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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追问。
杨逍本就帮过二哥,自从救了我和辜鸿,更是被家里人当成大恩人看待。虽然这人算是救过我,但他恃才傲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始终不喜欢他。本来巴不得他早点走了就算了,可是不知怎么一来,爷爷居然留杨逍在我家里住下了。对他简直比对我这个亲孙子还要亲热。这杨逍今年不过十八岁,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武功和我简直是天上地下。我和他比试过几次,都是没到十招就落败,看样子杨逍还是有意容让,想不服都不行。
要是他光武功好倒也不奇,可这人诗词歌赋,医卜星相,三教九流的东西居然都会一点,处处都盖过我和武烈这样的世家子弟不知道多少。自从杨逍出现后,杨逍这个名字就成了爷爷教训我的口实:“你看你杨大哥,从小流落江湖,风餐露宿,可是人聪明勤勉,现在二十岁不到,武功文才都斐然可观。再看看你呢?烂泥扶不上墙!”
要光这些也罢了,可最令我难过的是,辜鸿,我的辜鸿自从被杨逍救了一条命之后,居然对这个杨逍十分崇拜,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以前她的口头禅是“师父说”,现在就变成了“杨大哥说”,什么事都把杨逍给抬出来。让我更是忿忿不平。
这天我们在闲谈,杨逍说了些江南的见闻,说现在有个黄什么婆在松江府教人制棉花,纺出的衣服又暖和又舒服,名扬天下,我们虽然都穿过棉衣,但不知道里面的门道,杨逍又解释了一番棉花的生长和制法,辜鸿一脸崇拜地道:“杨大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杨逍拽了句文道:“ 谁叫‘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呢。”
我前几天刚温过《论语》,见他自比孔子,更是不忿,忍不住嘲讽说:“原来杨大哥是自比孔圣人啊。”
杨逍却毫无惭色,微笑道:“孔子虽然是一代大儒,不过穷困潦倒,被困于匡,绝粮陈蔡,也算不上什么圣人了,我可不想做他呢。当今天下胡虏当道,我汉人受尽欺辱,我宁愿学霍去病、岳飞,扫清胡尘,直捣黄龙,方不负大丈夫之志。唉,‘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
我对诗词钻研不多,不知他在拽什么文,却听得辜鸿续道:“‘万里腥膻如话,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陈龙川这首《水调歌头》,是师父经常吟诵的词,杨大哥果然好男儿,好志气!”我听得更加悻悻,前几天我和武烈也说要当岳飞打鞑子,怎么辜鸿不说我们是男儿志气,还嘲讽我们爱吹牛皮呢?
又听杨逍续道:“不过我生平最崇敬的还是神雕大侠杨过。虽然为国为民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不受世俗礼教拘束,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结成神仙眷属,逍遥林泉之下——”
我听得再也忍不住,想起以前听到大人的议论,就搬来说:“杨大哥的议论恐怕偏颇了点吧?杨过不守礼法,伤风败俗,娶自己师父为妻,成为江湖上流传至今的笑柄。襄阳围城,他不去救,宋亡之后又龟缩不出,有什么好崇敬的!”
