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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和西风面色都是微变,知道自己两人这每日到御书房的事还是让对方起疑了。独有风鸣鹤立在一旁面色如常,实在是因为他以前是先帝的心腹,心腹到和皇帝一起每天出入后宫。在他眼中,只有柳明枫是个人才,其他那些失宠的妃子,他何尝放在眼里。尤其太后掌权后,便联合了江晚把自己架空,他心中又怎能不恨?但从前是没办法,现在这太后大权旁落,他自然也就不屑一顾了。
太后未等人通报就昂首走了进来,穿着打扮都极尽华丽,西风看了不觉暗暗好笑,心知太后这是因为自己下令在后宫中开源节流,所以故意和自己唱反调,打扮的异常华丽就过来了。结果本来她的容貌是极为雍容的,现在却显得俗不可耐,好像在一串兰花上镶了金箔什么的,弄了个不伦不类。
不过她自然也不肯好心的指正出来,反正太后是不会感激自己的。和江晚两人见过礼,就见太后向那御书房的奏折上轻轻一瞥,冷笑道:“怎么容妃也在这里?御书房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么?岂是你这后宫嫔妃应该涉足的?”
西风盈盈一礼,然后笑道:“回太后的话,臣妾不过是来给皇上送些点心莲子汤,恰巧风侯爷进来呈上沈大人和我爹爹的奏折,也是臣妾一时心急爹爹的情况,才留在这里看了看。说完却见太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道:“哦?是沈大人和柳明枫的奏折,拿来给哀家看看。”
“母后,朕已经亲政了。”江晚淡淡说了一句,意思很明显,朕都亲政了,你还管个什么闲事?
太后面色一变,冷哼道:“是么?你亲政了,难道这些奏折哀家就看不得了嘛?你连容妃都让看,哀家却不能看,你还记得这些年朝政是谁帮你处理的吗?”说到最后一句,声调猛然高了起来。
西风就好像是被她吓了一跳似的,忙对江晚道:“皇上您怎么这么死板,是太后娘娘,看看又何妨?虽然臣妾是因为爹爹才看了一眼,然而臣妾如何和太后相比?太后可毕竟是垂帘听政了许多年,代皇上处理了许多年的国家大事的。”话音落,就听风鸣鹤在旁边也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句道:“皇上,便让太后看看也好,不然这些年朝堂上全是一片歌功颂德,太后哪里知道下面那些官员欺上瞒下的龌龊手段?”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猛的转身,恨恨等着风鸣鹤,心想先帝都不在了,你还在哀家面前狐假虎威,呸,个老不死的东西,若非哀家让皇上亲政,此时哪里有你站在这里的份儿?因越想越气,胸膛也不住起伏起来,只恨不得将风鸣鹤拉出去砍头。
风鸣鹤看见她气的这样,原本不想说话,心道好男不与女斗。然而眼角余光瞥到龙案上那些奏折,心中却不由的一凛,咳了一声,面上更换了不屑的表情,双眼望天道:“臣这话能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太后不待见达天卫,这些年达天卫早是名存实亡,也怪不得老臣不能为太后出力。如今皇上圣明,重新恢复达天卫的运作,老臣这才有机会向皇上进言,把下面那些藏污纳垢贪赃枉法的手段都禀报给皇上。太后若不信,觉着老臣危言耸听,何不去看看那奏折?也不用说天下了,只是这扬州一个地方,那些官员便把太后当小孩子耍呢,如今皇上亲政,他们以为还是和太后一样,还是如以前那样玩儿,这下玩出了皇上的火,派了沈大人过去,可不就是一个个都原形毕露了呢?”
第 97 章
江晚和西风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十分奇怪,这风鸣鹤忽然东拉西扯了这许多,听上去倒像是故意激怒太后似的?这却是为什么呢?太后已经失势,何苦还要这样讥讽,真的惹怒了她,被骂一顿也是够灰头土脸的啊。
果然,太后听了风鸣鹤的一番话,不由勃然大怒,恶狠狠瞪了他几眼,冷笑道:“好好好哀家听出来了,你这是责怪哀家治理朝政不力啊。皇上,哀家问你,以下犯上,这是什么罪名?”
