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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不知是怎么进来的,好像已经在门口看了他很久,见凤镜夜发现她,才走到他身边,直视着他的眼睛。
凤镜夜还没从之前的恍惚中脱身,就见堂本本低下头,慢慢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
男孩的手很冷,女孩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手却很温暖,她拉着还在呆怔的小少年,一起钻进角落的书桌下面。
变得更加黑暗的视野让凤镜夜猛然反应过来,不明白堂本本想做什么,之前本就处于低谷的他突然就火大起来:“你做什么!”
堂本本似乎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凤镜夜更加烦躁:“你……”
突如其来的体温让口中的话戛然而止,女孩紧紧的抱住他,不让他挣扎,他意外的发现这个女孩的力气几乎大到惊人。
“哥哥,不害怕。”
那声音的音调有些古怪,蚊子似的细小微弱,凤镜夜却愣住了。
“哥哥,躲在这、就、不害怕了……我、是这样。”
躲在黑暗而狭小的空间内,就不会害怕了,她一直都是这样。
那是堂本本第一次开口对凤镜夜说话,她说的很慢,表达的也很吃力,可莫名的,凤镜夜就是知道她想说什么。
凤镜夜平常总是跟人保持着距离,可第一次,他不想推开一个女孩,他定定的看着几乎整个人都扒在自己身上的堂本本,迟疑了一下,也回抱住她,轻轻地,非常小心。
“……恩。”
于是那天,两个小孩就那么在书桌的底下,蜷缩在一起,从黄昏到天黑,最终迷迷糊糊的睡去。
那是凤镜夜认识堂本本以来,也是以后的几十年中,唯一一次那么狼狈,之后,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贵族的圈子也就那么大,他们升上了同一所小学。
凤镜夜继续做他礼貌优雅的优等生,堂本本在班里依旧孤僻沉默,周末按时到他家找他,两人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堂本本那天也没有和他说过话一样。
然而没过多久,堂本本旁边的小男孩就跟老师说不愿意和她做同桌了,他说那女孩从来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总觉得有些恐怖。
班里再没有其他人愿意替换他的位置,正在老师头疼不已的时候,凤镜夜却拿着书包走过去,什么都没有说,和那个男孩换了座位。
一瞬间,堂本本好像露出了一个有些诧异的表情,很快又变成茫然,最后是一如往常的空洞和平淡。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偶尔班里的小鬼们叫他去玩的时候,凤镜夜会看一眼旁边座位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堂本本,然后微笑着拒绝他们,选择留在座位上看书。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周围的同学多少都渐渐有了变化,唯独堂本本,还是像初见时那样,沉默安静,从来不哭也不笑。
凤镜夜终于开始察觉到不对劲,自从那次葬礼过后,堂本本再来他家,他便没有再将她晾在一边,带她参观宅邸,或者去室内的花园里,又或者跟她说些简单的话,她也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就仿佛那个在葬礼那天开口说“不害怕”的女孩,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堂本本似乎有一点先天性的自闭,她不是不会说话,却不太愿意开口,母亲之所以会让他陪她玩,也是因为想让堂本本通过和同龄人的接触变得开朗一点。
只是,凤镜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堂本本已经在埴之冢加奈的努力下渐渐痊愈,会开始跟人顺利的交谈,也偶尔有一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
他最终,还是没能为她做些什么。
本该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好像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着,直到两个人都慢慢长大,随着时间的加深,渐渐由最初保持距离的社交手段,变成后来那样一种哭笑不得的关系。
小本从小就有一身怪力,因此也经常闯祸,他只好帮着她收拾各种烂摊子,连芙裕美姐姐都调笑说他有当保姆和妈妈的潜质,气得他脑仁疼。
十四岁的时候,堂本本终于闯了大祸,不知为何突然在本家点了火,被关在道场面壁思过,然后打倒看守的人跑到他那里,告诉他她要进入演艺圈。
凤镜夜自然是反对的,可堂本本从来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她真的离家出走,然后在那个龙蛇混杂的娱乐圈开辟了一小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然而很快,又一声不吭的退出那个世界。
堂本本做的每一件事都令人匪夷所思,但是镜夜知道,她不是无缘无故任性的人,事情的真相,他隐约可以猜到,只是潜意识的,有些难以置信。
他太了解她了,埴之冢加奈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他再清楚不过,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堂本本真相,他不想看到她崩溃的样子。
“镜夜,你知道了吧,我要走的事。”
堂本本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男公关部开始营业前一个很普通的下午,少女的语气依旧慵懒随意,眼中却有掩饰不住黯淡。
他装作没有看到,转移话题,就算是之后挑明了,也很快就轻松的带过。
堂本本的转学手续很快就办好了,他和公关部的人一起给她开了送别会,帮她置办好了住所,送她去神奈川,就这样亲自看着年少的青梅竹马,离他们共同生活的地方越来越远。
在车上的时候,堂本本抱怨说男公关部唯独他没有给礼物,他一如既往的敷衍,心里想的却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再送她一份迎接的礼物就好。
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一送,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要她帮忙解决神奈川的一个小势力,这种事,以前她也做过,而且又是黑道出身,加奈夫人对她的培养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镜夜并不是很担心。
她不满他跟谈交易似的口气,他笑着说能和他交易是她的荣幸。她心里清楚他在家里的处境,她替他愤愤不平的时候,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感动的。
只是,那又能怎样呢。
记得有一次,芙裕美姐姐问他说,镜夜,你喜欢小本吗?
