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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病了,不过顺王爷精通医理,给他扎几针便没事了。”孙传方有些暧昧地瞧着那眼神一直没离开凤凛阳的男子,有些了解的窃笑于心头。“你们想必有些话要聊吧?我有些倦了,你们到外厅聊聊。”
凤凛阳和萧慕蓳;步入大厅。一阵沉默后,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上次辛家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亏得大哥你适时站出,也许皇上真会将我拿下,一同治罪呢!”
萧慕蓳;还是一派温文儒雅的模样。“有什么要说到谢的?咱们是‘兄弟’嘛!”他的眼神再次掠过不寻常的光芒。“你不记得立过的誓吗?”
凤凛阳给他不闪避的眼神瞧得好不自在,借故倒茶站远了些。“对了,下月初五是你的生辰,不知咱们能不能聚头?”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宝蓝色香囊。“这是……我要人在京城大道上替我买的,不知你喜不喜欢?”
萧慕蓳;接过细看。“是反边针,这绣香囊的姑娘当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你在哪买的?改日带我去瞧瞧。”
“那人听说不卖了,要出城去,不知何时回来。”凤凛阳遮起自己因趁夜摸黑绣荷包而扎伤的手。“你喜欢就好,那姑娘会很高兴的。”
萧慕蓳;别具用心地瞧了她一眼,而后拿起香囊深深一闻。“是栀子花的味道,好香。”
“这时分不是栀子花的季节,过了春天恐怕便没了味道。”凤凛阳回头望了门外的天色。“我该走了,我说过傍晚要回去的。”
“真的这么赶?”萧慕堇有些失望。“我也正好要回府里,送你一程吧!”
凤凛阳不想拒绝,后又念及时间上会快生,也就乐得答应。“那就麻烦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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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无语,凤凛阳的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个问题,于是她打破沉默,问道:“大哥,你有没有恨一个人恨到想杀死他的地步?”
萧慕蓳;的脸慢慢转过来,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失真。“恨一个人恨到想杀了他?”
“我是说……倘若,倘若有一件让你痛不欲生的事情发生,就像我家给人灭了一般,你会不会想找出那人,再将他碎尸万段?”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个,报仇虽是重要,但也得先将那人诱出才行。她想了解欲谋害皇上之人的心态,那人一定和皇上有些什么过节,不然不会有这么深的恨意。
“我吗?”萧慕蓳;缓缓地漾出一抹悠闲的笑,让人觉得他根本不可能有那种被恨火吞噬的时候。凤凛阳心里一悔,正打算结束这话题的时候,却听到他下面的话。“我自然也是有那种时候,恨得我全身发热,恨得我巴不得马上杀了他。不过事后想想,真给他一刀痛快是便宜了他。”他的手握住扇柄,力气大得让指头泛白。“真要报这仇,该是如猫捉耗子般的百般玩弄再杀了他,那才报得了这大仇。”
凤凛阳听了,心底无故泛了些寒意。这人是谁?怎么她曾自以为了解的人此刻却如此陌生?她怔怔地望着他,一个念头忽地闪过,她呐呐地开口!“那人是谁?又做过什么事情让大哥如此痛恨?”
萧慕蓳;重重地朝垫子上拍了一掌,力气大得连坐在上头的她都能感受到他这一掌之重。“都过去了!事情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
凤凛阳了解地闭嘴。偌大的街道上只听得马车声。终于到了皇宫的偏门,她怯怯地拨开幕帘。“谢谢大哥送我回来。”顿了顿,她又道:“很抱歉勾起大哥你不好的回忆,真对不住。”
在她下车的那一刹那,萧慕蓳;忽地揪住她的手腕。“不要走!”
她被他抓着,下车不是、上车也不是。她回过头,脸上的表情是一片茫然。“大哥你怎么啦?人不舒服吗?”
