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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都的繁华早已灰飞烟灭,曾经的幸福只是无止的痛苦的来源,而他,一个被逼死了父母兄长,抢走了妹妹的遗孤,除了报仇,还能有什么故事?
“现在吗?”
“不,等你身体好些的时候。”初尘给倾之拉了拉被子,趴在床边冲他眨眼,“我们到海中那块礁石上,吹着风,你慢慢讲给我听。”
海中礁石
倾之的脸腾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迷茫中,求指点,瓦想知道,是不是一对一的没太有看头,要有个把男二、女二才好
PS:为毛“欢饮”,“调教”都是敏感词??敏感过度了吧|||
PS2:原来不是“欢饮”被HX,而是“一夜欢”,OTL
调教(郁闷):为毛我是敏感词?
调戏(同情):是啊,你又不是我。
调笑(窃笑):俺居然被漏网了,哦呵呵~~~
选择
【章二十】选择
锦官城外丘峦苍翠,行人道远;锦官城内不拘颜色,家家植花。春日垄上新绿,田间忙碌;夏夜清风鸣蝉,路转溪桥;秋收稻麦,瓜果飘香;冬覆薄雪,饮酒赏梅。无寒无暑,多雨多云。锦都之西更有高山,山上终年积雪,山下四时如春。冰消雪融时,琉璃一样的清泉蜿蜒过紫色的山谷,涓集成蓝河玉带,碧湖绿装,钟灵毓秀,宛如神女浣纱旧地,梳妆镜台。
山河依旧,如今却是寒烟衰草,易换人间。旧日繁华湮灭于十年前铁蹄南下,金戈北往的浩劫。与世无争,宛如世外的锦官城葬了胭脂花红,埋了白骨英灵。
黑甲军在占领锦都后以搜捕花氏余孽为名,肆意屠男掠女,杀戮无辜。骨肉离散,白日无光,生民之命,几于泯灭。
倾之言及往事,悲从中来,眸光凝如寒电,双唇紧抿,面无血色——锦都的血都已流尽,从今往后,便要商晟血债血偿!
“倾之,你喜欢我吗?”初尘仰起脸,轻轻问他。
他前一刻还沉浸在悲愤之中,不料初尘竟有此问,问得如此坦白,如此大胆。倾之微微怔住,不知如何措辞。
“喜不喜欢?”海风中凌乱的发丝半遮眼眸,透出别样的娇媚。
少年怦然心动:喜欢,当然喜欢。可心中分明盛着千万句讨好她的话,却讷讷地说不出口。初尘看着好笑,有心逗他,靠近倾之,笑着枕在他肩上,双手将他腰间的饰物反复摆弄。
倾之免首看着初尘,唇边溢出淡淡的微笑,仿佛抓住了幸福。他缓缓的张开手掌,抬起右臂,环上她的腰,却在指尖触到她身体的时候,迟疑了。
初尘仍是揉搓着倾之腰间的饰物——那也算不得什么饰物,不过是宽边腰带折下一截,下端用蓝白两色绣成青莲纹样罢了。她却似有极大兴趣,春葱细指轻拂软缎,勾勒莲花——男人以花做装饰居然也不难看。只是绣工粗糙了些。
倾之心下黯然,他离开锦都王宫时也颇有几件名贵玉饰,但后来带着窈莹度日艰难,都当了钱花,如今身无长物,竟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可以送她。
那只手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啊,她心里有些怅然。将绣花的腰带展平放好,初尘问道:“如果复仇和我只能选一个,你怎么办?”
倾之手一颤,收了回来。怎么办?他深吸了口气,目视远方。
“复仇。”他喜欢她,可他别无选择。
初尘秀眉深蹙:平素谎话说得那么溜,怎么忽的笨了?哄人都不会。
敛了笑容,初尘坐起身来,横眉质问倾之,口气甚是不悦,“花倾之,你接近我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别有所图,觊觎我父亲襄助你的复仇大业!”
