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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有些面露难色,而紫岚走上前拉起她便走,“别理这种人,好端端的不去找点正经活干,当什么乞丐。”
见讨了个没趣,对方也不纠缠扭头便走,嘴里念叨着什么世道黑暗人心不古之类的话。
听到这些紫岚停了停,然后叫住了他,“慢着,你是不是想要钱?”
“反正你也不像有钱的样子……”小声的嘀咕,话没说完青光一闪,龙头状的剑柄呈现在他眼前,碧色的龙眼如同暗夜的明珠。尽管被绸缎包住无法看到剑的全貌,但单凭剑柄便足以断定这是一把好剑,别说千两,万两都不成问题。
脸色顿时变的殷勤起来,“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公子有何差遣?”
紫岚一笑,“我想买,你的命。”
乞丐一愣,强笑了两声道,“哈哈……公子可真会开玩笑……”
“我可不喜欢开玩笑。”紫岚一语打断他,看到对方变化的脸色眯起了眼睛,“也罢,本少爷现在的心情不错,就便宜你一点,买你的两条腿怎么样?”
“不……”
“那么就一条胳膊?一只手?”
“无理取闹!不卖!我怎么可能卖?!”对方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原来你还知道我在无理取闹啊。”紫岚平静地说道,“道理就是这样,我用再多的钱也买不走你身上的一样东西,这样子,算是一无所有了吗?”
简单的反问却让乞丐怔在原地,最后深深地鞠了一躬离去了。
如果这次的事件仅仅算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那么紫岚很有些后悔,它会在不久之后成为拖延这次旅程的出发点。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某位难缠的对象看上了……
楼下发生的事情被坐在楼上的人尽收眼底,轩内之人忽然停下了酒杯,似在若有所思,然后他笑起来,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呵呵,我好像找到可以共饮的‘佳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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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不夜城 '本章字数:203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16 06:58:11。0'
两人正要继续行路,忽闻身后传来了陌生的声音,“二位请留步。”
紫岚和映雪应声回头,见来者是个健壮的青年人,一身戎装加腰间的佩剑看得出是习武之人的打扮,没等回应先上前作了一揖,“我家主人想结识两位朋友,特意在楼上备好了酒水,请公子和姑娘随我上楼一叙。”
在赶时间的紫岚对此表现的毫无兴趣,直接回绝道,“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空。”说完便走,岂料这番话惹火了对方。在厌夜城中谁人不知道他们主人是何许人也,巴结都还来不及,何曾见过这种不识抬举的。
可偏偏,紫岚还真的不知道。
当然,如果他知道,肯定会回绝的更彻底一点……
青年的口气明显比刚才硬了起来,“还请公子赏脸,否则在下回去可不好交差啊。”
听到这话紫岚也有些不悦了,“都说了没有空,比你家主人更大更狠的角色都想请我,他算老几?”
虽然这句话是实话,不过放在这种场合便不太合适了。
“别逼我来硬的。”青年的脸色不好看了。
“我向来吃软不吃硬。”紫岚的脸色也不好看。
话刚说完对方伸手便要抓他,却扑了个空,紫岚返身一脚将他踢进了酒楼里,砸翻了一排桌椅。正在吃饭的客人吓得纷纷夺门而出,连酒钱都顾不上付,把钱老板气得是直跺脚。
此时二楼突然涌下了七八个与青年装束相同的人,看样子像是一支小型的卫队。
好大的派场,紫岚微微皱眉,他口中的主人莫非是……
事不宜迟,他一把拉起还在出神的女孩扭头就跑,这时少年抬头,朝二楼的窗户看去,锐气汇聚的黑瞳在流金色的目中划开几丝涟漪,漾起层层波纹。
这次意外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紫岚和映雪找到客栈入住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白天赶了不少行程,但两人此时谁都没有睡意,于是紫岚便提议要不要出去走走,而映雪几乎立刻就答应了。
虽然知道他没有把邀请当作约会的意思,不过心里还是偷偷地有点高兴。
她犹豫着去拉他的手,而他愣了一下,便紧紧地握住,没有再松开。
这便是今夜的开始,美好而又宁静。然而对于被命运之神所眷顾的人来说,黑夜的降临带来的永远不会是结束,而是下一场劫难的开始……
太阳慢慢地沉入了地平线以下,在其他地方都变的安静之后,厌夜城内俨然呈现出另一副光景:
一串串彩灯挂满了街道,七彩缤纷,明亮的灯光让天上的星月也要黯然失色。白天窝在家里的人们突然变得活跃起来,纷纷走出家门,奔向大街小巷。河畔有少妇在放河灯,摊前有情侣在猜灯谜,最高兴的还是小孩子,提着可爱的灯笼在街上到处乱窜,欢声笑语回荡不绝。
看着眼前旖旎的风光,映雪情不自禁地被它陶醉,“好美,我从来不知道,夜里的城市也可以这么美……”
紫岚笑着,黑色的眼里泛起浅浅的柔光,“是啊,这正是这座城名字的由来,厌夜??一座敢于拒绝黑夜的不夜城啊。”
这时映雪突然发现了什么,兴冲冲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对可爱的兔子灯笼。
“喏~你的。”她把一只递给紫岚。
紫岚愣了下,有些不情愿地接了过来,注视着里面跳动的火苗,他的表情有些失神。
“怎么了?”映雪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紫岚说。
发现再怎样想要掩饰都是欲盖弥彰,那些过往,不仅没有随着时间褪色,反而在记忆的长河中越来越清晰……
“那是月颜刚带我回去的时候,正赶上新年,这种可爱的灯笼我见过,但从来没有想过能得到它。因为村里的人大都生活不富裕,这种东西算的上是奢侈品。
然而我得到了,月颜送的,也不知道那家伙从哪里搞来的钱,他总是能做到很多我意想不到的事,于是我就想也没想地收下了。
