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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刀,你此言何意?”君临不以为然。
“封千里对主人执念之深,实非常人所想,此前他三番两次派人来邀都被主人婉拒,明晚若是去了,恐怕难以抽身。”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言,下去吧。”
“主人……”
“嗯?”
“……夜深了,主人早点歇息吧。”
莫刀踏出舱门时袖袍微扬,顺手熄了房内烛火。
在封千里的一生中,曾有两名女子先后走过他年轻的生命,她们如同朝阳下的清露,来去皆是匆匆,一旦在世间消失,便不留丝毫痕迹;任由外面的世界冬去春来,秋至叶落,封千里早已心死,凶残冷酷的做事手法在旁人看来,却代表着绝对的实力与深沉的心机。
曾有一日,残阳映照满目绯红,一抹清净素白的姿影斜卧墙头,意外的闯入府邸主人酷杀的视线,酿成了一场记忆中前所未有的美丽邂逅。
那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君临少年初得志、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
当年擅闯封天府的初衷是为了替重整栖凤山庄争取可靠的财力支持,偏偏封天府主性格怪僻,不喜生人,在数次求见不得之后,君临索性爬上了封天府内苑的墙头,那一次不期然的会面,虽是化开了封千里冷藏已久的顽固内心,却也成为君临日后头痛的缘由。
封千里的眼里没有栖凤山庄的规矩,但那份太过浓烈的执着却是真心实意的,因而只要君临有心闪避,双方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若叫封千里就此放手,那也绝无可能。
一个时常遣人相邀,一个每每温言婉拒,时间长了,便像是习惯了彼此的手法一般,成为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猫鼠游戏,封千里对此似乎乐此不疲。
从接到消息到真正看到人,经过了整整五个时辰,封千里早已等得不耐,因而一见面就放肆的将人搂在怀里。
“今天怎么有空来见我?”
低低的呢喃就贴在颈侧,君临不露声色的莞尔一笑:“时辰尚早,少主有话,何不先放手再说?”
封千里不置可否,手上力道却是微松。
“多日不见,少主的身形比起上回消瘦许多,想必又是俗务缠身了。”君临将酒盏沏满,淡笑着送至封千里唇畔。
封千里摇了摇头,却是打开了手边的木匣,取出一粒粉色的药丸,递给君临。
“……”盯着掌心的药丸,君临的笑容有一瞬间僵冷。
封千里却道:“又不是没有服过,何必这般惊讶。”
一句话,触恸心扉,那一夜荒唐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海涌现,君临的眸色渐渐转而黯淡。
“死亦合欢,真是好名字——”封千里像是没有察觉怀中人的异样,眼神深邃而幽远,“那一次,是你第一次主动求我抱你……也是唯一的一次,你让我等得好苦,君临。”
饱含忧伤的语调在耳畔压抑的低喃,君临想要推拒,绛唇微启却没有发出声音。
“今夜,让我好好再爱你一次……”
封千里自他掌上取过药丸含入口中,俯首与之唇齿相偎。
君临抵抗的动作被强势压住,喉咙一声轻咽,药丸已然入腹。
第六章
苏青弦被软禁在封天府已有一段时日,奈何周围都是监视的视线,守得滴水不漏,简直就是插翅难飞,一头雾水加满肚子的愤恨不平让他连日来吃不好睡不着,转眼就瘦了一大圈,以至于苍迹看到他的时候,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拧了一下。
“苍迹!!”苏青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上前来。
苍迹不无心疼的把人圈在怀里:“你没事就好,有话出去再说,这里危险。”
“嗯。”
外面的守卫不是苍迹的对手,此时早已被无声无息的撂倒,横陈着身体趴在长廊之上。
苏青弦与苍迹换上了侍卫服,总算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封天府的耳目,一俟出府便朝着瘦西湖的方向疾行而去。
夜色寂寥,画舫上赫然一道人影伫立,见到两人回来,眉头几乎是立刻蹙起:“主人呢?”
