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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笑:“好个坏丫头!你竟想一网打尽不成?我也不过盘算卖一个呢!”
最有可能就是绿珠被发卖了。
到了那时,无论她被卖到何处,都与自己没有相干。既不损名声,又去了个祸害,虽然平白损失了钱财,总好过卖出去惹祸!
待回到家中,青云等不及,立时就去了后头看着绿珠收拾东西。绿珠不服气;“这是去哪儿,这是去哪儿?”
青云冷笑:“你既向往王家富贵,姐儿发了话,要送你去王家做姨娘哩!”故意刺她:
“将来富贵了,可别忘记我曾经照顾你的恩情!”
绿珠惊慌,连道错了,又要往前头姐儿跟前叫屈。
青云却不耐烦和她打嘴仗,冷声道:“我劝你乖乖的罢。如今是姐儿心善,将你从火坑里买出来,却平白送了好地方去。若依着我,说了几次你都不知悔改,就该提着头发卖到乡下去!”
又吓唬她:“你再哭叫,小心大娘恼了,卖你去胡同窑子里!”
绿珠哭哭啼啼,一时悲一时喜。悲的是瞒着她们和外人往来终究被发现,喜的是王家大户,王熙又是个年轻郎君,若真能跟了他,岂不比随便卖给哪个强?
柳大娘前厅里坐着,听得气闷。骂道:
“你嫌她烦,不拘哪里卖了也就是了,平白无故做人情,难道家里的银子是天上掉来的?”
钱多多向彩云道:“你去看着点,让青云帮她好好收拾东西。再叫王爷爷套车,若她不听话,只管堵住嘴!”
彩云应声而去。
柳大娘急躁道:“如今可怎好?本说得好好地,又变了卦!你成日在外头走来走去,难怪你舅母嫌你,不肯要你当媳妇!”
钱多多只是赔笑,知道母亲为自己好,又着急上火,便不肯顶嘴。其实心里别提多高兴。
她发了阵子火,渐渐心平气和。也知道其实不关自家闺女的错,再看看她懂事孝顺,心里又是怜惜又是心疼。
“你那牙行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她道:“寻着铺面呢。只是和齐婆子拉扯不清。可是好笑的紧,她不过平白说两句话,就妄想要越过娘去做牵头的呢!”
不许未婚女子办牙行,这不打紧。
用柳大娘的名义,在官府中备了案,寻铺面找关系。万事开头难,纵然现在手中资源有限,然而日积月累,那些个牙婆看到牙行的好处,就不信她们不心动。
柳大娘看着她,叹息:“你可怎么办呢!再怎么说,也没得个未婚女子当牙婆的道理,总得赶紧才是!”
她嘻嘻一笑:“娘,不然我们招婿好不好?”
柳大娘讶道:“招婿?”
她点点头。
这念头在心中也非一日两日了。
他家的情况。想娶的不想嫁,想嫁的人家不愿娶。若想将来不受婆母管制,还能做人牙子买卖,最好莫过于招个上门女婿,也承了钱家香火。
她也不奢求招个情投意合的,只需老实本分。大不了进门后给他寻个通房丫鬟,夫妻两个相敬如宾。他挂个虚名,自己得个已婚的身份,岂不两全其美——自然,不能对母亲说实话。
她好说歹说,柳大娘果然心动,松口要考虑考虑。
将绿珠送过去没两日,福喜递了帖子,请钱多多吃茶。她不肯去王家,自然约在外头。到了茶室,等着的人果然是王熙。好在她把两个丫鬟都带着,又在人多的地界,也不怕人说闲话——
论理,她的闲话已经一大堆,不在乎一星半点了。
王熙亲自将剩下的嫁妆奉上,又道绝非有意打探她家事务云云。钱多多笑着命青云收起,单刀直入问他究竟有何事。
王熙支支吾吾半晌,才说出想求她去说个情,让林小五莫要再卡着他的科举之路。又言说不知究竟哪里得罪了林小五,愿意赔罪。
她其实早就猜出,爽快应下,至于说赔罪——你该自己去找林小五。
说了半晌,王熙吞吞吐吐,她笑道:“想必还有事情没说。临来之前,三殿下没嘱咐你?”
