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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颈窝问的男性脸庞还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我一定是老了……」想不到他才三十岁,就要开始担心这个问题。
静沂有些不解的问:「什么?」
「我说我一定是老了,身体机能出现退化的迹象。」穆守军翻到旁边,仰望着天花板佯叹,「妳知道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吗?」
她还是听不懂。「是什么?」
「就是硬度和持久度。」他坦白的说。
闻言,静沂脸色绋红一片,「你、你又没有那方面的问题。」
「真的没有吗?」穆守军偏过头斜睐她布满红晕的容颜。「我发觉自己真的没有尽心尽力,表现得不够好,才会让妳在做爱的时候分心,我得好好想一想,是前戏不够久,还是不够硬?」
霎时脸红到快着火了。「你、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已经很满足了。」
穆守军唉叹一声,「妳不用安慰我。」
「是真的,我不是在安慰你。」静沂只差没对天发誓,她听说男人都很在乎这个,想不到连他也一样。「我只是……忽然想到别的事情……对不起。」她不能告诉他,因为没有男人不介意被拿来比较,
他眼神闪了闪,「想到什么?」
「呃,想到工作上的事,因为刚去上班几天而已,有些事还不熟悉,又怕做得不好,对不起。」她只好找个理由搪塞。
「好吧!这次就原谅妳。」穆守军亲了亲她的唇角,「要是那小子敢在工作上找妳麻烦的话,妳要老实告诉我,我去帮妳讨回公道。」
静沂忙不迭的摇头,为上司辩护。「总编他对我很好,真的很照顾我,你不要错怪人家,我还得谢谢他愿意给我机会呢!」
「不要紧张,只是开玩笑而已。」他呵呵的笑,又翻身压上她,开始上下其手。「那么再让我证明一次……」
她羞窘的推开他,「不行!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唉!」穆守军呈大字型瘫在床上叹气连连,「今晚又要孤枕难眠了,唉……」
「如果……如果你真的想……可以去找其他人陪你……」静沂小声、艰涩的说完,原以为可以说得很轻松自然,想不到如此难以启口。
笑意陡地从穆守军脸上消失。
「妳是在建议我可以同时和其他女人上床?」他冷冷的问。
「我……」她瑟缩一下,「我想我没有权利对你说『不可以』。」静沂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乎,就算他有别的女人也与她无关。
穆守军霍然坐起身,上身赤裸的肌肉纠结。「我似乎老是忘记这一点,妳只是想跟我玩一玩,纯粹是为了生理上的需求,还有排解寂寞,反倒是我太认真了,我该自我检讨才对。」
她感觉到冷气似乎太强了,将棉被拉到胸口,「你……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我们的约定可以到此为止。」
「妳若是办得到,我也可以。」他气呼呼的套用她说过的话。
静沂贝齿一咬,「我当然可以。」
「好,那就什么问题也没了。」他赌气的翻身背对她。
喉头蓦地抽紧,静沂匆匆掀开棉被,抓起衣服躲进浴室内,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好怕会习惯和穆守军相处时的融洽和愉快,可是听他说要继续下去,又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心情不断的在忧和喜之间徘徊,她究竟是怎么了?
之前审阅那些作者的稿件,故事里头总是描写到女主角因为失恋受了伤,从此性情大变,变得愤世嫉俗,变得排斥男人,不再相信爱情,可是在现实和小说终究不同,是她太脆弱了吗?
她真的快管不住自己的心了,靠着墙面上的瓷砖蹲了下来,只有将螓首埋在膝上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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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2005年最新款的银白色TOYOTA宛如流星般划过夜色,那俐落流畅的动感线条,在驾驶者熟练灵活的操作下,速度感倍增。
轿车在静沂指定的地点停了下来,车内的两人为了某事而僵持不下。
「……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快回去休息吧!」
静沂坚持不让他陪她走进巷内,因为她的家就像座堡垒,守护着依然脆弱的心,如果让他靠近了,她怕自己会再度迷失。
穆守军不打算再被她敷衍下去,决定反守为攻。「都已经这么晚了,妳家人应该睡了,我送妳到楼下,他们不会看见的。」
「可是……」
他索性熄掉引擎先下车,绕过车尾,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下车!」
静沂两手绞着皮包的带子,就是不肯动一下。
「妳打算在这里坐到天亮吗?」
静沂咬了咬唇,「不要逼我……」
「我这是在逼妳吗?」穆守军口气转硬。
「我……」
「要我抱妳出来吗?」说着,他真的弯下腰,有抱她的打算。
知道说不过他,只好推开车门出去。
锁上车门,两人并肩走进巷内。
「这个社区真的很安静。」穆守军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你们在这儿住很久了吗?」他故意要引她说话。
静沂两手把玩着皮包的带子,过了半晌才开口,「应该快二十年了,这里原本是比较旧的公寓,大概在五年前所有的住户开会讨论后,才决定改建成电梯大楼。」
穆守军点头表示了解。「我好像从来没听过妳提起妳的父母。」
想到在同一天双双过世的父母,她的眼圈一热,「他们……在三年前死于一场游览车的车祸当中……他们是虔诚的佛教徒,想说参加进香团到北港朝天宫拜拜,想不到途中发生意外……菩萨并没有保佑他们……」
「或许他们现在已经跟在菩萨身边,不必再受苦了。」他安慰她。
静沂扬起湿润的秀眸,涩涩一笑,「也许吧!至少他们彼此还有个伴,不会孤单寂寞。」
他心生怜惜的伸手想拨开披散在她颊上的长发,被她下意识的避开。
这个话题太亲密、太涉及隐私了,她不该跟他说这些。
「我家就在前面。」静沂走在前头,有意无意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穆守军两手放在长裤口袋内,在心中轻叹,她明明已经动了心,偏偏要假装它不存在,真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似乎想追上她。
「到了。」指着身后有栋八层楼高的大楼,她垂下眼睑,不敢正视他。「就是这里,我住在五楼,谢谢你送我回来。」
穆守军扬高一边的嘴角,「不用谢我,安全的送女伴回家是每个男人该做的事。」他不容她拒绝的捧起她柔美的秀颊,俯下嘴唇亲了一下,害她很紧张的东张西望,就怕被别人看到了,这里的邻居一个个都是三姑六婆,她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八卦的对象。
「我上去了。」她羞恼的瞋他一眼,才旋过身,蓦地冻在原地。「俊谚?」原以为该上床睡觉的弟弟居然等在楼下,让她为之错愕。
还穿着校服的沈俊谚表情不善的从大楼内踱了出来,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有看到方才两人亲密的模样。「大姊,他是谁?」
没回答弟弟,她劈头就问:「你怎么还没睡?」都几点了!
