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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的谈话声与诅咒,她知道没有人受伤。刚才经亚力那一开门,车内变得更冷了。她把毛毯盖得更紧些,哆嗦地闭上双眼。昨晚为了找牧羊神折腾了大半夜,波莉端着早餐来叫醒她时,她才只睡了一个小时。幸而尝试两次后,她已把他送回屋顶上他该待的地方了。
不一会儿门又打开,亚力在纷飞的雪花中上车再带上门,他的脸色已告诉她大事不妙。「车夫他们骑马去求援,他们认为不远就有家客栈。」
「那我们要留在车上?」
他点点头。「妳的衣服太单薄,挡不住外头的酷寒。」
「我可以──」
「不。」
她擦擦玻璃试着看外面。「我什么都看不到。」
「外面雪下得很大。」他哆嗦一阵,又掩饰似地在位子上动动。
「拜托,亚力」
「不。」他抖开他刚才带上车的皮外套。「来,把这个穿上。」她乖乖地穿上那大得离谱的外套后,他又用斗篷把他们俩包起来,将她揽近他身侧。「我们就在这里等待救援抵达。」他僵硬地坐着,不太情愿似地抱着她。
她将头缓缓地栖在他肩上并乘机挨近他。他好温暖啊。
他大声清清喉咙,又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使他的一双长腿舒服地抵着车门。
她又一阵轻颤。「你想他们还要多久才会来救我们?」
「不会太久的。」他的回答充满着信心,声音中不再有怒气,只有平静与自制。她沉醉在他拥着她的温暖中,感觉彷佛找到另一半自己那么正确。她闭上双眼,向寒冷及寂寞道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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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苏格兰。」
喜儿把亚力抱得更紧些,脸埋向他的胸膛,两腿在他的中间蠕动。「呣,你的腿好温暖。」
他呻吟一声说道:「醒来,小苏格兰。」
「不要,太冷了。」她喃喃道。
他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我知道,所以妳才一定得醒来。」他摇着她,但她不在乎,实在太冷了。
「喜儿!醒来!现在!」
他提高的嗓门令她陡然睁开双眼。
「这样好多了,」他说道。「我们得谈谈。」
「我宁愿睡觉。」说着她又在他身土磨蹭着,沉重的眼皮随即合上。
「妳不能。」他抬起她的下巴,她只得看着他。「这么冷绝不能睡着,我们要保持清醒。」他抱她坐到他腿上,又把斗篷调整一下。「我相信援助马上就到,但这同时我们必须保持清醒才行。」
「为什么?有什么事不对劲吗?」
他注视她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地摇摇头,但眼神却不那么笃定了。
她看看一片白蒙蒙的窗户,感觉他也和她一样冷得直打哆嗦。「你和我一样冷。」
「我没事。」
姑妈说得对极了,英格兰人都是老顽固。
「救援就快到了。」他又说了一次。
「那我为什么不能睡觉?」
「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
「因为救援马上就到了。」
「过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
「我可以帮忙的现在。」
他没回答。
「你叫醒我要谈话,现在自己又不说了。为什么?」
他一手揉揉鼻梁。
「我们是在紧急状况中吗?」他只是深呼吸。「这算生死关头?」
他的坐姿更僵直了,但仍是不发一言。
「好吧,既然你不打算回答,我要睡觉了。」她倚在他身上开始要闭上双眼。
他紧抓她的肩并将她摇晃一下。「妳不能睡,否则便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的表情专注得近乎愤怒。
她审视他的脸,看出了他蓝眼中的忧虑。「求求你,亚力,让我帮忙吧。」
「不许用巫术。」
「那你宁可死在这里吗?」
他只是一径狠狠瞪着她。
「是吗?」她也不示弱。「这附近根本没人,除了你我以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看着她一分钟,然后瞥视白茫茫的窗外。马车已埋在雪中。
她又哆嗦一下。「求求你。只要一个小小的咒语,我就能送我们俩到最近的客栈去了。」她望着他狐疑的脸。「拜托。」
