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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着他的脖子,小猫似的依偎在他怀里。喜悦的滋味,像春天碧绿的小草一样,缓缓萌芽,铺天盖地在胸口扩展开。
我是他的妻,像普通女孩一样嫁人了。这么幸福的滋味,很奇怪我刚才居然会不想嫁。
晕晕乎乎地被他抱进洞房,他将我放到床边坐好。回身关了门,又回到我面前,伸手轻轻挑开了我头上的喜帕。
光线直射入眼帘,忙闭上眼睛,半晌才慢慢睁开。
接着惊艳感扑面而来,眼前的男子魁梧高大,苍白的脸庞在鲜红唐装的映衬下透着层妖艳的颜色,异样而有生气,清冷的五官上绽开着温柔似水的笑。
他是我的良人,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爸爸……
经历过那么多事,老天终于给了我眷顾,将世上最好的男人赐给了我。
“易道,你今天真帅。”我喃喃地说。
他笑,端过一杯酒递到我手里,自己端起了另一杯,坐到我身边:“喝了这酒,永不分离。”
我依言,羞涩地绕过他的手臂,慢慢喝了酒。同饮一卺,夫妻二人从此合为一体,酒味醇香,甘甜。
放下酒杯,他把我拥进怀抱,满足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窗外渐渐沉入山峦的落日,也不言语。
气氛祥和,静谧,熏得我有些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问:“我们之前也这样,你说,一男一女,只要在一起,结不结婚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他拉起我的右掌,又把自己的左掌贴过来,让两只手并排贴在一起,“仔细看,成亲后,两人的姻缘线,会连在一起。”
我仔细一瞅,顿时又惊又喜。果然如此,我原本凌乱的姻缘线末端发生了些变化,同他的姻缘线末端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我们拜过,洪荒天地,这是天地,为我们的婚姻,做的见证。白霖……”他喊。
抬头看着他:“嗯?”
紫罗兰色的眼眸注视着我,深邃得快要把我的灵魂吸进去:“结婚了,我该叫你,什么?”
有点害羞,我笑笑:“你该叫我老婆。”
“老婆……”
“嗯?”
“我们洞房吧。”
急忙摇摇头:“不行,孩子。”
他伸手解我的盘扣:“我不做,就脱衣服,让我抱着你,睡。”
不知道为什么,很猥琐的话语通过他的嘴巴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反而有种特别性感滋味,搅得我的心痒的。
低头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又用舌头卷着他的耳垂。
他浑身一僵。
轻声道:“老公,我也不做,就咬咬你……”
洞房花烛夜,琴瑟和谐时……
181、第二十一章
龙凤喜烛柔软地燃着;芙蓉帐暖,倦倦欲睡。
亲昵了半夜,我窝在易道怀里,眼皮困得一下接一下的合。他仍意犹未尽;用嘴唇乐此不倦地描画着我的眉目。世间所有的温柔;放佛都凝结在这方红色的锦帐中;不管岁月如何流淌;这番情意都无法散去。
突然;易道兀地坐起身。
我不解:“怎么……”
没等问完,身体被他一抬;腾空而起;转眼被喜服包裹住。然后又轻轻一转趴在了他光滑的背上,用红帐捆得结结实实。
紧接着眼前又是一花;待我定住神,发现他已背着我闪移到了客栈外。
可仅仅只停了一秒,他再次腾空而起,在黑暗中跳跃,移动。
趴在他背后,犹如身处惊涛骇浪的大海之中,时而冲上浪峰,时而跌入谷底。速度太快,风扫得我皮肤生疼,我不得不将头贴在他背上,紧紧闭住双眼。耳边的风刮过一道接一道,野兽掠食般吼,中间还混杂着哒哒哒的机枪声。
没多久,易道停住了。
我小心翼翼睁开眼,得了一惊。
我们站在一块荒地中央,地上用硫磺粉描绘着一个巨型封魔印。四周是片竹林,翠竹像有生命一般,在无风的环境里奇怪地扭来扭去。
微凉的紫罗兰色火焰正从易道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溢出,将他和我包裹住,护得密不透风。
接着紫色火焰的光芒,我看到一缕缕像是由根根细如发丝的纱线聚集而成的白色烟雾,在空气中淡淡地浮着,正轻轻的朝我们靠拢。越靠越近,直到碰到易道的紫色火焰,呼的一下被点燃化成灰烬。但其他白雾还是义无反顾的朝这边飘过来。
“那是什么?”我问。
易道没回答,只说:“老婆,帮我系好,腰带。”
“哦。”
从新房里出来时,易道只穿了条红色长裤,连鞋都没穿。我贴着他的背将手探下去,帮他将腰带系紧。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非常担心的,谁能把易道逼得这样狼狈出逃?