王熙大吃一惊。
她的嫁妆确实是三皇子买了去。最初存的是逗她的心,后来却生了主意,要拿着这个换她承诺。他自恃身份,觉得这方法下作了些,不肯脏污了手,想起王家屡屡来人说情,她和王家又有些瓜葛的,便教了王熙。
认真说来,也不过是要她答应今后远离林小五,莫要扯他后退耽误前程。
王熙婉转说完,钱多多笑笑,起身,走了。
他在原处,目瞪口呆。
青云冷声:“着实好笑。王公子,虽说是您赎了姐儿的首饰送回来,但我们可没求着您硬去赎!咱家虽穷,不差这点银两。至于说回报么送了绿珠给您,连同平时打赏绿珠的首饰银两,也就两下相抵了。”
说完拔腿就走。
王熙从见了钱多多脑子就一团浆糊,该说的也说不出来。
怔了半晌,方想明白,人家压根也没承诺!
苦笑连连。
这可叫他怎么和三皇子说去!
说来好笑。今日王熙转达了三皇子希望她远离林小五的话,第二日正主登门,邀她去郊外看庄子。
出门前林太夫人派来身边得用的大丫鬟,因大公子的规矩,不敢进房门,只是捧着新作的衣裳鞋袜在外头候着,夏初和墨棋伺候大公子洗漱。墨棋端了水盆牙粉等进去,就听寂静无声的房中响起大公子的吩咐:
“你且出去候着,告诉他们好生套上车,车里备下水果点心,连坐垫席子一并换了干净的。”
墨棋应了,退出来,走到外头吩咐了小子们,又重新回到门前站好。
朝大丫鬟一笑:“锦绣姐姐。”
锦绣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耳语:“你不进去伺候?”
墨棋吐舌:“公子不用人在里间贴身侍候,一应事体都自己动手,夏初哥哥也不过打下手罢哩。”
锦绣本是太夫人院里的二等丫头,因先头的一等丫鬟到了适嫁年龄,太夫人特命她父母选了户妥帖人家,又送些嫁妆,嫁到外头享福去了。太夫人身边缺了个人的例,这才将她选上来。
她从前是专管太夫人院里针线上的,针线做多了,人就像锯了嘴的葫芦,太夫人常说她是个沉静老实的,不讨人嫌。既如此,大公子这头的事情知道的也就格外少。大公子院里从来不用丫鬟伺候,太夫人指来的几个,也都只在外院做些杂活,从来不许进内房。伺候他的小厮嘴巴又严,因此内院里丫鬟们虽没少嚼裹大公子,知道的却极少。
她在太夫人身边伺候了些时日,太夫人喜她沉静温婉,常派她往大公子院中送些时鲜蔬果,衣帽鞋袜等物。有话也不命跑腿的小丫鬟,而专找她去。因此内宅里风声渐起,都说太夫人有意抬举她,叫她跟了大公子。
锦绣虽沉静老实,但在太夫人身边伺候久了,见得多识得广,又每每听着旁的丫鬟们闲聊,不免也动了心思——大公子又是那么个神仙也似的人物!
墨棋才选上来不久,性子有些像从前的夏初,够活泼,但比夏初懂规矩。他盯了半晌锦绣捧着的衣裳,金线银线描出花团锦簇,咋舌:
“光绣工可就好麻烦了。”
锦绣闻言,低头看了眼,笑道:“可不是。我并着针线上两个小丫头子亲手裁制,又送去外头找人做绣活,足足用了二十天的功夫呢。”
墨棋吐舌:“可惜大公子最最不爱这等花团锦簇呢。”
锦绣心中一动,假作无意:“哦?那他喜欢什么花样子?”
