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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作登记?”
“没,这种事,常规都是不作登记的。”成名杰顿了顿,又作解释,“送烟的不是领导就是领导打过招呼的。”
“糊涂!这烟要是你们抽了,出了事算谁的?”马其鸣有火发不出,这种事儿在眼下算是家常便饭,人前脚进来,礼品后脚就跟来了,挡都挡不住。当然,个别办案人员趁火打劫,巴不得名烟名茶流水一样涌进来。这就是所谓的靠山吃山,靠案吃案。
马其鸣严厉批评了成名杰他们的散漫作风,要求立即对送烟者展开调查,查清毒草来源。同时强调,从今天起,没有严格的审批,决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探望。
成名杰红亦着脸,点头称是。
从医院出来,秦默心事重重地说:“马书记,这地方看来不安全啊,要不将李欣然换个地方?”
“往哪换?”这也正是马其鸣思考的问题,可是三河市就这么大,换来换去,还在三河的地盘上,小四儿那么隐蔽他们都能找到,何况李欣然目前只是双规,要做起保密来,的确很难。
马其鸣电话里跟袁波书记做了请示,袁波书记说,人还是留在吴水,不过措施上你们可以加强。
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已经乱了阵脚,开始向马其鸣他们反扑了。这很好,马其鸣等的便是这个,对方如果置之不理,就很难暴露出来,下一步的工作难度将会更大。只要对方一跳,就难保他不露出马脚来。
到现在为止,在关于对方到底有多强大、触角有多深这一问题上,马其鸣跟秦默还是达不成一致。秦默固执地认为,对方的势力就在三河,他们依仗着某种权势,在三河盘根交错,密密麻麻,形成了自己的网络。马其鸣却隐隐觉得,事情决非如此,秦默想得有点过于简单,这种判断主要来自他对车光远腐败案的了解。这是一起精心策划周密布局的诬陷案,里面充满算计。稍有不慎,脚步就会踩到陷阱上。可惜车光远本来就是一个勇大于谋的人,被它操纵被它套牢也在情理之中。这个世界,诱惑来自于方方面面,谁能保证自己的脚步不会越过禁区一步呢?马其鸣叹了口气,越发感到行走的艰难。想不到小小的三河市,竟成了考验他磨炼他的又一座险峰。这时候,他心里忽地感激起佟副书记来。人一生应该遇到种种障碍,不停地面对挑战和诱惑,人的步子才能沉稳,意志力才能坚强。他想起上任时佟副书记电话里跟他说的话:“别以为你在开发区干了点成绩,就可以翘尾巴了,如果抱着这种心态,车光远就是你最好的例子,别指望到时候我给你擦屁股!”
看来,佟副书记对三河的情况也是有所洞察啊。马其鸣收回心思,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局面上。
比起李欣然,他儿子李华伟更加顽固。这个三十多岁的董事长仿佛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心理准备做得十足充分,面对一次次突击审讯,他的对答严谨得令人折服。他继承了他老子的霸道和傲慢,又具备比他老子更沉着更冷静的心理素质,这样的对手,就连马其鸣听了,也暗暗佩服。
还好,对李华伟的外围调查取得了实质性的突破。经查,李华伟在创办华欣商贸公司前,曾是吴水县下面一个乡的副乡长。六年前一个夜晚,李华伟独自驾着一辆越野吉普去三河赴宴,回来途中发生车祸,将一收羊皮的农民撞成重伤。李华伟驾车逃逸,没想半个月后小四儿敲开了他家的门,径直问他打算私了还是公了。李华伟当时还抱着侥幸心理,事情已过了半月,他相信没有人看到,所以对小四儿态度很是不好。谁知毫不起眼的小四儿紧跟着说了一句话,李华伟顿时气短半截。
这事真有点戏剧性,李华伟撞伤羊皮贩子后,本来是想将他送往医院的,就在他往车上抱昏迷的羊皮贩子时,手无意触到了一样东西,那东西令他产生了瞬间的震颤,紧跟着他的思维发生变化,年轻的李华伟最终还是没经住巨大的诱惑,拿了东西就逃,没想正是这可怕的东西将小四儿引到了他家。
小四儿说:“贩子还在医院里,没死,想不到吧,他会在昏迷的一瞬记住你的车号,而且”小四儿不往下说了,目光深长地盯在李华伟脸上。
李华伟当下惊了身冷汗,边擦汗边支吾:“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接下来李华伟跟小四儿之间展开过一场较量,李华伟很快打听到,那个羊皮贩子被送往医院不久便死了,小四儿说了谎,想诈他。他马上改口,想推翻自己的承诺。谁知跟后就有交警找上门,拿出了羊皮贩子临死时的指证,还有目击者的证词。李华伟知道这一切都是捏造的,但毕竟做贼心虚,不敢过于狡辩。小四儿威胁道:“我只要东西,不追究你撞人的事,如果你连这也做不到,那别怪我不客气!”