江晚看了西风一眼,却见她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于是江晚想了想,便对太后笑道:“母后,风老侯爷常年不在宫中,于许多规矩都生疏了。更何况,朕如今在朝堂上,也有许多老臣都是直言犯谏,朕心里也恼恨,可是事后细想想,父皇说的没错,忠言逆耳,越是明君,朝堂上越多逆耳忠臣。老侯爷和那些老臣们都是先皇时候的臣子,可说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着大顺朝这几年由兴转衰,他们不明白许多复杂的情况,只是说出心中实话,倒也不必苛责。不过这以下犯上,的确是有错,有错就该罚,既如此,风侯爷,朕罚你三个月的俸禄,你可有怨言。”
“回皇上,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区区三月俸禄,臣领罚就是。”风鸣鹤慨然回答,他之所以这样说,其实也是给太后上眼药:老妖婆你听见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算什么东西?皇上的话你敢不听?
太后心中不甘,然而也知道事到如今,自己的确不能继续胡搅蛮缠了。看向江晚,只见他风华高贵面色从容,正微笑看着自己。太后心中猛的就恍惚了一下:什么时候,那个在自己面前总是畏畏缩缩的男孩子,已经变成了这样沉稳俊美的一个青年呢?看他这一派帝王风范,想是先前自己竟大大的小瞧了他,如今朝政尽数还给他,岂不是放龙归大海吗?一时间,她只觉后悔不迭,再想想刚才西风,风鸣鹤和江晚对自己的态度,分明是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不由得更是万念俱灰,深深体会到了大权旁落,落魄凤凰不如鸡的滋味。
“三个月的俸禄,哼哼,皇上你处罚的果真得当啊。我堂堂一国太后,被冷嘲暗讽,竟然只值你臣子三个月的俸禄。罢了,既如此,你们看着办吧。”太后说完,便转身对身旁的太监道:“起驾回宫。”
待太后远去了,风鸣鹤这才站起来,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好险好险,幸亏太后后来心神剧震乱了方寸,不然今日真是危险了。”言罢江晚笑道:“老侯爷怕的什么呢?便是母后在这里,我们正正经经的商议事情,她又有何话说?”
风鸣鹤苦笑道:“皇上,娘娘,你们没看到龙案上的奏折吗?臣子们没见过皇上的墨宝,但太后又怎么可能没见到?这奏折若是让她看见了,岂不是立刻就要穿帮?也幸亏因缘巧合,教过皇上的几位太傅不是告老还乡就是被外放为官,不然你们这套把戏,当真瞒不了多少日子啊。”
江晚和西风这才明白他刚刚东拉西扯的目的,不由得都是惊出一身冷汗。西风便笑道:“原来如此,倒害的侯爷丢了这三个月的俸禄,本宫如何敢当?好在爹娘上次给我的银子还留着,这部分就由本宫补上吧。”话音落,便听风鸣鹤笑道:“娘娘说这种见外话做什么?慢说三个月的俸禄,就是扣了老臣三年的俸禄,老臣这会儿倒也挨得过去。”
一时间风鸣鹤告退而去,西风也辞别江晚,江晚本是眼巴巴要跟着她一起回明漪殿,却被西风拦住,笑道:“你好歹也做出个勤政爱民的样子,让臣子们心中莫要起疑啊。”因说完,就笑着去了,只剩下江晚站在窗边,撇着嘴巴道:“说的倒轻巧,每日朕闷在这书房中,都快成菜干了。罢了罢了,幸好还有个木犁没做完,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
且说西风离开御书房,往明漪殿而来,刚过了春风桥,便听前面忽然响起一片厮杀声,有人大喊“抓刺客抓刺客”。接着前后左右都有声音传来,只把她身边的太监宫女们吓的都紧张起来,团团将西风围在中间,一边四处张望着。
几队侍卫奔过来,小墩子立刻喊道:“你们闹哄哄的怎么回事?没看见容妃娘娘在这里吗?”话音落,侍卫们忙都跪地参见。西风忙令他们起来,沉声道:“怎么回事?在哪里遇到的刺客?皇上那边加派人手了吗?”
