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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次永远不会到来,如果她不改掉性格上的缺憾,那一小步是不可能落下。
「讲话有必要太实在吗?很伤人?!人因梦想而伟大,偶而做做梦是人之常情。」志气不大的彤乞愿小声说道,以眼角偷偷一瞄。
有梦最美嘛!何必小家子气不准别人做梦。
「好了,从现在起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治好你的毛病为止。」他片面决定她接下来的命运,气壮如山。
「什……什么,你要跟着我?」她是不是晒太多南台湾的太阳了,因此产生幻听。
得意的嘴角扬上几分,江天凭同情的拍拍她肩膀。「记得要感恩,我不是每天都有空铺桥造路,大发善心救急解危。」
「不……不用了吧!你是站在世界屋脊的大人物,这种比绿豆小的事儿不好劳烦你……咳!咳!你给我吃什么。」细细绵绵地,微甜。
「绿豆糕。」路边一个断脚的阿伯卖的,生意不是很好。
「绿豆糕……」
三条黑线横过额头,欲言又止的彤乞愿仰首望天,表情好像刚被车轮辗过,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被塞入一辆银色宾士,然后眼睁睁地任由她好不容易招来的「小黄」扬长而去。
这……她遇到土匪了吗?
「不」代表拒绝,他到底听见了没。
第四章
「你先请。」
「不,女士优先。」
「这种事不需要讲究礼仪,请先走一步。」她随后就到。
「你们是同类,彼此比较好沟通。」同是哺乳类的雌性生物。
斜眼一瞪,瞪出十三条红丝。「异性相吸,相信波涛汹涌的大尺寸是男人的最爱。」
「个人偏好小胸脯,像你这样大小适中才不会有窒息感。」而且,他断奶已久了。
「这是人身攻击吗?」为什么她听出一丝嘲意。
「个人观点而已,别太自卑。」以东方女性的胸型来看,她在低空飞过的及格边缘。
「你……你是不是男人?口口声声要我尊重生命的人,居然推我去送死,良心何在?!」她看错人了,把劣马当成良驹。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亲身验证过,有需要再一次验明吗?」他边说边微笑,神情相当惬意。
「送你三个字,礼义廉。」无耻。
夏阳灼人,午风焚肤,水气蒸散的柏油路因高温而变形,凸出路面似有融化的现象,赤足一走肯定烫出无数的小水泡。
通常在接近热死人的气候下,不会有人傻傻冒苦大太阳纵走,而且还是太阳离地球表面最近的中午时刻,晒得脱水是常有的事。
而水雾上升的地平线那端,却有两个小小的黑点逐渐变大,由原本移动的圆点变成两只脚行走的人,行动极其缓慢。
不过他们停在某个定位就不肯走了,微起争执地争相让出某种福分,任由汗水瞬间蒸发。
「你的口才变好了,彤小姐。」火气一大果然激励出她的勇气。
「不,江先生,我是累得虚脱了。」而且暧昧的话少说为妙,谁要看他光溜……咳!光溜溜的样子。
不知是晒红还是脸部自然充血的缘故,两腮红扑扑的彤乞愿不敢直视江天凭汗湿衬衫下所展露出精瘦体格。
她真的不想回想起两天前在旗津发生的一幕,那实在叫人羞恼得从脚到头都发烫,她猛洗了半个多小时冷水澡才退烧,还惹来他一阵讪笑。
那天在饭店吃完一顿上万的海鲜大餐后,他们各自回房等夜深,准备再去享用现捞的龙虾和干贝,只是免费的美食总是吃得特别过瘾,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而伴随而来的就是胃痛。
她一发觉不舒服就去敲隔壁的门,想问问他有没有胃药,可是推开未关的门一瞧,刚淋完浴的男人正一丝不挂地走出浴室,边走边用应该围在腰际的浴巾擦着湿发。
一打照面,两人都怔在当场,没人想到要回避或转身,面对面看得异常清楚,连腰上的小疤都十分明显地跃入眼中。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窒,刹那如永恒般难堪,一股热气直往睑上冲。
先回神的他做的第一件事竟不是遮住重点部位,而是双手往腰后一放,仰首大笑,非常热情地欢迎她欣赏充满男性美的线条。
「我看你是水喝太多,鼓着一肚子水当然累。」一瓶五百CC的矿泉水,有五分之三进入她体内。
挥着汗,彤乞愿气嘟嘟地圆睁双目。「那是谁的错?是谁自信满满地说是一流的识途老马,路只要走过一遍就会牢记在比电脑还牢靠的人脑?」
能把牛皮吹破也不简单,的确是高手。
「你没瞧见山崩了吗?路也没了,我能带你找到公路是运气,少在一旁啰啰嗦嗦。」只会埋怨的女人最不可爱,出力的人是他。
扛着大件小件的行李,还有她坚持要买,—定得带在身边的各地名产,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企业精英沦为苦力,江天凭的牢骚不比她少。
而且天气热,人心也跟着浮动,汗流浃背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的火气也随气温节节升高,没法子捺下性子和颜悦色。
「就说坐火车比较便利嘛!票买好了却没用很浪费,要是你不财大气粗地非开名车不可,我们早在东港大啖一口七百块的黑鲔鱼。」滑嫩顺口,油脂丰富的高级料理。
