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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染才走出墓园,便接到李韵苓的电话。
手机放到耳边,对方已经铺天盖地责备过来。
“傅染,你这妈是怎么当的?瀚瀚今天又是吐又是发烧,昨天跟你睡了一晚今早就生病,你还在公司吗?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妈,带瀚瀚去看医生了吗?”
“家庭医生正看着,你赶紧回来吧!”李韵苓说完,啪地合上话筒。
傅染赶紧掏出车钥匙,白色的宝马车迅速穿过林荫大道往家中方向驶去,明家内乱成一团,傅染赶回家时萧管家说瀚瀚被送去了医院,她又立马调头去儿童医院。
傅染赶到病房时,瀚瀚又哭又闹,脑袋上插着点滴针,用白色的胶带贴住后孩子总想去扯掉,傅染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瀚瀚乖,妈妈来了。”
李韵苓铁青着脸,“现在要挂水了你才知道心疼,瀚瀚生出到现在连亲生父亲的面都没见上,你又不能好好照顾他,你们是不是都打算不要他了?”
傅染闻言,难受地眼圈微红,她在瀚瀚哭得通红的小脸蛋上轻吻。
李韵苓不满瞅了眼,“公司的事就这么重要吗?小染,你到底在争什么,我说过以后明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按照李韵苓的意思,傅染就不该管MR的事。
傅染没有接话,孩子小手抓着她的脸,满头的汗,她抱了好一会瀚瀚才安静下来。
待孩子睡着后,傅染走出房间。
她找到儿童医院的主任办公室内,医生听闻后抬起头认真道,“你是明擎瀚的妈妈?”
“对,医生,请问我儿子是不是冻到了?现在体温还没降下去。”
“我刚才也跟家属交代过,你们孩子是吃坏了东西,具体是什么,方才取了些呕吐物正在化验,孩子现在还小,除去奶粉外最好不要添加别的食物,而且从他反应来看,极有可能是药物之类的东西。”
傅染面色煞白,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仍心有余悸。
走到病房前,听到李韵苓大声斥责月嫂照顾不周,她无力地伸手推开门。
月嫂满脸的委屈,她经过专业培训当时也是层层筛选后才被明家挑中的,在育婴方面,她敢说自己对得起金牌月嫂的称号。
傅染陪在病床前,瀚瀚睡安稳后脸色恢复白皙,方才哭得太厉害,现在时不时会发出抽噎声。
李韵苓以眼示意月嫂出去。
她坐到傅染对面,“小染,瀚瀚还小,依我的意思你留在家吧。”
傅染拉起瀚瀚的小手,想到医生方才的话,她手指不由握紧,“妈,瀚瀚在家没乱吃东西吧?”
“这么小的孩子能吃什么?奶粉也是挑最好的。”
傅染趴在床沿,手指按向瀚瀚的小脸。
“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见傅染不答话,李韵苓扬高音调。
“妈,”傅染两手压在床沿,“现在MR是关键期,到底要怎样您才肯相信我?”
“小染,你是铁了心的对吗?”
“我希望您能支持我,让我带MR渡过这个难关。”
李韵苓冷下脸,瞅了眼床上的孙子后起身往外走去。
傅染守着瀚瀚打完点滴,带他出医院时没看到李韵苓的身影,月嫂抱着孩子坐在后车座。
“少奶奶,对不起。”
“如果你没做错的话用不着道歉,”傅染发动引擎,“孩子一直跟着你吗?”
“不是,大多时候夫人会抱,最近家里经常有客人来,抱的人也不少。”
傅染眼睛透过内后视镜望向月嫂,“除了奶粉外,没有在添加辅食吧?”
