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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沉着温和地笑了笑，但在属于丧尸的脸上看起来却是那么狰狞。
谁能想到，秦岭聚集地赫赫有名的徐正裴司令，竟然成了一只丧尸——或者说是丧尸人。无论是身量和外形，他都已经成了一个十足的普通丧尸，可是却拥有调配所有丧尸的能力。
地下通道就是他让女儿徐心悦出来的地方，现在万事俱备，只要攻下聚集地，他就是控制全世界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了。
只是，身后苦苦追赶的蛇鳄太讨厌。
眼看着女儿害怕地瑟缩了肩膀，徐正裴眼神一利，继而闭上了眼睛。
他身下的丧尸颤抖着，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徐心悦搂着丧尸的头，在颠簸中觉得难受极了，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已经觉得很口渴，明明爸爸说快要好了的，却又要挤在这堆臭烘烘的丧尸群里了。
身后传来痛苦的嘶鸣，徐正裴也不好过得捂住了胸口，蛇鳄停了下来，在原地扭曲翻滚，两边势均力敌，他无法奈何蛇鳄，蛇鳄也无法奈何他。
受到波及的是一大堆普通丧尸，他们的死亡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只是被碾压碎了，混合到泥土里，等待着自然的分解。
若有人精神力足够强，就可以看到此刻一只弓背啸叫的丧尸精神和一团幼小蛇鳄的精神力对峙扭打着。
徐正裴扭过头。淡黄色的瞳孔里有一闪而过的红色，徐心悦乘坐的丧尸跑在了前面，他待徐心悦看不见，就抓开了身下丧尸的头部，里面的脑子散发着淡淡的玉石光泽。
他跳坐到另一只丧尸肩上，而将原本的丧尸抓下脑袋来，只捧着它的脑袋囫囵吞咽着里面的内容物，就好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他精神力的丧尸一把打在小蛇身上。
蛇鳄的精神力退了开，昂着头。远远地看着他，终是拿落在后面的丧尸撒了一顿气，转首往回游。
那些青色的蛇虫虾蟹如潮水般来势汹汹，也如潮水般退地干净。
湖边淤泥层层，蛇鳄游进湖里。似是筋疲力尽地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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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地再次乱作一团，大批的伤员哭嚎着，却只能在未变成丧尸之前得到一个痛快的了断，这次战斗，聚集地的人口再去一半，只剩下一万余人，其中大多还是老弱妇孺。
受伤的异能者躺成一排等着被医治。吴菱自模糊中醒来，胸口似乎郁结着血气，引得呼吸也不畅，她转了头，见杨斌已经最先得到了治疗，只是血。染红了床单。
熟悉的温暖小心地靠近——“小菱，对不起。”
她艰难地张了张口，觉得眼前已分不清谁是谁。
她很想问是不是只要吃了她的脑子就能获得和她一样的能力啊。
她很想说可不可以把她的脑子给那些受伤的人吃。
可是太累了……太累了……她闭上眼睛，通体都冷地发颤。
“小菱。”小瓦张惶地靠近些，见她嘴唇青紫。擦干净手上的血，轻轻地把单手覆盖在她身上。
这一点点温暖传递到吴菱身上，她终是安定了些。
那个含笑着穿过火焰来握住他的人，把他从疯狂中拉出来的人，现在，他却只能看着她痛苦地蹙眉，血肉一点点在手上交织凝结，那些跳动的血管，看起来很脆弱，似乎一碰就会再次崩溃。
孩子们围聚了一圈，咬着手看着杨斌和吴菱，不敢说话。
徐心念远远地站着，擦了擦脸上的血，温柔地看着人群中的小胖子，可是一等小胖子转头，她便只有冷淡的神色。
ti01最后看了一眼聚集地，挟着木公登上飞机，“走吧。”
离开这里，寻一个海岛，了此余生。
“起飞吧。”
驾驶员没有动。
“起飞听不见啊！”
不设防驾驶员突然转了过来，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tio1。
他眉毛很浓，不生胡须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
