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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妙子与剑君不同。这一辈子在江湖中打滚,奇人奇事见了不少,虽然也有武功能够改变人的性情或是气质,但却都是彻底而无法逆转的改变。几十年的阅历当中,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等换一柄剑,换一种剑法,便能换一种性情的情况。
心中虽然奇怪,但鲁妙子却终究没有问,只是看了一眼少年倒负身后的钢尺问了一句:“你准备打造一柄什么样的剑?”
“宽一寸,长四尺,轻薄锋利。”倒负钢尺,挺着脊梁,却微微低着头,眼眉低垂着,剑君话语,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之间与记忆中的那个身影相似起来。简洁。
“不错,正是这样的剑才适合!”听了剑君的话,虽然惊异他语气的转变,但是鲁妙子的注意力却已经放到了剑上。
“对了,你的新剑法叫什么名字?剑的名字可曾想好?”鲁妙子是个做事认真的人,既然打定主意帮剑君铸剑,便要打听清楚一切。
“极速中的快意冷静。剑法便是风之痕。剑名,异端!”剑君身形一闪来到榻上坐下。这一次,便连他自己也感受到了这奇妙的感觉。自己的行为越来越象那个沉稳少言恬静安详的白衣少年了,传承风之痕剑法,手持异端剑静谧中锋芒隐敛的白衣剑少!甚至,方才说出那“异端”二字之时,自己更是内息震动。不是失控的震动,而是欢喜的雀跃。
“异端?”听闻了剑名,鲁妙子便是一愣,“剑法叫做风之痕确是恰当,但为何剑名如此怪异?这柄剑,便是叫做风之痕也无不可啊。”
“就叫异端!”如那记忆中少年一般的行动如风,如那记忆中少年一般的言简意赅,如今,更是如那记忆中少年一般的执心坚定,或者说,固执?风之痕确实是一个好名字,可是在那另一个虚拟的世界当中,风之痕,却代表着剑道当中的一个巅峰。如今的自己,还配不上这个名字。虽然不知是福是祸,但是剑君已经开始喜欢上这种扮演心中偶像的感觉了。
看着正正望着自己的少年那恳切的眼神与坚定的神色,鲁妙子摇头苦笑,“好吧,便叫异端吧。剑鞘式样你可想好了?”
“剑匣!长五尺,宽一尺半,高一尺。”既然要做戏,自然便要做全套。傲笑红尘剑有红尘剑鞘,异端剑自然也少不了那银光流转的剑匣。
“这……罢了,谁叫老夫欠你的!”鲁妙子已经无语了,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甚至连劝说的念头都没有兴起。摇着头应了下来,不由感叹一句,“老夫总算知道为何你要把剑叫做异端了,你的想法,端的怪异!”
看着一老一少在这说笑,贞贞俏丽小脸满是笑容地给众人斟茶,一边的宋玉华却非常不满:“为什么这么轻快的剑非要弄那么一个又大又重的剑匣?生怕我比小贞贞背得轻么?”早就说好了的,这新剑便是由这位大小姐来捧,如今弄了这个大一个剑匣,大小姐自然不满。
“你持剑时,准备一个白色布囊,来装剑匣。”不理大小姐的不满。几乎要全面模仿白衣剑少的剑君心中却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把大小姐的名字也改成白衣剑少捧剑童子的名字剑理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位大小姐身份终究非常,想必不会答应。就算她答应了,她那嚣张无比的老子也必然不会答应。于是,只得将这个念头抛下。
