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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他真的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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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刚驶进霍家大宅停稳,老爷子身边多年的贴身管家就匆匆而来唤霍靖琛过去。
老爷子自住独立的一栋小楼,牌匾上写着“探梅”二字,乃是当年的霍老夫人年轻时亲手手书。
而那小楼附近,也应景的植满了各式各样的梅花——霍老夫人生前最爱的就是梅。
霍靖琛还未走近,就嗅到浓郁的梅花香味,而隐约的,还能听到一老一少欢快笑声。
他忍不住心头一动,绕过几树梅花走近那声音,不由得眼眸一亮。
红梅耀眼,掩映着花丛中小小的亭子,四面窗子三面合拢,正对着他的方向却是轩窗大开,窗子下铺了长长案几,霍老爷子手执画笔满面红光正笔走游龙的画着什么,而他身侧,俏生生而立,轻轻磨着墨含笑嫣然的,却是沈卿卿。
老爷子畏寒,但凡他所住的地方,都有地暖,亭子里温暖如春,她摘了大衣,只穿着一件米色细线织就的毛绒绒的毛衣,一头长发随意扎了起来,却在她低头的那刻,水一样流泻下来,暖气氤氲的她双颊绯红,可那长长卷翘的睫毛却如蝶翼般,偶尔眨动之间光影斑斑在她皎洁如玉的脸庞上投下淡淡的暗影,红唇微翘,笑意真切,看来这两人正交谈甚欢。
霍靖琛忽然之间就有些不愿去惊动他们,只站在树下默默的看着。
还是老管家指使着佣人端茶送水时看到,“哎呦”了一声:“大少爷怎么在雪地里站着,这寒冬腊月的,可别冻坏了……”
卿卿倏然抬起头来,向着他这边望过来。
霍靖琛只感觉那一双眼波似乎是含了万水千山的情意,要他心神俱荡。
他抬腿向亭子那边走,目光却与她含笑对视,不过片刻,她就羞的躲开了不敢再看,老爷子却是欣慰的大笑起来。
卿卿脸皮薄,搁了磨墨的砚石轻嗔:“爷爷,您太坏了!”
一边说,一边却到底忍不住又偷看霍靖琛,却见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及膝大衣,版型极正,未见一丝凌乱的整洁,而那毛色水滑的毛领拥在颈中,要他形状优美的下颌微微抬起,却是桀骜却又慵懒的姿态。
他的眼睛是水波凌凌的桃花眼,长眉仿若是上好的松烟墨描摹而成,微微含笑的唇,那弧度是让人心跳加快的绝美,卿卿忍不住垂了头,脸上烧的更加厉害起来,手心里也细密的有了一层细汗。
此刻霍靖琛正从满树满树盛放的红梅中缓步走来,那景那人,真是完美的毫无一丝瑕疵。
霍老爷子就喜欢这小儿女情投意合的样子,搁下了画笔看一眼羞红脸的卿卿,“年纪大了,这站一会儿就累,我去歇歇,你们俩好好说说话。”
卿卿连忙要去扶,老管家却先一步扶了老爷子,笑眯眯道:“少夫人在这等着少爷吧,有我呢。”
老爷子出了亭子走上长廊,霍靖琛正迎面而来。
霍老爷子此时脸上的笑意消散干净,他凝着这个要他寄予全部厚望的长孙,霍长荣的不务正业,更是要他把一腔心血都投注在了霍靖琛的身上。
而五年前那一件事,老爷子有所耳闻,但到底远在海外没有确凿证据,霍长荣的偏袒和一力担保,要他并不能做什么,更何况,霍连轩再不讨他喜欢,也是他的孙子……
这么几年了,他以为靖琛总该放下,忘记过去,却不料,他竟然还执迷不悟。
郁暖心不是不好,只是,她与靖琛,到底不是良配。
“爷爷有些话想要劝诫你,你听好。”
老爷子目光如炬,盯着霍靖琛的眸光深邃的似能看穿他全部心思。
霍靖琛立刻躬身站好:“爷爷您说。”
“卿卿是个好孩子,她的相貌,脾性,心地,无一不好,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我们霍家,也从不是靠女人发家的,你奶奶,当年也不过是小家碧玉。”
提起妻子,老爷子面容上浮起柔和的追思,“男人在外打拼,家宅必须要安宁方才无后顾之忧,卿卿这孩子,我冷眼看了许久,她不会让你分心。”
老爷子说到这里,略顿了顿:“那个人不是不好,但心高气傲,所求甚多,与你的性子,并不契合,靖琛,你不是个小孩子,该知道孰轻孰重。”
霍靖琛脸上神情几番变化,却不敢多言,只能点头称是。
“我知道你还没听到心里去,我也不多说,时间久了,你自然能判断出来,但卿卿是你的妻子,你若是敢辜负她,我第一个不依。”
“是,卿卿是我妻子,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