谁知东西一到手,李华伟便被小四儿牵住了,包括当时任吴水县副县长的李欣然,鼻子也牵在了小四儿手中。
据当时负责此案的交警说,那次交通事故报案的正是小四儿,把人送往医院的也是小四儿。就在李华伟驾车逃逸十分钟后,小四儿便敲开了交警大队的门。可以断定李华伟撞人的地方正是小四儿想从羊皮贩子手里取东西的地方,至于什么东西,当时没往下查,说是有人打了招呼,要求尽快结案。此案是以小四儿撤诉处理的,双方达成和解,至于和解到什么程度,交警也不掌握。交警能提供的,只是当时小四儿报案的几份笔录。
一定要找到小四儿!马其鸣再次命令道。看来这个小四儿,将是掀开三河所有秘密的关键。
正当秦默要给李钰下达新的命令时,吴水方面突然报告,教育局副局长刘玉英遭人袭击,头部受重伤,情况十分危急。一听是刘玉英,秦默脑子里轰一声,顾不得细问,当下命令:“火速将人送往市医院,全力抢救!”
秦默赶到市医院,抢先做了布置,一个小时后,刘玉英被急救车送来,同来的有李钰,还有吴水公安局几位同志。想不到的是,吴水县委书记郑源也赶来了。
秦默略略一惊,他怎么也来了?
郑源见了秦默,恨恨地,没说话,他径直找到院长办公室,跟院长说明情况,请求医院全力抢救。
把刘玉英送进手术室后,两个人再次在楼道相遇,秦默主动打招呼,向郑源表示道歉。秦默的道歉有两层意思,一是曾经在李欣然的问题上,秦默跟郑源发生过争吵。当时车光远想动李欣然父子,秦默婉转地找过郑源,想让郑源跟袁波书记说说情,没想郑源当场回绝,而且很快把信息反馈给李春江,惹得李春江对秦默误解了好一阵。直到车光远出事,李春江还在怪秦默,说他在大是大非面前丧失立场,心中只有亲朋观念。秦默当时就将电话打给郑源,质问他为什么要跟李春江说这些。没想郑源脾气更躁,在电话里狠狠地将他训了一顿,还劝他尽早辞职,别霸着位子瞎误事。另一层,秦默是想对刘玉英的事表示歉疚。毕竟她是吴水县的干部,出了这种事,最有责任的还是他们公安。
郑源还是不说话,不过他掏出烟,给秦默敬一支。秦默说:“谢谢,我戒了。”郑源也不在意,自己点上抽。他抽烟的姿势很凶,就像跟烟有仇似的。秦默讪讪说:“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能戒还是戒吧。”郑源啪地扔了烟,丢下秦默走了。
秦默感到郑源不可理喻。
按说,刘玉英出事,作为县委书记的郑源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赶来,而且神色远比他秦默紧张。这事真让人琢磨不透。秦默正瞎想着,李钰悄悄走过来,问:“他臭你了?”
