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玄生转头,只见那漠漠草原上,梅花堂堂主坚定而站,还保持着掷出东西的姿势,他低头看去,却见是一个小小的绸缎荷包,上面缝着几字:“欲归时开之。”下面左角有一朵小巧玲珑的精致梅花。
即使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他很清晰地听见了她的话:“若是想知道真相,便来找我。”
他没有说话,沉默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便别开了视线。
梅花站在原地不语。方才在玄生抬眼的时候,她分明看见了他眼中的一抹飞逝而去的期待。
或许,他在心中深处,其实也是希望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吧。
心中一片凄然,这一个情字,惹出了多少场血腥风波,留下了多少眼泪叹息。
谅她看遍红尘世上的万事,如今也未曾弄懂这字。
梅花转身走向同伴们的身边,几乎都不忍看那样的双净。
曾经为天下第一传奇的女子,变得这样脆弱这样伤心,犹如一只受到极大伤害的小兽一样,抱着自己哀哀欲绝地哭着。
那时他们才知道,昔日呼风唤雨的七石门门主叶双净,并不是毁于五年前的战役中。
而是今天,毫无伤痕的死在这个山谷里。
在那个人的背后。
城外村·曾经沧海难为水 1
木叶下,江波连,明日照浦云歇山。度万壑千岩,越溪深处,怒涛渐息,樵风乍起。
惊涛拍岸,波浪滚滚,凝霜门的船只在龙江上如一片枯叶一样随波逐流,风向很大,几个船夫几乎不用多少立即就能让船流畅无比地往前驶去。抬眼望去,唯见长江天际流,茫茫天涯和惊涛波澜连在一起,岸边山崖如云,白雾缭绕,时而传来猿猴的哀叫和飞鸟划破天空的啼鸣。
清风拂面,玄生站在甲板上,衣袍如满帆一般地飞扬,只见他庄严镇静,遗世独立,阳光在他身上斜斜泻下,那人仿佛顶着金光乘风破浪地向前驶去,真如随时踏云腾飞的神仙人物。几个船夫看着看着,见这样的人映着他身后不断往后驶去的碧山绿水,真是如看画一样的风景,都不觉看呆了。
玄生站在甲板上,看着船下犹如洪流一样的波浪。
时而会有被风卷起的树叶落在河水上,还未被完全浸湿,就在一瞬间被波浪拉走,往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往后看,只见苍山茫茫,白云飘渺,身后的几座大山逐渐都已离他们极远,更不要说早已离他不知多少里的剑柔山庄了。
在三夕河与慕容槿还有其他三个大夫碰头之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向少嬅所在的梨花村。
半月城不接待江湖人士,所以即使是玄生未过门的妻子,在成婚之前,也只能住在城外。
少嬅的殷氏家族为半月城的守护者,半在明半在暗,表面上是朴实平凡的大家户,其实暗地守护着这早已远离江湖的退隐之城的进口,并且是唯一住在半月城之外而知道那座城所在的地方的人们。
殷氏家族的孩子从小就和玄家玩在一起,少嬅和玄生亦是青梅竹马。
想起未婚妻的时候,第一浮起脑海的,便是那小自己几岁的女孩俏皮又精灵古怪的笑容和脸上的酒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嫣然盈盈的微笑逐渐退去模糊,变成了一张清秀苍白的脸,有着弯成新月的双眸和犹如娇憨猫儿摸样的贼贼笑容。
画面如此清晰,仿佛就近在眼前。
心中一紧,玄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却意外地撞到了站在后面的人。
“抱歉。”他漫不经心的说道,抬眼看去,只见慕容槿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也不知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
“都说此江的水犹如有龙在底翻滚咆哮,果真名不虚传。”凝霜门门主背着双手往前看去,微笑道:“大江东去啊大江东去……”又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闪烁:“这趟旅途终于结束了,二少主想必吃了很多苦吧?”
