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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不作声往后翻动,明成佑察觉到她的异样,他两手穿过傅染腰际拥住她,“改天我带你去拍。”
“谁要拍,”傅染话语内淬了笑意,后面都是明成佑稍大些的照片,模样依旧很萌,“你是从几岁开始进化成现在这样的?”
“我哪知道。”明成佑摸摸自己的侧脸,傅染揣着那张小将军照片,“这张给我吧,可爱的要命。”
“你……”他从傅染手里接过日记本,“喜欢就拿着吧,但是不要给别人看见。”
傅染把照片小心翼翼放入兜内,目光扫过这间房,很显然,这应该是明成佑特意为明云峰空出来的,他不管走到哪,心里哪怕有怨但至少知道给明云峰留个地方,单这一点,足能令人感到欣慰。
傅染和明成佑相携走出房间,她站在男人身后看着他锁门,距离一点点拉近,傅染看着房间内的景物逐渐定格在那张床上,这间房,朝向也是顶好的。
明成佑啪地掩起。
“不锁了吗?”傅染在旁提醒。
明成佑捏着手里的钥匙,“不锁了,反正佣人每天要进去打扫,先前怕乱动东西,但新来的几人手脚还算利落。”
明成佑若有所思拥着傅染经过走廊,这房间是尤应蕊回来后住的,每回都上锁,她搬走后,他却习惯性把它给锁起来。
才到楼梯口,咖啡香浓四溢,不同寻常的味道扑鼻而来,明成佑将茶几上准备好的咖啡杯递给傅染。
她打开电视,思忖着怎样跟明成佑说赵澜的事。
“成佑?”
明成佑拿起遥控器调台,傅染的注意力不在电视上,故而不若平时般跟他争抢,明成佑啜口咖啡,眉角轻挑,“什么事?”
“你不再怪你爸了吧?”
傅染小心端详着他的神色。
明成佑眸子斜睨向她,咖啡的味道在喉咙口辗转,他紧抿下唇,一个细小的动作将性感发挥到淋漓尽致,“我没有怪他,或许事情真如我妈所说,遗嘱的事是老大从中作梗。”
“不,”傅染脱口而出,“遗嘱是爸的意思,跟明铮没有关系。”
她情急之下,也沿用了之前对明云峰的称谓。
明成佑嘴唇几乎抿成一道直线,他眼睛盯着傅染,“那你说,我爸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傅染目光诚挚,“明铮背负了二十几年的私生子身份,不管上辈子如何,他始终是无辜的,爸说,他想补偿他。”
“补偿?”明成佑像是听到天大笑话般勾起嘴角,“依着我对我爸的了解,他可不像是那种为了单简单的补偿可以将大片江山拱手让人的人。”
于情于理,在李韵苓母子看来都说不通。
明成佑挨到傅染身侧,他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内,“大过年的非要说这些扫兴的话,我爸都过世这么久了,算了。”
傅染用力回握住明成佑的手掌,“我听说,赵伯母生病了。”
“赵伯母?”明成佑神色有片刻茫然,“哪个赵伯母。”
傅染抬起眼睛同他对望,“是赵澜。”
明成佑的口气如此生疏,下意识里,可能都不愿意往赵澜身上想。
“她生病,什么病?”明成佑端起咖啡杯,眼里的淡漠如此清晰,毕竟是陌生人,甚至有着比陌生人更多的怨怪和恨意。
“你上次也看到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医生说有抑郁症倾向。”傅染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有把刀在心口一寸寸割过,起先力道还很小,说到后面几个字,简直可以用剜心剔骨来形容。
“抑郁症?”明成佑不以为意,薄唇间漾出漠不关心的语气,“那又怎样,是她自找的,当初好好找个人嫁了何至于沦落到今日?”