霍靖琛这些说的倒是真心话,老爷子满意的颔首:“你去吧——昨天的事,我和静云帮你瞒下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霍靖琛心口一颤,面上浮现出愧色:“爷爷……”
霍老爷子却再也不理,径自往前走去,霍靖琛转过身望着老爷子远去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竟觉得那背影说不出的孤寂寥落。
他心间泛酸,想到奶奶去世将近三十年,爷爷立誓孤身一人不负妻子,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这般生气父亲的所作所为,只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老爷子对他的一片期望。
爷爷说暖心不是良配,可他又怎么会知,这么多年过去,她之于他,除却多年感情之外,更多的却是心头的亏欠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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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远远的看着他过来,不知怎么的,不过两天未见,她忽然又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我,我去洗洗手……”
见他进了亭子,她竟是脸色绯红的转身欲走。
霍靖琛一步上前,修长手指轻轻攥住她纤细手腕,见那雪白小指上染了一点墨迹,却仿佛是上好宣纸上一片水墨花瓣,他心弦微颤,已然倾身从后环抱住她,声音擦着她的耳膜缓缓响起:“怎么突然躲着我起来?”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醇厚,宛若大提琴的轻声嗡鸣,卿卿只觉头晕目眩,心跳的厉害,这里面太暖和,她全身都是薄薄细汗,背上痒刺刺的不舒服,可他靠的这么近,他的心跳贴着她的心跳,他的呼吸拂在她敏感的颈间,要她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僵直站着。
“先生出差回来,做太太的就是这样对待的?”霍靖琛只觉她这样羞怯的小模样实在太招人心疼,忍不住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轻笑调侃。
“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卿卿咬唇,声音细细传来,扭着身子要挣开,他却忽然将她在怀里旋个身,要她面对着他而站,而后,他低头,唇轻轻压在她嫣红柔软的唇上,声音含混袭来:“好吃的有你好吃么……”
卿卿脸色羞红,这窗子还大开着呢,外面不定就会有佣人来来往往,她可不敢让人家看见,传出去,脸往哪搁呢。
“你别,霍靖琛……你别没个正。经……”
“你是我太太,我亲你一下,怎么叫没正。经?”他蹙蹙眉,却是更深的吻在她唇舌上,许久之后,卿卿头重脚轻的几乎晕眩过去,他方才低低“唔”了一声:“爷爷这里热的很,你帮我把大衣脱了……”
她慌忙站稳,缓了缓才觉得身上有了劲,先一颗一颗解了扣子,又绕到他身后,踮起脚帮他将大衣取下来,然后挂在一边的衣架上,又细细的将后背上一道小小的褶皱用力抚平。
霍靖琛一边瞧着,总觉得她这样低眉垂目满眼温柔的样子,像极了古代那些贤惠的小媳妇。
怨不得爷爷会说,卿卿这样的,才适合做他的妻子,他也真觉得,与她在一起,无一处不熨帖不舒服。
“方才在写什么呢?”霍靖琛转过身,只是随口一问,目光闲适往案上望去,卿卿却忽地脸色大变,竟是小跑着过来扑到案子上去遮自己写的那一行字……
霍靖琛哪里会让她如愿,只是轻轻一个动作,就把这小人儿困在怀中,然后,伸手展开了桌案上的宣纸。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那最后一个标点,却被她换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凝着那一行纤细柔美的小字,只觉那一笔一划,都仿佛变成了水中柔软的蒲苇,一丝一缕缠绕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说话,她也沉默,却忍不住去看他的神情。
他的眸子里有挣扎,有为难,有痛惜,也有……决绝。
她心底泛酸,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笑,伸手要去拿走那字:“哪有你这样的,不给看,还非要看,真是强盗!”