“那什么时候开始铸剑?”有了鲁妙子在这里,剑君不再考虑安全问题。虽然鲁妙子敌不过三大宗师以及宋缺、石之轩那种水平的,但是等闲的什么帮主之流却不在话下。
“再等三日,你肩上的伤好上一些吧。铸剑尚需你来搭一把手。”听了剑君的问题,鲁妙子瞧了一眼剑君肩上伤势,回了一句。
事情商量完毕。众人散开休息。只是由于剑君作了一回惊弓之鸟,把两间客房给打通了,两位少女不方便睡觉,只好打坐一晚。而有了靠山的剑君却毫不在乎,没心没肺睡了一夜的好觉。
三十七 赴约
更新时间2008…12…4 22:33:57 字数:3237
“若要救贞贞小姐,今夜亥时便来城东河畔亭。”
看着手上的通牒,剑君眉头便是一挑。
自遭遇那杨虚彦、鲁妙子来访已有二十多日。这一段日子以来,有鲁妙子这样一个高手坐镇,剑君过得甚是简单平静。鲁妙子来到之后的第二天便帮着剑君开炉铸剑。
不得不说那鲁妙子号称天下第一巧手,于这铸造一道自然精通无比。单是自他一双手中问世的各种精巧器具便不计其数。此刻倾心落力帮助剑君铸剑,自然更添了新剑的威力。
经过二人十多日的辛劳,无数次汗如雨下的锤打之后,银光流转的异端剑终于铸成。
异端剑的构造十分简单。四尺长一寸宽的细长薄刃,配上一个包了白色鲛鱼皮的圆柱状剑柄,蟠龙剑锷。整柄剑深蕴凌厉。
若是说这异端剑让剑君满意之极,那么这剑君任性地确定下来的剑匣便是让宋家大小姐痛恨不已了。整个剑匣虽然不是全部由生铁铸成,但是却是在黑檀的内座外包上了一层厚厚铁皮。外面是粗狂岚纹,里面是猩红绒衬。而整冰剑便深欠在包着猩红绒衬的黑檀填充物上。里面如何暂且不说,只是外面那灰色的铸铁颜色以及那粗狂的岚纹,便已然让这岭南宋家的大小姐腹诽不已了。
宋家大小姐的意见并不在少年的考虑范围之内,每每看着立在身前的五尺剑匣,剑君便都是心中欢喜。前世之时便时常羡慕那江湖生活。更是有许多人不惜花费巨资去模仿影视动漫中的人物造型来满足自己的愿望。如今,自己终于能够用货真价实真家伙真功夫来玩COS,剑君心中简直比说服了宋缺之时还要开心。
剑成之后,鲁妙子的注意力便放到了少年的伤势之上。细心条理了几天之后,见到十二伤势稳定,便话都不说一句,留下了几样东西便飘然而去。
鲁妙子不声不响离去,剑君怅然了几天,心思便放到了自己的一双长剑之上。傲笑红尘剑自然是贞贞背在身后,而那看上去笨重无比的异端剑匣,却也只能由宋玉华来背了。虽然让这么个娇娇怯怯的大小姐背这么粗重的剑匣看上去有些不人道,但他剑君,不在乎。
又是几日的平静日子,剑君伤势渐愈,贞贞每日负责饮食,而宋玉华却也没闲着,看到了那外表粗犷的剑匣之后,只得是按照少年原本的意思,弄了一个白色布囊。
这一日,安宁的日子终于到头了。外出采买的贞贞一去不回,来的却是一封简短信笺。
看着信笺,剑君尚未说话,身旁的宋玉华却是先冷笑了起来:“这些人真有出息!”
“的确很有出息。”哈哈一笑,伤势已然差不多了的剑君将那信笺随手扔掉。虽然信上并没有落款的存在,但是他却大致上能够猜出是谁在做这么下作的事情。到时赴约,虽然对方必然已经准备妥当,必然设下埋伏,但是他,不在乎!
这几日以来,他与鲁妙子二人几次长谈。谈话之间鲁妙子便曾经对他如今这种多番躲避以及几次以宋玉华为质的行为大加嘲讽。虽然有些不爽,但是少年却也知道自己这做法确实有些不地道。别的暂且不说,但是宋缺那边,便必然会对他这样的作风不满与不屑。
既然说了,便要做到。思索之下剑君终于下定决心,再不逃避。虽然困难,但这选择却是必须。
“果然是冷静易取,快意难得!”
夜色下,火把哔剥作响。山岗之上河畔亭的四周影影绰绰。贞贞苦着小脸坐在亭中,心中满是自责与委屈,四周,却是各色样貌不同神情的七八名首领之人。
亥时已到,早已等候的众人却没有等来想要等的人。清风徐徐吹拂起来,却吹得人心浮动。
“已经到时候了,怎么还不来?”