初尘这一问犀利含怒,翻脸之快着实令倾之大感意外,然而她并非第一个这样问他的人,行已、去罹都曾问过。
他知大哥不愿他为报仇利用感情,迷失自我,于是他说真心喜欢初尘;他知二哥担心他为私情所困,不能自拔,于是他说接近初尘只是看好了渤瀛侯的地位。他喜欢初尘,不能自欺,可也确实想通过与渤瀛联姻将藏锋守拙的傲参死死绑在一条船上。到底哪个才是和初尘在一起的初衷,他自己竟也说不清了。
“我”
倾之想分辩,却说不出“不是”二字,只攥得两手青筋跳起,握出汗来。
“怎么不说话?不敢承认?”初尘面带三分冷嘲,七分绝然,“我劝你早早死了这条心,傲初尘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任人利用,更不能连累家人!”她双手一撑,从礁石上跳了下来。海水深过膝盖。
“初尘”倾之想要拉她,却只拽住了一片衣角。
挣脱之际手正打在岩石上,当即擦出几道血口,初尘吃痛,鼻子一酸,眼中隐现泪花。可她不愿被他瞧见软弱,忍住左手轻颤,不去看,不去摸,咬着牙扶着石头绕到背面。海风看似不大,但于波涛中蕴含着极大的力量,初尘被浪头冲得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却倔强地提膝过水,不肯回头。
倾之回神,欲追初尘。他单臂撑石纵身跃下,平日里十分简单熟稔的动作却牵动了愈合不久的伤口,痛得一阵痉挛,手腕一软,半空失力,整个人跌进海里。
“初尘”眼看她歪斜远去的背影,追之不及。
她流血了,他说再不会让她受伤,言犹在耳,那丝丝血痕却成了莫大的讽刺。倾之握掌成拳,连击礁石,凹凸不平的岩粒嵌进皮肉,他却浑不知痛。
初尘并非真的生气,即使倾之有心借助渤瀛之力,他对她真好假好,旁人不知,她却心中有数,绝不会期期艾艾,更不会冤枉了他的真心。她只是不甘,只是犹豫——就算她为他放弃一切,在他心中仍不过是第二的位置。
她早知他是锦都遗孤,从前她自欺欺人,借口逃避,只盼着简简单单开开心心地和他在一起。可如今话已挑明,他的那些国仇家恨,她背负的起吗?
初尘父母在堂,生活安逸,倾之自幼失父丧母,颠沛流离的痛苦她无法可想。可她知道,易地而处,父母兄长之仇,故国家园之仇加诸一身,报不报仇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孑然一身,孤注一掷,可她怎能因为一己私心连累家人?
初尘心情烦闷,懒得出门,只将自己关在房里“静养”。想了三天三夜也没有结果,更深恨倾之不来看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日不见不眠不休,三日不见哼,初尘捶床坐起——她不过撂了两句狠话,他哪里就那么不受用了!
“小花儿。”倾之藏身在拐角处,挽住经过的小花儿。
小花儿吓得一个倒退,认出是赵青,手抚胸口喘了两口气,埋怨道:“赵青哥哥,你躲在这里吓唬人啊,”还没抱怨完,却恰瞥见他的腰带,一下子忘了被吓的事情,指着倾之腰间,高兴道:“咦,是我送你的。”她虽不是第一次绣了东西送人,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她送的东西穿戴在身上。
见小花儿得意的模样,倾之忍俊不禁,手抚刺绣——颜鹊于吃穿用度上颇为讲究,倾之从小受其渐染,衣可简,而不可不精。小花儿这手艺还着实不怎么拿得上台面,但不知为何看着她欢欢喜喜拿了东西送他,就好像当年窈莹编了花环,捉了蚱蜢给他,顿觉幸福满满。倾之不但欣然接受,还大大方方的穿了出去“招摇过市”,全不理会行已、去罹惊诧得跌到地上的眼珠子。
“嗯,我很喜欢,谢谢你。”柔柔一笑如春风拂面,便是情窦未开的小花儿也羞得低了头捋着头发,只是嗤嗤的笑。
倾之俯身端起个青瓷盆,对小花儿道:“我捉了两只小海龟,你们拿去玩吧。”
只见两只巴掌大小的灰绿壳小龟悠哉游哉,憨头憨脑,小花儿一下子便喜欢上了。她偏头望向不远处,疑惑道:“没几步路了,你干嘛不自己送过去?小姐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呢,总没精神,不如赵青哥哥去排解排解。”
倾之心下苦笑:他去排解?怕他去了只会火上浇油。
“我还有事,拜托你了。”——兵书有云,“避敌锋芒”。
小花儿自是不疑,抱了瓷盆,朝倾之点点头,“放心吧。”
进门的时候正瞧见初尘坐在矮几旁,一手持书,一手支颐的发呆,好一个闲花慵斜倚,春山眉黛低。小花儿忽然心生感慨:小姐幽怨的样子也蛮好看。
她抱着盛满水的瓷盆很有些吃力,快走了两步重重地将盆子撴在几上,晃出好些水来。可她想要给初尘一个惊喜,便用身子遮住,也不顾弄湿了衣裳。
一张献宝似的笑脸贴近初尘,“小姐,你猜我拿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来?”
