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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立马全部扔到马路上去,纯粹是因为苏苡说,不能给还没出生的孩子就灌输仇恨,太伤孩子的心。
其实苏氏夫妇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已经有了微妙的感情,态度也在不知不觉地转变与缓和,至少再没提过不要这个孩子的话。
但跟段轻鸿的关系还是继续胶着着,他不上门,他们也就不提,难受的是苏苡,夹在中间像双面胶似的,哪一边都不好说什么重话。
苏齐业喜好茶,尤其是普洱,多年来收藏了不少,不时有人送些珍品,加上他自己搜罗来的,帝都家里塞满了一个茶室,在藏家中都小有名气。在苏苡失踪的这些年,家庭的重心偏向于在江临寻人,为了方便照看,有大半藏品被搬到了苏家在江临的别墅,只是苏齐业心思不在这上头,这几年都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藏品入手了。
苏苡是打算在父亲生日的时候寻份好茶给他的,这个主意她跟段轻鸿也提过,投其所好是捷径,就算不当面道歉,有点行动表示也好。
谁知还不到老父生日,就遇上罕见的暴雨天气,房子周围的排水系统老化,雨水倒灌,收藏茶叶的房间成了重灾区。
苏齐业看到心头好有不少泡在水中,心疼得滴血,赶紧跟妻子和帮佣一起往外搬。苏荨在外地,苏苡怀着孩子,他们说什么也不让她插手帮忙,又打电话给姜禹,让他过来把苏苡先接走,免得家里进水湿滑,出什么意外。
苏姜两家多年情谊,二老遇上变故时还是本能地信赖当作半个儿子看待的姜禹。
姜禹没到,段轻鸿这个不速之客倒是先到了。
苏苡看着门外头发湿漉漉的男人,一点也不惊讶,“你过来多久了?”
“没多久,下这么大雨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们家淹水严不严重?”
还装呢?苏苡其实早就猜到,以他的行事风格,肯定早就在这社区内物色了房子搬过来,每天离她直线距离也许还不到五百米,也就只有爸妈还蒙在鼓里。
否则他怎么这样心有灵犀得知这里淹水?
“进来吧!”她让他进屋,“我爸的茶室被淹了,忙着把东西搬出来,你搭把手!”
苏家人仰马翻,连他进屋都没发现。段轻鸿回头问道,“这倒稀奇,怎么没叫姜禹来帮忙?”
苏苡道,“叫了,在路上走着呢!”
段轻鸿本来就是习惯性的酸一下,听她这么一说反应很大,“你还真叫他来?怎么就没想打个电话给我?”
“还用叫么,你这不是来了?”
还有什么样的信赖能超过这样的了解和恭候?
段轻鸿唇角上扬,得意道,“也好,反正他也过不来,隧道积水,过江大桥也封了,他大概明天才能到。”
苏苡没好气道,“你到底帮不帮忙?就知道嘴贫!”
还用他说?父母前脚挂电话,她立马就追call过去让姜禹不要过来,暴雨天开车太冒险不说,她也不愿再让姜禹为自家的事奔忙劳神。
苏齐业夫妇看到段轻鸿,怔了一下,想要发火也不是时候,手里工夫停不下,头也不抬地下逐客令,“我们这儿正忙着,没时间招呼你,麻烦你别来添乱!”
“我是来帮忙的。”段轻鸿卷起袖子,“我带了油布过来,还租了个三轮车,没受潮的东西都包起来,如果要带走的就用三轮拖出去,有的地方积水深,车已经开不了了!”
他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动作麻利地把茶室里的东西搬到外边较高的地方。到底是年轻壮硕的体格,效率高,无人可挡,就算苏齐业想拦他,都要顾忌他怀里抱的那些瓶瓶罐罐,生怕再打翻了,损失更加惨重。
“小苡,你别在这儿待着,回房间去,小心滑倒了!”苏氏夫妇最宝贵的珍藏是女儿,看她挺着个大肚子站在这男人身边就莫名胆颤心惊。
苏苡不肯,段轻鸿笑笑,抱起她来,直接放到一旁的大理石餐桌上,“在这儿坐着当监工就没事了!”