他看着她,迟疑地说道:「我猜我们已别无选择了,」他直起身子,以公爵的架势俯望着她。「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点点头,心里已经想好她要用的咒语。「你知道最近的客栈是哪一家吗?」
「不知道。」
她思索片刻。「那我便试试比较一般性的。来,握着我的手。」她抓住他的手,瞥一眼他那如临大敌般苍白的脸色。「请闭上眼睛。」
怀疑地又看她一眼后,他依言闭上眼睛。
决心给她丈夫一个好印象,她扬起下巴开始想象他们曾经过的那些客栈的混合体:大窗流泻出温暖的金黄色光线的木造建筑、石砌矮墙及自积雪中清理出来的一条车道。
她突然停止凝聚精神,发现亚力握着她的手她根本没法弹手指。她睁眼望向她丈夫绷紧的脸,他的表情像是患有严重的胃病似的。
「你得改握我的手腕,我才能弹手指。」
他闭着眼睛改而紧握住她的手腕。
她再度闭上双眼。刚才她想到哪里了?她问自己。对了车道。「白雪围绕着我们,」她吟唱似地说道。「我们得到其它地方。快快把我们俩带到我现在看到的地方!」她一弹手指。
「天杀的!」
她感觉亚力的手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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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力!」喜儿在一片白皑皑当中狂乱地寻找着他。
「在这里!」一声沙哑的咆哮。
仍裹着皮袍的她笨拙地转向他声音来的方向。一片覆雪的榆树林看来就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亚力正挣扎着自挡路的矮枝间脱身。
喜儿可以听见他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他的靴子在湿地上突然一滑,他连忙抓住一根树枝。木头折断的声音在隆冬的空气中回响着,接着是一串诅咒。
「噢,我的天!」喜儿一手掩嘴,望着他屁股着地的一路滑过来,手中一径抓着树枝。
他坐在那儿好一会儿,显然是惊呆了。然后他看看四下,最后怒视着她。「客栈在哪儿?」
喜儿四下看看,放眼所见只有皑皑的积雪、经霜的树木以及她所站的这条冰封小路。她咬住下唇往上瞧,想找到一片屋顶、烟白或烟,结果除了灰霾的天空外啥都没有。「我不确定。」
「妳说不确定是什么鬼意思?我以为妳要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客栈?」
「我要啊。」说着她的牙关已开始打架。
「那么那该死的客栈在哪儿?J
「呃,你知道,亚力,偶尔我的咒语会出个小岔子。」
「什么?」他的咆哮震得一堆雪落在他头上。
她畏缩一下,望着他像只狗一样甩掉他身上的雪。
「出个小岔子?」
她点点头。
他的呼吸变得非常自制、深沉而大声。片刻后,他低头看一眼手中握着的树枝,一脸厌恶地把它丢开,然后带着那表情转向她。「解释这件事,老婆。」
「偶尔我会犯些错。」
「错?」他挣扎着站起来。
她点点头。
「妳有没有想过应该先告诉我?」他一阵哆嗦,看看四下无边无际的白色世界。
「我是想取悦你嘛。」
他戴手套的手抚过前额。「我明白了。」他看起来像是在数数,就像她姑妈那样。「妳想借着把我们弄到这荒野当中来取悦我?」
「我很抱──抱歉。」她低声道,寒意也逐渐透入她的皮肤。「我确信客栈就──就在附近,我想──想象得好好的呀。」
「想象?」
「呃,你知道呃」她揉搓双臂,有些恐惧地看看四下的积雪。
「说话!现在!」
看了他一眼,她的话立刻像泄洪似地冲口而出。「首先我必须在脑里想象我要去的地方,而──」
「天杀的!」他咆哮道,愤怒地拍掉他身上的雪。他看她,又看向四周,嘀咕道:「难怪我们会陷在这里,苏格兰脑袋。」
「我讨厌那种说法。」
「而我讨厌被困在这个这个」他朝四周一挥手。「我是贝尔摩公爵,贝尔摩公爵!」
「那只是一个错误,我是想救我们两个嘛!」
他从树上扯下斗篷披在身上,又是一阵哆嗦。「但我为何没有被救的感觉呢?」他威胁地朝她走近一步。「我们在一家舒适温暖的客栈里吗?不我们是陷在这──」
空中划过另一声爆裂声。他猛地抬头,视线随着冰上的裂缝窜向喜儿站的地方。
「别动,小苏格兰!」他伸起一手。「无论如何,千万别动!」
喜儿惊恐地望着她站立的地方冰裂成一片,露出底下致命的水。绝望之余,她闭上眼睛努力试着想象河岸与亚力。
「不要!」他吼道。「别用妳的魔法!」
太迟了,她一弹手指。
她脚下的冰块大声地哔啪作响。
她睁大眼睛,冰块裂开了。
他朝她伸出一手,另一手则抓住附近的树枝。
她沉入冰水中,吸饱水的衣服烧炙着她的皮肤。她感觉不到她的双腿、手臂或身体。
「亚力!」
冰冷的水淹及她下巴。
她伸出手噢,上帝!
