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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璇也不以为意,道:“天下凡是武学之士,又有谁不想得这宝刀?听说鞑子朝廷也在派人找。不过真正能见到这把刀的人,那是少而又少了。这把刀当年居然落在我手上几个月,想不到我也因此被囚禁了十六年……”
黎璇踱了几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终于她踱到洞口,任山风将她的如雪白发吹得飘扬不已,凝望着云海外渐渐消失的最后一点霞光,缓缓道:“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年师父打探到消息,派我到江南去寻访屠龙刀的下落,可惜我过了一年多,杀了不少高手,却没查到什么,师父便又派了大师兄来,眉儿,那便是你爹爹沈寄鸾了。”
“我和大师兄虽然同门学艺多年,但那时候年纪小,也不懂什么男女之情,而且因为师父偏爱大师兄,向来不太服他。大师兄到了江南后,我便暗中和他较劲,想先他找到屠龙刀,谁知我急于求成,竟不慎中了魔教的奸计,被他们擒住。魔教的几个大小头目为我所杀,他们自然要杀我报仇。那时候大师兄仗着一口长剑,闯入魔教江南总坛救我,魔教中二三十个高手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连恶名昭彰的光明左使阳顶天也不是他对手。可魔教中人卑鄙无耻,打不赢便用奇毒去害他,大师兄中了毒,救我出来不久后便即毒发,我只有帮他吸毒,洗身……这么一来二去,便如干柴烈火一般,结下了一段孽缘……”此时光线已甚黯淡,但她说到此事时,依稀仍可见她脸上的红晕。
“后来……后来过了两年,始终没有屠龙刀的消息,我和大师兄在江南已经定情,我又有了他的骨肉,”说着向沈青眉看了一眼,沈青眉含羞带愧,低下了头,“我们不及禀明师尊,私下结为了夫妇,生下了一个女娃娃……便是你了。唉,出家人犯戒成婚,还生了女儿,大坏本派门风。后来师父派四师弟来查问事情进展,我们的事终于败露。本来我们心下惴惴,不知师父会怎么处置我俩,但是说来也巧,过了几天忽然有了屠龙刀的线索,让我们终于夺得了那柄宝刀。我们欣喜若狂,心想拿着屠龙刀回山,师父定会同意我们的事。”
“大师兄高兴之下,便先让四师弟回昆仑通报消息,果然师父的回音来了,让我们立刻带着屠龙刀回三圣坳来,看样子已经默许了我们的事。我们一家高高兴兴,便带着屠龙刀和你上路了,不料途中不知如何,消息走漏,被其他门派围攻,要夺屠龙刀。本来这些宵小武功平平,我俩足以打发,但是敌人狡诈非常,又使用鬼蜮手段,拿住了你以为要挟。最后我们虽然把你救回,但屠龙刀却也落入敌人之手。”
“我们追踪多日,始终没有再找到屠龙刀的下落,无奈之下,只有回山请罪。师父满心以为这次可以拿到屠龙刀,知道此事,顿时雷霆大怒,二罪并罚。他向来把大师兄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宝贝,因此并没有怎么罚他,却说是我破戒勾引师兄,坏了大事,于是废去了我的武功,把我关在这惊神峰顶,直到今日。”
我抽了口冷气,觉得这惩罚未免也太重了。沈青眉惊道:“师祖怎么能这样?妈,你和爹爹又没做错什么,怎么能为了一把刀子就这么罚你?”
黎璇冷笑道:“师父么,自然是想屠龙刀中的秘密想得疯啦,处心积虑几十年却功亏一篑,原也难怪。最可恨的反倒是你爹爹,他为了自保,没有半句相求也罢了,甚至为了和我划清界限,亲自出手废了我的武功!嘿嘿,这天底下的男人,当真都是狼心狗肺之徒。”
沈青眉颤声道:“不,爹爹绝不是那样的人。”黎璇恨声道:“谁说不是了?你和你妈一样不会识人,你恋上的那个姓何的王八蛋,又是什么好东西了?你爹爹若是有半点良心,为何你师祖死后,他也不放我出来,而对我不闻不问?青眉,你爹爹从来没向你提起我,是不是?”