杨逍微笑不语,一副懒得和你说的样子。辜鸿却一直把杨过当成偶像,听我这么说不由火冒三丈,和我大吵了一架。以后几天都没理我。
这些事让我越来越烦躁,那天便约了武烈到玉溪谷捉鱼散心,谁知还没进山谷,远远地却看到杨逍和辜鸿在那里练剑。我忙一把拉住武烈,在山坳处偷看。只见辜鸿红衣飘动,杨逍青衫翻飞,剑光离合,变幻万千。我认出辜鸿使的是峨嵋派的一套剑法,她以前也曾找我陪她喂招,但这套剑法对轻功颇有要求,我轻功不行,一些关键招数上就配合不了,杨逍的轻功就要厉害多了,二人兔起鹘落,斗得十分精彩。
想到原来属于我和辜鸿的清溪秀谷居然被杨逍这个小白脸鸠占鹊巢,我心里窝火极了。可是远远看了一会,又不禁心中惊讶。杨逍那小子武功之高,虽然还不及爷爷和风陵师太等大高手,但在我们小一辈里确实出类拔萃,无人能比。峨嵋剑法是辜鸿的看家本领,可是杨逍看了几眼便能学会,依样画葫芦使出来和她切磋,一招一式无不精准奇巧,神韵劲力远在辜鸿之上。
我们看得又是惊佩又是沮丧,早已玩兴全无,过了一会,我便和武烈往回走。武烈感叹道:“杨逍这剑法,耍得比我爹爹都强,你上次说他是在江湖上跟无名之辈学的功夫?我看绝不可能。虽然看不出他武功家数,但肯定是上乘武学的路子。真是奇怪,以他的身手到哪里不能扬名立万,为什么万里迢迢跑到昆仑山来寄人篱下?”
我也起了疑心。心想这家伙对自己出身来历说得含含糊糊,莫不是敌人派来混进我们朱武连环庄的?不错,说不定是屠龙刀在我们庄上的消息走漏了,什么和二哥并肩抗敌,说不定就是这厮和敌人演的双簧,为的就是进庄偷刀。我越想越觉得可疑,于是匆匆和武烈告别,回到家里,看着左近无人,便闪身进了杨逍住的厢房,去翻他的物事。
杨逍房里有些杂物,都是些日常衣物用品,并无可疑之处,床头却有一个小木箱很是显眼。箱子并未上锁,我打开来,只见上面放着些行走江湖的火石、飞镖之类,下面有几本书籍,我顿时心跳加速,心想莫非是什么武功秘籍么?结果摸出来一看,却是几本常见的书:一本《东京梦华录》,一本《老学庵笔记》,还有一本《稼轩长短句》翻得最是破旧,我知道这是辛弃疾的词集,翻开来一看,上面杨逍写着不少评语批注,什么“黯然销魂者,唯情而已”,什么“江湖儿女,当为此句浮一大白”,都是些文绉绉的酸话,我也无心细看,把书放在一边,又去翻他的箱子,箱底只有两三块玉石,铭刻成龙、马、鱼等形状。昆仑山一带本是产玉佳地,山下玉龙镇上便有好几间卖玉的店铺,杨逍买几块来留念,那是半点也不稀奇。
我眼看一无所获,还不死心,又把那几本书抖来抖去,希望能从里面掉出什么藏宝图或者密信来,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张薄薄的纸片飞了出来。我大喜过望,忙伸手抄住了,拿到面前,激动得心跳不已。一看之下,却顿时如中电殛,呆若木鸡。
那纸上什么也没有,只是信笔勾勒出了一个少女的轮廓面容,虽然寥寥几笔,却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画得十分传神。
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辜鸿。
我心中五味杂陈,又似一片空白,浮不起一点完整的念头。正在出神之际,忽然听到房外传来微微的声响,显是有人正快步向这厢房而来。
我心下大惊,明明算好了这时辰不会有人来,如何忽然有变?我手忙脚乱去收拾东西,却无论如何来不及了。刚把几本书放进箱子,那人已经到了门口。我不及多想,矮身便滚进了床底。心中犹自纳闷:此人是谁?不会是杨逍回来,否则老远便听到他和辜鸿说话了。听脚步武功深厚,也不像是丫鬟小厮,莫非是外人闯进了庄里?
那人推门进房,片刻间便察觉房中有人,低声喝道:“滚出来!”
第六章 三招
我尴尬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面前站着的正是爷爷。刚才他一说话,我便听出了他的声音。
“龄儿,你到杨大哥房里干什么?”爷爷严厉地问。
“孙儿觉得杨逍这个人来历不明,有些可疑,所以来查一查他。”我硬着头皮说。
“胡闹!刚才我在院里就看到你鬼鬼祟祟的,觉得奇怪就跟着你,想不到你在动这种歪心思!杨大哥对你二哥和你都有恩,你怎么能乱怀疑人家?这还有半点仁义家风么?”爷爷训了一大堆话,又说:“你把杨大哥房里翻得乱七八糟的,究竟查到什么没有?”