“还好。”玄生淡然道,他知道这狐狸想把话题转到那里去。
果然,慕容槿见他不接话,偏偏要把题目转到双净身上去,于是厚脸皮的一笑:“再辛苦也没有我们家小净辛苦吧?我想到阿澈在她身边照顾着,所以没有派游医去剑柔山庄那边哦,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他故意吊他胃口,潇洒一笑。
你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估计会被门主夫人揍得半死。玄生无语地看着他想到。不过还是抬起头来,看向天边:“七石门门主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是么?”慕容槿若有所思地笑道:“身上的伤势倒是无碍,有阿澈罩着,我很放心。但是……心里的呢?”又不觉摇头:“玄生啊玄生,你就继续这样自欺欺人吧,但你能坚持多久呢?”他往玄生身边一站,微微抬头看向天际和仿佛无边的滚滚河水:“能够这样欺骗你自己一辈子么?若是老去,蓦然回首的时候,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玄生不语,看着不断翻滚咆哮的潮水,忽然就找不到驳回的话。
其实他想说,如果会后悔的话,那就这样吧。
是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是他离开了那些人那些事。
是他,在困难和简单之中,选择了最容易的道路。
因此,当初和现在还有或许以后的后悔,都是活该。
况且,这些伤痛和双净的痛比起来,他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胸口一痛,玄生不由自主地捂上了胸口。
不知道何时开始,他会在梦中莫名其妙地感到窒息,总是满身大汗的陡然惊醒,感到心中苦闷酸痛,仿佛从生死边缘爬过来那般的痛楚一样。
那时他总是恍惚,习惯了在野山外水里的火堆旁睡着,他老是翻起身来四处寻找着应是熟睡的双净,但在看到外面波浪滔滔的河水和映在上面的月亮时才意识到,她已经不在了。
江湖茫茫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他一向是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男子,岂料,曾经沧海难为水。
连他都不曾意识,日子会那么的难熬。
这时,身后的船夫们都开始吆喝传令,两人抬头看去,船只开始缓缓偏离了大河的河床,往分叉的河流驶去。
只见有房屋街道逐渐在远方的河岸上出现,远远看去,只见那村镇落在两座大山之间,无数泥土房屋落在山坡之上,旁有大片大片的绿荫树木,几道阡陌小路交叉于绿茵草原上,河边有几架风车正随着潺潺流水摇动旋转着。
码头上有嬉闹的孩童们正在游泳打水仗,看到有大船接近了,全都开始欢呼或挥手打招呼,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们也站起身来,好奇地打量着站在甲板上的两个人。
风中带来了狗吠鸡鸣的叫声,泥土和花朵的芬芳,还有不知哪户人家正在熬着汤,浓浓的香味传了过来,抹淡了前段时间的刀光剑影和江湖阴谋。
玄生有点恍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场漫长悠久的梦中醒来,或者,梦游太虚,去了某个幻境外源,现在才回到凡世红尘来。
船只渐渐靠近,玄生这才发现,有一男一女正站在岸上含笑看着他,不觉心中一喜,未等船只靠岸便已预备往岸上掠去,却被慕容槿一把拉住了衣袖,伏在他耳边悄声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不知道你的未婚妻的家族是半月城的守护者吧?你这样飞出去,就不怕那些小孩和妇女们吓死?”
闻言,玄生一愣,这才想到自己是殷氏的准女婿,应是来自京城来给对方治病的,只好硬生生地站在原地不动,待船靠了岸才大步迎上去。
只见那女子雍容高贵,慈祥的眉目间带着淡然的优雅和哀愁,她看见玄生时眼底才有一丝光亮闪过;她身旁的那男子容貌与玄生有点相似,轮廓和侧面都是严肃俊美的线条,但此人却正在笑着,不如玄生那般淡然微冷的浅笑,而是与澈水那种天真清澈的笑容更加相似,一看便觉得被三月春阳照耀着,全身都跟着温暖了起来。
此人正是玄生之母,半月城城主夫人宁风,以及玄生之兄,半月城的继承人玄木。
“娘,哥。”玄生笑着迎了上去,正要拜下却马上被宁风夫人拉了起来。
“你这孩子……我看看,果然,看这一路风波把你弄得又黑又瘦的。” 宁风夫人半是怜惜半是自豪地看着他说道:“等回家了娘帮你补补身子。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这么弱的身子怎么成家呢?”