“你……”木公略过初时的惊愕，沉沉地看了一眼tio1，下意识地向他靠近了些。
tio1挑眉，“你是？”
他走近了些，自报家门——孟光。
tio1将手上的刀子抵近了些木公的脖子，惊疑道：“老头子，你不要命了？”
“不是我的人。聚集地的叛徒，看样子他已经脱离了我的精神力。”
孟光笑起来，“多亏我吃了些补品，否则还真要被你控制到死。”
“又一个吃人的崽子。”
他拿枪的手很稳，很准地对着tio1的头部，“听说你是也是个和吴菱一样的不死者？那一枪打在头上还能恢复吗？”
tio1坦然道：“你可以试试。”
“放下刀。”
“你要救他？”
孟光摇摇头，“你和他，我都要。”
“会不会想得太美了些。”他邪气地笑了一下，孟光稳稳地对准他的头部，一动不动。
“没有你，我也可以用吴菱代替，就算效果差一点也无妨。还有这位，你的精神力真不错，不知道吃了你能不能得到你的能力。”
木公拉着tio1坐下，“你不是不死者，吃了谁也无法进化成不死者的。我的能力，你就更不要妄想了。”
“真的吗？”孟光笑道：“总有些用。或者，等会儿我可以让你儿子吃了吴菱？再让人研究出不死者？你的心愿不就达成了？”
木公的眼神飞快闪过精光。“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并未回答，“你只要选同不同意就好。”
“哎，你们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tio1叫嚣起来，“谁答应吃人了？”
木公不动声色地暗暗拍了拍他。“少废话。你不答应让吴菱吃了你也是一样的。”
孟光十分满意，“那么现在，先让你控制的异能者倒戈吧。”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变换过枪指tio1的姿势。
tio1眨眨眼睛，缓缓把刀子放下。
他们站起身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外面沉沉一片，间或亮着一些火把的光芒。
蝉鸣声似乎也暗淡了些，木公闭上眼睛，那些穿着制服的异能者神色忽然就变了，他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疲惫的脸上露出亢奋的神色，瞬息之间就将仅有的守卫解除了武装。
不明所以的人群惊叫起来，孩子们缩到墙边，小瓦手持着火把，见孟光压着tio1。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远远走来。
朱悦的脸色豁然由白转红，双拳紧握，迈出一步。
薛红雪赶忙拉住她，看了看吴菱和杨斌，含着泪摇摇头，她的手紧了很久，终是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那么切齿入骨的恨。都因为要保护伤者而隐忍。
聚集地的人都是认得他的，也都是亲眼看着他被抓起来的，现在突然出现，不由让人惊疑不定。
孟光在众人面前站定，融入背景的黑暗与火光里，眼睛直直地看着朱悦。就是因为她，让别人知道了他的隐疾，现在她和木公，都是非死不可。
“好久不见啊朱悦。”他淡淡地打着招呼，恍然只是久别的老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朱悦半笑半嘲，不言不语，眼中却可以冒火。
“听说你有了孩子？”
朱悦触电般抬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肚子似乎坠了个铁球。
他继续道：“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寂静无声。
朱悦别过头去。
“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啊，他们的尸体还在不在，拿出来滴血验亲啊。”他大笑起来，以为自己赢了。
是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赢了。
然而，朱悦声音清冷，足以在夜色中传遍——“总之不是你。你没那个能力。”
他脸色豁然变了，聚集地人相互看了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下头。