“老婆,结婚用的烛,是噬魂烛。”他又说,“我闻了一夜,力量,大减。不足以,替你挡住枪炮。只能借,你的血。”
没等我回答,一些人从黑黝黝的竹林深处跑出,是黄衣日本兵,有的扛着重机枪,有的扛着火箭炮,他们迅速在四周七星八角的地方布好位置。只见领头的指挥官拔出军刀一声令下,眼看就要开火。
“抓紧我。”
危急时刻,紫色火焰猛地朝四周扩散开,易道背着我冲天跃起。
风大得封住了我的呼吸,屏蔽了所有声音,直将我的眼皮硬生生吹得合上。一片混沌中,左手臂一阵刺痛,易道在吸我的血。
天旋地转的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上升的过程忽然停止了。身体恍如失去了所有支撑,和易道一起开始往下坠。心脏和思想仿佛同时停止了跳动,没有了重量感,双腿的力量仿佛被全部抽走,眼前金星一晃一晃。
片刻之后轰的一声巨响,下坠的速度兀地减慢,顿得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晕,晕车了,晕得难受,好想吐。
有气无力地睁开眼,易道背着我悬浮在半空,身体四周的紫火火势较刚才旺了几倍,燃亮了天际。白雾已经散开,刚刚经过一场大爆炸般,脚下多了个宽阔的土坑。土坑周围,布防的日本兵士兵横七竖八地躺着,入目之处到处是断肢残骸,鲜血淋淋,估计没人幸存。
快吐出来了,我催促道:“易道,我们走吧。”
身边的紫火渐渐变淡,隐去。他背着我慢慢落到地上,解开捆我的红帐,轻声道:“不急,霖,你很香,先离我,远一点。”
“什么?”被红帐绑了半天,双腿有点麻。我使劲跳了几步,跳到易道面前。
忽然一怔。
他的瞳孔像血一样红,晶莹剔透得像颗红宝石。上次他的眼睛变成这样的时候,差点吸干了我的血。
“走远点,十步远。”他又说道,用双手撑住大腿,表情微颤,似乎在忍着什么。
我忙点头,往旁边跑了十步。
这时。
“小执……小执……”
年轻女人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花素见哆哆嗦嗦地从竹林中走出来,惊恐万分看着脚边日本兵的尸体,抓狂了似的,脸色煞白,眼睛瞪得老大,眼神飘忽:“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洞房,怎么人不在屋里?他们死了?”
我脚上没穿鞋,不想踩到地上的鲜血,走到尸体堆旁边,强忍住想吐的感觉朝她探出身体伸出手:“别往下看,过来。”
她慌乱地点点,抓住了我的手。
皮肤接触的一瞬间,手心触电般刺痛,仿佛有一只虫子似的东西飞快咬开我的皮肉,钻进我的身体,瞬间顺着血管窜遍全身。难以言喻的疼痛让我当即喘不过气,甚至忘了尖叫。片刻,铁锈味的液体汹涌澎湃冲上喉咙,顶开嘴巴喷出,一片赤目的鲜红。身体的力量顷刻间被人抽走,双腿一软坐到地上。 半晌,呼吸的本能才猛地回到体内。我张开嘴想大口呼吸,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霖!”易道惊呼,周身腾起一层紫火。
但他只是往前垮了一步,并没过来。
花素见轻笑一声:“不愧是妖尸,能看出鬼蜘蛛缠着她的心脏,她的性命在我一念之间。”
鬼蜘蛛?强撑着看了看右手,发现手心多了颗黄豆大的血点,花素见对我做了什么?
