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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清穿)-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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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场争斗中,些微的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身边那些追随者们的摇摆。胤禛虽是蛰伏在那里,可时不时地赏赐,默认他在园子里造的那些江南美景。据说他把当年胤禩在鸢飞鱼跃亭前搭的那座断桥也搬了进去。老十他们跑来当笑话讲,我讪讪地也当作笑话来听。最让胤禩如芒在刺的更是年羹尧的被重用。
我茫然了,走到这一步,历史被搅乱后,我发现最手足无措的是我自己。该是怎样的走向我已是一团糊涂。拉紧他的手,彷徨尘世间,他和弘阳、子衿是我如今唯一的眷念和倚靠。
“奴才年羹尧请八爷安,福晋安。”突然想起的声音,一个人跪在了边上。
被这一个惊吓,我本能地一跳,拉着胤禩的手一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年羹尧那么大个个子就突兀地跪在了前面。
自然泛起的鄙夷之色,我连掩饰一时都懒了。胤禩拍了拍我的手,我嘴唇一撇,闪在一边不作声。
“年大人请起。”胤禩抬手。
年羹尧站了起来,却还是略弯着腰。“八爷和福晋莫不是要找四爷?奴才刚从园子里出来,四爷在呢,奴才领路。”
我举目望去,园子的侧门那里停了辆马车。定睛一看,我噗哧笑了出来,然后忍不住地就越来越想笑。
年羹尧的脸面抽筋,瞪视着我:“福晋,奴才有什么好笑吗?”
胤禩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我捂着嘴,装着咳嗽,摆着手道:“没……没……我是被唾沫呛着了。”
我总不能说,因为那套车的马多半是白马,我压根看不见。于是,我就看见一个四四方方的车厢,摆在道的正中央,有顶棚,有轮子……就象一个人,有身体,有脚,却独独没有脑袋。联想到以前看过的那些聊斋鬼片,怎么不好笑呢?
“不用了,我们只是散步经过,不去打搅四哥清修了。年大人几时离京?”
年羹尧欠着身子:“劳八爷挂心了,皇上让奴才再进园子一回呢,若是无甚旨意,奴才几日内便动身回四川。”
“哦,你还未述职?”
“不,已经进去过2回了,还曾遇上了福晋。”年羹尧瞥了我一眼,我微微点头,心下却不禁怀疑起康熙再次宣召他的意图。
胤禩面不改色地额首。
一时,三人竞都无语。诡异流转,眸畔无情。
“我嗓子难受,走吧。”打破沉默,我走近胤禩。
“好”他展开一贯温柔的笑容。
“八爷和八福晋的恩爱真是惹人羡慕。”年羹尧带着讨好地说道。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四哥不是也很宠你妹子。爱新觉罗家的男人,质量有保证。”
年羹尧的脸刷地一红。有脸子送妹子,难道还没脸子认?
“你啊”胤禩拉走我,“年大人代为向四哥问个安。怕是见不到了,预祝大人一帆风顺吧。”
“奴才谢八爷吉言”。
胤禩随意摆了摆手,不再看他,拉着我继续前行。走没两步,我悄悄回首。身后,年羹尧直起腰,没作丝毫目注地就转身走向那辆无头马车。硬挺的背影里找不到一丝一毫刚才的卑躬屈膝样。弯入尘土的腰亦可以挺入天庭,这个雍正朝步上青云又滑入深渊的男子,也算得上是奇迹一个了。
2天后,小顺子那里传来消息,康熙和年羹尧密谈了很久,没有人在边上。但从年羹尧踌躇满志地离开时的表情看,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支持。
当天,八爷党们都聚在了府里,自然也是为了这个。这宫里,本就是没有绝对秘密的地方。
很晚,胤禩才回到房里。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没问。大将军的话题,从中宵独立的那晚起,就变成了我们之间的禁忌。
又是3天。
那天,天特别特别的阴暗。总觉得象是要暴雨的前夕,气压低沉。一早,我是被热醒的,窗外歇了很久的知了又开始了叫唤。空中低低盘旋的蜜蜂,带来雨的预兆。天边,似云似雾地一团团。而我的视线里只有乌云密布。
起床后,先是碰洒了茶水。对镜画眉的时候,手居然捏不住黛笔,斜斜地一道黑线残留在妆容上。
心蓦地烦乱起来。
东方墨涵就在这个当口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问我胤禩呢?