萧慕蓳;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忽地松开手。“没、没事。”他强挤出一个笑。“月底我要去苗疆一带采药,没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你自己小心些。”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别再惹皇上生气了,再来一次我可救不了你。”
她所熟悉的大哥又回来了。凤凛阳有些不舍地反握住他。“听说那边不太平静,大哥自己小心些。”
萧慕蓳;点点头,提醒她。“你不是赶着进宫吗?”
她再一挥手,消失在朱红大门口。
萧慕蓳;懊恼地摇了摇头,自问道:“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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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凛阳一进宫门便瞧见皇上一个人在前头走着,往那日他们初会的地方走去。当下,她被撩起了好奇心,偷偷地蹑着脚在他身后跟着。不久,即见他闪身到一棵树后,而后些许火光亮起,一阵线香的味道传来。
他在点香?拜什么?凤凛阳几乎管不住自己想探头的欲望,可又有些偷窥的心虚。就在她迟疑著作不出决定时,皇上已起身往“溯清楼”走去。
凤凛阳总觉得皇上今日有些不同,梳的发髻变了,连走路都快了许多。她紧跟着他,没料得他忽然停下脚步。
“啊!”她惊呼一声,撞了上去。待她台起头来一看,不觉呆了呆。这人是谁?他不是皇上!
“‘你’跟了我很久吗?”那人迥异于皇上的黑眸瞪视着“他”。“‘你’是谁?”
“你又是谁?”她才是满心的疑问。“怎么你和皇上生得如此相像?”
“我知道了,‘你’便是张公公跟我提起的‘凤影’。”那人勾起它的下巴在烛火下细瞧。“大哥怎么会留下‘你’这脂粉味这么重的小白脸?我出宫一趟,怎么他的头脑就给糊了?”
“放尊重些!”凤凛阳打掉那人的手,对于他的印象坏到极点。“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没想到这次轮到那人跟在她后边。“怎么,有事吗?”她口气不善地问道。
“‘你’可以跟我,难道我就不可以跟着‘你’吗?”那人嘻皮笑脸地装出一阵伪笑。“我这人就喜欢走在人家后边不行吗?”
“随便你!”凤凛阳气得撂下一句话,扭头便走。
那人倒是没再来烦她,待她走至“溯清楼”、要推门的一刹那,他越过了她,大叫:“大哥、大哥!”
龙昊瞳在里头应了一声,人却是没出来。
凤凛阳不服输地越过那人,朝房里走去,自衣柜中取了件外衣给龙昊瞳披上,再斟了杯茶给他。
那人见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怎的泛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他清了清喉咙。“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龙昊瞳润了润唇,莫名地瞧了他一眼。“我说是谁敢这么大声嚷嚷,原来是你,浩澍。”
龙浩澍犹不罢休,追问着刚才的情景。“你们……没什么吗?大哥你留下‘他’该不是为了……‘他’是你……情郎?”
“什么情郎?”龙昊瞳手上的茶险些打翻。“你这小子在外头玩了半年才晓得要回来,一回来又是这般胡言乱语。”他的心无故地跳了一跳。“‘凤影’的家给人烧了,我要‘他’进宫来陪我的。”
“是吗?是这样吗?”龙浩澍将手放在胸前,若有所思的眼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不住搜寻,最后决定放弃,换上另外一个话题。“听说你放了辛氏一家?”
“是有这么回事。”龙昊瞳呷了口茶,缓缓地将杯子放下。“你今日回来便是为了此事?”
龙浩澍拖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我说大哥,”他仔细地斟酌着用词。“你……你忘记了吗?我是说……我是说你把过去的不愉快都忘了吗?”
龙昊瞳瞪了他一眼,浅棕色眼眸掠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心虚。“我那日转了性不行吗?你若是再这般胡言乱语,也许我会考虑把你派到边陲去守关。”
“不、不用了。”龙浩澍偷瞧了一眼站在龙昊瞳身后的凤凛阳,一种怪异的感觉又浮了上来。他就是觉得这小子有哪里不对,那粉嫩的双颊、掐得出水来的盈盈双眸,还有过于高亢的声调,怎么看都不像男人,那“他”不就是……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椅子一动,连忙稳住。这小子是女人!