“会不会是害怕了?”
“听说那人前一阵刚受了伤,可能是没好,不敢来了吧。”
……
四周的小兵们低低的议论声隐隐传入亭中,听得亭中众人也是心中惊疑不定。虽说抓了对方一个侍女在手,但是这侍女在对方心中到底分量如何,却没有人敢下保证。更何况,虽然他们自恃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若对方真是不来,他们可真没有那个将这小侍女撕票的脸皮。
“帮主!”忽然黑夜中一人狂奔而来,气喘吁吁来到亭中,便一拱手,“来了!”
听闻一声“来了!”贞贞眼中一下满是泪花,那七八人却是各个精神一振,脸上显出几分喜色。
一阵低低的骚动之后,整个河畔亭四周迅速平静下来,便是那呼吸之声,都浅了许多,人人都在屏息等着对方的来到。
终于低低的脚步声传了来,亭中之人便再也坐不下去,带着贞贞来到亭外,向着黑暗中传来脚步声的方向望了去。
脚步声不急不缓,背负着双手的少年一步一步来到山岗之上,后面,却是那手上捧了个长大的白色布囊,背后,背着那柄原本该由贞贞来背的傲笑红尘剑的宋家大小姐。
陆抗手,向思仁。一眼之下,剑君便已然看到了当先的两人。陆抗手自然没有什么悬念,那向思仁竟然一直追到了这巴蜀之地,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么?”心中一哂,少年对这人更是看低了几分。
“剑君可是来晚了!”见少年带着一身陌生的清冷缓步到来,陆抗手心中虽然有些意外,但却是哈哈一笑上前一步,语气中不乏嘲讽。
“未到子时。”对于大唐中这一套开打之前先来场嘴仗的风俗,剑君没什么兴趣。更何况此时在那白衣剑少的状态下,少年变得更加冷漠寡言,语气更是冷淡无比。
“哼,剑君果然傲气凌人,老夫当真开眼了!”剑君一声“未到子时”让等了许久的众人都是心头一怒。未到子时,那便还是亥时,虽是强词夺理,但是让人等了半天,却轻飘飘一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着实是可恶了些。当下便有一人冷哼一声,面上大是不好看。
“哪位?”眼睛瞥一眼说话的那人,见其怒上眉山,十二吐出两个字。
“这位乃是南阳湍江帮罗长寿罗帮主。”剑君头都不转一眼,只是眼神一瞥,那人更怒,眼见不好,一边的向思仁却是上前一步,扬声介绍。
“放人!”听了向思仁的介绍,负着双手的剑君招呼都不打,只是点一下头,便冲着站在贞贞身侧的陆抗手说了一声。
“少侠太狂妄了吧!”无礼的表现让所有人眉头大皱,那罗长寿身边的一人也是不满地说了一句,可惜却连剑君瞥一眼都没有换来。
陆抗手倒是也不含糊,轻轻一点解开贞贞身上禁制,任她离去。
“公子,贞贞不好!”小跑到剑君身侧,贞贞满是羞惭,带着哭腔。
“无妨。”轻轻拍一拍贞贞的脑袋,少年的眼神依旧没有离开过眼前众人。身侧的宋玉华却是已经拉开手上布囊开口处缠着的丝带,在囊底一拍,剑匣“铿”一声落在剑君身侧。
五尺剑匣立在身边,剑君负手不动,周围敌人却是都心中一惊。虽然他们此次的目的便是不让眼前这少年生离河畔亭,但却都想不到,这少年竟然问都不多问一句,便主动摆开了架势!
“莫非是有什么依仗不成?”陆抗手向思仁心中不由自主地猜测着。
“哪位用剑?!”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猜测,众人抬头之时,却发现眼前的少年不知何时,原本低垂着的眼帘已然静静闭了起来。
火焰,暗影,月下摇曳;长袖,发丝,风中朔飞。
剑君的话音不大,却人人听得清楚。但一丝无形的冷意,却让这原本信心十足将他留下的众人竟无一人兴起回话的念头!
陆抗手、向思仁相顾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