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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伯母,对不起……”
法国依旧是漫漫的长夜,一个举止高雅的少妇坐在华里的单人扶椅上,看着面前繁华的巴黎夜景,黯然神伤。她僵硬地拿着移动电话,在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就在她手边的矮几上,柔和的光圈照亮了她半个身体,另外半个身体在黑暗里模模糊糊,是一种静态的美感。
一头金色灿烂的短卷发,少妇穿着一袭拖地睡裙,安静地坐在椅子里,依旧是拿着电话的动作。暗淡的灯光下,她素颜的脸庞唯有一双蓝灰色的眸子熠熠生辉,迷人且温柔。“……亲爱的探,这不是你的错……”
她微微抬手,才可以看清左手原来拿着的老旧的照片。这张照片的年份也约近十年了,边缘破破烂烂的。但是至今她还是会想起,还是会恋恋地看着这张照片里年轻时候貌美的她,一边英俊、有着东方人面孔的他,还有最中间他们宠爱的小女儿……
“她会去做她想做的事,既然是她要去做的,我们何必为她的选择而伤心呢……探,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该怎样继续日本的生活……这样选择看来已经是最好的,毕竟是她一贯的作风啊……所以,现在看来你必须要出门了,新学期可不会因为你的理由而推迟的。”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少妇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蔼而淡然,不过还是能感觉到,这样的语调下,暗涌的伤。
“谢谢你……”白马探的眼眸亮了亮,一朵久违的傲慢笑容在苍白的脸上缓缓绽放,之后又带着些许平静与忧伤缓缓荡漾开来,他挂上了电话,顺手拿起了挂在门边的外套就要出门。就在后脚跨出家门的瞬间,他坦然地回身对着花园里摇曳的鸢尾笑笑,笑意暖暖。
再见。
向着他鼓起一份优雅自信,走出门去。
远在法国的少妇慢慢放下了电话,拧亮了几□边的台灯,周围的景物也明亮了。转身的一边,另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高贵夫人站在窗边,巴黎的霓虹清晰地在她眼底流淌。许久以后,她才转身看着单人椅上挂着安详笑意的朋友。
“是……探吗?”她问道,云淡风轻般睁眼看着似乎坐了很久的她。
“是……是你可爱的儿子。”
她于是又有一点不安,追问着:“可是……玛格丽特……真的,没关系吗?衣梵它……”
“……亲爱的,我们原先可聊的不是这个话题。”玛格丽特将此事轻轻带过,仿佛置身事外般地泰然,她抚摸扶手处雕刻着的精美玫瑰说道:“她始终是我的女儿,就是这样。”
☆、我是凉久歌央
学期的第一天,白马探就这样若无其事走进了高二的教室。教室里,依旧坐着一副无所事事像的黑羽快斗,和一看到自己进来就手足无所的青子。好熟悉……他心里长叹一口气,又有点酸涨的感觉席卷头脑,白马探强迫自己快速坐到位子上,保持现状。
毕竟,这个教室里,知道她离开的人就只有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在快斗的敏锐觉察里,白马探知道自己瞒不了他多久,也便痛快告诉了他真相和计划。而青子,也是从快斗那里旁敲侧击问到的。
震惊和悲伤,一样逃不过。不过现在看来,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抹去了很多了。白马探将书包塞到课桌里,有点单纯地自我安慰着,并且随着学生的到齐,等待那名意外被选中的、从遥远意大利而来的学生,作为她消失的代替。
笑到这里,他不由得自嘲冷哼,代替……!根本就不是……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借口罢了,自己还是暂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也许身边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补上她离开的空位,自己这样绵长的悲伤会很快恢复的。
她,是无法代替的。
这时候,班上的气氛明显喧闹了,似乎大家都在讨论苍井衣梵作为交换生离开去意大利的好运,和那位即将融入他们新集体的从意大利而来的学生。讲台上的老师稍微稳定了大家的情绪,才满面笑容地冲着门外招了招手,说道:“You can e in。”
「日暮衣梵,请多指教 」
白马探慵懒撑着下巴,猛地浑身一个激灵,这样的场面……异常熟悉……就像昨天般清晰逼人。
她化名来到日本揭开守望者之谜……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低头不语。
“But……”门口隐隐约约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声音。女的……趴在桌子上假寐的快斗和青子几乎同时诧异地看了一眼白马探,又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原来,从意大利调送来的竟是一名普通女高中生。但是,快斗心里还是有一阵阵奇(…提供下载…)怪的感觉,他往回看去,发现白马探惊讶的表情与自己完全一样。
你也没料到吧,他又有一点幸灾乐祸。
“It does not matter;you can speak Japanese。”看到迟迟没有进来的学生,老师也有一点诧异,她尽可能微笑着,引领新来的女孩进入到教室。几乎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年纪也大概与他们相仿,稍微有一点东方人的面孔,暴露了她也是个混血儿的事实。金色的长发是几近白的光泽,还算姣好的脸上有几颗淡淡的雀斑。她的声音也如她给人的第一印象般是柔和且倔强的。淡绿色的瞳孔如同一汪静谧的湖水,瓷娃娃一样白皙的肌肤,虽然称不上完美,也粘到了漂亮的边。
