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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虽早知结果,但还是不甘至极。她坐在马背上不肯下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大叔,你就不能让让我?”
刚开始的时候,安如还是恭恭敬敬地唤他师父,但到了后来,她就直呼其名。岑裕礼比她年长八年,也不与她计较。而当她叫自己大叔时,他就不是很淡定了。
岑裕礼尽管是家中的最年幼的孩子,但还是经常被长辈询问婚事。他才刚到而立之年,对成家之事并不着急。只是他的母亲每每唠叨,都说他的年龄已长,不应再胡闹下去。至此以后,任谁提起他的年龄,他也会觉得烦躁。
听了安如的那句称呼,他不露声色地朝她走去,把手伸过去示意她下马。她还浑然不知,直到他握住手将她拽了下来,她才想起自己不小心踏进了他的雷区。
他的手劲很大,安如猝不及防,大半个身子脱离了马背,眼看就要落马了。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他那宽厚的手,她紧紧握住,一边求饶:“裕礼哥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岑裕礼也不过想吓唬她而已,并没有想过要让她从马上摔下来。但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甚是可爱,因而忍不住继续逗她。他故意绷紧了声线,“不行!”
那道可怕的力使她从马背上滑了出来,安如吓得尖叫不已,最终还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最后关头,岑裕礼还是伸手扶住了她的腰,把她解救。他掐住她的后颈,如同掐住一只小花猫,恶狠狠地说:“让你叫大叔,嗯?”
安如直往他怀里躲,她怕极了这样的痒,躲避不过就攀着他的肩张口就在他颈窝里咬了下去,以作反击。
倏地,安如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住了。手还搭在他的肩上,她的体温似乎不断升高,微微地灼烧着她的手心。她猛然察觉到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暧昧且撩人,于是慢慢地松口,但却低着头不敢看他。
在一旁休息的两匹马发出低低地鸣叫声,岑裕礼的视线不自觉落到了她裸露在外的那小截的颈脖,突然感慨,她已经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眼巴巴让自己教她骑马的小姑娘了。他虚咳了声,将她从怀里拉了出来,“别闹了。”
“大叔……”安如拉长了尾音,哀怨地唤了他一声。
岑裕礼的脸色稍沉,“还叫?”
“谁叫你每次都不让我!”她并无惧色,扬起脖子,气势汹汹地说。
“你要正视自己的水平,被欺骗有意思么?”他坦言。
“是没有意思,但我会开心。”
岑裕礼笑了笑,对她这样的小女孩心思感到无言以对。他想了想,又问:“对了,上次让你的那男人呢?”
原来还一脸笑容的安如突然变了脸色,久久不语,只是低头拔着草地上的绿草。岑裕礼没有得到回应,别过脸看看她,又问:“哟,想人家了吧?”
“岑裕礼,你那时候是怎么知道他是故意让我的?”安如并不愿正视这个问题,只把当日的疑问再度提起。
他双手撑在身后,抬眼看着缓慢浮动的白云,似乎在回想当日的场景。沉默了数秒,他才说:“我曾经跟你说过,只有超越人马间的重心配合才能进入驾驭的高级阶段。那天他在马背上的自由度很高,身体的重心是不随马的改变而改变,要达到这样的水平很不容易,至少你是不行的。不过结果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用这样的骑术输给了一个黄毛丫头。作为她的师父,我是不是应该觉得与有荣焉?”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天就开始享受这折腾又奇葩的五一小小小长假了,你们呢?祝大家假期愉快!
、第十二章
得知安如心情不好,岑裕礼特地把她带到了一所因甜品闻名的餐厅用餐。在马场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提及了时祎,之后她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任他说什么干什么也是兴趣缺缺。
饭吃到一半,安如突然离座,许久也没有回来。
刚上的饭后甜品沁出诱人的甜香,在空气中恣意蔓延。等了好一会,岑裕礼才放下了餐具,招来侍应,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后,他又从钱夹里拿出了几张钞票递了过去。
侍应接过小费,恭敬地道谢,之后便离开。数分钟以后,他再度折返,脸露歉意,低声说:“抱歉岑先生,我们并没有发现安小姐的踪影。”
岑裕礼拿起手边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抹走嘴角的油渍,继而挥了挥手让侍应退下。他知道安如的家教极严,眼下居然出现如此失礼的状况,实在让他感到惊讶。沉思了半晌,他还是亲自到外寻她。
在餐厅的后巷,他找到了安如。她正倚在那堵粗糙的墙壁上,下巴微扬,眉目清冷,俨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她的指间夹着燃起了的香烟,灰白的烟雾缓缓升起,香烟前端已经积了长长的烟灰。
与她相隔了数米,他站在原地虚咳了声。
闻声,安如转过头,发现来人是他也不觉惊讶。她动了动手指,弹落了那寸烟灰。
巷里灯光昏暗,时不时传来马路上汽车飞驰而过的闷响。天空一片清明,今夜星光灿烂,在这小小的一片夜幕也足以欣赏遥遥星河。
沉默了片刻,岑裕礼走到她身旁,伸手夺过她手中残余的半截香烟,扔到地上踩熄。那点火光倏地灭了,安如移开了视线,平静地看着他。
岑裕礼同样观察着她的神色,末了他也靠在墙上,说:“丫头,你失恋了?”
