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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围着的众人,都有着隐隐的兴奋。不知道是希望康熙输棋,还是希望令其输棋的是胤禛,这个众人眼里的冷面修罗。
低头沉思的时候,突听身边的康熙轻轻咦了一声。再去看棋局,竟已是惊天逆转。
十四已然脱口叫出:“真是臭棋,四哥,你竟然下得出这一手。”
胤禛有点懊丧的急道:“完了,昨儿看了一宿的折子,今儿还有些眼花呢。皇阿玛,可不可以悔棋?”
“落子无悔。这话怎么问得出口?”康熙笑着拍开了胤禛欲悔子的手,放下黑子,成功突围。
胤禛无奈地叹气。一局好棋,功亏一篑。
众人纷纷慨叹,胤禟冷冷一笑。老十叫道:“这手棋,就是我这个粗人都知道怎么下,明明是要赢了嘛。四哥,你什么时候还要看通宵的折子,提前知会一声,我来和你下,顺便弄个彩头。我可是看中你府里那对黑枕黄鹂很久了。”
“十弟就别再笑我了。既是你看中了,赶明儿来取了便是。”
康熙回首叫我:“欣然,怎么看啊?这局棋,朕可是侥幸了。”
“我可看不真切。皇上高兴了,就成。”
胤禛坐在对面,略略瞟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一闪即逝,带着疲倦。
“朕可还没尽兴,胤禩,到你了。”康熙显得兴致勃勃。
胤禛起身,让胤禩落座。擦身的刹那,两人的目光同时射向我,一暖一冷。
我实在搞不懂胤禛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去康熙那里要我?自从上次在御花园中,我自认已经说得很明白。过后的日子大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关系平淡到连白开水都不如。何况,每次他看我都是这么冷冷的眼神,我更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对我一往情深,不可自拔。可是,他偏偏就是掺上了这么一脚,最要命的是,他的态度模糊了康熙。
胤禩从没有在棋艺上下过什么苦功,就如同他的字一样。在他的性子里也有着天马行空,任意妄为的那一面。
在现代的时候,朋友曾问过,胤禩这么个人物,从小就立志往高处爬,以他的出身,按理来说应该努力迎合着康熙的一切要求。为什么独独对练字那么不耐,要引得康熙发怒呢?
我当时的回答是,字如其人,至情至性。人,总该有保持自我的那一面,他对康熙要他练字的排斥,或许就是为了保有自己的本来。辛辛苦苦地力争上游,永远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八贤王,难道就没有自己任性的一面?那时,我还会对朋友扮演胤禩在朝堂上对康熙唯唯是从,回到家,背着手,沾着墨汁在宣纸上发泄的情景。惹得朋友大笑,点着我的额头道:你啊,估计就是边上那个研墨的小丫头了。
我不是那个研墨的丫头。虽然,以前的我说过,如果在古代宫廷,我决不做什么妃子福晋,我只愿做个丫头。因为,那似乎才是离主子最近的角色。做了他们的女人,只有空闺独守,寂寞等待。这个论调,在塞外的时候,我也告诉过胤禩,当时的他,对此根本无法理解,那样一个被众多女子企盼的角色,竟会被我嗤之以鼻。可是如今,看着他撩起衣袍,捻起白子摆下的时候,我明白了明慧的执着。哪怕独守,哪怕等待,在他身边那个最近却也最远的地方,终究是占下了一个位置。
不做研墨的丫头,是因为落到这个时空的我,带来了我的骄傲,我的倔强和我的自尊。我不可能扮演好丫头那个低眉顺眼的角色。而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许诺了我可以做一棵小树而不必做藤蔓的男人,对这份相知,一个丫头的角色又何足为报。
棋盘上已经开始厮杀。虽不曾下过苦功,可天资聪颍的他对这黑白世界却是收放自如。每一子的落下几乎不曾考虑太久,相反康熙,却明显放慢了落子的速度。我去看棋局,好像并没到什么胶着的状态,两个人都应该有机会。可我却还是不能确定,究竟该赢还是该输,或者弄个平局。又或者重要的只是这个过程。