苍迹微微一怔:“此言何意?”
“你就这样把主人丢在封天府?”
莫刀眸中的怒意如此明显,苍迹被他的气势所慑,心中虽然有所警觉,口吻却仍是淡然:“以栖凤山庄与封天府的交情,相信封千里不会加害贵庄主人。”
“……”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难道……”苍迹却像醍醐灌顶一般,猛地反应过来,“我马上去带他回来,你们在此地等我。”
“……不必了。”蓦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来人笑靥如常,风华自若,“莫刀,你未免小题大作了。”
“主人?你……”莫刀迎上前来,眸色复杂难解。
君临无视莫刀担忧的神色,径自走到苍迹面前,莞尔笑道:“幸好你们动作够快,若是再慢一步,恐怕就大事不妙了。”
“若无地图在手,纵有滔天之能,也未必能顺利脱出险境,这份人情寒剑山庄暂且欠下,日后定当图报。”苍迹容颜微俯,语调沉静。
“苍兄不必客套,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君临微微颔首,“两位一路奔波,想来也累了,莫刀,你带贵客前往西厢休息吧。”
“嗯?”察觉君临言行仓促,苍迹眉头微皱,心思若定。
“在下也有些累了,恕不奉陪。”君临语罢转身入舱。
……就在房门掩上的霎那,汗水毫无预警的自君临额际潸然滑下。
强烈的药效似星火燎原,瞬间窜遍全身,君临感到四肢无力的同时,体内奔窜的热流却变得越来越汹涌,一双如水星眸已然目光涣散,红唇不自觉地轻启,发出了难耐的喘息。
——死亦合欢,顾名思义,是一种极端到宁死也难逃欲障的烈性媚药。
君临没有想到封千里竟会用两次同样的手腕来对待自己,因而心头泛起了一丝莫名的苦楚。
封千里不是坏人,当初两人相识,也共度过许多欢乐的时光,可惜人生并不会只如初见,封千里阴暗的情绪和残忍的处事手段常常让君临感到无所适从。方才若不是苏青弦失踪的消息及时传来,使得封千里有片刻分神,君临没有自信可以自他掌控下顺利脱身,然勉强用内力镇压药性的后果,是药性反噬,此番再度爆发,将是无方可解。
“唔……啊!……”君临想要走回床上,不料才迈开一步,整个人便因腿软而跌坐在地。
下腹燃烧的烈火是最要命的折磨,渐渐挺立的部位也让所有的思绪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君临放弃了回到床榻的念头,就地蜷缩起身子,吐息愈发缭乱,浓密的眼睫掩去了眸中水色氤氲,纤长白皙的手指颤抖着伸进里裤,缓缓缚住了早已充血的昂扬。
“嗯……”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已然半退的衬裤,君临难以忍受的弓起双膝,手上抚慰的动作加大,下身有透明的液体粘湿了衣物,宣告着身体所受的折磨正濒临解脱——
“嗯嗯……哈啊!……”红唇热切的喘息着,君临神思迷离,纾解后的浊液弄脏了地板,整个人已然瘫软。
体内炽火稍解,却并不足慰情思。
感觉到下身有再度抬头的趋势,君临却无力再加施为。
门扉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吱的微响,君临的心脏猛烈一跳,想动,却是浑身疲软。
头上的束冠早已掉落,现在的君临身子微曲、长发纷散,半退的衣裳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迷蒙的眼神热情而又迷乱。
来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撞见如此香艳的一幕,脚步登时僵住。
“是莫刀?……”君临吃力的微抬眼眸,却是视线朦胧,几乎无法视物,因而只能依本能推测,“好难受……帮我……快点……”
苍迹无法形容此时心底泛起的感觉是何种滋味,当下转身要走,但耳畔不断传来的绵密呻吟却如此痛楚,让他无法就这样狠心的扭头离开。
——不对!!