明成佑似乎还想说下去,眼睛瞥到傅染的脸色他适时收住口,傅染捧着温热的咖啡杯出神,明云峰说是为他好,她在明云峰床前发过誓,也想为明成佑好。
但所谓的好,不得不建立在对别人的伤害上。
“傅染?”明成佑轻唤。
傅染话到嘴边,犹在斟酌,“成佑,你也说你爸都过世这么久了,都算了吧,不管心里想不想接受,赵澜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她想要有个祭拜的地方而已。”
其实倘若真能看开的话,人都死了,也无所谓再争下去,明云峰自然也不希望死后连赵澜和明铮的面都见不上。
所谓的安心,也只是李韵苓想自己心安而已。
明成佑翘起一条腿,气氛久久沉默,杯子里的咖啡已然凉却,尝在嘴中失去原有的滋味,他修长手指落于膝盖上,食指毫无节奏敲打。傅染侧首望去,细碎的金黄色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射进来,将明成佑的脸打得晦暗不明,他陡然把脸别向傅染,“那你说说,他们私自在双人墓碑上刻着赵澜的名字又算什么意思?倘若不是有前车之鉴,我妈何必做得如此决绝?毕竟,”明成佑胸口剧烈起伏,“入土为安,谁希望去打扰亡灵?”
傅染对上明成佑的视线,“一开始这件事明铮就做错了,你来我往只会将伤害无线扩大,成佑,给他们次机会,或者定个规定也好,哪怕一个月或者三个月见一面?”
“不可能,”明成佑毫不犹豫打断傅染的话,“这是我妈的意思,迁坟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我爸再见那对母子,既然当初赵澜默认了明铮的做法,就要为今后有可能受到的所谓伤害付出代价!”
“现在她已经付出代价了,成佑,你点点头就能拉她把,你爸也不希望……”
“傅染!”明成佑冷冷打断她的话,空气内的气氛瞬间结成冰,“我们不要为这些无谓的小事吵了。”
傅染望着他潭底一闪而过的阴戾,她已经知道不可能说服他,傅染双手插进兜内,手指触碰到放在里面的照片,眼前仿佛闪过男童那双纯真而干净的眸子。
两个人的立场不同,自然是不欢而散。
傅染在玄关处换鞋,明成佑眼睛透过玻璃屏风盯着她的身影,傅染弯腰拉上拉链。
“我送你。”明成佑搭起的一条腿落地,傅染右手已经旋开门把,“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大步跨出门口,年后的阳光温暖有余,却余力不足,她脚步虚空一级级步下石阶,明成佑视线盯着落地窗外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想了半晌,拿起车钥匙追出去。
刚走到门口,看见傅染拦了辆的士车绝尘而去。
司机大叔眼睛从后视镜上收回,“跟老公吵架了?”
傅染目光别向他,出租车司机具有很好的攀谈能力,且一般观察力极强,“嗨,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我女儿前两天跟我女婿吵架也嚷嚷着要回来,等我下班去接她的时候,早被我女婿哄得开开心心的了,”司机笑着又道,“你们年轻人啊,你看,你老公方才追出来我都看到了,小姑娘脾气还是比较急躁吧?”
傅染无奈地勾翘起嘴角,司机大叔虽然话多,但比较亲切,傅染望着内后视镜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她看上去是个脾气急躁的人么?
“师傅,麻烦去南生活广场吧。”
“想到要给老公买个礼物?”
这都能看出来?傅染不由惊诧,学过心理学的吧?
还有几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尽管并不是明成佑真正的生日,但她之前给他过得那天,再没有别的人知道。
况且明成佑早些日子就跟她说起,让她生日陪他。
尤应蕊乘坐出租车一直在中景濠庭外面候着,明成佑让她别过去,又没有旁的见面机会,她本想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进去,没想到看见傅染大步从里面出来。
尤应蕊急忙令司机一路跟着傅染来到南生活广场。
傅染没想到要给明成佑买什么礼物,她经过精品店门口,脚步放慢后折进去,服务员亲切地询问,“请问需要什么帮忙?”
