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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她的父母的婚姻——那是一段非常失败的婚姻。
她只比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大了三个月,多么讽刺。她那位道貌岸然的父亲在她妈妈刚怀孕不久尚未显怀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在那个和糟糠之妻一起打下的江山里,肮脏而毫无愧疚地苟且着。
精子游到了子宫里,接着又急匆匆跑到输卵管里和卵子结合,一个受精卵诞生了,那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本该是一个神圣的过程,因为繁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使命。可是彼时彼刻,这个过程不再神圣了,因为它伤害了很多人。
她妈妈姓苏,小名叫苏苏,和她父亲是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父亲小时候最喜欢在弄堂里追着扯她妈妈一边的羊角辫,往往是一手擦掉鼻涕,一手轻轻扯动那乌溜溜的黑辫子,口中糯糯地嚷嚷着:“苏苏,苏苏,你别跑,我鼻涕擦掉了,现在很好看了,比小浩干净,下次不许你找他当新郎,只能找我,知道吗?”
这时候她妈妈会拍开他的手,转过身嘟着个可以挂瓶酱油的嘴巴,别别扭扭地说:“那你以后也不许跟茵茵玩,女的里面只能和我一个人玩,不然以后我不和你好了,真的!”最后怕他不相信,还加重语气强调了一下。
她父亲有些委屈地回答:“你好霸道呀,好吧,那你也要记得答应我的事,不然下次奶奶给的花生糖都我自己吃了,一颗都不分给你。”
她的名字早在她父亲知道她妈妈怀的是个女儿之初,就定下来了,素素,和苏苏谐音,歌颂他们的爱情,她是他们的掌上明珠,爱的结晶,成是随她父亲的姓氏。
这些小故事都是她妈妈在离婚后,尚未和她现在的爸爸再婚时,那段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她妈妈在深夜感伤之下说出来的。谁说三岁的孩子没有记忆,早熟的她把妈妈的话记得牢牢的。
也许爱越深,伤害也就越深。
那个小三姓薛,本来是来应征她父亲建筑公司的秘书职位的,结果应征到床上去了。姓薛的怀孕了,纸里包不住火,加之这小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早在她妈妈预产期之前,就瞒着她父亲透过别人的嘴把这件事传到了她妈妈耳朵里。
结果她妈妈当时受到了巨大的心灵打击,一时情绪激动之下,她成素素就成了个早产儿,好在身体还算健康,也还白白胖胖,讨
人喜爱。可她再怎么可爱也阻挡不了产后抑郁症来势汹汹地缠上她妈妈。
她妈妈在向她父亲证实了这件事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婚。——再深的爱情也经不起背叛和谎言。
她父亲跪在病床前向她妈妈哭诉着,指天发誓说心中最爱的还是她,薛只是一时肉体的诱惑,绝没有下次,但是薛肚子里也五个多月了,打是不好打了,只能生下来,但是他绝对会处理好这件事,只求她原谅他。反正他坚决不同意离婚。
一场伤心又伤身的三年拉锯战由此展开。
薛还是会找机会挺着肚子在她妈妈面前出现,孩子出生后就是抱着孩子来耀武扬威了,没有比这更侮辱一位妻子的尊严。
她小小而又懵懂的心灵也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本以为父亲的哀求是悔改的表现,没想到三岁的她有一次无意中发现她父亲和薛趁着她妈妈不在家,在属于他和她妈妈的床上翻滚纠缠……世界上没有比这更龌龊的声音和景象了。
不能立即离婚,加上最主要的是受到产后抑郁症的影响,她妈妈多次在抑郁难挡的深夜里拿刀片割腕自杀,幸亏都被及时发现送医。
最后一次,是在她三岁的时候,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了刀片,她妈妈愣了两秒,接着终于解脱和醒悟,大哭着替她手掌心的伤口消毒,然后用决绝而又冷静的态度和她父亲谈了整整一天。
谈完后她父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眼睛红肿,神情憔悴,对她和她妈妈发誓说薛生的孩子永远只能姓薛,而她永远姓成,可是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一个不再爱他的女人决绝的心。