可这些躲避，更让他觉得芒刺在背。
“去把吴菱给我抓过来，其他全部活捉！”
小瓦二话不说已经准备再次划破手上的伤口，他刚才疯狂的样子让人还心有余悸，但是那些被控制的异能者仅仅是顿了一顿就要冲上来。
“等一下。”tio1道。
孟光的枪抵住了他的后脑，一触即发，几乎没有机会躲开。
“与其耗费人力，不如让老头子控制他吧。”
孟光微微放松，瞥了一眼木公，后者只是咳嗽了几声，点点头。
小瓦露出挣扎的表情来，但也只是稍纵即逝的几秒，就淡淡地垂下了双手。
他转向吴菱，迟疑着，却还是缓缓地迈开了步子。
“小瓦！”
薛红雪推开他，“你醒醒啊。”
他眼里没有感情，有孩子被吓得哭了起来。
朱悦忽然尖叫一声，双手挥向孟光。
她不能再想象吴菱落到孟光手里会遭受什么！
“砰”一声枪响。
tio1缺了半只耳朵，猿猴一般窜出去。
孟光大惊，连连开枪。
朱悦将枪口拉向地面，上界的异能者再次倒戈，这一次，攻击都对准了他。
第一百四十四章 自由
前一刻以为自己是坐拥天下的君王，后一刻再次沦为阶下囚。
在千分之一秒的转瞬，他只来得及看一眼朱悦，她带着兴奋的笑，笑中似乎又满怀着痛苦，将手中的枪抽开，随后各式异能遮蔽了视线。
tio1一把将木公扑倒，仍然牢牢的钳制着他的脖子，自己耳朵上潺潺地流下血来，在脑子里嗡嗡回荡着枪声，他摇摇头，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差点儿阴沟里翻船啊。”
小瓦一下恢复了神智，他看了看流泪的薛红雪，看了看颤抖的朱悦，再看一眼那些哭泣的孩子，他离吴菱，已经只有几步之遥，想到自己差点伤害了她，他惊慌失措地后退着。
“小瓦，你……”
不顾薛红雪的话，他跑了开，那一双有着尖利指爪的手就像是在宣布他的罪恶。
只有藏进夜色里，离她远远的，才不会伤害到她。
场面一时松懈下来，孟光躺在地上，并未见什么血迹，却已是奄奄一息，朱悦取下一支火把，缓缓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看着他抽搐着，想要动弹却又不能，就像地下室里，他旁观着她的绝望一样。
火光照亮了她的眼睛，犹如嗜血的兽靠近了猎物，她轻轻抬起他的一条手臂，软软地，如同没了骨头。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几乎要触到火舌，已经可以感受到灼赤的温度，只是一个快进快出的一下，就已经让手红了一片。
然而她并未满足，一点点将他的手指垂到火焰上方，高温让他手上的汗毛蜷曲烧焦，又烤地他的手指甲充血崩裂，他颤抖道：“朱悦，放过我。”
她摇了摇头，将手放低了些。火舌卷上了指尖，发出烤肉的声音，他惨叫起来，声音在聚集地回响。
仿佛指甲划过黑板。心间架上锉刀，没有人再敢看这场虐杀。
他们背过身去，本以为在战斗中已经麻木的心再度充满了恐惧。
“你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对你？我也没想到你会那样对我。”握着半只焦黄的手，她嘴唇里轻轻吐出这句话，看着孟光扭曲的脸庞，终于充满了报仇的快感，腹中的孩子，应该也可以感受到吧。
那些触碰过她的人，都在记忆中成了模糊的轮廓，可是却似乎能看到孩子紧紧抓着她。脆弱，幼小。
她曾经日日夜夜地想过除掉这个孽种，也曾经将肚子对准了桌角，可是一想到这是在她肚子里需要她庇佑的小生命，她又觉得下不去手。
刺鼻的味道和触目惊心的焦黄都让她心烦意乱。
她扭了头。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终是将火把扔到了他身上，任凭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撕心裂肺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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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菱模糊转醒。
梦中的惨叫让她心悸。
她睁开眼睛，努力地去辨认周围的人，依稀的晨光中，杨斌，杜雨，小瓦。朱悦，扫帚……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