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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然的一声巨响,卿卿只觉一颗心都要飞出身体,她怔然的望着那黑色的车子报废停住,一股黑烟伴随着烈烈燃烧的火焰和焦臭的味道袭来,而霍靖琛那辆车的前半部分,也扭曲变型,就连引擎盖都掀了起来,挡风玻璃也尽数碎裂开来。
卿卿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是无休无止的刺耳嗡鸣,佣人们的哭喊和惊恐尖叫,她只觉得说不出的渺远,整个人仿佛是傻了,只是木呆呆的坐着,连动都动不了。
他……会不会死?
那个“死”字,蓦地窜入脑海,卿卿只觉一阵锐痛刺向心脏,不,她不要他死,哪怕她恨他,怨他,恼他,气他,可却从不曾想过要他去死。
他死了,她怎么办?
她怎么办?怎么办?她怔怔的坐着,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捉住,卿卿茫然的转过脸去。
“好孩子,你镇定点,靖琛不会有事,你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手腕被握的生疼,可那疼却要她恢复了些许理智,她慌忙去翻开手机,手指却颤抖的几乎按不出那几个简单的数字。
好容易拨通了电话,她一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发不出声音来,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那眼泪越掉越凶,她的视线里都已经变成一片模糊。
好一会儿,她方才呜咽含糊的哭着发出声音:“这里有人出了车祸……求你们快来救救他……”
她脑子里乱的不行,就连地址都差点说不出来,挂了电话,她看到老爷子在管家和佣人的搀扶下往那相撞的车子而去,她推开车门,踉跄着下车,却是双腿一软,一下就跪坐在了地上……
安全气囊弹出,巨大的冲击力却仍是让他陷入沉沉昏迷,好在他的车子首选都是安全性能极强的,虽现场看起来惨烈无比,却并不像那辆黑色房车一样完全报废,只是就算如此,霍靖琛也伤的不轻。
救援人员将他从变形的车厢中抢救出来时,他一边手臂不能动弹,一头一脸的血,最严重的却是左腿,一块巴掌大的挡风玻璃碎片,几乎整个平拍入皮肉中,鲜血将他身上衣衫都尽数濡湿。
老爷子还算镇定,可卿卿却已然脸色惨白,若不是被佣人紧紧搀扶着,她怕是已经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霍靖琛被平放在地做了紧急施救和止血之后,就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抬上了救护车,卿卿下意识的要跟上去,老爷子却忽然开口:“卿卿先回去收拾一下靖琛的东西再过来,医院这边我暂且跟去。”
他是担心卿卿年纪小没经历过事,去了医院大概只会哭泣心慌,不如先暂且平复一下心绪,总不能这边要顾着靖琛,那边却要提防着她受不住出什么意外的好。
老爷子说着就吩咐老管家:“你陪少夫人回去收拾少爷的东西。”
卿卿死死咬了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眸光却是死盯着救护车不肯放,老爷子知道她担心,他心里又何尝不难过揪心?可如今却并不是在这里哭的时候。
“你放心,爷爷向你保证,靖琛不会有事。”
卿卿仿若是抓到了救命的浮木,眸光回转,望着镇定自若的老爷子,她慌乱不安和极度恐惧的心,终是有了稍许的平静。
回了新房去收拾他的东西,换洗的衣服,他用惯的盥洗用品,一样一样,细致收好,房间里安静无比,楼下的佣人也是沉默无声,卿卿坐在床上,手指从他的衬衫上缓缓拂过,眼泪却仍是不受控制的直往下落。
他当时就那样撞上去,虽是为了保护爷爷,可到底也救了她的命,若非如此,怕是此刻面目全非的人已然变成了她。
一个人要有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向一个疯狂疾驰的车子撞去?她无法想像霍靖琛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而此刻,她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是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卿卿深呼吸几次,强逼着自己镇定一点,就算不能如老爷子那样镇定自持,至少也不该自己乱了阵脚。
这样的事绝不是意外,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靖琛受了伤,爷爷年纪这样大,又是旧病初愈,她虽然不能支撑起一片天,可至少也不能让人再为她担心。
想到这里,卿卿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打起精神细细收拾妥当,这才下楼来。
到了医院,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老爷子一个人站在外面,脊背瘦弱却又挺直,目光却是矍铄而又坚定。
他活了七十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可却没有哪一次如今天这般,几乎要魂飞魄散一样的恐惧。
那里面昏迷不醒的,是他视若掌珠的长孙,是霍家未来的希望,也是他一腔希望的寄托,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受伤。
看来,他真的是老了,竟然连那些丧家之犬都能暗算。
霍连轩母子大抵是穷途末路才这样阴狠的孤注一掷,老爷子心中恨意丛生,贱人生的贱种果然不能留,早知道当年,他该拼了命的阻止岑曼殊进门生子,想着一时的心软,造成的后果连连,老爷子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所为。
霍长荣远远站在走廊的尽头不敢过来,他虽然有些事上有些糊涂,但终究霍靖琛是他长子,他心里也担忧疼惜的厉害,闻讯匆忙赶来的路上,心里隐隐也有猜测,只是到底不敢相信。
那个小儿子,他一向认为他虽然做事有些很辣,但到底不会丧心病狂到去伤害自己的亲人,可这一次,他却有些动摇自己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那车子里的是他的亲生父亲,是他的亲爷爷,若这事真的是霍连轩所为……
霍长荣几乎不敢往下去想。
他此刻不敢凑上前,却也眼巴巴的看着手术室上方亮着的灯,终于盼到灯光暗掉,手术室的门被里面的人大开,霍长荣心里一喜,想要上前,却见老爷子狠狠瞪向他的目光,他缩缩头,终究还是没敢迈步。
老爷子却是怜惜的轻轻拍拍卿卿的手:“别怕,没事的。”
她站在旁边抖的厉害,手指尖都是冰凉的,看到医生出来,她只觉自己的心也吊了起来,含泪的眼眸锁住医生脸上的表情,生怕看到什么异样。
为霍靖琛做手术的是国内这方面的权威,一个已经上了年纪,头发有些发白的男医生。
“……霍少受的那些外伤都没什么大碍,只是腿上的伤,伤到了动脉,失血过多,难以止住,有些小麻烦,最要紧的就是头部……受创有些严重,就看他这两天内能否醒过来了,若是依旧这样昏迷不醒,怕是要做开颅手术……”
老爷子再怎么镇定,听了这话也微微摇晃了一下,他沉默不语,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无比。
霍长荣一双眼睛也红了,站在那里木呆呆的。
卿卿在短暂的恐惧不安之后,却快速的冷静了下来,她握了握老爷子的手,红肿的眼眸却是目光灼灼:“爷爷,医生不是说了,只要两天内醒过来就没事……”
她咬了咬牙关,一字一句,却是坚定无比:“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放心不下您,放心不下霍家和博奥,他不会让自己一直昏迷不醒。”
卿卿说着,逼着自己咽下眼泪,她转脸去看医生:“请问医生,我们要做什么才能让他尽快醒过来?”
