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母后日夜为大严,为皇上操劳,臣妾这点小事又怎敢再烦劳母后!”
娜木伊站起身来扶起宜嫔,口中说道:“你看!又见外了不是。你为大严做的,为皇上做的,哀家岂有看不见的道理。只是前些日子,皇上体内的毒素还得指望容妃调理清除,所以才让你受了不少委屈。这次哀家断然不会看着你受委屈。兰儿,你帮哀家记着,免得哀家过了又忘记了。这件事等皇上和皇后去泰山祭祀回来之后就抓紧办了。不然宜嫔的心里就得怪哀家说过的话不算数了!”娜木伊说着便轻笑起来。
宜嫔听了,连忙又想跪下。
娜木伊赶紧扶住她说道:“哀家和自家媳妇说笑,怎么你又当真了不成。”
宜嫔听了,喜不自禁地说道:“儿媳不敢!儿媳不敢!”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