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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唯一能和她并肩的对手,死在她的剑下,面带微笑,无比自豪。
据说,她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把曾在江南称霸的天洪帮消灭了。
而这样的一个女子,平生只收了一个弟子。
七石门的二少主——叶双净,在三岁的时候便跟着她在深山修行。
然后,便是另一代的传奇开始。
叶双净十三岁出江湖。
十四岁,在风带阁的擂台上,以一袭白衣一把木剑含笑而出,击败重重楼少楼主。
十五岁,单枪匹马的闯入了鸿鹄堡,从堡主身边夺下多年前从七石门偷去的海光银剑。
十六岁,与杜澈水等人啸傲江湖,留下了无数的故事和传奇。
然后,流星一样的坠落于重重楼,让无数人扼腕叹息。
“我的师父叫浮萍。”
现在还有许多人记得,在那个嫣然微笑的瘦小少女初次在风带阁的擂台上,用清脆而稚嫩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引起了多大的哗然和惊呼。
叶双净之所以成为神话一样的传说,是因为她没有让江湖上任何一人失望。
不愧是不败女侠的唯一弟子,果然绝代无双,不负其名。
他们看着她翩跹于郁郁青山之中,翠微潺潺的青碧湖水映着她呼啸穿梭的身影;烟雨蒙蒙的河岸上有她喝醉卧石的憨样;锦城顶楼的月光下,她手下的笛谱出了流芳百年的绝唱。
他们看着她,在红尘之路上踏出了一朵朵的莲花,在刀光剑影之间,她的笑脸折出了这个血雨腥风的江湖里,最美好的一面。
然后,千鹤折翼,壮士断腕。
江湖上一片惊愕嘘唏。
她的故事,成为了不朽的憧憬,吸引着一群又一群的热血少年和妙龄少女一往无前地冲向无知数的未来。
青衣银弩不败侠。
白衣木剑叶双净。
无论岁月如何消磨成灰,她们都依然是江湖中最美的风景。
双净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已不年轻但仍然风韵尤存的女子,万般滋味在心头。但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垂下眼眸,平静而恭谨地问道:“师父……真的除去了玄生的回忆?”
浮萍忽然就笑了。
她打量着八年不见的徒弟。
记忆中那个精灵古怪蹦蹦跳跳的丫头,转眼间变成了脸色苍白身体单薄的纤瘦女子,不再蹬蹬蹬地跑过来挂在她的身上,憨憨的叫“师—父——”,而是温柔从顺而淡淡哀伤的垂目问道,你是否毁了他的记忆。
于是心头仿佛被无数的针刺着一样的疼了起来。
如果此刻心肠坚固如刚的浮萍能有什么感觉的话,那绝对是若有所失,惆怅哀伤。
但她还是轻轻的笑了,笑的清风云淡,摇头而叹:“净儿,我可没有那样的能力。”她看向了牢牢守护在徒弟身后的玄生说道:“虽然,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那时候,他已失忆。”
她慢慢地走进了他们所在的地方,面带微笑。
月光渐退,天空泛青。
在一片树叶摇曳之声中,浮萍轻柔缓慢的声音编织出多年前的画面与景象。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场惊动天下的激战之后。
那时,双净看春天的天空的时候,都觉得是它黑的。
“五年前,你重伤于重重楼一役,我闻言之时,他已被半月城等人救回了城。前往七石门的时候我必定路过半月城,便入城欲一窥真相,没想到,我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拼死出城,想要死在你的身边与你共葬。那时我已收到你祖父之信,知道你虽身负重伤,但还未逝去,便想探探他的真心。”浮萍面带微笑说道,眉目平静安详,仿佛在说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我承认,当时,我的确动了私念。”
她微微地眯了眯眼睛,威严便自然流露而出:
“双净,我浮萍在这世上留下最珍贵之事,并非那些风流韵事或传奇流言,而是你。”