初尘斜觑,小花儿遮得严实,她瞧不出名堂,也不显得特别好奇。
“什么?”
小花儿闪开身子,呵呵笑得一脸傻气,“你看!”。
初尘瞥了一眼:海龟而已。她恹恹地叹了口气,耷拉着眼皮,提不起兴趣。
小花儿不死心,续说道:“小姐,这可是赵青哥哥送来的呢。”
赵青?不说他还好,提到他初尘就生气。捋起袖子,捞出一只,反扣桌上。
小花儿“呀”了一声,初尘白她一眼:大惊小怪什么!
小龟吓得缩头缩尾,半晌才探出四肢,四爪朝天悠然“划水”——似乎发觉哪里不对,急得它抻脖蹬腿,在几上摇摇晃晃,翻不过来。
初尘看得目不转睛,甚是专注,她已多日没有对什么事物如此感兴趣了。
眼角飞媚,高高之上传来一声冷哼,“没有我的命令,你休想翻身。”
小花儿惊得张大了嘴巴:她跟了初尘这么多年,虽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家小姐并非心地柔慈的女子,却还是头一次发现她这么“恶毒”。
小龟渐渐寻到要领,拧着脖子往一个方向使劲儿,先一爪着地,紧接着打一个侧翻。小花儿心喜,攥紧双手,恨不能帮它用力。初尘却眉头大皱,指戳龟腹,好容易翻到一半的小龟功亏一篑,四仰八叉再次仰倒。
小花儿见初尘如此欺负小龟,咬着手指,敢怒不敢言。
初尘戳一下小龟,心里便骂上一句:死花倾之,臭花倾之,你怎么不追过来,怎么不来找我,怎么不给我道歉?以为送两只海龟哄哄我就算了?小心眼儿,没气量,你不来找我,难道要我去找你?你不认错,难道要我低头?
可怜小龟被戳得左摇右摆,眼冒金星,索性缩回壳里再不出来,待死而已。
小花儿终于看不下去,伸手抢过小龟,倒退两步,护在胸前。
初尘登时大怒,拍案而起,“它是你亲戚啊?你这样护着它!”
小花儿也不退让,撅嘴道:“算它是我亲戚好了,小姐,你别欺负它了。”
她无辜被人“利用”,爱亦难,断亦难,才觉受了莫大的委屈。初尘气愤,“谁欺负他了,明明是他欺负我!”这个“他”已经变成了花倾之。
小花儿不明就里,求情道:“好歹也是赵青哥哥送给我们的,小姐就算不喜欢也不要这样欺负它,赵青哥哥心肠好,嘴上不说,可心里肯定会不高兴的。”
“他高不高兴关我何事?”可恨花倾之居然拐了她的小花儿倒戈!
小花儿方觉事情不妙,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赵青哥哥惹你生气了?”可也不对,刚才见他时,他还笑得春风和煦,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
“说了你也不明白!”初尘拧身跑到床上,掀起被子蒙了脑袋。小花儿过去推她几下,初尘也不搭理,前者只好自顾安慰小龟去了。
倾之自从送下小龟,一下午战战兢兢,冷汗涔涔,总觉有人在背后戳他脊梁。心下长叹,想也知道那两只小龟必定代他受过了。
初尘这两日茶饭不思,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