“胤禩?他这两天留在园子里,没回来啊。”
“奥,那就好。”他捂着心口呼出一口长气。
不祥的感觉迅疾抓住了我,霍地站起身子,我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收到什么消息?快说啊!”
他拦住我:“你先别急,在园子里就应该不会有事。许是消息错了。”
“说啊。”我几乎是吼着冲着他,门外进来送早点的莲儿托着盘子吓傻在那里,杯盘碗只在瓷盘里震得发响。
东方墨涵也被我吓住了:“消息说可能有不利于八爷众人的事,可究竟会应在他们哪一个身上,我不知道。消息的来源我也不能保证可靠。所以,既然八爷在园子里,那就不会有事吧。难道有人敢在皇上老爷子眼皮底下犯事?”
我什么也没说,人直往外冲。撞倒了门口的莲儿,碎片一地,落下,心似被狠命尖锐的拉开,就像手指甲划上了玻璃,全身发毛,那股锥心却是挠不到,抓不着。
夺了门口东方墨涵拴着的马,翻身就向畅春园的方向跑。没有或许,我要的是肯定。他出了任何差错都是我无法承受的。而今天,偏是总让我心神不宁。
骑着马,在闹市里急冲,人群纷纷躲闪。身后传来东方墨涵的大叫,我充耳不闻。最多再担个骑马闹市的罪名。
一路奔向官道,远远地似是有辆马车得得地跑来。看不清驾车的,象是保庆,又似不是。
加鞭策马,速度已达极致。紧夹马腹的双腿自己都觉得在打颤。
很近了,近得我已经能够听到马车上新挂的紫竹铃在风中的脆响。那串铃是我缠着胤禩硬要挂上的。他起初还不肯,说象宫里哪个娘娘养的小狗脖子上栓的玩意儿。可我执拗,我说这样他回来的时候,我即使在屋子里也能听见。他喷笑:“你以为咱们家是巴掌点大的地方,出了你屋子就是大门啊。”
我记得当时我撅着嘴,把眼睛瞪大成连续剧中我最鄙视的那种样子。他没辙地应下了。
见了面,一定要告诉他,这铃声在这一刻,简直是天籁。
保庆似是也看见了我,扬了扬马鞭,转而向车里喊了句,车的速度放慢。我也准备喝马,回头看了眼身后将要追近的东方墨涵,感激地笑了下,也不管他是否看得清。
再转首时,横里蓦地冲出辆马车。电光火石间,我只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车厢,没有驾车的人,什么都没有。而那东西整个地冲向了前面快停下的马车。
说时迟,那时快。我完全就是本能的御马前冲……
看得见保庆惨白着脸色硬生生牵过马头;看得见马车向侧面翻斜;听得见车厢里传出一声暴喝,那是我牵挂的声音,胤禩;听得见身后传来的惊呼,那是我熟悉的声音,东方墨涵……
然而,我只觉得整个人空了,我看不见的是那东西前的白马;我听不见的是被甩上半空后,落下时骨骼的脆响……
翠华香冷梦初醒。罗浮梦里有真仙。
有人在问:你看到过六月飞雪吗?
我看到过,在那一刻,我好像再次看见了白色的雪漫天飞舞,于记忆中纷乱,终至消无……
一切都是三百年的番梦一场。
如那桃花扇中的名句:大道才知是,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对面是何人。

梦里花落

白炽的灯光,刺得我刚睁开的眼睛又迅速闭了起来。感觉身边似乎有人扑了上来,有人在摇晃我,还有很多声音在耳边。
“然然,然然,你醒了吗?我是妈妈啊。”
妈妈,是妈妈吗?