秦默抬起头,不解地盯住李钰:“你这话啥意思?”
李钰窘了一下,嗫嚅道:“郑书记怪怪的,他对刘局长格外关心。”
“少扯淡!”秦默臭了李钰一句,问,“凶手有线索没?”
李钰摇头。
刘玉英是在城郊垃圾场遭到袭击的。上午十一点二十分,吴水公安局突然接到报案,城郊垃圾场有人行凶。办案民警赶到现场时,刘玉英已倒在血泊中。报案者是运送垃圾的司机,据他讲,上午十点,他开车往垃圾场送垃圾,快进场时,忽然看见路上躺着一女人,全身都是血。当时垃圾场很静,除了几个才赶来捡垃圾的老者,四周没有人。等他快速将垃圾倒掉,跟几个捡垃圾的往车上抬刘玉英时,有个羊倌跑来说,刚才有两个男人打这个女人,打得很凶,他看着害怕,打远处吼了几声,喊警察来了,两个男人才住手,匆匆跑了。
“她去垃圾场做什么?”李钰还在汇报,秦默突然打断他问。
“我们分析,是去见小四儿。”
“小四儿?”秦默一震,但他很快问,“放羊的还看见什么?”
“放羊的是东山人,刘玉英遭袭击时,他赶着羊刚到那儿,先前发生过什么,他也不知道。”
“没有别的线索?”
“有人在吴水郊区一家旅馆看到过小四儿,说他昨夜住在那里。”
“哦?”秦默的眉头紧起来,看来艺高胆大的小四儿果真没离开过吴水。
李钰接着汇报,目前已经查明,小四儿昨晚就住在红玫瑰旅馆里。这儿很有可能是他一个点。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刑满释放犯,旅馆开在高速跟省道的交接处,吴水人称三叉路口,生意很火。李钰还说了一个新情况,调查当中办案人员意外发现这家旅馆有色情交易,当场抓获了两对男女。据周围群众反映,红玫瑰其实是个色情窝点,进驻者大都是周围做小生意或走街串户收羊皮的,一般情况下都是找完暗娼便走人,很少有过夜的。
一听羊皮两个字,秦默的神经猛地一紧,情急地催促李钰:“往下说!”
李钰说:“目前情况就是这些,办案人员还在现场,有情况会随时报告。”
正说着话,李钰的电话响了,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声音:“李队,我们又抓获六个卖淫女,其中有两个”
“怎么了?”
“她们是吸毒者,身上藏有毒品。”
“什么?”李钰感觉被人敲了一闷棍,他很快将消息告诉秦默,秦默更是震惊。
“你现在马上回去,突击审查那个老板,注意,一定要做好保密。”
李钰领命而去,秦默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这消息太重要了,他再次想起沙漠边沿那家农场,不知怎么,突然就将这两个地方联系到了一起。收羊皮的,小四儿,卖淫女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这次挖出的,就不仅仅是公安内部的黑幕了
远处,住院部跟门诊大楼交接处,郑源一根接一根抽烟,浓浓的烟雾罩住他的脸,使他看上去更加有了一层神秘。
审讯红玫瑰旅店老板朱三强的工作连夜展开,在强大的攻势下,朱三强终于崩溃,原来他跟小四儿认识,以前还是拜把子兄弟,两个人是在监狱里结下生死之交的。
朱三强是青海人,当年因为挖金子,在肛门里私藏了金猴子(一种形状酷似猴子的砂金),被金掌柜发现,毒打了一顿,关在金掌柜用来惩罚不忠实沙娃的地牢里。后来跟几个淘金的沙娃一起逃出来,想用炸药炸死金掌柜,被金掌柜雇的打手发现,差点丢命。逃出被称为夺命谷的双龙沟后,在一座县城抢劫,被送进监狱。本来判了二十年,是小四儿想办法把他提前弄出来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