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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莹,妳;改变主意,赞成小花钤嫁给杨席花了?」
这不像乔莹,之前她可是强烈反对这桩婚事,甚至还鼓励小花铃为了逃离这桩婚事离家出走。
「这不是顺了你的意?!当初逼着要小师妹嫁给他的不就是你,还害得不想成亲的小师辣哭得昏天暗地,最后不得不离开绿山岩,免得被你卖了。」
「我没有逼她嫁给杨席花!」
他不过是要小花铃遵从她父母为她订下的婚约,其他什么事都没做,谁知道小花铃会离家出走,还害得乔莹从此不给他好脸色看。
「师父,我知道你疼小师妹,可是把她当作祭品换取心安理得,可不是一个为人师表该做的事,而且最后还不去参加婚礼,确定被你推入火坑的人过得幸不幸福,就更令人不齿了。」
「妳;这讥嘲的口气是在跟为师说话吗?」
乔莹皮笑肉不笑,「我还会跟谁说话?!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跟鬼说?我可没这本事。」
「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大没小?」
「在小花铃被你逼得离家那天开始。」
乔莹说得咬牙切齿,一想起她这几年是如何辛苦的照顾大家,而这个人却可以轻易用一句话摧毁的那天开始,她就想狠狠的咬他一口,好出出心中的怨气,只不过碍于他是她的师父,辈分比她大,她只能想,不能做。
孟岁州很想在乔莹面前端出身为师父高高在上的架子,可是他被乔莹的一字一句打得溃不成军,不得不改口说道:「好好好,我去参加小花铃的婚礼总行了吧,这下子妳;该不会再怨我。」
哪有这么简单!
横瞪他一眼,乔莹站起来,拿起平常放在角落给孟岁州丢脏衣服的桶子,往外走去。
外面的天色大亮,清晨的云雾在艳阳下消散无踪,绿叶上的露珠反射出璀璨光芒。
来到井边,她下意识的拉起一桶桶的水,动手清洗孟岁州和自己的衣服。
孟岁州总共收了四个徒弟,一男三女,大师兄风创,大师姊欧静燕,她乔莹,小师妹秦花铃。
说来可笑,孟岁州年纪轻轻就有四个徒弟要养,他要开枝散叶,扩大自己的宗门武派,也要秤秤自己有没有养家活口的能力,她这个师父武功一等一,性子爽朗大方,其他没别的大本事,要养活他们这四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他根本是手忙脚乱。
最后,在受不了他们妨碍他出去追求刺激、危险的情况下,狠心的抛下他们,自己闯荡江湖去了,以后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确定他们这四个在绿山岩相依为命的师兄妹还有没有活在世间。
大师兄风创因为身负血海深仇,一心一意只想苦练孟岁州真传,早日学成下山,什么事也不管,更别提会照顾他们这三个师妹。
大师姊欧静燕虽然不爱笑,不爱说话,但也不是冷漠的人,只是要她管理家事,她会把他们唯一安身立命的家给烧了。
至于小师妹秦花铃,就更别指望她,一个要娘的小孩儿能做些什么?!所以照顾他们的重担全扛在她身上。
她除了要设法喂饱小师妹外,偶尔还要注意大师兄苦郁的心情,不要让他走火入魔,更要留心大师姊不要傻傻的把自己给卖了。
她细小的肩膀要扛起这群人的生活起居,没有一个女子该有的梦想,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这到底是谁的错?!
突然,一阵撕裂声惊回她的心思。
低头一看,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把气出在孟岁州的衣服上。
霍地,她抬头看向捧着碗盘站在她前面的师父。
乔莹冷冷的觑着他,孟岁州轻咳一声,蹲下身子,预备动手清洗碗盘,只是他三徒弟的眼神好冷,冷得教他双手僵住。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惧怕他这个徒弟?
伯她生气,怕她不给他好脸色看,怕……
他到底在怕什么?!
他根本不用怕,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又是她的师父,怎么说都不应该任她摆脸色,把他踩在脚下蹂躏。
乔莹森冷的开口,「把碗盘放下,你把碗盘弄破,还是我要收拾善后。」
孟岁州瞇;眼,身为人师,他不能每次都让自己的徒弟牵着鼻子走,没有一点为师的尊严,这不像他的为人。
他不能在外一条龙,在家变成一条虫。
她不让他洗,他偏偏要洗给她看。
孟岁州动手清洗碗盘,却不敢看向一脸不以为然的乔莹,心底开始反省自己不对之处。
他承认这段日子他太依赖她,什么事都赖给她做,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说不出的疲累让他动都不想动,从今以后,他不会再事事麻烦她。
乔莹盯着他的动作,暗忖,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师父懂得体贴她的辛苦,还动手帮她做家事?天要塌了,或者他打算累死她?
最后一种倒是有可能,因为他这两年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什么事都是她在烦恼,她在打理,到最后她都认为她是一个人在绿山岩过日子。
她娇美的嗓音冻成冰,「不准打破,一旦你打破,我发誓我绝不会再帮你处理。」
孟岁州双手一停,不敢置信的抬起眼,觑着乔莹,她白嫩的颊边飘荡着几缕黑发,好一个出水芙蓉的俏佳人,但再认真一瞧,她的表情傲视无理,甜美的嫣红小嘴会吐出毒液,整个人显得好熟悉又好陌生。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浓眉一沉,大手伸入水里往上一掏,晶透冰凉淋湿乔莹的小脸。
她惊讶的跳起,孟岁州贼笑的将手边的水盆往她脚底送。
叭一声,她的双脚已经全浸在水盆里,湿了下半身,她直喘着气,瞪着他。
他敛起偷笑,关心的问道:「乔莹,妳;怎么这么不小心,连鞋子都踩进水盆里,把要洗的衣服又弄得更脏,辛苦的还是洗衣服的妳;啊。」
听他故意消遣她,她的脸色乍青还红,「是你陷害我,不是我不小心!没想到你竟然下得了手,用水盆找我麻烦?」她的辛苦换得的是这种对待?