沈青眉低头不语,过了一会,方泫然道:“嗯,我小时候好几次问起爹爹,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每次他都不是把话岔开,便是大发脾气。后来有传言说,我是爹爹和风尘女子所生……我也就不敢问了。”
黎璇尖声道:“风尘女子?哈哈!你爹爹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竟然这么说我?他是个什么东西,你该知道了罢?”
沈青眉辩白道:“不,那不是爹爹说的,也从没人敢当他面这般说。其实……其实……有时候我听到他说梦话,好像叫什么‘小璇’、‘小璇’的,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是妈妈你的名字。”
黎璇一怔,随即抓住沈青眉的手,急急问道:“你真的听到他叫我名字了?他真的叫‘小璇’么?莫非他……”忽然又甩开她手,面上如罩上一层严霜,道,“别再说啦!你爹爹负心薄幸,谁知道他是叫哪个女人 ?'…'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我忽然想到一事,问道:“黎……黎阿姨,你若是被青鸾子废去了武功,怎么现在还一身的深厚功力?莫不是青鸾子前辈有意保全?”
黎璇声色俱厉道:“胡说,你懂什么!老娘关在这里这么多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把功夫练了回来,和沈寄鸾那厮有什么关系?嘿嘿,他若不是愧对于我,怎会一辈子都不敢来见我?”我听了青鸾子的事迹,总觉得他不会是奸人。他既然肯为了救师妹而孤身闯入魔教总坛,又怎会为了自保而废除妻子武功,听任她被囚禁?我想此事多半还有不得已的隐衷,但黎璇如此说法,我一个外人也无从置喙。若真是如此,她对青鸾子因爱生恨,倒也不奇。
黎璇絮絮叨叨,又数落了许多青鸾子的不是,沈青眉最初还替父亲分辩几句,后来只有默默垂泪,不说话了。我忽然想到一事,插口问道:“黎阿姨,既然你和青鸾子前辈成婚生女,这昆仑派中怎么会无人知道你的事?还有什么……风尘女子的说法?”
黎璇冷哼道:“这有何奇怪?道姑在外面生女,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又涉及屠龙刀的隐秘,还能见人就说么?本派除了师父和几个大弟子外,原也没人知晓。对旁人么,就说我被魔教杀了,以便掩人耳目。你也看到,现在昆仑派中,早就连我的名字都无人提起,小一辈的弟子,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黎阿姨,既然惊神峰是禁地,又无人知道您老被囚禁在此间,每天需要食物饮水,还有衣服用品什么的,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
“洞中有水源,”黎璇答道,“至于食物和衣服之类,都是白鹿子亲自送来的,每个月送一次,其它有些生活杂物,我向他讨,下次他便送来。”
我“哦”了一声,心中寻思,一个人一个月中所需的食粮着实不少,这惊神峰高耸入云,爬上来少说要两个时辰,每个月带几十斤物品上山也是个苦差事,白鹿子堂堂掌门之尊,让个亲信弟子去干这事也罢了,何必亲自来送,而对昆仑派中其他人却严守这个秘密?若说单是为了昆仑派的面子,却也不至于。
黎璇极是机敏,一下子已看穿我的疑惑,又道:“你道白鹿子那么好心么?他当了掌门之后,要按他本性,早该杀了我。他费尽苦心,留我活口,又关在这里,无非是我手上有他最想知道的屠龙刀的秘密!”
我闻言一凛,心想终于说到正题啦,却听黎璇道:“那一年沈寄鸾刚死,白鹿子拿了他不离身的宝剑上惊神峰来,对我道:‘师姊,你最痛恨的大师兄已经被阳顶天杀了。这些年我一直想放你出去,都是大师兄阻挠来着。现下可好了,你只要告诉小弟屠龙刀中的秘密,便可以下山去……和女儿团聚了!’”