墨棋见四下无人,站的无聊,因此动了动,道:“我见珍藏了块绣文竹的帕子,绣工料子皆是差的。不客气讲,就是咱家外头干粗活抬轿子的只怕也不稀罕,偏公子拿它当宝,动也不许旁人动一下的。”
锦绣心中狂喜,故意道:“可惜太夫人有意要公子穿的华丽些,才好显着身份高贵哩。”
墨棋撇嘴,越发压低了声音:“你别看公子在家里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淡淡的,出了门,他笑的可大声哩!”
锦绣问:“出了门?和谁在一起?”
墨棋自知失言,将嘴巴紧闭,任她再如何盘问也都不肯开口了。
吓!公子和钱娘子的故事他是知晓的。夏初哥哥从前在公子面前是个得脸的,结果如何?还不是被撵出去放到外头?若非因着钱娘子的事情立了功,只怕还在外头风吹日晒哩!
公子有个救命恩人,一直没断往来,此事家中人尽皆知。但知道归知道,却从无人拿到明面上讨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好莫过于闭上嘴巴。挑他上来时半夏哥哥嘱咐了,在公子身边当差,你只当自己是瞎子、哑巴。无论外头见了什么听了什么,回到府里,一概不许讲。
墨棋催眠自己:我是瞎子,我是哑巴我从没看见公子和钱娘子往来,我从不知道公子在钱娘子面前笑的开怀;我从没听见公子故意用些市井俚语逗钱娘子生气为乐
过得一时,夏初端了水盆出来,客气道:“公子叫姐姐进去。”
锦绣忙整了裙角,低头,在墨棋的带领下恭谨进去。墨棋接过衣裳捧进内室,锦绣等在外头,一声不敢发。
听着里头墨棋低低叫了声:“公子。”
锦绣听着一声叹息,林小五叹道:“劳祖母费心了!”
她忙道:“太夫人说,公子在外头代表的是咱们林家的面子,切切不可弱了声势。”
他好笑:“岂止没弱声势。这简直就是”
他和旁人吃酒,不止一次被人笑。
锦绣道:“公子丰神俊朗,穿什么都是好的。”
他不由好笑。若钱多多看见,又要说他像个暴发户的儿子
墨棋帮着整好,林小五走出来,道:“你回去,说多谢祖母费心。”
锦绣大着胆子抬头,目光如丝,在他身上绕了几绕,柔声道:“幸亏合体。奴婢还担心自己手艺不好,您穿着不舒服呢。”
因想着和钱多多有约,他心情格外高涨,笑道:“竟是你的手艺?却要多谢了。”又命墨棋:“去问夏初开了柜子取五两银子。”
锦绣笑着嗔道:“难道我就是那起子小家子气的蹄子不成?能为公子裁衣,是我的福气呢。”
他道:“话虽如此,你是祖母身边的姐姐,却不好不谢。”
锦绣道:“若公子有心要谢,不如将上次外头买来的沉香串子送给奴婢一串,回去也好给姐妹们炫耀的。”
林小五笑容凝结。
随即笑答:“那是个不值钱的。”又催墨棋:“去,取银子来谢你锦绣姐姐。”
那沉香串子确实也是个不值钱的物件。本是他有事去塘沽港口,正逢姑苏那边的船来,有个走南闯北的贩子家中老人生了急病,着急要返回姑苏,就要将所有物件贱卖。那收获的商家将其他都买了,唯独挑出沉香串子挑剔。
姑苏贩子急红了眼,一把夺过:“不卖了不卖了!我师傅的封山之作,却不卖给你这等不懂行的人!”
墨棋听着好玩,特意要过来看了看,拿到林小五眼前献宝。
原来每个串珠上都刻了姑苏风情景物,竟是难得的微雕手法。更难得匠人心灵手巧,人物风景惟妙惟肖。他一看之下已是喜欢,一颗颗看去,中间的一颗上竟刻了个‘多’字,可不叫他心动。
当时就买了下来。
拿回来时锦绣奉命来送南国梨,墨棋和夏初闲着磨牙,说如何如何精妙,如何如何好玩,却叫锦绣上了心。
若能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