凤凛阳在龙浩澍打量着她的同时,眼睛亦是没离开他身上过,这人油嘴滑舌、嘻皮笑脸的模样教她看了打从心底冒了股气上来,她几乎是直觉上的就讨厌这人,还有他那像在窥测什么的眼神总让她不舒服。怎么这两兄弟问的差异如此之大?若不是有着神似的面容,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竟会是兄弟。
两人这番眼神较劲,让龙浩澍更加笃定自己的看法。他不禁窃笑起来。这事好玩得紧,大哥应是不知“他”是女人,可两人间的暧昧却又是有目共睹。他不怀好意地冲着凤凛阳笑了一下,那种胜券在握的神情教凤凛阳心里直起疙瘩。
龙浩澍站起身,对着精神仍显靡顿的龙昊瞳说道:“晚了,我也累了,咱们兄弟明日再好好聊聊,我先回‘涤清楼’了。”
龙昊瞳木然地点了下头。凤凛阳不得不送客;和龙浩澍一同往门口走去。他前脚才刚跨过门槛,她在后头便想把门关上,他反身抓住她的手。“你真是这么讨厌我?”瞧着她努力将自己的手由他掌中挣脱的奋力表情就想笑。“真差劲的改装,我想你在唇上沾些胡子之类的会好些,就只有我那蠢大哥会着了你的道。”
凤凛阳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还想再挣扎,但他却将她的手放了,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朝“涤清楼”的方向走去。“我是不会掀你底的,要我那蠢大哥自己去亲自发觉,哈哈哈……”
凤凛阳既气愤又迷惑地瞧着龙浩澍的身影在丛丛树林中消失。回到房里,见龙昊瞳神色不怎么友善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又同他在嚼什么舌根啊?”
凤凛阳心火上升,怎么今日每个人都来寻她晦气?先是大哥的阴阳怪气,再来是莫名其妙地杀出了个浪子出来,眼下他又来质问她同那浪子说了什么?“我同他说了什么,皇上还是自己去问他吧,你一向都不信任我的,不是吗?”说完,也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跑出去。
龙昊瞳在话一出口时就后悔了。其实他瞧见凤凛阳回来时的心情是愉悦欢欣的,毕竟“他”没有丢下他,那么他心中应是有些在乎或关心他的。可见着“他”和浩澍的对望,就全身不舒服,如同那日见着“他”和余培青在树下亲匿的谈话就教他怒火中烧。一定是病了的关系。他抚着自己还发烫的额头踉跄回到床上,等这怪病好了他自会回复正常,他在临入睡前这般说服自己。
★★★
他看见一个女人自风中盈盈走来,一身华贵的衣裳和绝艳的容颜让他屏气凝神。这便是他娘?他迷惑地想道。禁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她奔去,他那自出生以来便很少见过的娘。
她的眼底有轻愁,眉梢是带忧的,他心疼地想。怎么娘有许多心事吗?她可以告诉他,他可以帮她呀!
终于他到了她身边,应是他的脚步过轻或她的烦忧太重,她竟没发现他的到来。他兴起一个恶作剧的笑容,手突然握住了她的,在还没来得及开口前,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竟是一声喝斥!“妖孽!放开我!”
他愕然地瞧着她眼底那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憎恶,没来由的心里一颤,怯怯地放开她,她再次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向前走去,留予他的是耳畔隆隆不绝的“妖孽”两字……
龙昊瞳自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醒来,身上的内衫因发了这个埋藏于心间太久的梦而湿透。他倏地坐起,曾经以为的坚强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脆弱。突地一双手握住他,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皇上,你还好吧?”
他浑身凉透,只觉得手上的小手是真实温暖的,他拭了拭额上的冷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