我沮丧地摇了摇头。
“捕风捉影,丢人现眼!快给人家收拾好了,然后滚出去!家丑不外扬,这件事我就不告诉你杨大哥了。晚饭以后,你到我房里来,再慢慢跟你算账。”
我点头答应了。爷爷转身要出房,我嗫嚅道:“爷爷——”
“又干什么?”
“那个……没事,爷爷,这事你别跟人说。”
爷爷“哼”了一声,大步走了。
我回过头,心中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寒意。
可以肯定,爷爷绝对不是跟着我才来的,他在我之后很久才到,而且是进房之后才发现有人的。当我刚从床下钻出来的时候,他面上出现了一闪即逝的愕然。这说明,他根本不知道床底下的人是我。他要进杨逍的房间显然另有目的。
爷爷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却想不到我已经长大,会自己琢磨很多事了,他这几句托辞骗不了我。我猛然明白,爷爷对杨逍的亲热也都是假象,骨子里,他和我同样有所怀疑,所以他今天来的目的,其实是和我一样要查杨逍的底子,想不到却撞见了我,只好虚言掩饰。
当天晚上,爷爷把我叫进了房中,又劈头盖脸训了我很长时间,但我听出来,训话中夹杂着看似无意的旁敲侧击,其实用意是要问我在杨逍房里是否有什么可疑的发现。我大都老实回答了,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没有提那幅辜鸿的画像。我不想让爷爷知道,我对辜鸿也有不一般的感情。爷爷没什么发现,最后罚我单指倒立两个时辰,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以后一段时间里,我一直留心观察爷爷对杨逍的态度,果然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比如谈天时,爷爷会不经意地提起以前杨逍跟他说过的某件小事,看杨逍是否接得上;又有时候会把话题引到屠龙刀之类的江湖传说上,然后观察杨逍的反应,大都十分巧妙自然,旁人如果不留神观察,绝看不出来。
可是杨逍似乎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爷爷试探了几回之后,渐渐也放下心来。只是我对于爷爷心计的深沉,多了一层前所未有的了解。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又是秋冬之际,北风初起时节。不知怎么,今年爷爷吩咐庄上采办的粮食杂货比往年多好几倍,每天都有好几辆大车上下山,说要赶在大雪前多囤积一些。那日天气稍好,绿荻和辜鸿便要搭车去山下镇上买些胭脂水粉,我和杨逍闷在庄中无聊,便也跟着去了。结果不知怎么,却是辜鸿和杨逍坐一辆车,我和绿荻坐另一辆跟在后面。
看着辜鸿和杨逍在前面说说笑笑,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想到辜鸿生日将近,不知送她什么礼物好。便旁敲侧击,问绿荻女孩子喜欢什么东西。绿荻听出来了,嘻嘻笑道:“四少爷,说这么多,是要买东西送给辜鸿姑娘吧?”
我脸一红,也不隐瞒,索性大大方方地道:“是啊,全靠你帮忙了,二嫂!”
绿荻听到“二嫂”二字也脸红了,却十分开心,说:“小镇上也没什么东西好买,二少爷上次托杨逍报讯,应该就是这几天回来了,他从中原得采办不少东西,你到时候随便挑一样送给辜姑娘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这不等于是二哥送的了,还是自己买点东西的好。”
说话间已经将到山脚,镇上的房屋已经在望。此时对面过来三四骑人马,当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红衣道人,一个白衣少年和他并辔而行。后面又跟着两人,一个清秀俊雅的男子,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都是二十来岁年纪。看他们这一路,是要进山去。
刚下过一场雪,山路泥泞,那数人按辔缓行,从我们身边经过。那红衣道人向我们望了一眼,见是采办货物的马车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