“没有。”
傅染点下头,带着瀚瀚回到家里。
晚上,她照例把孩子带在身边,傅染将从依云首府带过来的明成佑的电脑和一些东西连夜收拾好,瀚瀚被她抱在大床上,白天哭闹的厉害,这会倒睡得特别沉。
傅染替他将小被子掖好,她凑近细看,都说儿子长得像妈妈,可她怎么看都觉得跟明成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从抽屉内找出个手机,傅染躺到瀚瀚身边,拍了张照片后选择发送。
她把发件箱内删除干净,再把手机放回原位。
傅染右手撑起脑袋,孩子许是受惊两手突然高举,她掌心安抚地轻拍,另一手将床头灯关掉。
傅染手掌摩挲旁边的位子,这会还是空着的,她翻个身,睁开眼看向空置的枕头。
她习惯睡双人床,习惯将明成佑的枕头还放着。
翌日,李韵苓早上并未看到傅染出去的身影,心下以为傅染是答应了她昨天的提议,临近中午才见她抱着孩子下来,李韵苓放掉手里遥控器,“瀚瀚,到奶奶这边来。”
“妈,”傅染站定在客厅内,“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下。”
“什么事?”
“现在月子也坐好了,我想带瀚瀚回依云首府住。”
李韵苓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你们要搬出去?”
“那儿始终是我跟成佑的家,尽管他不在了,但我不想失了人气,毕竟那里有我们的过去。”傅染端详怀里的孩子,“妈,今后我和瀚瀚会经常过来看您。”
李韵苓看到月嫂提着大包小包正往下走,她知道想拦也拦不住。
萧管家从厨房出来,“夫人,马上能开饭了。”
李韵苓强忍愠怒,“吃过饭再走吧。”
“好。”
傅染将熟睡的瀚瀚放入客厅内的婴儿床,李韵苓走到餐桌前,“为什么突然想搬过去?在家还有我能照顾,到了那要怎么办?”
“妈,我会尽量抽出时间陪瀚瀚的,”傅染未正面回答李韵苓的话,“况且有月嫂在,您放心。”
李韵苓脸色不悦,“小染,你难道以为瀚瀚昨天的生病跟我有关?”
傅染咀嚼后开口,“妈,不是的,我前几天就想带瀚瀚回家了,依云首府的婴儿房都是成佑精心设计的,还有不少孩子的东西他也事先买好了,我想让瀚瀚回去,至少成佑还在他身边。”
李韵苓冷哼声,说得好听,心里打什么主意真当她不知道么?
明成佑在的时候,她可以承认傅染是她的媳妇,可明成佑走了,尽管有瀚瀚,傅染还是外人。
李韵苓想得很现实,傅染还年轻,她不信她能守一辈子寡。
午饭后,月嫂抱着瀚瀚跟傅染回到了依云首府。
好久没住,但期间都有人打扫,傅染推开明成佑准备好的婴儿房,孩子恰好也醒了,睁着双圆溜溜的眸子四处张望。
“瀚瀚,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房间,喜欢吗?”傅染带着宝宝在房间内转了圈,由于明成佑早知道是男孩子,墙壁便让人刷成淡蓝色的海底世界,月嫂到了这也觉舒心,再也不用听李韵苓念叨。
她把孩子交给月嫂后,回到她跟明成佑的主卧,里面什么都没变,依稀间,仿佛还能闻到属于明成佑特有的男士香水味。
傅染走到阳台,双手撑住栏杆,举目望去,满眼的翠绿色生机。
罗闻樱松开衬衣的第一粒扣子,喝得有些多,没办法,这帮老头子难应付得很,她连装醉都逃不过去。
借机出来透口气,她踩着高跟鞋来到洗手间,抬眼看到门口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傅染掬起把冷水扑到脸上,罗闻樱走到她身后,傅染双手撑着洗手台,眼微微阖起。
“小染?”
她抬起头,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的人。
“闻樱。”
罗闻樱上前,“你怎么会在这?”
“出来谈个很重要的合作,韩隽出面不行。”傅染抽出纸巾擦拭两手。
罗闻樱手落到傅染肩上,“你还在哺乳期,不能喝酒。”
“我知道,”傅染轻耸肩,“所以,我喝白开水,但人家一口我一杯。”傅染手掌按住肚子,罗闻樱见状后叹口气。
“你喝得不少吧?”傅染闻出她满身的酒味。
“我习惯了。”罗闻樱捧着把冷水洗脸。
傅染也总算意识到这些女强人背后的艰辛,她腰际靠着洗手台,把准备好的纸巾递给罗闻樱,“哥哥呢?为什么他不自己应付,还要你出来?”
