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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笑道:“你不知道,我梦里都是你。就这样抱着你”后面的话他却说不下去。
梦里可不仅仅抱着。
梦里多多柔若无骨,任他揉圆搓扁,上下其手脸颊也和现下似的,红粉粉的,一双大眼湿漉漉的,既羞涩又难为情,却不好推开他
他心里一热。
扳过多多的脸颊,手掌托在下颌,觉得她脸颊比看上去更小,放在手心里一捏就碎似的。长睫毛扑棱着,惊恐而又羞涩,时而抬眼看他,时而羞的垂下去。
见多了她落落大方的神态,这般小女儿状还是初次见得。
想着梦里的火热,视线垂落于因紧张而抿起的唇上。
两瓣粉红的唇,因为紧张紧紧地抿着。此刻受到火热垂视,口干舌燥,唇上干的厉害,不觉轻轻舔了舔。
小五心里轰的一下,眼里心里再看不见其他。
俯首压下去。
她初始只是羞涩,万没料到小五胆子这般大,竟在庭院里就敢来吻。眼见他压下来,待要斥责,又慌了神不敢张口。待要推开他,浑身却软绵绵的,好似无骨。只觉得他手劲奇大,箍的身上发疼。却又不是方才的疼法,疼痛中仿佛也带着一丝畅快淋漓的舒服。
一时间天旋地转。世间万物都不存在,只剩下他们两个。
过了有一炷香?也许一个时辰?又或者沧海桑田那么长的时间。
小五的手在她后背重重抚摸,渐渐不受控制,喘息也越来越粗。多多一声嘤咛,他才堪堪找回理智。勉强自己收手。理智命令他不许再造次,手脚却不听使唤。亏得小五克制力强,却也在之后抱着她不肯放手,手掌在后背隔着衣服轻轻地抚摸。
脸颊对脸颊摩挲,万分宠溺。
“怎地没用我送你的蔷薇香露?”她身上散发淡淡的皂角味道。鬼使神差的,小五说了这样一句。
“若是用完了,我那里还有。回头让他们再给你送来。”
不说还罢,提起蔷薇香露,火气顿生。一把推开他。
“我都丢了!”
小五一怔:“丢了?”靠近她:“不喜欢?”
她冷冷道:“我虽卑贱,却不想和人用一样的香!”
说着说着,眼眶泛红。
“你送我时怎么说的?独一无二!说得好听,转头又拿去送了旁人!”心里酸涩。他送给别人的时候,是否也这般说辞?柔情款款的告诉对方,你是我眼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小五费了好大口舌,讨好劝说,才从她口中弄明白。
不免纳闷:“我不曾给过旁人,莫不成她从旁处得来?”
见他抵赖,多多越发失望。
“我亲耳听见她和旁人炫耀,说是你赏她的!那些小丫头子问她讨要一点,她说这东西珍贵,不肯给!难道冤枉你不成?”
小五见她伤心。想了想,提高声量叫来墨棋。
他一贯在家里,因拿此事问着他。
墨棋把脸皱成了苦瓜:“此事怨不得看门的小子”
小五院落,自有心腹小子们看门,等闲人不许进去。他意外得了蔷薇香露,因想钱多多喜欢蔷薇,花重金全数买下。又问清卖主,道此物由海外而来,大宋境内只这一点。他要讨多多欢喜,将其中一瓶送给她,又诓她说只这一瓶,再多了也没有。其实私下里藏了两瓶,打算日后给她惊喜。
多多往来人家,惯常不用香粉,怕讨了人家的嫌。这蔷薇香露却实在讨她喜欢,清清淡淡,若有似无。
谁知那日竟在林府里锦绣身上嗅到,倒不气旁的,只气林小五——为何要骗人!又把香露送给锦绣,可见两人之间绝非主仆那般简单,定然还有旁的。
越想越气,压在心里,久而久之成了个疙瘩。
林小五一直在外头,哪晓得其中究竟。若非墨棋,他这个黑锅就要背定了!
墨棋道,大公子将剩下的两瓶香露交给他,命他好生收起,他不敢违命,回去就放在了卧室多宝格的架子上。卧室轻易进不去人,想着万无一失,也没多加留意。
大公子不在府里,他也不好成日进去。谁知锦绣借口太夫人命令,骗过守门的小子,进了大公子卧室。偏院里有个粗使小丫头不懂事,以为锦绣风光一心奉承她,偶然听见小子们议论大公子的宝贝,就将此物说成大公子心头之好。又说什么大公子最爱蔷薇香气,每日睡前都要滴上两滴,说令人精神舒缓云云。
锦绣起了心思,自以为无人得知,她也不敢整瓶带走,只偷偷拿个小瓶装了一点。
负责打扫的小子好几天都没注意,等发现已经几天过去,吓得魂飞魄散。怕挨打,弄了水灌在瓶里,外表看来竟是整瓶无异。
他晓得此事,还是知书,见锦绣身上莫名多了香气,又炫耀是大公子赏给她的。大公子分明许久没有回来,到哪里去赏她?
心中疑惑,才悄悄说给墨棋。
墨棋吓得魂飞魄散,忙去探察,又把小子们聚在一处好生敲打,这才得出真相。
说罢跪在地上:“都怪奴才不好。多少日没看见公子,今天猛地见了,欢喜的不得了,就把此事混忘了。”
小五沉着脸,且不理他。只对多多道:“好妹子,你可冤枉我了?”
多多方才发了一番小女儿脾气,心里怪没意思的,撅嘴道:“不冤枉!若是你行得正坐得端,人家怎会来觊觎你?想来平时你也流露过意思,锦绣这才生出心思!”