安如眼帘低垂,却没有说话。看她的反应,他心中有数,想了想又问:“感情这事,不是分就是合,没有对错,看开点吧。”
她动了动唇,好半晌才说,“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什么叫做找不到?你要是有心找一个人,你会找不到么?”他笑了,只把此事当成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你去把他揪出来,然后将他往死里整。”
安如心中一动,紧绷着的脸稍稍放松了。岑裕礼捕捉到她这轻微的变化,伸手揽过她的肩将她带回餐厅。
**
安如连夜就订好了机票飞到F市。她十分在意自己的感受,从来都不愿意委屈自己,只要是今天想出发,她定然不会等到明天。她这样的性子,在朋友眼中是洒脱,但在吴珍妮眼中,却成了冲动和冒失。
乘坐夜机的乘客并不多,机舱内十分悄静。安如拒绝了空姐送来的毛毯,将衣服覆在自己身上,随后就准备安睡。闭上眼,她突然觉得毫无睡意,于是便翻开包包看看有没有东西可以解闷,以度过这个无聊且漫长的夜晚。
包中有一本今早上课需用的教材,由于来得匆忙,故她没有将书本放下。她翻开书本培养睡意,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成本”一词,眉头轻蹙,继而居然认真地看了下去。
飞机在清晨七点零五分就安全降落了,安如刚好小憩了一会,转眼又变得神清气爽。她乘坐出租车到施晴的学校,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当然,施晴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仅是惊喜,还有惊吓。看着她反手将房门关上,安如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一边径自揣测她那点小心思。
施晴的心虚全数写在脸上,当她用着乱七八糟的借口支开安如时,安如也不将其道破,只是顺了她的意暂且回避。
坐在宿舍楼下的凉椅上,安如还想,施晴的房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了解自己的表妹,往宿舍里头藏个男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施晴是做不来的,但正因如此,她才更加好奇。
施晴到楼下的时候,眉宇间的那抹慌张还没有散去,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发问。施晴把她带到了面馆吃早餐。过后,她便让施晴带自己到F市内最高端的商场购物。
昨晚,安如在课本上看到经济成本的其中一个涵义:成本是为达到一定目的而付出或应付出资源的价值牺牲。其实,除了经济,在感情上,也是同理的。男人经常轻易地放弃一段感情,多数是因为他们在这段感情里所付出和牺牲过的东西实在太少。正如人们之所以会毁约,就是因为毁约的成本太低,就算是失去了,也觉得不痛不痒。她突然想起那天早上爸爸曾经说过的话,难怪父亲要让娶自己的人倾尽所有,或许正是因为如此。
她几乎走遍了商场内那些价格昂贵的商铺。看到她一掷千金的模样,施晴吃惊,问她:“阿如,你哪里来这么多钱了?”
安如的视线依旧在那幅镇店之宝上停留,不得不说,这幅壁画虽说价值连城,但确实典雅无比,就连她这样的外行人士,看到以后也不由得心生欢喜。听到施晴的问话,她摸了摸那张副卡,突然觉得爽快。转过头看到自家表妹神经兮兮的模样,她鬼鬼祟祟地说:“我抢劫银行了。”
结账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痛得厉害,她寻思了片刻,大抵猜到是因为自己过于奔波以致肠胃不适。施晴提议帮她签单,她想也没想就把副卡交到施晴手中。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安如看到施晴的表情有点诡异。她的嘴角不自觉轻翘,心想:难道自己终于把他的卡刷爆了么?
结果倒让安如失望。施晴把卡推到她面前,问道:“阿如,你怎么用时祎的卡?”
“都说是抢来的。”
安如突然觉得失落,她将副卡捏在手中,低头看着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越看越是陌生。她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幼稚得很,就算她可以尽兴地挥霍他的钱,那又如何?最多的物质也偿还不了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但是,当她细细想来,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反正施晴都已经知道了,安如也不作隐瞒,顺势让施晴联系慕景韬,继而获得时祎的私人号码。
安如在F市逗留了两天。返港时,居然是岑裕礼亲自过来接机。她原本通知了何梓嫣过来,出了机场,却见他长身半倚在车身之上,不禁微微吃惊。不确定他是否别有要务,安如顿住了脚步,并不向前,直到看见他朝自己招手,她才往他那方走去。
夕阳无限好,确是近黄昏。一天的最佳时光悄然逝去。落日的余晖打在他俩的身上,留下清淡而温柔的橘色光芒。安如走到他跟前,问:“怎么是你?”
他替她把行李搬到车尾箱,答道:“梓嫣临时有约会,所以找了我来接你。”
安如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并没有察觉他欠佳的神色。上车以后,她系好了安全带便把头歪到一边,闭着眼不愿说话。
岑裕礼一路也是沉默。他将她送到公寓楼下,安如刚想道谢然后下车,他却猛地落了中央锁。
转过头,安如却发现他的脸色不佳,没等她问话,他已经开口:“你怎么回事?什么都不说一声就这样跑去了F市。手机关机,连平安都不懂报一个。那个男人有这么重要么?”
经他的提醒,安如才想起,那晚他送自己回公寓的时候,曾语重心长地叮嘱她:“小如,你可别把我刚才说的话当真。一个女孩子是不应该对一个男人死缠难打的,而且这样做也实在有失身份……”
当时她只觉得这话似乎有点熟悉,心中涌起的想念更是澎湃。她敷衍地应答了他,但转眼却直奔机场,同时也来不及跟何梓嫣说一声。直到今早,她登记前才给何梓嫣发了一条短信,让她来接机。
如今想来,安如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做法实在是大错特错,她似乎被一个男人抹掉了所有的理智,完全失去了自我。
眼见安如低头不语,一脸沮丧,岑裕礼也不忍再加以谴责,他解了锁,手扶着方向盘直视前方,说:“回去休息吧。”
安如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