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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叹息:“他去了边界。大清早的从我这里拿了虎符就跑了,只说去边界玩。他一个小娃儿玩什么玩,边界是好玩的地方么?我看他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给气着了,脑袋犯浑,找修罗界的那些有脸蛋没脑子的蠢材们撒气去了。”
目的达到,西鸾一把甩开魔王陛下:“你一天到晚没事找事的跟修罗界打战做什么?魔怪们交的税钱没地方花么?”
乌银整理一番自己的衣领,笑道:“这不是魔界人口膨胀厉害么,打战可以消耗人口还可以扩张领土,也可以让内斗转化为一致对外,替我接手的这一大堆烂摊子省了不少麻烦。再说了,魔界与修罗界的战争几十万年了,说不打就不打,可能么!”
“所以,你们只是习惯性的皮痒痒,打战当作练武?”
乌银让侍女重新斟茶,抿了一口后才讪笑:“也可以这么说。即可以强身健体又可以减免人口,避免民间懒汉太多,一心一意的做拉灯党从事魔界的人口计划。我容易么我。”
西鸾哈的冷笑:“我先去找儿子,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来收拾你吧。”
乌银只是淡笑,摸了摸自己的颈脖,努努嘴,重新投入他的魔界人口减免计划之中去了。
西鸾也不知道自己在魔界溜达了多久。她当日那么一试探之下,自然要验证乌银话中的真假。魔界与修罗界打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会什么人口增多,只会减少才对。但看现在整个魔界一派欣欣向荣的情况,倒有点如凡间的盛世。开明又魄力的皇帝,忠心耿耿的臣子,崇尚武力的人民,构成了最有发展潜力的国家。一旦时机成熟,其周围的小国就只能迎接着它的吞并和施舍。
想来,灵宝天尊也是看出了其中的问题这才想要回去天界,与其他神仙们商议对策。
一个魔界不可怕,一个修罗界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武力一直持续在巅峰状态中的两界联合对抗天界的话,几十万年以前的六界混乱战事又将重演。而这一次,魔界与修罗界酝酿了几万年,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着东风一吹,战号也将吹响了。
西鸾在深入边界之时,灵宝天尊曾下凡来提醒过她要注意边界变动。
“想来,我们是中了魔王的调虎离山之计。当时的人间界有我在,任何妖魔的异动都会被我提前感知,所以他才绑去了灵诸,只是为了将你我引向魔界,然后他的人才好在人间界动作。”
西鸾沉声道:“范夷的成魔是因为有魔界之人引 诱。只要人间界还存在妖孽,迟早还会发生惨剧,入魔的妖怪和凡人越来越多,就成了魔界最好的士兵。到时候鬼界要应付人间界层出不穷的厉鬼,天界必须压制魔界,修罗界再将地狱十三层地恶鬼们给放了出来,到时候……”
“你别太担心,现在一切还有救。天界从上次六界大战以来并不是没有任何作为,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西方的菩萨们也会相应的来帮手,不会出现大战事的。”
西鸾缓缓呼出一口气:“这些我都管不着。现在,我只能赶紧去找到猪崽,将他带离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那一次谈话太沉重,似一座山沉甸甸的压在西鸾的心口。
她再一次的想起了同样被莲花化成肉身的神仙。现在的灵诸就如同哪咤一样,无人管教迟早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她必须付出一切代价,将他带走。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担了多少的心,西鸾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种‘母亲’的觉悟,无时无刻不在操心着孩子的去处和安危。
魔界的边界,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与王宫附近连绵不绝的高山树木不同,这里的土地都有着一股血腥气,深褐色,一脚踩下去总感觉会压碎了多少年以前战死的尸骨。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村庄,从破败的墙院望去,可以看到数不尽的土丘之后就是一马平川的战场。到处插满了破碎的旗帜,饿死的战马,腐烂散发着臭味的尸体,有魔族的也有修罗族的。
说是村庄,其实早就没有了任何妖魔,更加勿说是修罗族人。她从快要干涸的井底掏上来了一桶泥水,放在变形了的锅子里沉淀了两天两夜,这才沉出那么一点清水。她的身体经过了双修,早就不同了凡人,就算连续半月不吃食物也是无事,水却是必须要喝的。也许她还保留着做人的习惯,总喜欢口腔里面湿润地感觉,这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而不是成了一具干尸。
她在等,等一场真正的战事。
灵诸拿了虎符,定然会调动兵马上战场。那个孩子太蛮横,凶暴,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在战场上应当也是冲锋陷阵的主。西鸾不怕他死,她情愿男儿有志四方,杀了魔族或者修罗族都无事,只要他的心性还保留着那么一点人心,她就可以带着他去见观音菩萨,将他重新浸泡在莲花池子里,净化身心。
她是不可能直接去兵营找灵诸。作为魔王,乌银并不是什么善茬,他的每一步都有着特定的想法。在来此处之前,西鸾不知道甩脱了多少的跟踪者,他们肯定早就在灵诸身边集结着,等着她自投罗网。
灵诸可以拖住西鸾,西鸾可以拖住灵宝天尊,而灵宝天尊的身后则是整个天界。真正是好算盘。
