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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会照顾孩子的人,他怕倾之吃了苦,受了委屈,便说服颜鹊将他十五岁的次子子车行已收在门下,一方面可以照顾倾之,另一方面,游历天下,增长见识,对行已也是难得的历练。
事情决定得匆忙,颜鹊当日即要离开,时间不多,行已一路奔去沈家,告诉植兰他要跟着公子周游天下,学习武艺,为锦都复仇。
植兰眉黛微颦,默不作声。
见她这般形容,行已恍然大悟:男儿志在四方,可他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我”行已暗自懊恼虑事不周。
植兰却从颈间取下一枚兰花玉饰,牵起行已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我若为男儿,也愿追随公子,誓杀商晟,为锦都复仇。”
“植兰”
“行已大哥,保重。”
眼前渐渐模糊,行已仿佛看见植兰对他微笑,她一向少言寡笑,可笑起来的样子,洁如幽兰,皎如皓月
倾之发觉行已的眼神似乎不对,唤他一声“大哥”,后者毫无反应,倾之心急,抓了他的双臂摇晃,“大哥,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颜鹊见情形不妙,赶紧过来,一摸行已的额头,烫得厉害。
“去取些水来。”颜鹊吩咐,倾之却没有动,颜鹊大急,喝道:“去啊!”也不想一时半刻倾之能到哪里去弄那么多洁净的水来。
倾之侧头望了望插在地上的破晓,做了决定——掷出破晓,抛在半空,左手接剑,右手拔匕,弃剑,右手手腕翻转在左臂肘内侧划了一刀。
刀光闪烁,只在瞬间,快到连颜鹊都不及反应。
“你这是?”
倾之急道:“帮忙掰开他的嘴。”
初惊之后颜鹊镇定下来,照着倾之的话做;一股鲜血涌出,流进行已嘴里。
血的腥味刺激得行已大皱眉头,却也终于转醒过来,他呆呆地望着倾之:公子受了伤,在流血
“不”行已惊呼,可“要”字尚未出口,只见倾之手臂一翻,将伤口压在行已口中,全身的重量都按了上去。
“别浪费!”倾之的目光焦急而坚毅:助战左都是我的主意,追随左都是我的决定,命是我要赌的,注是我要押的,男子汉顶天立地,便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若不能保全至亲至信,花倾之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遑论复仇!
颜鹊帮忙钳制住行已的手腿,行已不能动,不能说,只能任腥甜粘稠的液体划过喉咙,手脚间传来奋力挣脱而不得的痉挛。低声呜咽,眼泪模糊。
漠视了生死的众人投来感叹的、敬重的目光:这才是真汉子,真兄弟!
光阴荏苒,已近仲秋,去罹坐在屋檐下,忽觉有些寂寞,一片黄叶飘落衣襟,他望着叶子愣了愣,低低叹息:一叶落而天下知秋,原是檐下的双燕也飞走了,难怪冷清。算起来,一年之前他们刚刚来到海都,那时兄弟三人都在,可如今
“咳”一阵秋风,去罹忍不住捂着伤口低咳起来。
有人从后面为他披了件衣服,去罹回头,见是初尘,笑道:“多谢。”
“天转凉了,去罹哥哥伤势未愈,可别再病了。”初尘俏皮道,说着在去罹身边坐下,捡起脚边的叶子把玩。
去罹点了点头,裹紧了衣服——他受伤之后,大军要继续南行,倾之等担心他的伤势,便由颜鹊找了可靠的人,修书傲参,将他送回了渤瀛。月余以来,他一直在渤瀛侯府养伤,承侯府上下悉心照料,伤势渐愈。
初尘双手托腮,歪头问道:“刚才在想什么?”