苏苡心里暖融融的,外头的大雨也浇不息对这个男人滋长的爱意。
他搬运、打包,忙得分不清头上是汗水还是刚刚淋湿的雨水,父母脸色始终不好看,他也不介意。
该打包的东西打包好,尊重苏齐业的意思搬到楼上放好,苏家百般好,就是缺一个能做重体力活的青壮劳力,这重担只有他能胜任。
家里进水没法住,段轻鸿安置好茶叶,想了想,跟苏苡商量道,“家里雨停了再来收拾,今天先到我那儿将就一晚,高层复式,不受影响。”
苏苡瞥一眼外边的雨势和淹到膝盖以上的水深,有些忧心,“这怎么过去?”
段轻鸿很干脆,“你挺着肚子,当然是我抱你过去!”
“那我爸妈呢?”
“先把你弄过去,我再回来背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此前送了投了地雷的、Sibyl和方方、灿灿童鞋,你们没有留言,我就在此一并感激。
本文已进入收尾阶段,下周正文就会完结,番外和新文怎么安排我还在等出版社的消息,应该不会等太久哈~
、第70章 谅解
苏齐业夫妇眼睁睁看着段轻鸿打横抱起苏苡;没法多说什么;现在确实需要有人帮她蹚水出去。
黄思敏把伞塞进女儿手中;“打好伞,别淋湿感冒了。”
又交待段轻鸿,“你脚下小心点;慢慢走别摔了。”
两人都点头。水里迈步还是有些费劲,能背还好,偏偏苏苡肚子已经大了,没法伏在背上,只能两手拖着抱在怀里,在齐膝深的水中很难掌握平衡,一不小心就会失去重心跌倒。
段轻鸿不忘逗笑,“你真的胖了呢;还是肚子里这小子最近长得太结实?”
苏苡将伞往他头顶偏,“他正长个儿呢别乱说,小心他听见了又折腾我,我又该吐得天昏地暗了。”
“你把伞挪过去点儿,不用管我。我身上反正已经淋湿了,不要紧的,你自己别着凉。”
苏苡一手打伞一手揽紧他的脖子,两个人就在水里吃力地慢慢往地势渐高的地方走。
雨很大,段轻鸿果然很快淋个透,背影瞧着难免狼狈。苏氏夫妇远远看着两个相依相偎的年轻人,一时都有些感触。
“我觉着……这姓段的对小苡好像真的不错。”黄思敏知道丈夫也是这么想的,但说不出口。
苏齐业哼了一声,“是他对不起我们女儿在先,难道不该做些补偿对她好?这算得了什么,大禹要是来了,照样不说二话就能做到这样。”
“哎,我说你现在也别总在小苡面前提大禹这孩子了,她心里挺别扭的。两人看样子是没缘分走到一块儿去了,互相都觉着有亏欠,大禹那头婚事取消后也是千头万绪,咱们就不要生拉硬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要是插手太多,让他们都反感,起了逆反的心思就不好了。”
苏齐业一努下巴,“你敢说他们这样就不是逆反了?让她不要跟段家扯上关系,她偏不听!”
“小苡还是有主见的,她既然觉得好,一定有她的道理吧!段家以前是太复杂了,现在段轻鸿回来,肃清了对手,老一辈人也都不在了,小苡应该不至于受什么委屈的。”
不要怪他们狭隘,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不希望女儿嫁人之后侍奉公婆还不讨好。尤其是豪门世家,规矩多,防备心重,要是不巧有几方明争暗斗,那可有得熬了。
四年前的段家或许是这样的,甚至在段长瑄和梁美兰出事之前都还是这样,如今却已不同。段家掌权话事的除了段轻鸿,最多也就还有一个熊定坤,大舅子对前妹夫,好歹是平辈人,不能为难嫁过去的女人。
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默许到婚嫁这一层。
雨越下越大,黄思敏和苏齐业打算互相扶持着撑伞蹚水过去,没想到雨幕中又见段轻鸿跑了回来。
二老对他还是没有好脸色,“你跑回来干嘛?小苡呢?”
