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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玉的礼服也不例外。她的礼服是由鲁家的锦绣坊制成的,知道她怕冷,所以用料相当暖和,可是再暖和的衣料,也挡不住那种从心底流窜出来的寒冷!
将礼服披上肩头,姬冰玉坐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自己苍白而憔悴的脸,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有一双太大的眼睛,眼神总也过于冷淡,鼻梁也挺得过于尖锐,更不用说她那过高的身材了……
这样的她怎算得上美丽?
她不明白那个萧启远为什么对她纠缠不清?
如果不是他疯狂的追逐,此时她应该仍窝在江南的小楼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吧,就如仲玉一样……
啪一声轻响,象牙梳在她手中断成两截,因为用力过度,碎片刺入了她的掌心。
姬冰玉举高了手腕,失神地看着血珠滚下洁白的手腕,污了雪白的罗裙……
※※※凤鸣轩独家制作※※※
虽然鲁老爷只有两个女儿,可这些天这两个女儿带给鲁家的荣耀,比二十个儿子都多。全天下人都知道佐政王手下有文武两员大将,而鲁家以商人的身分居然攀上了其中之一;更值得荣耀的是,孝文帝居然把御赐贞洁秀女的封号,正式赐予了鲁家大女儿。
婚礼这天一大清早,就有人到府道贺,鲁家充满了喜气和喧嚣。
屋里的盛宴,是为那些从江南过来的巨贾,和地位崇高的鲜卑贵族如代表孝文帝的公主拓跋若兰、佐政王拓跋扈、正昌王夫妇,以及南朝权贵萧启远而设的。
姬冰玉出现的时候正是婚宴最热闹时,因此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收住匆匆的脚步,姬冰玉忽然害怕起厅堂里的热闹,不由得怔在廊前,望着廊外的荷花。
不知过了多久,姬冰玉被大厅里传来的喧嚣惊醒,意识到自己的迟到已是失仪了,但想到她必须立刻进去,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浓浓的悲哀。才走了几步,她就忍不住回头。
烈阳下那一池的小荷显得分外憔悴,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株残荷……
不料就这么一回顾,她竟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立时踉跄地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随着几声清脆的碎裂声,地上已是狼藉一片,闯了祸的女婢更是吓傻在一边。
“不碍事,收拾干净就行了。”姬冰玉轻声安慰。这个陌生的小婢显然是新来的,还不知道鲁家待下人一向宽厚,断不会为些小事惩罚下人。
然后她才注意到小婢的恐惧,来自于不远处的一个红衣少女,几滴飞溅出的酱汁弄脏了红衣少女的衣衫。
“呀……”姬冰玉忍不住惊呼。她看得出那是一件极其昂贵的红裙,当下顾不了自己身上已是一团糟,赶紧抽出随身的白纱手绢,想替少女抹干净。
“你这个卑贱的汉女,居然敢用肮脏的手碰我!”红衣少女拓跋若兰大怒,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挥出,打在姬冰玉的脸上。
本来,她已为拓跋扈没能陪她一起来而恼火,现在又弄脏了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于是她立刻把所有怒气,都发在姬冰玉身上。
“公主,这是……”随行的宫女想要告诉拓跋若兰,这个被她称作卑贱汉女的人,是刚刚御封的贞洁秀女,可火大的拓跋若兰哪容得别人插嘴。
姬冰玉被打得一个踉跄,一不小心撞在长廊的石栏上。紧接着,拓跋若兰的第二记耳光又落到了她的脸上。
这次,她绾发的金钗滑下来,伤了公主的手。
看到手里的血,拓跋若兰暴怒地抽出了随身的马鞭。
看见马鞭,姬冰玉忍不住恐惧得发抖。
而当鞭影破空而至,耳边更是响起了鲁夫人的尖叫。
姬冰玉惶恐不已,生怕家人会因触怒了公主而受累。就在她欲挺身迎接鞭打的痛楚时,却意外地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侯爷?”虽然萧启远手中仍抓着公主的鞭子,可她仍不敢相信救她的,居然是她一向避之唯恐不及的萧启远。
“意外吗?”丢开公主的马鞭,萧启远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邪气的笑。女人该用来疼的,不是用来鞭打的。
“你……”因为皇帝哥哥特别吩咐了不可得罪这个人,所以拓跋若兰只是恨恨地跺脚,不敢大发脾气,心底却更把一腔怒火,都移到眼前这个娇弱得彷彿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人身上。
旁观的人都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看着披头散发的姬冰玉、怒气冲冲的公主,和一脸奇怪笑意的萧启远,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你还好吧?”萧启远欲拨开姬冰玉的长发,察看她的伤处。
“不,侯爷。”姬冰玉直觉回道。
在意识到自己将会是公主与鲁家冲突的根源时,她迫切地想让自己尽快消失,可是一阵昏眩却在这时意外地侵袭了她。姬冰玉踉跄地退一步,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却抓了个空。
“我送你回去。”萧启远抓住了她,把她圈入自己的怀里。
“侯爷……”姬冰玉觉得不妥。可是她知道寄人篱下的鲁家,是得罪不起任何一个鲜卑人的,何况是皇帝最宠爱的妹子。
当下再也顾不了男女有别,姬冰玉紧紧地抓住萧启远,无声地催促他快带她离开。
“出了什么事?”拓跋扈踏进鲁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暧昧的一幕。从周围的窃窃私语里,他知道那个有失体统的女人,就是代表着大魏国体的贞洁秀女,当下忍不住地咆哮起来。
如果不是他的理智仍记得拥着她的那个混帐是萧启远,他立时就会劈杀了那个男人。
“出什么事了?老远就听到你的吼叫!”面对拓跋扈一脸的狂怒,也只有郝连水敢这样调侃他。
不理会正昌王妃,拓跋扈仍以凌厉目光直射这对旁若无人的男女,腰间按刀的手青筋暴起。
虽说正昌王妃郝连水有心为姬冰玉辩解,可在拓跋扈暴怒之际,即使当今皇上也退让三分。当下本着聪明人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想法,她立马避到风暴扫不到的角落去了。
谁知偏有人不知死活地来凑热闹。郝连水冷眼旁观,忍不住暗笑拓跋若兰不够聪明。
“元扈,”拓跋若兰拉着心上人撒娇,“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拓跋扈只阴沉地看她一眼。
眼见拓跋扈脸色不善,拓跋若兰只有乖乖地闭上嘴。
她知道拓跋扈一向喜欢听话的女人。去年那个恃宠生骄的舞姬被逐出佐政王府的事,她仍记忆深刻。自那件事后,拓跋扈就没专宠过什么女人。
“鲁老爷,你可得好好照顾秀女呀。”拓跋扈森然道。
感受到拓跋扈语里的威胁,鲁老爷冷汗涔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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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玉的一生中,从未经历过方才那种羞辱与难堪。回到荷园,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在园子里摸索着离她最近的椅子坐下,她感激地向萧启远道谢,不料,“侯爷……”她羞恼地发现萧启远正用目光吞噬她。
“什么?”萧启远忘情地盯着她。老实说,她现在的样子并不好看,蓬乱的长发几乎遮住了大半边脸,被公主用力刮过的地方又红又肿。可不知怎的,他就是要她!