蓦然察觉出事有蹊跷,苍迹又回头看了君临一眼,这才发现他的面颊红到了异常的地步,急促的喘息也失却了稳定的频率,紧紧蹙起的眉头,分明是正饱受折磨的象征……这种现象,与上回自己身中媚毒如出一辙,却又似乎更为深重。
“是封千里?”
问句简短,但意思分明,苍迹冰冷的语调藏着怒气,但此时的君临头昏脑胀,只茫茫然道:“……不是莫刀……你是谁?……”
“我……”苍迹倏然收口,走过去把人扶起,“我带你去如梦楼。”
“苍、苍兄?……”君临的脑袋几乎要被邪火烧断,却在辨认出这是苍迹的声音后硬是回过神来。
“……何事?”在苍迹的视线触及怀中人的一双迷蒙泪眼时,声音已然暗哑。
“抱我……”
随着炽热的一声吐息,唇上骤然压上一片柔软。
心神微荡的瞬间,苍迹勉力把人拉开些许:“抱歉……我不能……”
君临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撑着微薄的理智吁喘:“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青弦公子……没关系……把我当成他就好……不要……不要拒绝我……”
——被看穿了!
心中禁忌被意外揭开,狼狈的情绪自眸中一闪而逝,震惊,已不足以形容苍迹现在的心情。
“要是你不愿意……那也不、不必勉强……我、我去找莫刀……”君临跌跌撞撞的自他身上爬起,摇晃着就要出门。
苍迹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怒气,迫使他将人拦腰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君临感到自己被放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上,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抚上了身体燥热的源头处,缓缓的开始搓揉。
“嗯嗯……啊啊!……哈……”双手紧紧缠着身上之人的脖颈,君临的反应如此激烈,几乎让苍迹无法自持。
——如果说上一次自己是因为中了媚毒才身不由己,那么这一次呢?
苍迹着魔一般与君临痴缠不休时,心里模模糊糊的想。
“苍兄……进来……”
“叫我苍迹……”
像是甜美的诱惑,又像是艰涩的呻吟,苍迹假装没有看清身下之人究竟是谁,任由潮涌的情思如洪水泄闸,而后……深深的把彼此淹没。
第七章
苍迹睁开眼睛,幕帐掩映下光线并不明朗,朦胧中只感到一双沁凉的手无力的搭在自己胸前,然后是肌肤如玉的修美长腿缠在腰腹,由那人身上萦出的淡淡馨香被清润江风拂散,所有的感知是如此美好,险些就要让他迷醉。
天色尚早,熹微的晨光笼着秀丽的画舫,在一片无声静谧中,耳畔传来江浪拍岸的清响。
苍迹不动声色的自榻上起身,拾起散落满地的衣物默默穿戴。
也许是药性的遗症,君临的意识仍是十分昏沉,长睫遮盖疲惫的眼,白皙的面颊上残存着燃红的余韵,毫无防备的模样透出与昨夜颠鸾倒凤时截然不同的天真无瑕。
苍迹走后又过了许久,君临才模模糊糊的醒来,入目便是轻纱飞扬的帐顶,思绪忆及昨夜,心底顿生一股如同梦幻般不现实的错觉,但周身的疲累在在都提醒着他那是事实。
脑海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声声屈服于欲念的求饶,还记得,那句“把我当成他就好”……心底盘旋不去的是从未有过的阴郁情绪,渐渐孕化成一抹难以言喻的悔恨与自嘲。
对苍迹怀有好感,是一种莫名所以的情绪,君临喜欢他看苏青弦的眼神,那么专注,淡淡的宠溺却不含其他;而与苏青弦的单纯相较,君临自觉早已告别了那样青涩的年龄,很多感觉埋葬在心底,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在阴冷的夜里才能品尝出些许酸涩的孤寂。
自年少成名以来,君临对于与人交往并无特别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