“但是,你却被毁了。被你自己的情自己的义而毁了,你知道,当为师得知时,有多震惊心痛
么?你曾把我所有期望的都变成真实,但,你竟然败在了自己的手里。”她皱眉道,虽然口气平淡,但站在双净旁边的梅花都不知不觉的低下头去,不敢正视眼前的人。
抬起眼来,梅花悄悄地观看了一下在不远处的双净,但见她则是毫无表情的看着浮萍,面色镇静,没有震惊也没有恼怒,更没有任何生气的现象。
她该说,双净不愧是不败女侠的弟子么?连面对这样的场合也与浮萍一样,仿佛若无其事。
“你难道就不记得,为师所说的话?”这时浮萍忽然问道,笑容有点伤感。
双净叹了口气,摇摇头:“怎么会不记得?”她抬起头来,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师父,我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全都记得。”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既然知道,为何还犯?”不败女侠不觉惋惜,恨铁不成钢的扼腕长叹:“我早就知道你必为情字所惑,但我从未想到,你会步至于此。虽然我的确说过,‘无情不成侠’,但我没有料到你会为了这情字,把我传授于你的全身功夫皆毁在这一字上面。”她重重地摇头,索性闭起眼睛不再看眼前的人:“当时我便想,若是废了此人,让他再也不踏出半月城一步,让他忘记你与别人成婚,那么当苦苦等候的你得知消息时,或许会从此对情字灰心,一心一意再次东山再起,成为昔日那个让我无比自豪的徒弟。”她眼光锐利而专注地看着双净,顿了顿才道:“但是,我还是晚了。他把自己封闭,无须我动手,一切便如我所期望的进行着。”
“但是……阁下却算错了。”这时玄生忍不住接下去说道:“我虽然失去记忆,但是……”
“对,我算错了。”浮萍缓缓地看了他一眼:“事过一年,我把净儿治疗好之后,见一切尘埃落定,便归隐深山。我原本以为,她不会一直这样等待下去,也以为你再也不会离开半月城。没想到有人用了五年的时间策划了这一切,布下了这个局。”
“等等!”这时梅花一步向前,忍不住出声问道:“若这一切并非不败女侠所布下,那么到底是谁?!是谁……杀了我的三姐?”
浮萍这才转过身来,正眼看着她。上上下下打量过之后,不觉微笑:“天下栈的八堂主,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答案,不是么?”
见梅花顿时惨白了脸,浮萍便漫不经心地摇头:“总之,不是我杀了你三姐。我只是,暂时站在了他们的那一边。”
“?”双净终于抬起头来,有点疑惑地看着浮萍:“师父这话什么意思?”
“我想证明一件事情。”不败女侠笑道:“那就是无论我隐居多久,即使我长年不问天下事,我仍然有让这个江湖随我的意愿而翻天覆地的能力。”
“!”
好狂妄的口气!
玄生和梅花都忍不住皱眉,但他们都知道,眼前的人是有这样的能力的。
“而你,应该也是这样。”浮萍向前一步,低头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双净道。
“……”七石门门主低着头说了什么。
“什么?”不败女侠没有听清,不觉上前一步问道。
“我说,师父,你错了。”这时双净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璀璨如星,坚定又勇敢地看着她:“其实……”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不等她说完,浮萍便打断了她,眼神严厉:“双净,你可愿接受为师的
最后考验?”
双净一愣,忽然就恍惚的不能言语。
仿佛,还是在高山深谷内,四处又是平野春草绿,晓莺啼远林。一片碧绿欲滴的树林之中,有一位青衣女子盘膝而坐,轻笑问她,净儿,可敢接受今日的挑战?那时的她,敢勇当先,不论浮萍考验中的处处苦难,不论千辛万苦,总会笑眯了双眼,咧嘴露齿答道,好呀,师父不用对弟子手下留情!
这才知道,那时有多无所畏惧。对未知数的未来,她总是以笑与好奇面对。
初出江湖时也是这样。
风带阁又如何?