傅染在男装区转悠,“我想买份生日礼物。”
“请问买给谁,父亲?男朋友?还是一般的同事?”
傅染说出男朋友这三字,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服务员习以为常,“男朋友的话,我推荐给您一款新到的皮带吧。”
傅染跟着服务员来到柜台,爱马仕独有的标志,这也是明成佑惯用的牌子。他似乎对它情有独钟,家里的跑车也是布加迪威龙爱马仕版。
服务员戴着白色手套,从柜台内拿出样品,声音温柔亲切,“送给男朋友皮带有特殊含义,绑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得比较含蓄,这话宋织曾经说过,只不过另有一番深刻含义,“绑住男人的下半身,让他不敢出去花擦擦。”
黑色的流利线条,铂金皮带扣熠熠生辉,有些东西看对眼后不需要再精挑细选,“就要这条。”
“您真是好眼光,请跟我到前台结账。”
傅染走后,尤应蕊从旁边的女装店出来,她走入精品店内,“方才那人买了什么?给我来款一模一样的。”
接待她的恰恰是方才的服务员,“您好,请问您是送给……”
“少废话,她买了什么?”
“是款男士皮带。”
尤应蕊掏出卡放到柜台上,“一模一样的。”
服务员取过卡去给尤应蕊拿货品,尽管是服务性行业,但总希望自己推荐的东西能给顾客带来别样幸福,女服务员闷闷不乐转身,这样的顾客还是头一次见,完全把挑选东西当成金钱交易。
俗,俗不可耐。
她心里暗暗骂道,有钱了不起?
傅染找到一家店内,把新买的皮带交给老板,“麻烦帮我压两个字母。”
老板伸手接过,“什么字?”
傅染细想后,挽唇说道,“MR。”
不出一会,傅染拿到皮带,MR两字压在皮带内侧,再加上是经典的黑色,不细看很难发现,浅淡的压痕,用手指能感觉到。
傅染走出店门口,下楼打了车径自离开。
尤应蕊提着东西出去,心里隐约猜到傅染是打算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明成佑的,她走进另一家男装店,既然送了一样的,怎么着还得再选样。
无精打采回到家里,范娴见傅染手里拎着的东西,“出去逛街了?”
“噢,成佑过几天生日。”
“怎么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范娴接过傅染手里的袋子,“礼物选得挺好啊。”
“逛的累了,”傅染看到餐厅内的架势,“妈,你在做点心?”
“蛋挞,才做出来的要趁热吃。”
傅染从范娴手里拿回袋子,“不用了,妈,我想上去休息会。”
包内的手机没有响过,傅染把袋子塞进衣橱内,尽管心里知道,傅染还是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别说是电话,连个短信都没有。傅染翻出条祝福短信给宋织发出去,手机显示并未停机。
她失落的把手机丢到床上,自己也陷进去。
不出半分钟,有短信提示音传来,傅染急忙拿过手机打开,原来是宋织:留着一毛钱给我儿子买糖吃,浪费。
傅染弯了弯嘴角,又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一下午浑浑噩噩,她卷着被子睡了觉,范娴在门外喊她起床,脑袋有些晕,傅染随手抓过手机,还是没有消息。
确定了恋爱关系,反而有种患得患失,倘若这是在以前,倒也不觉得哪里不正常。
等了整晚,还是没有明成佑的电话。
下楼吃早饭,范娴说起明成佑的生日,“是寻常过还是大肆铺张?成佑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你再见见李韵苓?”
“妈,”傅染喝口粥,“成佑之前说不要大办,见家里人的事再说吧。”
傅颂庭朝南看着报纸,他摘掉眼镜,“小染,你们和别人不同,毕竟之前有过婚约,既然打算再开始,李韵苓那关迟早是要过的。”
说到底,还是担心李韵苓的态度。
傅染语焉不详地应和,吃过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