她妈妈为了能够马上离婚,几乎是净身出户,但毫不后悔,那些钱都随着那个男人变脏了,再大的房子也没有一处干净的角落,它不再是她们母女的家了。
离婚在那个时候绝对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可男方似乎总是更容易被人们原谅,老师可以用生理冲动和本能来辩解,女方得到的却是背后无尽的指指点点,连带着成素素也被小朋友们孤立了。
那是一段灰色的岁月。幸好不久之后蒋伟烨叔叔出现了,一次美丽的邂逅,渐渐变成两个单亲家庭的结合。成素素终于有了爸爸和继兄,在她看来,虽然蒋叔叔、哥哥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才是她的亲人。到现在,妈妈又生了一个蒋叔叔的儿子,也就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姓成的那位,她永远只称呼其为父亲,血缘上的父亲罢了,疏远还来不及。她是把蒋叔叔
当做爸爸看待的,称呼他为爸爸,她只认这个爸爸。
讽刺的是,她的血缘父亲为了表现对她妈妈的深情,不允许那个姓薛的小三生出来的女儿姓成,永远只能姓薛,叫做薛衣冰,而成素素想改名改姓,却总是被他阻止。
她想,何必呢,既然已经这样,何必再做表面功夫,挽不回曾经的妻子,难道还想挽回曾经的女儿吗?他不是已经有了新的老婆和女儿了嘛,何必再来打扰她和妈妈现在平静幸福的生活呢。
“素素,素素,素素……”简海洋在她耳边呼唤。
“嗯?”成素素一下子从过去的回忆中醒了过来。
“看来我们很有默契,你在走神的状态下都能和我一起把曲子弹完。”简海洋没有问她刚才想到了什么,只是笑着拍拍她的手。
、沈翟发誓
抛开过往不甚愉快的回忆,素素清清淡淡地一笑,口中应道:“嗯,是啊。”
没错,简海洋说得毫不夸张,她和他真是挺默契的。第一次弹钢琴就能够两人一起四手联弹,虽是一首极其简单的曲子,但除了考验功力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心意相通和配合。
刚才有那么一霎那,成素素诧异于一贯冷情的自己居然有向简海洋倾诉她过往回忆的渴望,也许是因为简海洋的确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吧,他身上有种让人信赖和愿意倾吐的气质。但最终她还是忍住没有向他倾诉,尚且不想交浅言深。
“要不要听我再弹一首?”简海洋今天兴致颇佳,尤其是刚才成素素陷入回忆的那一霎那,他仿佛看到了她淡然清冷外表下,那明眸深处,一滴别人看不见的晶莹泪光。他要为她弹一曲《月光》。
“当然要,”成素素点头,“刚才看你弹,我就知道你绝对是大师级别的。”
“哈哈。”简海洋自谦地耸耸肩,笑得阳光灿烂,“这也绝对是我28年来所听到的最高褒奖。那我开始喽。”
“不要只看见肩上的勋章,忘记我冲着炮火的方向。
不要只记得俏丽的容颜,忘记她怀抱稚子的模样。
……,……。
曾经不满足,因为心里没有底。
不要去抱怨,至少缸里还有米。
应该很快乐,望着身边还有你。
……,……。
只许一抹月光,献给遇见的那个她。”
简海洋一边弹奏,一边随着手下音乐节奏的起伏,口中高高低低地念念有词。
弹奏结束那一刻,成素素拍拍手:“你把第三乐章改过了?不同于原来奔流的激。情,很舒缓惬意,就像、就像……”
“是不是就像我们眼前清浅流动的月华?”简海洋冲她调皮地眨眨右眼,“刚才那些话是我随口胡诌的,不要见笑。”
“噗嗤。”成素素被逗笑了,只因为他那与英俊脸庞和绅士气质不太符合的调皮笑容,像个大男孩和成熟男人的综合体。
一曲改编后的月光,送给世间独一无二的你,清冷却明媚的成素素,原来是个掩藏自己魅力的月光女神。简海洋眉间挂着思索,看着身旁的她,心中默念。
“谢谢你,为我弹奏这一曲。嗯,简、海、洋,简单的海洋,很简单却很好听的名字,还这么有才华,是想嫉妒死我吗?”成素素露出有些释然的笑容,由心而发。
刚才成素素回忆那一刻,简海洋仿佛能听到她心底的声
音,他莫名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怜惜的情绪。所以他才希望用一曲改编版的《月光》慢慢抚平她心底不为人知的伤,而他似乎有点成功了。
成素素这边是心灵相契两相欢,沈翟那边是狮子又开始发飙了。
杜家宽大的客厅里,还是沈翟这一群。
“什么!”沈翟一边眉毛高高挑起,不敢置信的眼神冷厉地射向端坐在沙发中央,岿然不动的严博,“严博,昨晚你答应我什么来着?!”