瞧瞧这是什么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长长的一条大马路看不到尽头,远望是山,近望也是山,左手扶的是山壁,右边一眺是山谷,青绿环绕。
这就是他坚决要绕远路的下场,两人只能像难民似地困在半山腰,一直往下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处,感觉似乎越走越往山里去,四周的树也越见高大。
「火车会误点,以及出轨,你不会喜欢被压在车厢底下,等着上帝垂怜。」一辆宾士丢在路边都不急了,她居然计较没吃到黑鲔鱼。
彤乞愿气弱地回嘴,「会冒烟的好车也不见得安全,它抛锚了不是吗?」
「是没油,你忘了提醒我油表见底了。」引擎干转当然会冒烟,没知识。
她没好气地扬扬眉,不想与他争辩,油表是哪一个她根本看不懂,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咱们要继续待在这里讨论谁是谁非吗?」
再晒下去,直接给她一条坚固的尼龙绳,晒在上头当人干算了。
「看你怎么想,眼前的障碍总得有人出面排除。」江天凭将行李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面以手扬风。
「你指望我?」他一定在开玩笑,她连人都无法沟通,何况是……
「就是你,现在是训练你应变能力的时候。」他绝不插手。
红得快脱皮的脸颊微微一凹,她下巴一掉差点脱臼。「可是那是一群牛耶!」
应该是有人饲养的乳牛,正巧放出来「散步」,增加乳汁的分泌和品质。
「我有恐牛症。」他冷冷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在嘲笑她的社交恐惧症,她敢肯定。
热得受不了的彤乞愿将最后一口水倒进干渴的嘴里,回过头看了一脸淡漠的男人一眼,十分灰心他的见死不救。
一只牛很可爱,两只牛还是很可爱,但一大票懒洋洋的牛就很可怕,要是牛蹄踩过身上,不死也半条命。
要她拿笔填词不困难,挥洒两下就完成一首曲子,但说起赶牛的经验,毕生头一遭,要她不生疏都难。
怎么会有这么冷酷的男人,将一名文弱女子置身牛群之中,让她独自面对巨大的兽群,实在可恶至极。
「咦?你挡在马路中央干什么?难怪我家的小乖过不去。」
略带粗哑的嗓音忽地响起,只见乳牛的后腿处突然冒出一颗人头,一位六十出头的矮小老头不高兴地挥着牧草梗。
「有……有人?!」不知是兴奋过度,还是过于错愕,表情很呆的彤乞愿怔如木人。
「不是人难道是鬼呀!你们挡在前面牛就不走了,还不赶快让开,晚了水草就不鲜嫩了。」这两个「青仔枞」是打哪来的?新开的观光道路不走,偏来抢牛的通路。
「我……我……呃!你……你……牛……」彤乞愿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话。
「你呀我的,到底在说什么?你们一定是城市来的,看起来不像本地人。」老人想说的是看来很蠢,没点出远门的常识。
「我们是来登山健行的,请问这附近有旅馆或住家可以借我们休息一下吗?」有人烟就表示村落不远了。
铿锵有力的男音介入其中,气势凌人的江天凭往前一站,高大的身躯散发一股卓越气息,轻易地掌控落魄的局势。
「厚!年轻人说话不实在,看我是乡下人就不老实,明明是走错路还硬拗成登山健行,有人会带着行李、穿高跟鞋爬山吗?」好歹他也在镇公所上过班,大字也识得一二。
原住民外貌的老者不顶高,还比彤乞愿矮一点点,全身皮肤偏向黝黑色,上门牙少了一颗,左颊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个墨色刺青。
他是乡公所刚退休的工友,现在改行养牛,而且成果还不错,几头母牛养活一家老小,他也乱有成就感的,最近还学人上网和阿督仔聊天。
江天凭的睑上倏地浮起一抹暗红,「老先生的眼力真好,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锐眼,我们的车出了点问题,想找个供餐饮的地方住宿。」
他从没这么糗过,当面被一个乡下老者点破他为了男性尊严所扯出的场面话,面子挂不住地显得微怏。
一阵悦耳的低笑声轻轻飞扬,惹恼了已经够不豫的男人,他眯眼一瞪,警告身边的女人,别想在这节骨眼上取笑他的愚蠢。
「呵呵……我这双眼的确很锐利,一百公尺外的兔子,我都瞧得见它身上的灰斑。」他的话明显取悦老者,呵呵呵地笑着。
奉承的言语人人爱听,不分男女老少。
「不过,你们想在我们这小地方过夜,恐怕还得走上一大段路程,饭店要镇上才有。」没人会把房子盖在山上,土石流一来谁跑得掉。
「大概要走多久?」他还能撑,可是这个没用的女人八成走不远,便筋疲力尽地喘得像条老拘。
面冷不代表心冷,不时注意彤乞颐的他有几分忧心,眉头拢成峰,扶了脚下踉跄的身子一把,看她的面色由潮红转成苍白,心头微微揪了一下。
江天凭发现自己越来越关心她,时时刻刻盯着她,怕她不懂照顾自己,每回一见她困在人群中手足无措,他就会心生不忍地想解救她。
这算是一种英雄主义作祟吗?但他对其他人似乎就不太重视,只在意她的一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