她看见的最后一个事物是她丈夫惊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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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般的寒风夹带着雪花肆虐而过,一个高大、覆着斗篷的人影正费力地涉过及膝深的雪水。贝尔摩公爵佝偻着身子保护自己以及他抱在麻木的臂弯中、他那正颤抖个不停的公爵夫人。
「跟我说话,小苏格兰,别睡着。」他脚下突然一滑,本能将她抱得更紧些,设法稳住自己的步伐。
「小苏格兰!」他吼道。自将她从冰冷的水里拖上来后,他不知已这样喊过她多少回了。他感觉她动了动,立即停下脚步打开他包着她的斗篷看看她。
她双眼闭着,而尽管他努力地盖住她,她的眼皮上仍覆着雪花。她的唇在微颤,她娇小的身子都在颤抖。他换个姿势好碰触她的脸,她冰冷得连皮肤上的雪片都不会融化了。
「醒醒!」他对她吼道,但声音却消逝在寒风中。他摇了她一次、两次。
「好──好冷──冷啊。」她无法自制地哆嗦着。
风像是悼唁者般在他们四周盘旋、低咽。
我们还没死。亚力在愤怒与意志力驱使下奋力向前进,无视于像锋利的刀斧般的寒风及阵阵落雪。他感觉她在颤抖。
「妳叫什么名字?」他喊道。他知道自己必须使她保持清醒,让她一直说话。
「嗯?」她哼道。
「妳的名字!」
「苏格兰。」她的声音比蚊鸣大不了多少。
「妳是谁?」
「苏格兰。」她重复道,然后她的呼吸变得慢而均匀,彷佛熟睡的人一般。
「醒来!现在!」他摇着她,她没响应。他更用力摇她,她还是没动静。
「天杀的。」他喃喃道,并看看四周,一片白茫茫。他已设法找到路、至少他希望它是,因为在雪中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的右手边有个小树林,他朝那里走过去。在一棵背风的树下,他把她放下来让她斜倚着他,然后抓着她的肩猛力摇晃。她的头像枝梗断了的花朵似地晃来晃去,然后她呻吟一声。他又摇她一下。「喜儿!醒醒!」
「亚力?」她睁开眼睛,清澈翠绿得令他以为是他想象出来的。「傻问题嘛,」她看着他说道。「你就是亚力呀。」她对他绽出一个微笑。「我的亚力。」
他审视她片刻,对她能这么快就清醒感到惊讶。「对了。」然后他又试一次。「妳是谁?」
她抬高下巴。「我是贝尔摩公爵夫人。」她突然挣扎着起立,架势十足地朝他一点头。
他靠向树干,抹去额上的雪。他望向马路,深吸好几口气希望能给自己继续走下去的力量。他完全不知道他们身处何处,附近是否有人。
某个东西打中他的脚──一只鞋!他转过身。
十呎外,他的妻子站在雪堆中正脱下另一只鞋,将之丢过来打中他的手臂。
「妳该死的究竟在做什么?」他一脚踩到她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