罗闻樱嘴角勾翘,“他可是老板,我是员工。”
傅染看出她眼底的失落,“闻樱,我一直搞不懂你家世好学历又高,为什么非要过这种同男人厮拼天下的事呢?”
“刺激吧,”罗闻樱点点头,“过瘾。”
傅染不由笑开。
尽管灌了不少水,但项目的事对方仍然含糊其辞不肯给个准话,傅染走出大厅碰到罗闻樱,她醉意熏熏,但所幸意识还是清醒的。
傅染扶着她站在广场上,远处的霓虹灯渐变色后打到脸部,令人有种意乱神迷的错觉。
傅染看着罗闻樱的样子心里止不住难受。
人前的光鲜那都是伪装起来后给别人看的。
一辆黑色车子快速靠近而来,明铮没想到傅染也在这,见她弯腰似有不适的样子,心里的紧张便存不住,“小染,你没事吧?”
傅染只觉肚子胀的厉害,“我没事。”
明铮不忍看到她在明成佑走后还要强撑起MR,“走,我送你回家。”
罗闻樱眼睁睁看着男人越过她走到傅染身侧,胃里越发绞痛,傅染挥下手,“我真的没事,闻樱喝多了你赶紧送她回家,我自己能开车。”
明铮还是放心不下。
傅染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我一口酒没喝。”
她跟罗闻樱道别后,径自走向停车场。
明铮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罗闻樱坐进去后系好安全带,他发动引擎,视线透过后视镜看到傅染的车率先离开。
“又喝多了吗?”
她疲倦地不想答话。
明铮侧首瞅向罗闻樱,她头靠着椅背,眼睛紧闭,明铮想来她是不舒服,也就没再开口。
好不容易有周末,傅染处理完事情差不多到了傍晚,天天高强度的工作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站在MR顶层办公室俯瞰,人们只当先前的明成佑站在顶端,如今看来,原也不过是高处不胜寒。
门外传来敲门声,傅染敛起思绪。
韩隽并未进来,“总裁,走吧。”
傅染尽管让他喊她名字,但韩隽仍执意带上称呼,傅染拉起百叶窗,他们都是跟着明成佑打拼至今,她虽然接管了MR,但始终不如明成佑般深得人心。
“你先走吧,我今天有点事要处理。”
“好。”
韩隽转身的瞬间,傅染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拿了车钥匙大步走出去。
线条流利优美的白色宝马车滑出保安室门口,傅染打开车窗,恰好是西行的方向,车速开得越来越快,瑰丽的晚霞如野火般蔓延的如火如荼,傅染踩了油门,极致的车速,迎面而来的,仿佛是要在火焰中冲出一条道路来。高速的另一端衔接于远处,凛冽之势,把中间劈开后一分为二的殷红擦过白色车身。
傅染打开音响,似是嫌舒缓的音乐不够,又换了首激情澎湃的舞曲。
尽管如此,仍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亢奋似要跳出心脏,她握住方向盘的手唯有紧抓着才能让车子不偏离出去。
傅染驱车来到一座别墅跟前,红色墙体在夜幕中越发显得刺眼夺目,两扇沉重的铁门拉开,傅染的车子咻地开进去,铁门再度合起,远望而去,不留任何痕迹。
花园内,两个娃娃在嬉闹,年长一些的应该是哥哥,年幼的跟在后头,是个粉嫩可爱的小公主。
有花匠在定期修剪,保姆则围着两个孩子团团转。
傅染跟了一名男人进到屋内,里头和外面完全像是两个世界,屋内瞬时袭来阴冷,傅染还不忘调头看了下。
客厅的门已在她身后沉沉掩起。
她顺楼梯走向二楼,男人将她带到书房前,轻叩两声后,他把门拧开,“请进。”
傅染来到书房,脚步声被柔软的拉毛毯吸附,书桌跟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