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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心里,只静静等待着一个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在她有生之年里未必会出现。
“西风,我今儿和小墩子闲聊,听说皇上身边有个叫小于子的太监问他关于茉莉的事情,又打听那个小豆子的容貌。你知道这件事儿吗?”正是炎炎盛夏,谢西风穿了淡黄色的薄缎长裙正在藤萝架下绣花,柳明枫摇着羽扇,坐在她的对面。
“我不知道啊。小于子打探这件事情做什么?”西风放下绣棚,有些诧异的看着柳明枫:“再说小丸子也没和我提起过啊。”
柳明枫微笑道:“这个我也不知。只是隐约想起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小于子的身份地位可不低呢,当日他便是太子身边伺候的,哦,那会儿是太子,这会儿都是皇帝了。后来我又听人说,小于子那干爹,就是前大内总管,不知道怎么犯了皇上的忌讳,被打发去给先帝守陵,这小于子又机灵,大概这会儿已经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现任的大内总管了吧?”
“是吗?他竟有这等身份?”西风惊奇的挑高柳眉,接着又摇头笑道:“我竟不知道,小丸子这个要好的朋友,竟还是一只可以抱着的大粗腿。亏那小于子每次见了我,神情中也没有半点倨傲之意呢,可见他和小丸子的交情的确不错。”
柳明枫摇头微笑,暗道傻丫头啊,你平日里聪明伶俐,怎么这会儿却迟钝如斯?正叹着,忽听西风“啊”的一声惊叫,放下了那绣棚。柳明枫眼睛不由得一亮,还料她参透了这其中的关窍,起了疑心,却不料听西风惊叫道:“这是怎么说的?小于子打听那小豆子。该不会是小丸子因为我伤心欲绝,所以托他这有权有势的好朋友帮我查这个案子吧?这傻瓜,万一他没查出什么,反而走漏了信息,让那狠毒女人给害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去提醒他一声。”
柳明枫叹了口气,心想果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一关系到情之一字,连我这聪明伶俐的义女竟也变的和痴傻无异。只是罢了罢了,且让他们小儿女去闹吧。难得那痴儿于修炼和木匠活之外,头一次尝到情窦初开的滋味,既然他精心筹谋,要给西风一个惊喜,我又何必煞他的风景?只不过西风这个孩子个性刚强,到时候究竟会怎么个反应殊未可知,但愿痴儿不要辛辛苦苦筹谋一场,却落得个惨淡收场。
柳明枫那是什么人,江晚关心西风,早在不经意间露出了许多的蛛丝马迹,这些小漏洞,只有一条给柳明枫,也够猜出他的身份了,何况他一送还送了这么多条给人家。柳明枫若是这样也猜不透他的身份,也不配做天下敬仰的大才子。
江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了形迹,心里还喜滋滋的等着西风到时会惊喜的扑在自己怀中痛哭呢。这些日子他跟着方紫华和王全修炼,再加上怕惹人疑心,因此偷偷去见西风的次数就少了。只是虽然见面时候少了,这心里的思念却是疯长,只让他恨不得一下子就到七月初七,自己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心上人在一起,从此后一生厮守直到白头了。
坐在书房的龙案后,想着美好的未来,江晚嘴角边不由得露出了白痴一样的笑容。正在这时,就听外面一个宫女的声音道:“奴婢参见皇上,奴婢奉太后口谕,请皇上至慈心殿小聚。”
江晚站起身,先看了小于子一眼,方疑惑道:“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忽然想起请朕去慈心殿了?”虽如此说,嘴上却答应道:“你回去告诉母后,朕稍后就到。”
那宫女答应了一声,就离去了。这里江晚换了衣裳,才和小于子往慈心殿而来,刚走过九曲桥,就见一个身子单薄,穿着宫女服色的女子迎面走过来。见到他和身后的那群太监,这小宫女仿佛受了惊吓似的,连忙退到一边跪下,趴伏在地上也不敢抬头。
江晚这时候心里满满的全是西风,自然不会再把别的女人放在心上。只是刚刚这个小宫女迎面走来的时候,他看了两眼,恍惚却觉得对方有些面善。因走过身边时,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却见那小宫女将头都触到地上去了,似是十分害怕。因此他也不想吓着对方,施施然走了过去。
小于子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想疑惑道:这女孩儿身子单薄的要命,怎么腰却一点儿都不细呢?不会是在后宫里搞了什么鬼吧?看来有时间,得命那些女官们好好在宫里查一下。因这样想着,就把宫女的容貌暗暗记在心中,忽听前面的江晚笑道:”刚刚那个宫女是哪里的?不知为什么,朕总觉着恍惚有些面善。“
小于子笑道:“奴才也没见过,只是刚刚见她走过来,容貌倒是十分不错的,自然,是没办法和谢典正相比,但在这后宫里,也算是上等的,皇上”他本想问江晚是不是看上了对方,但转念一想,暗道你真是傻了,现在皇上心里除了谢典正,还能有谁?若是真看中了这小宫女,能正眼都不瞧一下就走过去吗?因连忙将话头打住,一边还在心里庆幸,暗道好险好险,这舌头差点儿就遭了无妄之灾。
江晚也没在意他说的半截话,一路来到太后的慈心殿,正是晌午,太后早已备好了精致的宴席,见他来了,似是十分高兴。母子两个先叙了寒温,接着饮宴,太后也喝了两杯酒,江晚自然陪了两杯。且不论平日里这毫无血缘关系的母子两个是怎样的离心离德,最起码在这一刻,看在宫女太监们的眼里,却是其乐融融的。
用完午膳,太后命人奉上茶来,母子两个在炕桌两旁落座,太后这才像是漫不经心似的问道:“哀家听说皇上要把宫里的姻缘会提前,却不知是个什么缘故呢?”