“噗……”这时玄木在旁边笑了出来:“娘是说你这么弱的身子怎么进洞房!”他爽朗地看向弟弟咧嘴笑道。
“哥……”玄生微微皱眉撇过头去。
“啊啊啊啊啊……”玄木立即一手勒住了他的脖子,笑道:“弟弟啊,这段日子没捉弄你我还真是很无聊,来来来,晚上为兄和你比划比划,再来喝一杯!”
“好了好了,你们哥们儿俩有的是时间来叙旧。”宁风夫人抿嘴笑着,看向缓缓下船的慕容槿,礼貌又淡然地微笑:“这就是人称‘华佗再世’的神医,凝霜门门主了?”
“夫人。”慕容槿抱拳道。
“多谢先生前来给少嬅治病,一路奔波,辛苦你了。”宁风温婉地笑着,浅浅弯身,却被慕容槿扶起。
“不敢当,夫人多礼了。”
这时玄生不禁有点意外地转头看去,只见凝霜门门主依然笑的云清风淡,但那双眼眸里,却深不可测,墨黑如夜,像是一潭死水,深深沉沉的看不到底。
虽然认识不久,但玄生还是知道此人应是如双净或澈水那般没心没肺的开朗之人,不知这伪装的笑容和真正的漠然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或许是因为双净的关系吧。
要他千里迢迢地为少嬅治病,实在是太为人所难,他不觉深深钦佩着慕容槿的气度。
见慕容槿和玄木也见过寒暄了一番,玄生便道:“娘,哥,一路坐船过来,门主也累了,不如我们先去殷府歇息歇息,顺便看看少嬅,再来叙旧谈话。”
“啊,也是,看我这记性,想到儿媳妇的病快好了就高兴的和什么一样。”宁风夫人不禁摇头失笑,转身唤了车夫丫鬟们:“快把二少爷和慕容先生的行李装好。”又回头:“先生,请。”
但慕容槿却回头笑道:“还是病人要紧,不知夫人是否介意,我先骑一匹快马前往殷府?幽瀛草最好是越早服下越好,否则药性不够,到时候就无可挽回了。”
众人听了都不觉紧张起来了,同时又喜慕容槿如此积极负责任,玄生急忙点头:“那么,就请先生先走一步,我自会在前面带路。娘,大哥,你们慢慢来不要紧。”
“我们也会赶路的,到时候这么急匆匆地闯入殷府还是不好的,二弟你快去吧。”玄木也点头道,也已扶着宁风夫人往马车上走去。
“好。”
城外村·曾经沧海难为水 2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的行动,很快就穿过了大片村子。
慕容槿在马背上紧跟着前面的玄生,但也不住地打量着四处的风景。
只见这村庄落在山坡之上,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一片宽阔的淡黄碧绿的坡上有红瓦白砖的房屋,因为是下坡的地形,所以田野非常好浇灌,土地被改的如台阶一般,水从最上面涌流而出,立即缓慢溢满整个田野。路边有一丛丛不知名的淡黄色的野花开的正欢,金灿灿的,明亮的刺眼。逐渐进入村里时,路边还有正耕田的农夫,举起手来打招呼。
空气里有麦穗的甜香味道,清风凉凉如水,划过包围着村子的树林时就发出溪泉细流那样的潺潺声音。时而有骑着水牛的牧童或顶着花篮的几个少女走来,姑娘们挽着袖子包着头发,手腕上有叮叮当当的石头手链清脆作响,看到这两个俊美男子时,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然后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
“自顾躬耕者,才非管乐俦。”慕容槿笑眯眯地说道。
不到片刻,两人已到了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