这一日,天空依然很暗。这一种暗不是天黑的玄青色,而是带着火烧云的深褐色,褐中还带着血丝,像是一张薄透的人皮。山丘上的旗帜就成了獠牙,两军对垒的山峰如长大了的血盆大口。前些日子死去的尸体已经被漫天漫地的风沙给覆盖,这一次,天空上又飞来了秃鹫,嘎嘎地叫着,带着贪婪的目光注视着即将上桌的大餐。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谁也发现不了某个土丘后面虚化了的人影。
倏地,血口两边开始发出沉闷的轰隆声,如擂鼓又如闷锤,数千的擂鼓敲打在地面上,发出轰轰地声响,地面都在震动。远远的可以看到两边扬起的灰尘,铺天盖地地,也不知道双方各有多少兵马。战马的嘶鸣,烈旗的唰唰声,还有魔怪的喘息。这一边是乌怏怏的青黑,另一边却是晃花人眼眸的银白。修罗界的人爱美,就算是战袍也极尽华丽炫目。一人尚且如此,几千几万的骑兵步兵有序的列队在一处之时,人们只能看到天都被映照成了白灰色。而他们那长矛的尖端还绑了红色的丝带,硬是将天与人给划拉开,成了一条血河。
擂鼓动了,各方各阵的旗帜舞动,两方各守一边,在最前面跑出了一人在叫阵,另一方应战。
魔界与修罗界的战场依然保持了从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阵法和斗武技巧。后方的阵营都在呼喊着,助威着,前方刀枪的厮杀偶尔可以在空中划出刺耳的啸声,这让双方将士更加兴奋。魔界换了将领,一个少年立在九头龙地背脊上,展开翅膀地冲入了战场中央,成了血口的獠牙,手中舞动的金色长棍洒着光,成了太阳。
隔得远,西鸾还是看清楚了少年的模样。人又高了些,头发逐渐成了深红色披散在身后,穿着同等红的铠甲,上面布满了各种咒语纹路,双手耍着的金棍上的小蛇一个个都赤红了眼,吐着蛇信子在舞动着。这般样子,倒比记忆中的哪咤还要魇气重些。
一声号角,修罗界的一方窜出来一名硕壮的女子,指着对方叫嚣:“魔界的妖魔都死绝了?居然派你一个小娃儿来站,也不怕姐姐打得你满地哭喊要爹娘。”
少年冷哼:“打败了你,看看到底是谁哭爹喊娘。”身子一顿,飞也似的冲了过去。快速几下斗绝,随着棍子的舞动,他周身开始漂浮着淡淡的红雾。两人打斗的速度越来越快,在空中只能看到一闪而逝的光影,还有那已经成了龙形的雾气。
西鸾只觉得血气翻涌,耳膜中哄哄作响,眼前的一切变得血腥而残酷。少年张扬的脸颊和残忍的笑,还有那快如闪电的伸手都在眼前脑中晃动。再一睁眼,那修罗界女子已经腰身分离,被斩成了两段,从高空中挥洒着血雾坠下。
少年哈哈大笑:“还有谁要来应战?”
这根本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屠杀。少年比任何恶魔都要凶狂,比任何修罗都要嗜杀,有他过处皆是一片血雨腥风。那腾飞的龙形雾气成了他的盾,让任何妖魔夜叉都无法靠近他周身一丈之内。
西鸾呆呆地望着,不知道自己望了多久。
恍惚之中,战场上的硝烟和尘土已经落定。偶尔能够听到修罗族人那优美嗓音所特有的惨叫。尖锐、凄厉、扯着人的心扉。
西鸾想要捂着耳朵,手抬起之时才发现整个人都抖得厉害。眼前的一幕似最残酷的炼狱,每一个魔族中人分散在战场的四周,一边用尖刀戳着地上死去的修罗族士兵,听到闷哼或者惨叫之后,再拿出一把小刀,猛地朝着那还没死透的人的胸口给扎了下去,翻搅几下,挖出活生生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来。脏器的四周还牵连着血管和神经,那些魔族却不管不顾,居然就这么张口咬了下去。开始吃着那修罗的心脏,一口接着一口,直到吞了干净,最后还伸出那丑陋的舌头将嘴角残留的血渍给舔了舔,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么久以来,明明没有吃任何食物,西鸾却想呕吐。她按压着腹部,压着喉咙,避免自己支撑不住地呕出声音来。
她想要离开,脚却迈不动;想要说话,喃喃的开合着唇瓣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想要闭眼,却发现连这最简单的动作都难以达成。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成了糨糊,自己的身躯已经没了任何的感觉,血液冰冷成了一片。
这是一个噩梦,她死活没法将自己给弄醒来。
天暗了!
在这种地方,难得的居然可以看到星辰,偶尔闪烁一下,带着孩子的纯真。
灵诸沉默地站在这个女子的面前,冷冷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西鸾反问他:“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杀人。”他说,“这是战场。”
西鸾凝视着他:“你不是魔界中人,你犯不着为魔王卖命。”
灵诸挥了挥那长长的,沾满了毒蛇的兵器。挥动的时候,原本沾着的血液和毒蛇口中残留的血水一起扬到了空中,再溅落到了地面上,分不出新旧来了。
“我做什么事情不需要你来指点,我在哪里也不需要你来过问,我替谁卖命更加轮不到你来质问。”他转过身,“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西鸾噗地一声,笑出声来。笑中的讽刺太明显,让人不能忽视。
灵诸又停住了,只听到身后的女子问:“你到了叛逆期了?果然是拔苗助长中长大的小孩子,连离家出走都做得好像去为国效力似的。哪里知道,他所效忠的国家根本是在利用他,而真正关心他的人却被他嘲笑。”
他忍不住大喝:“是你忽视了我。”你只记得与那个男人在一起恩爱,没有发现我在屋外。
西鸾啊道:“我忽视你什么了?忘记给你喂奶了?还是忘记给你换尿片了?或者睡觉的时候把你给踢下床了?更或者跟你抢糖葫芦了?难不成,你突然之间长大了,想要娶媳妇了,我却没有给你练习好人家,隔三差五的给你带回来一两个童养媳?”
“你……你,”灵诸气得跺脚,“你根本不爱我。”说完,他就愣住了。
太夜了,平地里起了一阵风,吹动了秃鹫们的尾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