花素见又道:“不想她死,你可以赶在我杀她之前杀了我。”
易道居然熄灭火焰放下了双手,红色的眸光闪了闪,褪成了暗紫色。
“不够快?你不如白知秋呢。那么,要想救你的新娘,你只能束手就擒。”花素见抬手打了个响指,“困住他!”
话音,几百股筷子般粗细,还熊熊燃烧着的铁线从四面八方斜射下来,从易道的头顶,肩膀,前胸,后背等地方刺进他的身体,再猛地绷直将他拉到半空。
他没有回击,甚至没有挣扎,就那么安静地挂在铁线中央。身体很快被线的火焰完全吞噬,像一枚被蜘蛛网缠住的火茧。
笨蛋易道,反抗啊!
我又急又气,喉咙里却依然发不出声音,身体疼得直发抖,咬牙正想站起身。花素见却抬起脚踩住我的肩膀,用力又将我按回地上。
抬头看着她,眼里几乎喷出血来。
似乎领会了我的用意,花素见低头,看着我冷冷一笑:“我母亲本名吉田纱织,是世代侍奉皇族的吉田巫族嫡系传人,为了帝国的荣誉背井离乡,在上海潜伏。我继承了母亲的遗志,继续潜伏在伤寒。这次为了替帝国制造出顶尖的生化武器,上级让我现身,配合特殊部队抓捕中华妖尸。”
脸上的笑意转瞬隐去,笑容冷凝似冰:“大东亚共荣迟早会实现,战后我本来希望父亲掌管上海,我呢带着妹妹,和肖起良一起环游世界。但是你和你哥哥,却夺了我妹妹的躯体,杀了父亲和起良,毁了我的世界。我说过,白知秋会遭报应的。所以我怂恿你嫁给妖尸,毁掉白知秋男人的尊严。至于你,我要把你送到杨家宅抚慰所,让你用辛勤的工作偿还对我妹妹,高贵的吉田执所犯下的不敬之罪。”
182、第二十二章
听完她的话;我觉得自己有点笨。
骨血引那么高深的蛊术是谁教花君年的?又是谁帮花君年和日本人拉的线?花素见一介弱女子,居然能催动情蛊;还有短短一天时间,她就能找克制白知秋的巫术;最可疑的是,身为花家小姐的她;居然敢面不改色心不跳;用尸油在脸上涂涂抹抹?
早就该看出来;花素见有大问题。
想骂她几句;可喉咙还是发不出声。剧烈的疼痛感觉仍在全身游走;冷汗一波接着一波,浸湿了衣裳。
“疼吧?”花素见颇为得意;“鬼蜘蛛无需血缘做引子;比骨血引更高深。我按古籍试了两年时间,前几天如有神助;茅塞顿开。你很幸运,是第一个尝试此蛊的人。”
撤下蹬在我肩上的脚,她往后退了一步:“来人,加固阵法,把她送到杨家宅去。”
话音一落,树林中又跑出几队日本兵。除了身上的枪,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奇怪的弩,弩的最前方燃着一簇火焰。有几人在易道面前蹲下,端着弩扣动了扳机,就见又有几条燃烧的铁线,嗖的一下穿透了易道的身体。
住手!
我想喊,可我不能说话。情急之中,我拿过旁边一具尸体上的佩刀一跃而起,想抓住花素见当人质。可还没站稳,两个日本兵冲过来,一人一边押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整个儿按到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想偷袭我?”花素见抱着胳膊走到我面前,“卑鄙的支,那女人。在我们日本,女忍者如果偷袭失败,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忽然笑出声,对按着我的日本士兵用日语说道,“她是妖尸的新娘,作为战利品,理应赏给此次参战的勇士。今晚尽情享受吧,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呢。”
两个士兵相视一笑,揪着我的头发就把我往竹林里拖。
头皮疼得火烧火燎,我怒火攻心!
混蛋!
士可杀不可辱,挣扎着扭过头,对准其中一个士兵的手就是狠狠的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