片刻之后,胤禩的眉峰开始渐渐蹙起。双子开始相交,一挡一接的来回中,白子被逼进了死角。观战的众人开始有了小小的议论。我也随着开始紧张。康熙回首,瞥了我一眼,眼里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一种强烈的渴望突兀的浮上了心头,不管了,不管这棋局究竟该是输是赢,不管进屋时康熙眼里的深意究竟是何解,此刻的我最想做的是站在胤禩的身边。如果,棋局真是为我而设,至少,我们该并肩。
我接过端茶的婢女送上的茶盏,亲手为康熙换过。然后径直走向胤禩,把托盘中的另一杯放到他手边。他抬眸看我,微微一笑。转而继续面对棋盘。我静立在他身后,也不离开。其实胤禩大可以放弃这一片角落的争夺,转攻其他地方,白子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能够和局也说不定。继续耗在这里,结果只有弃子投降的路。也或许,他此刻考虑的原本就是怎样才能搏康熙一笑,输得不太惨。
站在康熙的对面,才能清楚看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我没有眼花的话,应该是有着一丝期待。而他的期待,在我心里隐隐地开始有点明白。
众皇子中,棋风浑然天成,不经意间承袭了先皇的竟然只有老八。这是康熙对胤禩棋风的评价。他在等,等那个对输赢并不在意的承袭了顺治的胤禩。所以,胤禛的输棋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他等的或许就是当年那场和局的再现。总之此刻,我突然敢肯定,只要不输棋,我们就赢了。
眼看着胤禩的白子就要落下,我脱口而出:“看得破,才认得真。”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所有的人都看向我。我却只是看着胤禩,在他的边上。
似乎大家直到现在才发觉我一直立在这里,没有走开过,包括胤禩。那句话是那年离开五台山时老和尚说的。我告诉过胤禩,他说,破之一字,何其难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可是,我就是说了。说出以后才发觉还真的挺符合现在的状况。想起来了吗?能看破吗?看破这个死局。
胤禩凝视着我,眼里有吃惊,也有着开心。那一刻,我放任着自己与他眼波纠缠,直到他的面上现出淡淡的笑容。
手起子落,已是另一方天地。
我暗暗呼出一口气,知道现在恐怕所有的目光都在我的身上。不想抬头,只是紧盯着棋盘。
几个回旋后,白子已与黑子相当。
胤禩会借着考虑的时候,转头看我。似乎是在确定我是不是还在,我静静立着,迎着他的目光而笑。
偶一回头,接到的是康熙的微笑。黑白交换间,看到的是他脸上渐渐浮起的赞许。
这局棋,足足下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以和局告终。
我的腿已经站得发麻,撑着桌子,不住地叫唤。
康熙道:“才这么会儿就酸痛拉,朕以为,你可以一直这么站下去。”
“皇上”我大叫“您好狠。”
这一次的夜宴,和以往每一次都一样。
该坐在那里的一个都不会少。该遥遥相对的,还是隔着跨不过的距离。
胤禛的身边是那拉氏。胤禟的身边是董鄂氏。胤祥的边上是琳若。十四的边上是思佳。而明慧还是端坐在胤禩身旁,朝我微微额首。
每一个,都是带着嫡福晋出席。
我突然觉得特别的饿,这样的筵席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参加。不管指给谁,我都不会是主位。
今天,我的位置还是在最靠近康熙的地方,和太子对面。
那下一次呢?尽管这御膳房的东西不是如传说中那么好吃,可不知怎么的,我今天竟然胃口大开。有人说过,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吃东西;当你心里害怕的时候,最佳的办法也是吃东西。因为,当血液通通流向脑门的时候,你就不会去思考了。
我不想去思考,我想忽视掉自己心里的忐忑。更想的是直接无视康熙的叫唤。
“欣然,朕叫了你两回了,怎么回事?那碟子菜,有这么好吃吗?”