说来也巧,带队的便是何统领,听见西风问话,忙答道:“刺客胆大包天,竟在大白天就潜入宫中,冲撞了太后的凤驾,太后被惊吓,如今在慈宁宫诊治,下官已派侍卫守住了宫中各个出口和各宫殿,皇上的御书房也已加派了人手,请让下官护送容妃娘娘即刻回宫。”
西风点点头道:“好。可知刺客是什么目的吗?”
“目前还不知。”何统领犹豫了一下,然后凑近西风小声道:“他原本有刺杀太后的机会,不过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迅速逃逸了。听和刺客打了照面的兄弟们都说,这刺客武功高强,且路数不似中原武功,因此下官们才这样小心防卫,唯恐刺客是前来刺杀圣驾的。”
西风皱起眉头,暗道奇怪,心想这什么刺客啊?肯定不是太后安排或者是冲着太后来的。既然如此,是为了刺杀皇帝吗?也不对,皇上白天都在御书房,他怎么跑到后宫这里来了?或者是为了刺杀我和含烟?这也不通,要对付我们,暗害比这样大胆的刺杀还容易些吧?难道说是喜嫔派来的?嗯,不可能,喜嫔这人工于心计,她怎么可能选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刺客过来担当重任?哎呀,说来说去大白天就来行刺的刺客实在是太少见了啊,他最起码也该乔装改扮一下吧?以他的身手,伪装一个太监什么的不是很容易吗?
因一边问着何统领,一边就往回走,忽听身旁的香桔叫了一声,指着旁边一棵树道:“娘娘,你看那是什么?”
西风定睛一看,只见在树干上,有一枚飞镖插着一封信件。她正要命人前去取下信件,忽听何统领惊奇道:“是飞云的镖,奇怪,他不是在宫中抓刺客吗?怎么会用镖插了一封信在这里?”因连忙走上前,亲自将信取下来,原本是要自己看的,然而西风此时既然在这里,当然是要给她过目。虽如此,还是亲自将信取出,用手捏摸过,确定无毒之后,才递给西风。
西风只看了一眼,面上就微微变色,将信折起收在信封中。微笑道:“这信莫名其妙,待皇上回来之后,本宫呈他御览,看看到底写的是什么。”话音落,忽见一人远远奔来,何统领高叫道:“飞云吗?你抓到刺客了?”
叫飞云的男子穿着侍卫副统领的服色,摇头道:“何大哥,那人的功夫当真高明,我那绝招竟然只挑破了他的衣襟,让他堪堪避过心脏的要害部位,不过还好,挑破他衣襟的时候,从他衣服里飞出一封信,被我用飞镖钉在这里了,也因此,倒让他寻了机会逃出宫去,他轻功真是高明的很,但肯定不是我中原路数。”
何统领笑道:“那封信我们已经看到了,此时就在容妃娘娘手中。”说完,飞云连忙上前参见西风,西风勉励了他几句,便回到明漪殿来,遣退众人,沉吟着问香桔道:“你可知宫中有谁的闺名是叫三凤的吗?”
“三凤?”香桔凝眉细思了一会儿,忽然身子一震,小声道:“娘娘,好像好像皇后娘娘的闺名就叫做三凤,没错,有一次奴婢和娘娘去泰和殿,奴婢便在外面和皇后的心腹宫女聊天,她是从皇后娘家跟着过来的,亲自和奴婢说过皇后娘娘的闺名便叫做三凤,如今果然应验,成了后宫之首。”
“皇后?”西风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变的惨白。手里抓着那封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