「大姊不要转移话题,这个男的是谁?」从头到尾,他的眼睛都盯着穆守军。「怎么是他送妳回来的?」
静沂一时辞穷。「呃,他、他是我的朋友,怕我太晚回家会有危险,所以好心送我回来……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好了,我们赶快上楼去。」她粉饰太平的说。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要以为这么说就骗得了我,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妳会让他亲妳吗?」沈俊谚的质问让她满脸尴尬,见姊姊不打算回答,他索性问起当事者。「你跟我大姊是什么关系?」
穆守军一脸戏谑的睇着眼前护姊心切的少年。「你说呢?」偏偏不给他一个明确答案,就看对方怎么反应。
她又急又窘的说:「俊谚,你不要问这么多,跟我上去。」
「大姊,妳先上去!」他没问清楚不甘心。
静沂拉着弟弟的手臂,怕他们起了冲突。「俊谚!」
他甩开她的手,「妳先上去!」
「沈俊谚,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她端起长姊的架子。
他可不怕这种威胁,沈俊谚自认是家中唯一的男生,当然要保护家里的女生了。「妳快上去啦!」
「你……」静沂没料到弟弟的反应这么大。
穆守军发出低沉的轻笑,「静沂,妳上去吧!妳弟弟大概想跟我来个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我保证我们不会打起来。」
知道拿弟弟的顽固没办法,轮流看了下他们,她不太放心的走进大楼,还不时回头看。
待她一走,穆守军掏出烟盒,径自点了根烟抽着。「你要问我什么?」
沈俊谚抬头挺胸,一脸随时要干架的样子。「先生贵姓?」
「穆,穆罕默德的穆。」他将打火机收进口袋,徐徐的抽了一口。
「你跟我大姊是什么关系?」沈俊谚问得很直接。
他豪放的吐着烟圈,「这是我和你大姊之问私人的事,就算你是她弟弟,也没权利过问。」
「我有责任保护我大姊不被外面的男人骗了。」沈俊谚努力摆出凶恶的表情,煞有其事的恫吓,「如果你以为我大姊脾气温和又好欺负,想要玩弄她的感情,我一定会杀了你。」
穆守军笑咳一声,「你真是个好弟弟。」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我说到做到。」他气呼呼的说,讨厌被当作小孩子耍弄。
觑着少年认真的眼神,穆守军真的被他感动了,有种看到自家小弟的感觉,尽管他和守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一年之中,相聚的时间也很短,可是守诚对他这个大哥却是相当敬重,每回他挨老爸的骂,就会替他这个大哥说几句好话。
「我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难道你不希望她得到真正的幸福?」
沈俊谚怔了几秒,才听懂对方的意思。「你是真的喜欢我大姊?」其实第一眼对这个外型健硕的男人感觉并不坏,比起那个该死的混蛋,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正派,也很有安全感,不像施正荣,总让人觉得阴沉、算计,要不是看大姊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他才不想要有那种姊夫。
「我想你大姊也不讨厌我。」穆守军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的迟疑、彷徨,所以她才会一再的告诫他不要认真,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在提醒自己,偏偏他又不想把她逼得太紧,就怕适得其反。
他傻傻的看着,「那你们会结婚吗?」
「呵呵!」真是个单纯的孩子。「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离结婚还太遥远。」将烟蒂丢在地上,用鞋跟辗熄。
沈俊谚不懂他的意思。「怎么会呢?既然喜欢,那当然就会结婚。」
「如果能排除中间的困难,那结婚是必然的。」自从她出现,穆守军开始想要收心,也有成家的打算。
「什么样的问题?」平常都是大姊在照顾这个家,沈俊谚也想为大姊做点事。「我可以帮忙吗?」
穆守军眼尾的笑纹更明显了。「有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将大掌按在他的肩头,用力拍了拍,「快上去吧!别让你大姊操心,再见。」
见他转头离开,沈俊谚瞅着对方自信的背影,还在犹豫要不要相信他的保证,如果大姊再受一次伤,说不定真的会想不开,可是又希望真有个好男人能对大姊好,能给她幸福。
他带着困惑上楼,静沂听见开门声,连忙走向他。
「你们刚刚在楼下谈了什么?」她紧张的问。
他绷着年轻气盛的脸庞,粗声的回答,「我只是问他一些事而已。」
「什么事?」她可不希望穆守军将他们之间的约定说出来,或许是怕破坏自己在弟妹心中的端庄的形象。
「大姊,妳不要问这么多,如果他敢像那个混蛋一样欺骗妳的感情的话,我不会轻易饶过他的。」说完便走回房间去了。
静沂心口一跳,敲了几下门叫道:「俊谚!沈俊谚!」
「我明天还要上课,要睡了。」很快的,里头传来打呵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