后来他就拉着我一起出去玩,玩着玩着我就发现四周莫名其妙地起了火,我没有跑,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火势越燃越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紫岚顿了顿,借机压下了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
但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快感,想要把一切都破坏掉的快感,那时候用灯火引燃草垛的人……是我自己。
后来是月颜冲进火海把我拖了出去,再后来,火被扑灭了。大人们很生气,就来责问我们,他抢先替我承认了错误,被伯父狠狠地揍了一顿,还被罚到屋外站着不许吃饭。不过后来伯母把他放了进来,事后我才知道其实是伯父心软偷偷叫她做的,他们真的是很好的人……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诧异地看到床边多了个奇形怪状的灯笼,说实话,做的真不怎么样,那家伙的手艺活向来差得很。可是回想起来,那个灯笼一定花了他不少的心血吧……
但我才不管这些,拿着灯笼便去找月颜理论,为他做的到底是老鼠还是兔子的问题争了一个早上,最后,我赢了。”
听到这里映雪噗噗地笑起来,又慌忙捂住了嘴,“不好意思,继续继续。”
没理会她意犹未尽的神色,紫岚垂下了眼眸,“没有了,除了……我自始至终都忘了跟他说一声‘谢谢’。”
而且,也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没关系,不是马上就要回去了嘛,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啊~”映雪明媚地笑着说。
“……一定。”顿了顿,他这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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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怀疑 '本章字数:232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16 08:54:37。0'
两人漫步而行,五彩的灯光将人的影子拖曳的很长很长,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无疑,这本该是一个安详宁静的夜。
映雪的步子慢了下来,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灯笼,烛火看上去有些摇曳不定。
奇怪,没有风的啊。她有些纳闷,停下来想仔细看看,忽闻一阵细微的声响从不远处飘来,好像小孩子的哭声。
映雪愣了下,左右看去除了黑漆漆的树影一个人都没有……
心里有点发毛,她想叫去街边买热饮的紫岚,哭声却再度飘来,这一次夹杂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呜……好难过……谁来帮帮我们……呜呜……
没错,就是小孩子的哭声,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心急的映雪急忙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也忘了紫岚让她在这里等待的叮嘱。
时断时续的哭声很微弱,让映雪费了不少工夫才确定声音是从前方的树后面传出来的。她几步奔过去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手中的灯笼摔了出去,火苗在地上一滚熄灭了。
映雪忙蹲身去找蜡烛但找不到,没有了灯光,四周顿时暗了下来,黑漆漆的树丛让她有点害怕,但她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哭声在刹那间终止,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小男孩。
他的模样感觉只有七八岁,乌黑的头发,面容尚显稚嫩但不失清秀,一双眼珠格外的黑,好像连光芒都会被吞噬一般。他的衣服透着些许古怪,是映雪没有见过的款式,而且从正中分成了明暗两色,显得格外不和谐。
不知怎么,映雪觉得这孩子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这时她注意到对方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朋友,刚才是你在哭吗?”
男孩不语,继续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就在映雪被这种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时,他幽幽地开口了,“你……听的到那个声音么……”
映雪眨了眨眼睛,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见孩子没有危险也就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不回家啊?”
“不是一个人。”男孩说,并且把“一个”的字眼咬得特别重。
映雪发现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不过也没有多问,“那……要不要我送你回家?爸爸妈妈找不到你会担心的吧。”
“不会有人担心我。”男孩又说。
还真是任性啊,映雪暗想,不知为何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她从小就很怕黑,但父母经常因为酒馆的生意很晚才回家,她一个人缩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就哭鼻子说他们都不关心自己,而这时候母亲牵过她的手,告诉了她一个不害怕的方法……
这样想着,映雪拉住了他的手,“既然你不愿意回家,就陪我看星星吧~”
男孩显得有些别扭,但最终还是听话地坐了下去,听她向自己讲述每一颗星星的故事,表情专注而入神……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些天空中的精灵呢。
可是,当真正的星灵陨落,降临在他们不该存在的世界,能够真诚地接纳他们的人,又会有多少?好像古老传说中叶公好龙的故事,凡人终究有自己的极限,即使表面上多么憧憬,多么喜欢,在真正的龙神降临之时,剩下的,也仅仅是人类本能的畏惧与排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