“我当时便道:‘白鹿,你师姊不是傻子,这些鬼蜮伎俩都收起来罢。我若说出刀中的机密,哪里还会有命在?你若想逼供,或者缺衣少粮地折辱我,我武功虽失,要自绝心脉而死还是轻而易举的事。’白鹿这贼子丧心病狂,又拿青眉来要挟我,说道如果我不说的话,就把她卖到西域去给色目人当奴婢!”
沈青眉轻呼一声,颤声道:“白鹿师叔他……他怎么是这样?亏我还一直以为他待我不错。”我虽然知道沈青眉没事,但也为她捏一把汗。
黎璇道:“他自然待你不错,你可知为何?当时我便道:‘白鹿,你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就算我告诉你屠龙刀的秘密,也是死路一条,又焉知你会不会对眉儿下毒手?话说回来,就算现下把屠龙刀的秘密告诉你又如何?屠龙刀在你手上么?刀不在你手上,知道这秘密有个屁用?等你把屠龙刀弄到手,到时候再请我下山,一同参详,我自会慢慢将其中的大秘密说给你。可是若是你待眉儿不好,将来让我发现了,那就休想我再吐露半个字。’他想想不错,也只有答应了。我又叮嘱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弟子借故去接近眉儿,我对他的人一个也信不过。我想将来若是眉儿年纪大了要出嫁,也要嫁给三圣坳外的体面人家,绝不能跟了白鹿的人,再受他钳制。”
我心下恍然,怪道白鹿子对沈青眉较为优待,而听说她有了意中人后又大为暴怒,便是由于和黎璇早有约定的缘故了。见黎璇始终不正面说屠龙刀的事,又忍不住问道:“黎前辈,你怎么知道屠龙刀的秘密?”
“那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在江南几年,已经查到了一些屠龙刀的源流来历,后来屠龙刀在我手上好几个月,更是什么秘密都参悟得一清二楚了。”
我忙问道:“那究竟是什么秘密?”
黎璇白了我一眼:“这秘密何等重大,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臭小子?你是我女婿么?”
我想不到她平白无故又扯到此事上,心道我朱长龄貌不惊人,武功平庸,也并非朱家的长子嫡孙,怎地从白鹿子到这玄骊子,昆仑派中人人都要我当昆仑派的女婿?难道今天非当这便宜老子不可么?
黎璇见我还是不情不愿,勃然大怒道:“好小子,说了半天,娶我的女儿还委屈你了么?你不愿意娶,那就去娶阎罗王的女儿罢!”绸带一扬,便要动手。
沈青眉忍无可忍,道:“妈,你再逼他,女儿便死在你面前!”说着便向洞口奔去,她经历过一场生死,又找到母亲,本来已无轻生之念,只是难堪太甚,不如此实在无以表达其羞愤。黎璇“嘿”了一声,手上一扬,绸带忽地伸出,如一双长手般攫住她身子,沈青眉顿时动弹不得。
黎璇身子一晃,忽又欺到我身边,我早已凝神蓄势,摆出一阳指中的厉害架势,想就算不济,总能招架个几招,谁料半招都来不及发,黎璇脑袋微摆,满头白发便忽然如同活了一般,纷纷扬起,如同触手一般向前探出。这种以头发攻人的方式我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不到四十就头发全白,大概就是练这种异种武功的缘故了。
黎璇头发长近一丈,使将起来,威力绝不小于那根绸带。头发上又没有半个穴道,我一阳指功夫再妙也毫无用处。我慌乱挡了一两下,她发丝上贯注真气,与我手臂稍一接触,便啪地将我手弹开,继而向前伸出,缠住了我脖颈。我顿时被她长发卡得脖子窒息,透不过气来,惊骇之下,拳打脚踢,却哪里够得着她分毫?我又惊又怒,一时想屈服讨饶,一时又想破口怒骂,可脖子被她发丝紧紧缠绞住,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黎璇桀桀怪笑,脑袋一甩,眼看要用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