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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啊,其实我们不熟,应该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你要是想让我送你离开,我可不做不主。虽然我是此地的主人,但你是三六带来的客人,你的去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桃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想问桃姑娘一个问题,绝不是想要借此离去脱身。”李书生微微一笑,眉眼顿时生动起来。
嗯,好看多了。
这些天他总苦皱着脸跟别人欠他多少钱似的,实在叫人看的浑身不自在。所以说笑脸迎人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笑一笑心情愉快,常言说的好,抬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桃姑娘,你以前,有没有认识过一个人,名字里,有双木?”
“嗯?”我愣了下,双木吗?我好象不认识姓林的人:“好象不认识的起码熟人里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没回答,不过看起来表情很奇怪,象是有点失望,好象又如释重负似的松口气。
他表情好奇怪啊,对了,他又干嘛要问我这个?
“桃姑娘这盘丝洞,倒真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啊。”
我抓头。不知不觉和他一起。竟然走到后面来了。
后面这一块小小地水潭和桃林。是我一个人地小天地。从来不和他人分享地。可是上次凤宜跑过来。这次这个书生又跑进来。
头顶一线清光流泻下来。底下地水潭幽静深沉。水面上飘着一些落花。
唉。来就来吧。反正一个人不来。这里地桃花也是寥落红颜空寂寂。来一群人。这些花还是自开自谢自在闲。
“不过是穷山黑水。妖巢妖洞。但既然要在此安身立命。自然得对自己好些。”
“是么?”李书生抬高手臂。折了一枝桃花下来。轻声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是啊。烂漫无过于桃花。”不过这诗后半阙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和我却是这辈子都扯不上关系了。
我是既不宜室,也不宜家
这辈子就只是一只寡妇蜘蛛了。
对了,我和他闲扯什么,他和三六才应该去大谈特谈把恋爱谈出来啊,和我在这里没的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
“李公子,我师姐她既然向闭口仙问过道。想必你和她前世,是有姻缘的,为什么你们你是不是介意她的身份来历?”
李扶风苦笑:“好吧。实话和你说,闭口仙当然从来不打诳语,我家祖爷爷也已经去向他求证过了。没错,我是与一只妖有宿缘,只是今生这缘续不续的起来,却不好说了。闭口仙说地是两句偈语似的话,什么双木旧缘,当自珍惜之类”
“呀!”我一下子瞪圆了眼:“恭喜恭喜呀!既然闭口仙都这么说了,一定没有错的。你看。你姓李,师姐姓宋,你们这不是双木么?闭口仙说的没错呀!其实师姐这人很好的,她只是脾气冷些,不象有的人会巧言令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她心好,对人又热诚又实在”时候也来了。站在不远处一株桃树下,目光清冷,脸色不知是愠是怒。
“呃,三六你来了呀,那个,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咯,你们慢慢谈,慢慢谈。”
我溜之大吉。那两个人是好是歹那是人家地私事了。我再待在这儿那可太不合适。
看起来这位李公子,好象对三六没什么淑女之思。好吧,是淑妖之思
三六看来还需费力琢磨啊。
虽然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是女妖追男呢?
呃可能隔的这层纱稍厚了点吧。君不见西游记里那么多女妖前仆后继,一个个拜倒在唐和尚的袈裟之下,可是最后一个得正果的也没有。
衷心祝福三六顺利如愿了其实我还是羡慕三六的。
起码她有资格,有勇气去追求。
我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什么办法改变自己的这种天性本能,就为了这个,耐着性子看了许多自己原来看不下去的书,但是书上固然没有讲过有这种方法,我自己胡乱琢磨的办法也更加荒唐无稽。
对了,刚才忘了问李书生,到底子恒原来找他是做什么呢?
我让灰大毛收拾点我们伽会山的特产,算是给子恒送行地程仪。灰大毛一听说子恒要走,那神情比我还要惆怅,一脸如丧考妣的晦气神情,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失落让我简直要怀疑灰大毛是不是对子恒有啥想法,难道他想和子恒断背一把?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灰大毛很猥琐地朝子恒亲过去子恒眼一横,嗔一句:“讨厌啦”
恶我打个寒噤,这想象太可怕了。
唉,子恒要走啦,我也觉得很失落啊。
但是再失落,日子也得过下去嘛。反正一年是这样,十年是这样,将来百年,千年只要活着,人就得不断的成长不断的失去不断的迷失自我。
啊啊啊,都是子恒要走惹的祸,我居然也诗意起来了。
灰大毛给子恒预备的行李可真是应有尽有,除了没给塞个母耗子作陪,伽会山和盘丝洞能用的出产全给捎上一份。
送别的那天还是来了。
我不让灰大毛跟着送,鼻子一把泪一把的,不知道地人以为他不是送别是给人送丧呢。
到了盘丝洞门口,我打开断龙石,外面的风声日光一时映入眼中,我讶然:“天晴了!”
其实这月不过下了月余,可是感觉这一个来月发生的事情,真的象是很长很长的时间,长的,我都快忘了日光照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了。
“你”
一边凤宜说:“你还是留下来看你地窝吧。我去送子恒。”
“呃?”
他凭什么啊!