我撑开眼睛,迷茫地看向四周。白的墙壁,白的屏风,竖在床边的黑铁架子上挂着点滴。视线下移,自己睡在一张单人床上,手上插着管子,白色的被褥,条纹的病人服……这里该是间单人病房。
房里很多人,一个个都挤在我的床前,瞪着眼睛,象看个怪物似的看着我,虽然那张张眼里都透着担忧,但就是让我觉得不自在。
“妈”我下意识地叫。
“然然”一个中年妇人扑到我面前:“妈在这里,然然,你还好吗?”
“妈,我头疼,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现在什么事都没了,能醒过来就好。”说着,滴滴泪水滑落。
我一时转不过弯,眼皮子却开始沉重。模模糊糊中,似乎还有个人,用一种类似于眷恋的眼神看着我,很熟悉,可却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时醒时睡的,约莫又持续了1个月光景。在睡梦中,我睡得并不踏实,药物的作用,醒的时候又很短。医生说,象我现在这样的情况,睡着可能会更有助于我的肌体自我修复。每次醒来,爸爸,妈妈都在床前守着。据说我自从出了那次车祸后,昏迷了大半年,整个人就是处于植物人的状态。父母每天都在这里照顾我,他们坚信我一定会醒过来。
半年后,医生说我脑部当初受撞击的淤血已经严重压迫住了视神经,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即使我醒来了,也会瞎了。就在父母犹疑不觉的时候,我却出现了反应,他们喜极而泣,当即同意了手术。所以我那天睁眼的时候,就是手术顺利完成的那天。
术后的我恢复得很快,出院的时候,人已经很精神了。假发和帽子成了我的相伴,父母的眼里带着疼惜,我笑说,终于有机会尝试不同的发型了,而且,还可以天天换。
林欣然,我的名字。某杂志社的文字记者,文字和四处游历是我最爱的两件事。家境富裕的我,真正做到了将兴趣变成了工作。现在,大病初愈,如同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阎王面前报过了到,可是时辰未到,所以捡回了一条命。父母更是所有事情都顺着我,也不再让我出去工作,想干嘛就干嘛。
而这一场病,似乎也让我的性子变了许多。这是我最铁的朋友小鱼说的。我和小鱼从幼稚园开始就在一起,一直到高中毕业。大学虽然分开了,我读文,她读理,可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关系。一起玩一起闹,没有秘密,只有分享。她说如今的我,总让她感觉似乎缺了点什么,性情还是如此,但好像那股子灵气没了。我说她神经过敏,当我神仙啊,还灵气,索性说仙气得了。她不置可否,说就看我对宸轩的态度就是不对劲。
宸轩,我的男友,也就是我苏醒那天那个模模糊糊似曾相识的人。从大一开始追我,直到毕业我才答应做他的女友,实在是被一个这么有毅力的男人打倒了。而他对我,绝不是紧贴不放的腻歪型,他总在最需要他的时候适时的出现,给我足够的空间。他于我,是一点一点渗入我心的,象细水长流,等我习惯的时候,已经再不可缺少,也无法割断。小鱼曾说,如果要颁个最有毅力奖,一定非宸轩莫属。而他的获奖感言绝对该是谢谢小鱼,谢谢然爸然妈。确实,他早已是我爸妈眼里不二的女婿人选,而我对他的依赖和由默契而产生的相守感、归属感,也让我早已在心里默认了他。
我在医院恢复的这段时间,他被临时派往美国公干。我醒的那天,是他出发的日子,等到我的手术结果后,就直接奔往机场。我出院了,他也回来了。可我看到他,却生不出那股激动。对于他的欣喜,我无法感同身受;对于他的搂抱和亲吻,身体会自然产生排斥。确实有些不对,可却说不上来原因。怎么说这都算久别重逢、死里逃生吧,然我看他,却是平静无波。
那天,小鱼兴冲冲地打印了一叠子的人像拿来给我。“哎呀呀,原来那些清朝的阿哥都长得这么不济啊,太对不起人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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