“试着去和他说话,不要间断,兴许对霍少有用。”
他被转送到重症病房,卿卿换了无菌衣之后方才走到他的床边坐下来。
他躺在那里,沉默安静,额前的黑发软软的覆在他紧闭的眉眼上方,这样陈沉睡着,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人心疼。
她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庞,这好像是第一次,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无所顾忌的看着他的模样。
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此刻是软软的,乖顺的任她紧紧握着不动,可她心里却难受的要命。
她与他说话,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一直说到现在。
“霍靖琛,你可不能再睡了,你忘记你答应过我,等到爷爷出院,你就要和我离婚的,你现在睡着不醒,是故意要拖着不愿意离婚了吗?那可不行,你脾气这么坏,发起火来那么可怕,又喜欢着别的女人不喜欢我,我才不要继续做你老婆了,所以,你最好赶快给我醒过来……”
她絮絮说着,握着他的手指轻轻活动着,眉眼微红,却再也没有落泪。
事实是,从决定要唤醒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允许自己哭过一次。
“霍靖琛……你是个自私鬼,你把我的心偷走了,又说你不爱我,你要对别的女人负责,却偏偏娶了我,娶了我又不对我好还想着别人,可就算是这样,我却还没办法恨你……”
她缓缓低下头,将脸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有时候,我真的对现在的自己好失望,我怎么变成了一个爱哭鬼?又整天的自怨自艾,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性格,可我却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都是因为你,可谁让我爱上你了呢?老公是我自己选的,我谁都不能去责怪……”
“霍靖琛……我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你这样一直睡着不醒,是想让我一辈子不能和你离婚,守活寡吗?”
她的指尖描摹着他浓密的眉和紧闭的眼眸,嘴角微翘,可眼底却是莹莹泪光闪烁:“我告诉你,我可不会为你守一辈子,你知道的,我长的这么好看,喜欢我的男人可多了去了,我随便勾勾手指,就有的是人想娶我,什么煤老板啊富二代啊红三代啊,我想跟谁就跟谁,你到时可别生气……”
“霍靖琛……还有三个小时,就满两天了,你再不醒,医生就要把你的脑袋打开啦,我可不是吓唬你喔,一个不小心,你会变成一个傻子的,到时候吃喝拉撒都要我照顾——我可不管你,切,再说了,哪个女人愿意一辈子伺候一个傻子……”
“霍靖琛……”她绝望的望着窗子外熹微的光芒,脊背却是再也没有办法挺直,两天的时间,她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一刻都没有闭眼,此刻已经煎熬到双眼血红,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霍老爷子这两天的功夫也生生瘦了一圈,他站在门外许久,到底还是扶着老管家缓缓走进来。
“去送少夫人回去休息,她再这样熬下去,身子骨也要熬坏的,靖琛这里有我。”
他盯着床上安静沉睡的长孙,他不相信,他霍振山的孙子会是这样没出息的窝囊废,被人撞了一下就睡着不醒,他该做的是赶紧好起来,然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爷爷我不回去,我要守着他……”
卿卿的眼泪,直到此刻方才缓缓落下,她怔怔看着依然昏睡的他,心里那个想法千回百转,却仍是不能说出口——
她曾想对爷爷说,让郁暖心来与靖琛说话,毕竟,他喜欢她,大概也最想听到她的声音。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来,这好似是她的底线,无论如何她都要坚守。
她可以选择离婚,成全他们,却没有办法在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让别的女人陪在她老公的身边。
她少的可怜的自尊,还是不愿被人当面践踏。
“你这孩子……你要是倒下了,靖琛醒过来岂不是还要为你担心!好孩子,你去歇着,听爷爷的,他不会有事,待会儿你睡醒了,他一准也醒了!”
卿卿握着他的手不肯放,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少夫人,老爷子是有话要对少爷说呢……”
卿卿再不愿意,到底也只能松开了手,老管家送她出去,她还一直回头看着躺在那里的他,关上门那一刻,卿卿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她捂住脸,终是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老爷子在床边坐了片刻,他拿了温热的毛巾仔细的给他擦拭着脸:“你这混小子,爷爷这样大年纪,快死的人了,还要为你操心成这样,你这是不孝!”
他虽在怪责,可声音却慈爱无比,老爷子看着这个酷似自己年轻时模样的长孙,到底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