难道……为了掩盖苍井死去的现实,就要找一个背景和她相像的人来?快斗不禁嗤之以鼻,但是转念想到,安排这位女孩来日本的毕竟是警方,白马探也是无法干预的,不然……自己会奇(…提供下载…)怪,他竟是怎样会找到这样一个与衣梵神似的女孩……
“我是意日混血,日本名,凉久歌央。”
——————————学生都爱下课分界线——————————
当所有人都以为凉久歌央会代替苍井衣梵坐到白马探旁边的时候,原先被衣梵支走的男生却再次以白马探同桌的身份回到了原位,而歌央则坐到了最后一排,远远里离开了教室最中心,像不食烟火的隐士。
很快就到了中午,学生们零零星星去食堂享受午餐,快斗和青子也随着人群走出了教室,熙熙攘攘的走廊上,议论声和聊天声不绝于耳。快斗就这样走着,若有所思般将双手放到了裤袋里,严肃的表情丝毫没有放松。
这个凉久歌央……她的来到,平淡得有点令他诧异。
“快斗……”青子忽然没好气地在后面叫住他,加快了步子跟上来。快斗猛然从沉思中初醒,虽然觉得不耐烦,不过也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逆着人群来的方向默默等她。
“今天……我们要去吗?如果要的话……”她试探着问他,小心翼翼地防止快斗露出悲伤的表情。快斗一愣,忽而又澈然了,他重新迈开了脚步,自言自语似的喃喃:“不需要了,他……一定会去的……”
白马探,他……一定会去的……想到这里,快斗的头又低了几分,刘海细碎地遮掩住了眼睛,投下的阴影里,无法看清表情。
而此时的教室,只剩下了几个人,白马探就是其中一个。他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不慌不忙地收进书包里。歌央坐在后面看着他,看他瘦削脊骨,硬铮如玉。夏初里耀眼的日光洒下,在他的身后氲开一片浓墨般的黑。
歌央深呼吸,仿佛嗅到花的香气。她静静地站起身来,向白马的方向走去,走几步,却不自然碰到了过道几张桌子的角,发出轻微的噪音。白马探觉察到了,也只是停下了动作,轻轻偏了偏头,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姿态。
她坐过去,站在了白马探桌子的旁边,纤细的手臂支撑在她身后的另一张桌子上,然后歌央稍微深呼吸了几秒,才开口说话,她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平静而友好。“白马探是吗?你好,我是凉久歌央。”
白马探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发现歌央的瞳孔是纯净的淡绿色,不参杂一丝的褐色。他的眼神仿佛是不经意间扫到了,之后又久久在她的身上停驻,只是他很快又发现了自己的不由自主,于是迅速把目光移开。
“你好。”他回答,平淡的语气下是一种锋利的优雅。
“看样子,你也是混血儿吧。”歌央没有在意白马探冷漠的表情,她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我新来这个学校,对这里还不熟悉,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参观一下。”
白马探的动作僵硬了瞬间,他将最后一本书放回书包里,才抬头直视她。“对不起,我很忙。”说完这句话,他起身离开了座位,歌央冷不丁被吓到,连忙退后了几步。她呆呆站在原地,在尴尬的气氛里,看白马探将外套和书包一起,反手搭在了肩膀上,自顾自地走出了教室,始终没有回头。
他一直没有表情呢……歌央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难堪,她只是觉得,这个看似高傲的人影后,似乎有不为人知的酸痛……
“凉久你就不要难过啦。”教室里剩下的几个女生在白马探离开了,都不神不知鬼不觉地围住了歌央,一副体贴的样子劝道:“很多想要追求白马同学的女声都是这样被拒绝的……”说完还很遗憾地叹气。
追求……什么跟什么嘛……歌央有点匪夷所思了,她突然间明白了过来,脸红的跺跺脚解释说:“不是啦,我可是真的单纯想白马带我参观学校啊。”
“是吗。”其中一个女生翘起眉梢,明显地一脸不相信。
“绝对真的!”
“凉久你吼日本话的样子好熟练啊,不会是……隐瞒身份想要……”又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女学生围拢上来,意味深长地冲歌央眨眨眼睛。
“我的日语是邻居一个哥哥教的,因为他的父母都是日本人啊,不过旅居意大利罢了。”歌央无奈地辩解,疏懒地笑笑,“因为我的父母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车祸逝世了,我从小就是被寄养在邻居家,这次有机会来日本,也是那个哥哥陪我一起的……”她一脸淡然地说出自己的身世,但是没有露出一点悲伤的样子。
也许已经很久了,连悲伤都会过期……
“等下等下!”一个女生突然激动地几乎将真个身子都凑上来了,她深情亢奋地抓住歌央的手腕问道:“你说的哥哥……难道是跟你一起今天才转到我们学校的……那个高三A班的……”
“如月云结,请多指教。”随着那个花痴女的惊呼,一个低沉而干净的男子声音骤然在几个女声的背后响起。歌央愕然,眉心紧蹙地想要回头看看自己的背后,却感觉到一只微凉而细腻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头上,接下来一阵蹂躏。
她恼羞成怒,狠狠打掉在自己头上肆虐的手,没好气地叫嚷着:“如月云结!你玩够了没有!”透过自己凌乱的金色刘海,歌央仰望着罪魁祸首,她的双眼迷惘。
她的身后是一个明朗的少年,黑色的头发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