去罹偏过头去,轻叹,“我在想,什么是兄弟。”
“兄弟?”初尘微怔,她知道行已、去罹与倾之虽是异姓兄弟,感情却不输至亲,还有谁比去罹更懂得什么是兄弟?莞尔一笑,“兄弟就是去罹哥哥跟倾之那样,你肯为他舍生,他肯为你忘死。”
去罹摇头,“不,不够,兄弟要同生死,共患难,如今大哥三弟在前方吉凶未卜,而我却”咬紧了嘴唇,“我却苟且偷安,什么都做不了!”
初尘挑挑眉毛,不以为然,“你若觉得这样就不算兄弟了,”她跳起来,以指代剑,比划了两下,“刺”向去罹,“保证倾之第一个举剑刺你。”
去罹一愣,低头看着面前两根纤细的手指,莹莹的指甲好似粉色樱瓣,再抬头看看那张煞有介事的脸,哑然失笑。
他一直知道倾之喜欢初尘,也一直警告倾之像他们这种人最好不要沾染感情,害人害己,可现在,他似乎隐约明白了倾之为什么喜欢初尘——跟她在一起,永远都会快乐!倾之背负亡国之恨、杀父之仇,他的世界太多阴暗,他需要一个人告诉他这世上还有温存,还有快乐。而他,况后去罹,虽然没有锦都遗孤那样的血海深仇,但何尝不是一个渴望温暖,渴望幸福,渴望爱和家的孤儿?
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可这一个月来,他重伤在床,不便活动,初尘似是了解他的寂寞,便时时和小花儿一起来看他,说起日间集市上、酒馆里的见闻,为他解闷儿。他静静地看她说得绘声绘色、神采飞扬,仿佛被她感染,心里也明亮起来,于是,每天每天盼着见到她,听她说话——可她是倾之的心上人,思及此处,去罹羞愧难当。
“你这样了解他?”去罹问道。
初尘倒背了手,微微侧身,昂起头,“那当然。”
去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你们相识不过一年,没想到你却这样知他懂他,倒叫我这个与他做了五六年兄弟的人无地自容了。”抬头,微笑,“所谓红颜知己,莫过于此。”刻意地提醒自己:她是倾之的——红颜知己。
初尘听去罹说出“红颜知己”四个字,不由红了脸,人也矜持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倾之他”话没说完,去罹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难道他竟盼着倾之回不来吗?倾之回不来,他就有机可乘了?兄弟在前方浴血奋战,他却在后面惦记着他的心上人,况后去罹,你畜生不如!
若非碍于初尘在场,去罹恨不能扇自己一个耳光。抬头正对上初尘深深惶恐的眼眸,去罹急忙分辩,“没什么,我是说,是说虽然前方兵凶战危,但倾之有勇有谋,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不去想,不去提,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但不去想,不去提,却可以让自己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自欺欺人吗?未尝不好,就像当初她怀疑倾之的身份,却并不揭穿。初尘淡淡一笑,反过来安慰去罹,“等去罹哥哥伤势痊愈,我带你去龙帝祠为倾之祈福,龙帝是我们海都最高的神,她会保佑倾之的。”
去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顺着初尘的话,点了点头。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花儿大老远瞧见初尘就大声呼喊,跑到近前,累得气喘吁吁,“小小姐,不不好了”
初尘翻下白眼——这小花儿总也改不了一惊一乍的脾气。
“什么事啊?大惊小怪。”难不成天塌下来了?
“小姐,有人来向你提亲!”比天塌下来还严重!
“什么?!”初尘、去罹异口同声。
“嗯,”小花儿点点头,续说道,“天执右将军韩嚭带了他的儿子韩夜来向小姐提亲,人已经到侯府了,侯爷正在大厅招待他们呢。”
“你,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水华姐姐当值侍茶,听了这消息,特意溜出来找我,让我转告小姐,好有准备。”她知道小姐喜欢赵青哥哥,赵青哥哥也喜欢小姐,小姐怎么能嫁个那个叫韩夜的呢?小花儿皱了眉头,问道:“小姐,怎么办?”