子恒却转过头来,也说:“你就留下吧,外面也不太平,洞里还需你照拂,我还有样东西送你,已经放在你房中了。回去再看。”
我忍不住鼻子发酸,低声说:“我你要有空,就再来探我。或是在哪儿定下来住着了,就送个信儿,我去探你。”
“好。”他说:“天涯虽远,但情谊却深。你也不必难过的。”
我站在洞口那里,看着子恒与凤宜并肩缓缓走远,转过那一段山壁之后,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空山青影。碧树婆娑。
远远地看到两只不知名的鸟儿掠过山谷,隐入密林之中。
艳阳满眼,我觉得自己象是要被晒化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一别,我知道,子恒不会再是以前的子恒了。
以前那些欢乐地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照拂,他的关切,他的温柔,他的
我眨眨眼,转身回洞里去。
凤宜直到午后才回,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唱着十八相送把子恒送了一程又一程的。我回洞里忙着安排大家储备过冬地事。直到晚间才有空回房里去,看子恒说给我留下地东西。
又是一个盒子。
反正这年头没塑料袋,大家拿什么东西都用盒子装,连那些讲身份的人互相拜访,拜贴还要个精美地盒子装着呢。
不过这个盒子不是木头的,似乎也不是石头的,我摸了一下,有一种温和地,居然不是坚硬的手感。
啊。是海里的什么东西吧?不过,这盒子可从哪儿打开呢?
盒子底下压着一个信封,我拿出来看。
上面是子恒的笔迹,看起来墨迹犹新,可是他人却已经不在此处了。
抽出来里面两张信纸,缓缓展开来看。
原来他说他这盒子做好后一直没有装暗扣盒锁,后来看到我用芝麻开门做盘丝洞的通关密语,所以也给这盒子设计了一个差不多的机关,得对它念下面的话。它才会打开。
子恒也有趣了。我看着纸条微微笑。感觉充满着离愁的空气也欢快了一些,坏心情被冲淡了不少。再看底下一张纸上写的通关密语。
上面是四句诗,似曾相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低低地念完,那盒子忽然卡卡两声轻响,盒盖从中间分开。
盒子里垫了一层细密光润的薄缎子,缎子上托着四颗珠子。分别在盒子的上下左右四个角落里,中间还有一个空的凹处,似乎那里也应该有一颗珠子的,但是那里却是空的。
这是什么东西?
我虽然还弄不明白,可是能感觉这些珠子绝对来历不凡,一股灵气冲面而来,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喘不上气,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的凝滞沉重。
淡红,淡黄,淡青,莹白四个珠子的外面都光晕融融,但是看起来仿佛不是它们在发光,而是会吸取光线一样,屋子并没有因为这盒珠子而变亮,反而显地暗沉了些。
盒子里还有一个折起的纸笺。
我隐隐的有些不安。
说不清楚为什么,也许是这些珠子太不平常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我缓缓把那张折起的纸笺打开。
九十三
龙宫版金枝欲孽还没有看到纸上写的是什么,忽然听到三六在外面喊:“三八,三八,你出来。”
我回过神来,先顾不上看纸上写的什么字,只是匆匆把纸笺再折起掖进怀中,然后把盒子盖上,顺手装进腰间那个葫芦里。
“什么事?”
三六刚才都没有去送子恒,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好吧,个性归个性,但是但是也得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吧。
以前在桃花观的时候我就觉得,在观里面,三七好比宝姐姐,八面玲珑处事圆滑,谁也不得罪,可也不真心的关怀谁。三六好比林妹妹,那个脾气那张冷脸那张嘴把能得罪的都得罪一个遍。
但脾气归脾气,子恒这一去,日后相见也难,她却面也不露,一句送别的话都不说。
我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怎么来了?”
“你不想看到我啊?”
张嘴就是冷言冷语。我心里叹气,脸上堆出微笑来:“行了,快坐吧。你知道,刚送走子恒,我心里也有点儿难过。”
三六瞅我一眼:“你和他压根儿不可能,那些痴心邪念还是趁早打消。”
我倒茶地手一晃。差点儿把水洒到桌上。定定神。把那杯茶倒完端过来。
“你在说什么啊。”我把茶递给她:“我们大家相识一场。也有几百年地交情了。我只是觉得以后不大能见着面才难受。没有你说地那种想法。”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反正。不关我事。”三六端起茶浅浅啜了一口:“别说你嫁不了人。就是嫁得了。敖子恒是什么身份?东海是什么门第?那是我们再修七八十世也高攀不上地神族龙裔。就算你没有毒。也不会害了敖子恒地性命。敖家会让他们地得意子弟娶一个穷乡荒野蜘蛛精?只怕这边敖子恒露出一点点这种意思。当天夜里你就死无葬身之地。而且是不得轮回超生地。”
“哪有你说地那么可怕”我有点吃惊。这些事情我都头一次听说。
“可怕?可怕地不是我说地。”三六说:“虽然子恒不是东海现在那老龙地嫡孙。但他出类拔萃。品貌都是上佳之选。他越出色。就越不可能有自由。不说他族中一定有安排。没准儿还会被上面指婚地。你想一想。这种人。是你招惹得起地吗?”
我真地。没有话说。
说实话,我认识子恒就是在桃花观,碧水潭。第一次见面他还那么童稚可爱,虽然知道他是龙族身份,但是因为他一直一直就象邻居家的兄弟一样。温和,周到,斯文有礼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他地身份,他的姓氏,到底都代表了什么。
“退一步说,就算强求,争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