鸿鹄堡又如何?
其他帮派和对手又如何?
师父在看着,所以这些江湖上的挑战,和之前那些考验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已经不能那样任性了。
她身心疲惫,再也经历不起任何风雨海浪。
身边的玄生握着她的手,仿佛说着,无论如何,他都陪她。
可她已经不能再冒险了。方才在黑暗之中开口便听到他希望师父除去她的记忆时的恐惧和绝望再次袭来,从没有那么清楚的意识到,早就挥别了昔日呼风唤雨的日子。
现在的她,一身残废,面对天下无敌的师父,又能做什么呢?到时候还不是依靠玄生或澈水甚至梅花,但他们也已支离破碎的受伤了,况且,她也是骄傲的。七石门门主宁愿玉碎不为瓦全,宁愿就这样在师父面前黯然离去,也不要他人的施舍与帮助。哪怕,那些人是与她并肩出生入死的挚友,哪怕,是可以与她共赴黄泉的恋人。
于是默默地垂下了眼眸,苦涩一笑:“恐怕……双净要让师父失望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但是净儿,这次由不得你。”浮萍微微挑眉,转身指着远方在晨曦中的山谷:“这整个丽谷都是千侠楼的地盘,此帮派极为神秘,宝藏藏在最隐秘之处,四周皆是关卡陷阱。你们已经突破了最前面的两道,飞鹰堡的等人,早已前往谷中最深处,欲取宝藏了。”她回头看着徒弟,凝视她的眸子里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和凛然:
“叶双净,如果你要让我承认,你这些年来所坚定相信的信念都是对的,那么,你必须证明,我是错的。”
闻言,双净猛然抬起头来,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浮萍见她沉默,不觉皱紧了眉头,厉声道:“若不是武功已废,这些年来,你真的只会在七石门内痴痴等待?我一手教出来的徒儿,难道只有这点能耐?没了功夫便不能坐镇这唯有庸生之辈的江湖?!”她越说声音越高,见对方仍然沉默,不觉一步向前,高举右手:
“回答我!”
话毕,一手凌厉挥下!
“双净!”梅花不觉惊呼。
啪——
空气破裂的声音响起。
微风吹拂,树林边缘有金色的阳光如洪流一般涌来,飞鸟鸣啼,野兽走动。
两人的衣袍被吹得飞扬,双净白衣如云絮轻霞,浮萍青衣如碧绿清水。
玄生的手停顿在半空,浮萍出手的速度太快了,连他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但是不败女侠的手臂,却被双净截在半空。
双净也是一愣,她没想到自己会出手,但在那时,自己的左手反应地作出了动作,一掌挥去挡住了袭来的那一招。
而浮萍的手,离她的脸不过两指的距离。
手腕上没有传来任何疼痛,双净早就应该知道那一掌其实只是虚招。她的师父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有任何足够反抗的勇气。于是想要说的话,应该有的愤怒之心,全都云消雾散。眼前的这个人,在她有记忆的时候便守在了她的身边,一手的把她养大,把所有的知识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她,无论有多大的委屈,都无法对她有丝毫的厌恨埋怨。
“师父……”她想要说什么,但开口的话却只是沉默。
这五年来,为什么就没有来看过我?
我一直以为你会来的,那么这些委屈和伤心,或许还有可以发泄的地方。
似是感觉到她目光所包含的悲伤和不解,浮萍转移了视线,仍是毫无表情而淡然道:“净儿……我说过,这由不得你。”
“师父!我……”
“你们,都有要去的理由。”浮萍不理会她,转眼便对梅花和玄生说道:“林堂主,你的杀师仇人也在飞鹰堡的人中;而你……二少主,你的父亲,亦是在这片深谷之中。若不是有他,飞鹰堡怎能如此轻松地便进了这丽谷?”
闻言,两人都忍不住地抿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