「哼,谁教妳;一大早在我面前摆张臭脸。我可不想见到一个脸没洗干净的姑娘家在我眼前晃,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好心情?这两年你哪一天有好心情了?!」
「当然有,是妳;不知道而已。」
「你才什么都不知道!」
乔莹跺脚,恨恨的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他倒黑为白的话刺入她的心窝,伤得她的心隐隐作痛,她气极,蹲下身,抓起水盆往他泼去。
他机灵的躲过,狂傲的啧啧有声,「手脚太慢。」
她恼怒成羞,眼泪如涌泉盈满眼眶,「你欺负我,我要跟别人说,说你一个堂堂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小女子!」
孟岁州瞠目,「打不过我就耍赖,妳;到底还是不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他实在很怀疑一向乖巧的乔莹怎么会变得无理蛮横,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儿。
她心底最深处的酸涩不断的冒出,无法掩藏的脱口而出,「我连不想当你的徒弟都不行!」
「乔莹,妳;到底是怎么回事?妳;以前不是这样的。」
「原谅我,师父,如果我的话冒犯到你的话。」她说得嘲讽极了。
孟岁州脸色难看,他不再忍让,开始反击,「如果妳;看到我那么难过,干嘛不学学风创他们三个下山去,眼不见为净算了。」
乔莹的水眸冻成冰,扫过她这个不知感恩的伟大师父,他以为她留下是为什么?要不是为了他,她何苦在这鸟不生蛋的绿山岩耗上两年,而他竟然还敢一副嫌弃她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想走吗?」
「既然想走,妳;为什么不走?」
「因为……因为……」
乔莹气怒得吐不出完整的话,她能说什么,付出了十几年,换来的只是人家一句妳;为什么不走。
她何苦!
孟岁州咕哝,「人家总说,女孩子留在身边不嫁人,会留来留去留成仇,还真是没说错。讨厌我,就走,我不会留妳;。」
她是他的徒弟,又不是他的仇人,总是拿那种想杀他的眼光观着他,她当他是木头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乔莹丢下手中的衣服,红着脸怒道:「你说得没错,既然你这么不想见到我,我不会自讨没趣,留着被你赶出门,我自己走。」
「妳;到底在耍什么脾气?妳;一向不是容易生闷气、胡乱发脾气的姑娘家,为什么妳;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连我都不能幸免?」
问她在耍什么脾气?
乔莹几乎要尖叫着说出原因。他可曾想过这两年他跟她说了几次话,她为他做了多少事,他除了没有一句谢谢,根本未曾正眼看过她,现在他还说出那种没良心的话,她再也不要这么卑微的去讨好一个没有心的人。
「好,既然我这么碍你的眼,我走!」
「乔莹!」孟岁州拉住她,沉着声问:「是不是有人欺负妳;?」
她愤怒掺杂哀怨的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不能置之不理。
看她低头不语,孟岁州以为他猜对了,心急的追问:「是谁?告诉师父,我为妳;主持公道。」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惹他的徒弟,他绝对要那个人好看。
「哼,普天之下谁敢欺负我?!我可是你的徒弟,在江湖上谁不敬你这个救苦救难的大侠客三分,看在你的面子上,每个人也要让着我,谁敢不要命的惹我生气。」
乔莹的语气充满嘲讽,听得出她压抑下来的痛苦,孟岁州的心房一阵紧缩,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乔莹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
「那么是发生什么事?」
乔莹苦笑,「所以……所以能欺负我的也只有你了。」
他的双瞳里从来没有映出过她的身影。说不定她只要几天没出现在他面前,他连她长得什么样也说不个所以然来。
沦落到这般可悲的地步,她到底在做什么?她为自己感到不值。
孟岁州一惊,斥喝道:「什么?妳;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欺负妳;了?我怎么都不知道!乔莹,妳;要栽师父的赃,得找个聪明的理由。」
乔莹抬起头,一双控诉凄冷的幽眸映入孟岁州的眼中,他完全被其中丰沛复杂的感情震慑住。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三徒弟已经有了哀怨的翦水双瞳?
她已经长大了!
这份认知毫不设防的直接撞击孟岁州,他的心猛烈狂跳,他以为他就要死在这乱了规律的心跳下。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他永远都可以抱在怀中爱怜的小女孩,难道已经不是?
乔莹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她不该失控,可是待在他的身边,她的自制力越来越薄弱。
孟岁州没能再踏上前去,更出不了声唤她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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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迷人,晕黄的光芒温柔的笼罩整片大地。
乔莹坐在秋千上,俯看远景。
一心想报家仇的风创师兄在多年前已经离开绿山岩,下山闯江湖,不只积极寻找当年杀害风家上下十余口的真凶,如今更是逐渐一手建立自己的事业。
大师姊欧静燕在大师兄风创离开不久跟着离开,不到一年传来她嫁给冰谷谷主的好消息,完全摆脱自己不堪的身世,重新找到幸福。
而小师妹秦花铃为了想要逃开自己不想要的婚约,在孟岁州回到绿山岩后就下山闯荡江湖,然而小师妹终究逃不开宿命的安排,在逃家的途中遇上未婚夫杨席花,更在近期内决定成亲。
绿山岩,他们的家只留下她和孟岁州两个人。
她原本满心欢喜的迎接他的归来,欣喜他不再逗留几天便马上离开,万万没想到他这次回来竟过着颓废懒散的日子,什么事都不管,连想找他说话,他依旧一脸无聊的敷衍态度,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她已经心灰意冷,无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