我鼓着塞得满满的嘴巴,一时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直接哽住。边上有小太监递了水上来,我开始猛灌。莲儿在背后拍着我的背,我则用手不停顺着自己的前胸。
康熙好笑的看着我,慢悠悠地说道:“朕欠着你的生辰礼现在就给你,你可接好了。”
我一脸惶惑,瞪大着眼睛,拼命咽着口中之食,作势就要起身。
康熙手遥遥虚按,整个殿堂都静了下来。
“欣然格格,自进宫以来,深得朕心。在其二十生辰之际,特破格加封为固伦公主。”
我一阵猛咳,总算咽下了食物。人却呆愣在那里。
“格格,快谢恩啊。”莲儿在背后推我。
我有点接受不过来,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殿堂中倒抽口气的大有人在。宜妃就是满面地惊讶,想她还说要为我讨个和硕格格的封号呢,没想到康熙的出手更大方。固伦公主,这可是只有皇后之女才能有的封号,尊贵可想而知。
我跪在地上,俯下身子:“欣然谢皇上隆恩。只是,欣然怕……”
康熙打断我:“你还有怕的吗?真要怕了,朕再给你找个人在后面顶着。”
我猛抬头,只见康熙满脸的慈爱和笑容,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固伦公主欣然,今赐婚皇八子胤禩,择日完婚。”
叹息如烟
婚礼的日子订在康熙五十年的正月初二。康熙说,要喜上加喜,普天同庆。让我以未嫁女儿的身份陪他过完今年。新年里,就该是新媳妇儿了。
“公主嫁皇子?”我实在是佩服康熙怎么想得出来,那个,不会记到什么玉堞里去吧,后世看了,不会……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猜想吧?
康熙拍着我的脑袋,斥道:“固伦公主是八旗子女最荣耀的封号了,带着它,明慧那丫头不会找你麻烦,有委屈了就跑回来,朕还替你作主,明白了吗。这里仍和以往一样,任你来去。”
我伏在康熙的膝头,感动莫名。这一刻,他真的就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要嫁女儿的父亲,只是把他最平凡的爱给我。我不敢想象,若干年后,他还会不会这样待我?和蔼的面容变得铁青,慈祥的双目变做阴骘,宠爱的话语变做冷酷……?当他认为我的丈夫是他朝纲的威胁时,天地还能否一如既往。
十二月了,明天,我就将奉旨搬离苒心阁。照康熙的意思,我先搬去德妃娘娘那里暂住一月,到时,从那里出阁,也算有母送亲。于是,我索性顺水推舟,认了德妃做干娘。
莲儿、祥福和莽古泰都坚决要随我去八爷府。我已经告诉了莽古泰老和尚的事,也应诺了将莲儿许配给莽古泰,待到去胤禩那里后,即刻让他们成婚,单独居住。莲儿兴奋又羞涩,莽古泰的眼里有着激动也带着隐忍。这几年来,莽古泰已经越来越沉稳,还学会了游水,每日更是勤练武艺。连东方墨涵都说,我只要带着这个侍卫,寻常的身家危险是不用操心的了。
看着莲儿在我跟前转来转去的收拾,脸上闪着对未来的憧憬,透着笑意。未来似乎于她除了快乐,除了那看得到的相夫教子的生活外,一切都很简单,简单得让人羡慕。
我也想要这样的简单生活。每一句对答,只是自己最本能的回答,而不是在肠子里转了七道八道弯后的深思熟虑。不过,我不经大脑的回答有时是会把某人惊得失色的,想着,我竟自己笑了起来。
赐婚的那天,席散后,胤禩兴奋地拉着我在宫里狂奔,直到两个人都累得直喘气。停下后,才发现他把我带到了一条我从没有走过的路上,曲曲折折,甚至有点坑凹不平。胤禩牵起我的手,慢慢向前走,一直走到路的尽头,那里紧贴着宫墙,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