凤镜夜当时愣了愣,真的就思考了起来。
喜欢吗?
他不知道。
大概是……不喜欢的吧。
而且,就算喜欢又能怎样呢,堂本本是太过随意的人,她不适合被贵族的身份束缚,也不适合在他这样步步为营的世界里生存,他有自己的野心,她会帮助他达成,却不会喜欢和他一起分享。
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了,他会照顾她,却不会保护她,因为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他们终究也只能成为伙伴,而不是伴侣。
……原本,是这样的。
而凤镜夜却没有想到,堂本本竟然在到神奈川一个月后,就告诉自己,她和幸村精市交往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差点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他应该是不喜欢她的,可是心里那股要压倒一切的焦躁又是怎么回事,于是只扔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告诉她查到了她母亲的消息,便切断视频,也不去理会不停叫嚣的手机。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三天后的自己,会等一通电话等到坐立不安。
和堂本本失去联系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以前的任务她总是完成的很好,从来没有过这种下落不明的情况。
想了半天,他最终还是给幸村精市打了电话,一起去横滨找堂本本。
“有些事情我不说,相信凤君也可以明白的。”
医院的走廊里,那个笑容温柔眼底却一片淡漠的少年如是说道。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凤镜夜这么回答。
那少年在一刹那眯起了眼睛,偏向中性的脸忽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正对着他,微微的笑着:“不明白也无所谓,你对她是什么想法,我不在乎,只是——”
他顿了顿,说道:“千万别让她知道。”
凤镜夜的眼神蓦然一沉,好一会,也挑起了笑容:“幸村君,究竟凭什么这样对我说呢?”
“凭我会给她未来,”幸村精市瞥了他一眼,收起笑容:“——而你不会。”
说完,抢救室的门就开了,幸村精市见有护士出来便过去询问,而凤镜夜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几乎可以称之为始料未及,没有人想到埴之冢加奈的真实病情竟然糟糕到那种地步,按照医生的说法,她的病情从半年前开始恶化,能支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十分不易。
他永远记得那个下着大雨的午后,堂本本站在那里近乎崩溃的样子,她没有哭,那种表情却比任何一种都让人不忍去看。
他想过安慰她的,只是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似乎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没有安慰过堂本本,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只能告诉她不要逃避,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镜夜,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呢?”
她这么说的时候,眼睛就紧盯着他,那是凤镜夜记忆里,小本第一次对他露出那种眼神,陌生的,恐惧的,好像在看一个从来未曾见过的人。
她看着他,身体却一直努力的远离他,有那么一秒钟,凤镜夜甚至觉得,好像让堂本本这么一直退下去,他就会真的失去她,失去这十几年来所有的羁绊,以及所有的友情,过往,和那些他自己不愿意争取,却又不甘心失去的东西。
最糟糕的是,他竟然对她动了手。
从小到大,十四年来,他们争吵过无数次,冷战过无数次,也有过数不清的争执和讽刺,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他打过她。
小本虽然很强,可凤镜夜知道她还没有强大到刀枪不入的地步,况且她好像天生就容易招惹一些人,弄得自己周围危险重重却毫无自觉,他私底下为她扫清障碍,那些事堂本本不知道,却瞒不过Honey前辈。
“小镜为什么要为小本做这些事呢?”少年的笑颜天真无邪,目光却是深不见底,“只是朋友的话,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哦。”
凤镜夜对答如流:“我只是讨厌掌控之外事情。”
他所做的,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而已,帮堂本本调查埴之冢加奈只是因为对真相感兴趣,暗地里让有可能发现她演艺圈身份的学生转学也是,不让他再参与自己的事情也是……
……没错,所有的事,都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以计划为底线进行的,倘若她的事情和自己的利益冲突,他也一定会选择后者的。
……一定,只是这样。
堂本本向着公路跑去的时候,他有生以来头一回感到惊恐,那种感觉过于真实,以至于看见幸村精市抱住她时,整个人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
也就是那一次,他终于知道,看起来对感情一窍不通,甚至可以说毫不在意的堂本本,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上幸村精市。
那不是单纯的喜欢,不是纯粹的*情,她把他,看成了救赎,是黑暗里的灯,是沙漠里的水,是茫茫海面上,她最后的浮木。
第二天早晨,他在堂本本房间门外的回廊里遇见了幸村。
“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一面。”凤镜夜擦掉嘴角的血迹,殷红的颜色里隐约混合着一丁点嘲讽的笑。
幸村精市收回拳头,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淡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对小本动手,我都不能原谅。”
“她不会生我的气,但她知道你这样做,也许会怪你。”凤镜夜紧盯着他,“我们认识十四年了。”
“那又如何?”幸村精市闻言看了他一眼,突然轻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缱绻而温柔,“她以后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