原来这一群哥几个,除了不在场的简海洋和杜隋,其余三个都知道了沈翟昨晚发生的糗事。很明显,是唯一知情的严博泄露出去的。
“你只是交代我不能‘说’出去,没说不能‘写’出去,”外表严肃刚硬的超man大男人严博也怪腹黑的,不动声色地双手环胸道,“所以我就好心地写出来给他们看了,满足一下这几个的好奇心。”
沈翟快要气闷得内伤吐血了。果然,好兄弟就是用来互相出卖的,他真的被严博这张正经严肃的脸给骗了。
不过严博他们也有分寸,事关沈翟名誉,况且这种私事只有哥几个可以知道,其他人想都甭想。
“沈爷,听说你昨晚被人‘反、调、戏’了?”唐睿夸张地捧腹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但手上被那妞咬了,连衣服裤子也被人家扒光了,结果孤零零一个人被关在门里受冻,只好叫严大哥来救你,哈哈哈——笑死我了!”
沈翟烦躁地用手往后梳了梳刘海,强调说:“胡说八道,什么扒光,我还穿着一条内裤!”
一向寡言冷面的邱文远,闻言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呦嗬,这妞是谁?居然敢强咱们的沈爷!”
“是啊,拉出来溜溜呗,这么狂的小妞。”浑身软骨头似的季昕悠哉地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睛,似笑非笑地给本就头上冒火的沈翟添了一把柴。
嘿嘿,他们这几个兄弟可是难得看到鼎鼎有名的沈爷能在女人身上吃了亏,应该说沈翟从小到大几乎顺风顺水,他们还从没看过他吃过这么糗的亏呢。机会难得,当然不能错过了。
沈翟眯起眼,一只手掐住唐睿的脖子,打断了他的嬉笑,眼中风暴狂聚:“唐睿,你再笑,再说啊,没关系的。”阴沉的嗓音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我说沈爷,沈大爷,沈爷爷,沈祖宗诶,”唐睿装出怕怕的样子连声告饶,眼中却满是笑意,“我不笑了,但是你一定要告诉我们那妞是谁,我们好去瞻仰瞻仰
她的遗容,是不是已经被你灭了?”
“哼,”沈翟放开手,把现在被兄弟看笑话的这笔账记在成素素头上,恨恨地道,“那女的昨天趁着黑灯瞎火逃走了,根本不知道是谁!我沈翟今天在这里发誓,不抓到昨晚那个该死的女人,我就再也不找任何女的!”
“沈翟,你是说真的?”季昕明显不相信,把另一只半眯着的眼睛也睁开了。
“珍珠也没这么真。”沈翟抚了抚下巴,“唐睿,你帮我调出来那天入住酒店的所有女宾客名单,我就不信挨个查,还能查不到。”
“万一真的找不到,难道你要当一辈子和尚,改吃素?”唐睿在一边奸笑,他最坏了,他要看沈大爷的好戏,嘿嘿嘿。
“三思。”邱文远也冒出两个字。
“就算挨个查,你怎么确定?”严博认真地问道,“凭那戒指?恐怕不行吧,又不是灰姑娘的水晶鞋,手指粗细差不多的人多了去了,再说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