“侯爷请回。”姬冰玉被他的眼光吓着了。转开脸,她第一次意识到接受萧启远的帮助,也许是致命的错误!
情急中她想逃开,却发现他已离她太近!
“老天让我得到妳!”萧启远抓住她。
姬冰玉知道自己做了怎样的蠢事,恐慌地只想挣脱他,可是对于她来说,萧启远太强壮了。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萧启远强硬地把她扯进怀里。
“不……”她全身颤抖。
“你注定是我的!”萧启远露出得意的笑。老实说,连他自己也相当意外,他居然会在北魏的京城、在那个号称最精明的拓跋扈眼皮底下,得到这个已被封为秀女的女人。
一想到一旦事情暴露,骄傲的拓跋扈会多么没面子,他就更亢奋了!
“不……要……”眼泪滑下了姬冰玉的脸庞。因为用力,握拳的手又开始流血了。
她不在乎自己会怎样,毕竟再过几个月,她就是死人了。
可,此时若失了贞操,却会连累她的老父、老母和小妹……
谁来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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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放开!”
一声暴喝在萧启远耳边炸起,接着,他就摔跌在地。
“放肆!”萧启远狠狠地挣扎起来,正要兴师问罪,却发现自己面对了一个狂怒的男人。“你想做什么?”
他自认不是眼前这个野牛般男人的对手,而自己的手下还未赶到,害怕自己会被这盛怒的男人打断鼻梁,箫启远忍不住地退开几步。
“大……大小姐,你没事吧?”男人扶住已经快晕倒的姬冰玉。
“宫……宫泰……泰大哥?”姬冰玉睁大了泪眼,认出了这个四年前不告而别的儿时玩伴。
“不要让他靠近我!”恐惧至极的姬冰玉再也顾不了什么男女有别,颤抖着靠近这个看来有能力保护她的青梅竹马。
“你这个混账!”想到自己晚来一步可能会发生的事,宫泰再次逼近箫启远。
这次,箫启远发现自己正对着荷池飞出去。
“侯爷!”萧启远的手下正好赶到,解除了他掉下荷池的危机。
“我不会罢休的!”萧启远瞥向姬冰玉的眼神,充满了势在必得的野心。“我们走。”
“泰大哥……”萧启远眼里赤裸裸的欲望让她害怕,姬冰玉直觉地靠近宫泰寻求保护。
“大小姐,没事了。”他曾日夜渴望着有这么一天,可现在——当她真的在他怀里了,宫泰却依旧自惭形秽。自卑让他把她推出他温暖的怀抱。
原来连一直很关心她的宫泰,也认为她是个不祥的人!姬冰玉觉得心里一片茫然。
“大小姐,宫泰听候你的吩咐。”宫泰垂手执仆役之礼。
“泰大哥……”不应该是这样的呀!一种孤独的感觉迅速充斥了她的心,她冲动地抓住宫泰的手,“不要抛弃我!”她好怕这种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孤寂!
“大……”宫泰知道她的话非关情爱,只是孤独而已,可是……
他忍不住伸手拥她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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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昌王妃,你都看清楚了?”一个声音阴沉地在镂花的园墙外响起。
“我早说过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公主的声音!姬冰玉认得这个跋扈的声音。丑陋的现实让她的心再度滑入了冰冷的深渊,她——认命地不再挣扎。
收回不知何时被宫泰握住的手,姬冰玉固执地背对着说话的权贵,不愿回头。反正她已是要死的人了!
“好好开导她!”拓跋扈的声音更阴沉了。
如果必要,姬冰玉相信这个声音严酷的男人,会毫不犹豫地用马鞭来“开导”她!可是,她已麻木得不知害怕。“我会顺从的。”
“这样最好。”拓跋扈的声音依然冷凝,他一向不喜欢伶牙利齿的女人。
“可怜的女孩!”已走进荷园的郝连水,怜惜地为姬冰玉整理凌乱的青丝,而她仍然没有转身。
“若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