江晚早就知道太后叫自己,定然有事,却没料到竟是特意为了这个。当下沉吟了一会儿,方抬眼直视太后道:“这个需要什么缘故吗?不过是个姻缘会罢了,宫女太监们对食的事,母后何必去多操心?朕也是那日忽发奇想,看到喜鹊在树枝上成双结对,想到乞巧节才和这姻缘会应景,因此命小于子传下命令,将今年的姻缘会提前罢了。母后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太后喝了口茶,刚要说话,却见江晚站起身,似笑非笑道:“小于子这榆木脑袋当时也劝了朕,非说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朕就骂了他一顿。朕想祖宗留下来的律法法令固然是不能变的,但一个小小姻缘会的时节,又和天下苍生有什么关系呢?即使因为朕变更了,想来列祖列宗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来怪罪朕,母后说是不是呢?”
太后微微一笑,心下却是越发惊疑,暗道皇上怎会对此事如此上心?竟连我的诘问都堵住了。因定要将这个疑惑弄清楚,便也慢慢站起身道:“皇上说的也没错,只是你也知道,如今内廷外廷都缺钱,你如今这么一提前,色色都要准备妥当,时间可显得仓促了一些,哀家的意思,即便要改,也不急于在今年嘛,大不了皇上怜悯宫女太监们可怜,以后一年举办一次姻缘会也就是了。”
“怎么就仓促了?宫里再缺钱,也不至于缺到这个地步吧?我大顺朝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泱泱数百年,何曾困窘到如此地步?朕想,或许是母后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察觉不到那些黑心的臣子们变着花样捞钱。唉!想一想朕也真的是不孝之极,只顾着自己玩乐,就让母后操劳。如今朕以弱冠,纵观我中华几千年历史,竟没有一个像朕这样的,二十岁还没有亲政。因此朕想着,若母后真的累了,朕少不得就要操劳些,接过这些繁杂国事处理了。”
江晚这番话不软不硬的一说出来,就让太后猛的坐到了炕上,但她马上就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着笑道:“瞧皇上说的什么话?虽然你不是我生出来的,但我一直将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眼看着你不善国事,我这做母后的,岂能袖手旁观?也罢,一个姻缘会而已,有什么打紧?自然是可着皇上的心意办。”
江晚这才露出笑容,转过身坐下道:“如此多谢母后了,想来朕在这里叨扰了半日,母后也累了罢?那朕这就告辞了。”说完将余下的茶喝尽,又将那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子上,这才带着小于子和十几个太监宫女昂首挺胸的大步离去。
第五十一章
“太后,皇上怎么这么着紧这个姻缘会?怕是里面有什么猫腻吧?”太后的心腹嬷嬷彩玉蹭了过来,有些惊疑的看着太后。
“你还没发现吗?这里边一定有事儿,而且哀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一旦发生,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太后为何还要妥协?”彩玉更不解了,却见太后慢慢闭了眼睛,将腕上的佛珠拿出来数着,好半晌才沉声道:“哀家不妥协行吗?你难道没听皇上在说什么?他要亲政。彩玉啊,皇上已经长大了,这一晃眼的功夫,他就二十岁了呢。你说,他要是铁了心要亲政,咱们能阻止得了吗?哀家又凭什么去阻止?只怕先皇留下的那些忠心臣子,就能把哀家给活吞了。”
彩玉这才明白过来,点着头道:“怪不得,太后原来是顾忌皇上亲政。只是这话又说回来,就皇上那点子水平,只怕太后真给他亲政的机会,他也只有看着那些奏折发呆的份儿,他向来是个怕麻烦的,躲亲政还来不及呢,又怎么真会想着亲政?”
太后站起身,冷笑道:“所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且冷眼看着吧,看看这中间,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故事儿?”
且说江晚离开慈心殿回到寝宫,小于子这狗腿就立刻凑了上来,先奉上一盏香茶和一盘点心,才涎着脸笑嘻嘻问道:“皇上您真要亲政啊?以前一和您说亲政,您就恨不得躲大老远似的,为这个事儿,那些老臣们不知道跪了多少年的午门了,怎么您今儿个终于不怕这麻烦了呢?”
江晚在慈心殿没吃饱,这会儿吃了块点心,只觉香甜软糯十分可口,一边道:“记着将这点心给西风送些去。”然后才又慢慢道:“朕的确是不愿意亲政。但是朕就要娶西风了,你可知她是这世上少有的奇女子?如果真的让她知道了朕的身份,偏偏朕还是这样唯唯诺诺的不肯亲政,你觉着她心里会瞧得起朕吗?唉!朕不会管别人怎么想,却唯独怕她从心里唾弃朕。所以该朕担的责任,还是担起来吧,不然日后朕又怎么能在这后宫中为她遮风挡雨?”
“皇上,您为谢典正这一片心,真的是能感动天地了。”小于子竖起大拇指,却被江晚笑着踢了一脚,又听他叹气道:“罢了罢了,你明日传旨下去,让林太傅和于太傅准备准备,三天后到上书房为朕讲学。唉!既然要亲政,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啊,那到时候不是擎等着抓瞎吗?西风还是要瞧不起朕。所以,先临时抱抱佛脚吧。”
旨意一传下去,就好像是一块巨石扔进了平静无波的湖水中,登时就在朝堂掀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
盼望皇帝亲政的老臣子们自然是老泪纵横,一个个在家焚香跪拜仰天长啸,暗道皇上长大了,终于收心了,他终于抛弃了那些杂务,用心向学了。皇上是先皇的血脉,又聪明伶俐,这一用心向上,亲政夺权,指点江山就是指日可待,不枉我们这些老臣费尽了心里在朝中周旋,为他保住这一方势力啊。
一时间,林太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