段轻鸿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他连伞都没撑,反正湿透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放心,我把小苡送到楼上公寓才折回来。她说你们一个腰不好,一个腿上有关节炎,让我过来接应你们。”
苏齐业打算硬气到底,“我这关节炎又不是天天发作,走这么段路还用不着人帮忙!”
段轻鸿也不勉强,转而对黄思敏道,“那我背你过去。”
女人和男人的思维不一样,黄思敏觉得趁机考验一下这个年轻人也没什么不好。
那么骄傲的人,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弯低腰身驮一个几乎称得上陌生的老人,不见得每个人都做得到。
苏苡的眼光她是信得过的,段轻鸿的实际行动倒是好过眼下那些口甜舌滑的年轻人千百倍。
姑且开扇门给他们试试看了,小朋友出生就没有爸爸在身边也挺可怜的。黄思敏这样想。
也是这一天,苏苡才终于有机会在段轻鸿在场的情况下,把当年种种解释给苏家父母听。
“是有一点复杂,不过他的动机是为了保护我,他的二哥段长瑄才是真正危险的人物。”
苏家二老不说话。
段轻鸿并不急于一时,他换好一身干净衣裤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我知道你们一时很难接受,当初我也是有私心想让小苡待在我身边才什么消息都不肯放出来,不让她跟家里联系。”
“最重要是安全第一,不能冒险让段长瑄跟着线索找到我们。”苏苡忙不迭为他补充,当年在海上遇险的情形历历在目,段轻鸿的伤势如今想起来仍是胆颤心惊。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苏齐业终于开口。
段轻鸿微微一哂,“过两天就是段长瑄的案子开庭的日子,因为涉及商业秘密和*,不会公开审理,但我可以带两位作为相关亲属进去旁听,到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消息苏苡也是刚听说,“要开审了?他身上的病好了么?”
“你觉得还有可能好得起来么?明知是药石罔效的病了,能做的不过是让今后的日子好过一点,该他背的罪状不能少,省得什么都扣在我头上。”
苏氏夫妇脸色略难看。
苏苡踢他一下,跟不明真相的老人计较什么?
勉强算是达成初步谅解,苏齐业生日的时候段轻鸿又送来一批上好的普洱和明前茶,比暴雨中损失掉的还要好一些。
周到至此,苏齐业再无法苛责什么。
段轻鸿也说话算数,开庭当天开车带苏家人一起前往中院。
段氏的案子影响很大,媒体关注度也高,虽然隆廷的公关部门之前已经做了工作,仍旧有不少媒体聚集在法院门口。
段轻鸿一行从另一侧通道进,旁听席上都是熟悉的面孔,婉若和熊定坤,还有姜禹也在。
见了苏家父母,姜禹很有礼貌地上前打招呼,为他们安排位置,跟苏苡有默契地点头致意,目光只从段轻鸿身上掠过,有选择的无视。
段轻鸿鼻腔里不屑地嗤了一声,苏苡悄悄握住他的手,拧了拧他的手心。无声的小动作瞬间平复他的不满,他顺势紧紧握牢她,心头一阵甜。
段轻鸿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出庭,只有高价请的代理律师为他作辩护。检察官也不遑多让,都是精英分子,一二三的罪状列的清清楚楚,旁听的人也很容易就明白其中关节。
不仅是当初新酒店大火,还有段家长子段致远当年的车祸,邮轮涅浦顿号之后对段轻鸿和苏苡的赶尽杀绝,以及商业贿赂和欺诈等多条罪状,足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原来段轻鸿早将该收集的证据集齐,让检方省力不少。
唯独没有提到当年派人烧毁陈祖辉夫妇房子的案子,莫非是因为实施犯罪的地点在国外所以不适用中国法律?或是年代太过久远,已经难以取得实质性的证据?毕竟那时段轻鸿才是十几岁的少年,逆境之中生存为本,很难有能力兼顾调查取证这回事。
隔行如隔山,苏苡对法律不是特别在行,经办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