“怎么办?”初尘喃喃自语,一时也没了主意:对方是天执右将军,虽然论品级在渤瀛侯之下,可他手握重权,又深得帝君宠信,怕是渤瀛侯府开罪不起。
韩夜为人如何,初尘、小花儿不知,去罹却一清二楚——在云螯,若不是倾之及时赶到,他险些玷污了琼华公主,也就是倾之的妹妹,花窈莹的清白。这样一个色胆包天的淫贼,怎么能让初尘落入他的魔掌?再说,他若护不了初尘周全,恐怕倾之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这个二哥!
去罹大怒,霍然起身,回屋提了剑出来。
初尘见状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去罹握紧宝剑,“待我去杀了那个姓韩的!”提步就走。
“喂喂,”初尘赶忙挡在去罹身前,“人家不过是来提个亲,罪不至死吧。”
小花儿躲在初尘身后探出脑袋啄米似的点头,“就是就是。”
“你”去罹心焦,可花窈莹险些受辱这事又不便明说,只恨的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韩夜是什么样的人?”
初尘冷静,“我知道”
“你知道?”去罹瞪大了眼睛。
初尘点头,“我知道倾之夜闯桂棹轩是韩夜发现的,所以他们两个有过结。”
去罹顿足:这是哪里跟哪里?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初尘劝道:“韩嚭武将出身,想必功夫了得,韩夜能伤到倾之,也绝非泛泛之辈,且不说你旧伤未复杀不杀得了他们,就算你真能杀得了他们,天执右将军和他的公子死在渤瀛侯府,你叫我父亲如何向陛下交代?”
“这”去罹蹙眉,紧握宝剑的手渐渐放松,“是我太冲动了。”他这几日既担心大哥、三弟与颜鹊的安全,又时时克制对初尘的好感,实在心力交瘁。
初尘见去罹散去杀气,这才松了口气。
小花儿上前问道:“可小姐,眼下我们怎么办啊?”
初尘淡定,“从长计议。”
去罹急道:“他们人都到了侯府,我们哪有时间从长?”
“自从从云螯回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从父亲的言语神情之间,我发觉他极不喜欢韩夜。”初尘的话不无道理:傲参虽未直说,但如他这般历经两朝、善于守拙的人,个人喜恶必然掩藏极深,可他却屡次对韩夜表现出不满不屑的态度,只能说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程度。
去罹心道:哪个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的人能喜欢个采花大盗?
“如果父亲不喜欢韩夜,怎么可能把我许配给他?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不便直接回绝韩嚭,所以他一定会询问我,让我回绝。”
小花儿喜道:“就是说只要小姐不答应,韩嚭也没有办法?”
去罹哼一声,“那若是韩嚭执意认为儿女亲事该由父母做主,又当如何?”
侯府大厅。韩嚭韩夜与傲参分宾主就坐。
傲参微欠身,对韩嚭道:“能得韩将军抬爱是小女之幸,不过”
韩嚭打断,“哪里哪里,侯爷之女品貌端庄,秀外慧中,若能下嫁韩家,那是犬子的福分。”说完看一眼韩夜,让他说话,可韩夜心里闹着别扭,对自己父亲的眼色毫无回应,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韩嚭干笑两声,拿他无法。
傲参一边赔笑,一边心道:秀外是真,慧中有待商榷,至于“端庄”二字跟自己的宝贝女儿似乎半点不沾。
“不怕将军笑话,我就这一个女儿,从小被我宠得没有样子,既然是她的婚事,恐怕还要听听她的意见。”傲参拉出初尘做“盾牌”。
“欸,”韩嚭不以为然,“侯爷此言差矣,婚姻大事自然该由长辈操心,父母做主,孩子们年纪轻,能懂什么?”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是啊是啊。”傲参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暗暗寻思对策:韩夜此人徒有其表,有华无实,更兼品性不好,他怎么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韩嚭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余光瞥向傲参,见他犹豫不决,放下茶盏,问道:“那这桩婚事,侯爷还有何异议?”兵贵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