他回过神,却将她拥的更紧,“我不知我的太太还能写这样一手好字呢……”
“我妈说,女孩子练练书法,一手好字也是第二张脸呢。”沈妈妈虽然出身市井,可见识却并不浅薄,时至今日嫁给霍靖琛,她方才由衷感慨沈妈妈在她小时那样严苛的教育。
她虽不是千金小姐,可一举一止,也从未有过任何的失礼,一个女孩子的德行,才是要她受益终生的。
“岳母倒是见识不菲,卿卿……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身为她的老公,霍靖琛只觉自己对太太的了解这般少,她就像是个藏宝洞,取之不尽一身的宝。
卿卿嘴唇一抿,眸光流转,折身从他怀里挣出去,却拿了那幅字想要团起来丢到垃圾桶中:“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呢。”
霍靖琛怎么会让她仍,眼疾手快抢过来,却是叠好了细细放在了口袋里:“可不能丢,这是我太太对我告白呢。”
“霍靖琛……”卿卿急的跺脚,霍靖琛却伸手把她抱在怀中,他的气息,带着强烈的男人味道,席卷而来将她环绕,她忽然安静下来,伏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描摹他衬衫上纽扣。
“对不起,我母亲去的早,也无人教导我那些规矩,我不知道初二要回你娘家,明天……我陪你回家看岳父岳母,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然含混在她的舌尖上:“卿卿,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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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然含混在她的舌尖上:“卿卿,有没有想我?”
她眉眼微垂,翘挺的鼻尖是说不出的娇俏可人,他忍不住亲上去,她觉得痒痒的,闪躲着却被他又亲在唇上:“嗯……想不想我?”
他又一次追问,她心里又酸又甜,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哭瑚。
那张照片,那几通短信,一直压在他的心上。
可他又待她这般的好,好的她连问出来仿佛都是委屈了他铄。
鼻子突然酸酸的,卿卿反手抱紧他,将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却是孩子一样的楚楚可怜:“想。”
怎么会不想?只是两天,可她却像是失了魂,要不是静云日日来找她说笑,若不是爷爷要她过来陪着写字画画,时间大概更加的难熬。
只要他在身边,只要他在,就好,她可以把那些疑惑和委屈,全都吞下去。
她贪恋着这些幸福和美好,她不舍得打破,她害怕会失去。
“怎么看着要哭了?”他微微粗砺的拇指轻轻描摹在她薄薄微红的眼皮上,声音轻柔的仿佛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
在外人的眼中,又何尝不是呢?
每每走出去,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嫉妒她,可她的一肚子苦水,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倒。
“没什么,大概是风吹的。”她低了头,忙收敛了混乱的思绪,强挤出一抹嫣然笑意来:“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饭菜?”
“太太娶回家是要宠的,哪里用你下厨房。”他握住她的手,这一双手是玉一样的温润光洁,要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沾上尘世的烟火气。
甜言蜜语是女人的软肋,她到底被他逗的欢喜起来,拉着他的手轻轻撒娇:“可你还没有尝过我做的饭菜,爷爷说,我做的红烧茄子比咱们的大厨做的还地道。”
沈妈妈从前开过私人小餐馆,生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