小五忙叫冤屈,又给墨棋使眼色。
墨棋忙帮腔:“钱娘子可冤枉死我们公子了!公子对太夫人身边的姐姐,历来都恭敬的很,从来也不敢亲近。便是锦绣姐姐奉命而来,公子从来都以礼相待,并不敢怠慢半分,也不敢亲热一点!”
觑着小五神色,道:“怪只怪公子英俊神武”
多多噗嗤一笑。
小五见她笑了,也轻松一笑。作势要踢:“猴崽子,就你会说嘴!还不下去!”
墨棋知道这关过了,吐吐舌头连忙避开。
多多偏着头问:“如今知道了实情,你可打算怎么着呢?”
小五犯难:“按理,私自偷窃主子心爱物品,就打死也不为过。只是她是祖母身边得用的大丫鬟,祖母离不得她,我做孙子的,却不好越过祖母处罚”
再一则,那小子坏事,平白将瓶子灌满,再拿不着证据了。
但院里的人手,看来也要再清理一番才是
网友上传章节 92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目光尖锐,声音平静:“你要我做妾?”
黑瞳如平静的湖水,扔下巨石激不起波澜,却又如古井寒冰,从内而外散发森森寒意。小五心里一空。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
不,没错。他想。
王保真提醒了他,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该让弱质女子独自面对风风雨雨,明知道家中一帮人绝非善茬,他却没能及时想到——担忧朝廷和前线战事固然是缘由,却不能掩盖失误。
错了,就要改正。
王保真走后他想了许久。应该怎么说,用怎样的神态说。多多将会作何反应,自己又该如何解释要告诉她,妾室身份乃权衡之策,将来会扶正,将来她是正室,将来他们会有儿子,嫡长子
然而事到临头,看着她渐渐失望,终于平静而冰冷的目光。他突然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说辞,在她黑瞳注视下苍白无力。忽然之间,离得那么近,心却那么远。
多多注视着林小五。
推开他的手,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站着,她坐着。微微抬头,仰视,视线在熟悉的脸庞上梭巡。
从前没留意,原来他长高了这许多。高到必须仰着头去看,脖颈微酸,才能看清他的面庞,看到他的神色。她看呀看,看不清林小五的真心。
再不见淳朴笑容,再不见故作憨厚的表情,再没有会心笑容。
他高高在上。
一瞬间,多多脑中浮现一个词:
天差地别。
天有天的好,地有地的妙。
只是天太高,看不见地的妙。
地太平,看不见天的好。
小五见她只是打量,并无质问,更没有歇斯底里的骂人,心中有些慌:“你明白的,我不愿叫你伤心。家里的事情你也看的明白,父亲这些年放手不管,闹得族中一塌糊涂。我好容易接手整治一番,总归年轻,做不得全主。好妹子,好多多,你是我心里最珍惜的珍宝。我不想叫你再受委屈,总听风凉话,也不想咱们就如此蹉跎岁月,白白浪费时光。将来你进我家,只要我拖着不肯成亲,一两年后你生下一儿半女,我也把族中大权在握,就真的能护你周全,保你一生顺遂,再没有烦恼。”
多多依旧看着他,神情越来越平静。
“现下委屈了你,都怪我不好,没有能力彻底保护你——可是多多,即便坚持着在外头,你也少不了委屈,更要听旁人的闲话。反倒不如先进门——我去求皇后娘娘,求她发话,名义上是姨娘,但有娘娘的话,谁敢小瞧你?”他望着她,将全数打算和盘托出,哀求希翼:
“好妹子,你答应我,好不好?”
钱多多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寒,他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手掌的温度火热,只暖不热冰凉的心。林小五剖析了,掏心挖肝信誓旦旦说将来对她好,把前景描绘的如同西洋货铺子里挂着的西洋景儿,那么好看,那么辉煌,色彩绚烂,触目明亮。
她苦笑:“你知道妾是什么身份?我从前卖出去的女孩儿,是什么身份?”
林小五抢说:“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妾有贵贱之分,不见得所有做妾的都是贱妾。我以贵妾身份迎你,将来过府里自有我为你出头,旁的你都不必怕,不必想。”
她低头,笑了笑。
声音极轻极轻,即便离得紧,若非耳聪目明,小五也必定错过她的话。她说:“无论贵贱,都是妾。”
小五疑心自己幻听,正待再问,她却开口道:“前几日在林府里,我见着了你父亲的姨娘们。”
小五脸色一白,道:“她们不足为虑,不用理她们。”
多多看着他,不知怎地,忽然觉得好笑:“是啊,妾室而已,不足为虑。你,或者你的父亲,还有你的祖母,在考虑家族利益的时候也从来没把她们当成一回事,是不是?妾室而已。高兴了赏口饭吃,不高兴捏个错赶出去。好心的主子允许她们卷细软走人,狠心的主子把人卖到肮脏地方去”
小五脸色煞白,他自以为明白多多的顾虑。忙解释:“你不同的。好妹子,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是我心上的人,是我心尖上的人,谁也不许动你,谁也动不了你!”
钱多多轻声问:“你的这些姨娘,有几个没做过你父亲心尖上的人?”
抬眼望了望林小五:“有件事没来得及同你说。我去府里,偶有两次路过花园角落,见到了月姨娘。”
小五脸色一沉:“她?”不免恼火:“没用的奴才,怎地叫你往那里去!”
多多没有帮林府下人开解,她说:“我见她两次。依稀能看出她年轻时候极其美貌,听说是个有才情的女子,深得你父亲欢心。但我看到她的时候,人痴痴傻傻的,看见我就吃吃的笑,一边笑一边流泪。她的丫鬟叫她吃就吃,叫她喝就喝,叫她坐下她绝对不躺着。”
她望着林小五,仿佛没有看到他难看的神色,仅仅陈述一个事实:
“你说,这样一个曾经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