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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轻声道:“姨娘要长长久久的活着,你活的时间越长,我娘在地下越安心。”
瞥了眼四儿,道:“你是伺候姨娘的?”
四儿哆嗦:“奴婢”
小五一晒:“半夏和管家说,她升为二等,月钱银子从我那里格外拨出一两添补。”温煦道:“你要好生照顾姨娘。”
四儿又是激动又是后怕,讷讷不敢多言。
小五又扫了一眼屋子,吩咐:“按我说的,帮姨娘好好布置。今后不许苛刻姨娘的饭菜饮食,我要姨娘活的长长久久呢。”
半夏应下。
走到门边,四儿刚要舒口气,却见他又转身折了回来,吓得噤声,如避猫鼠般缩在墙角大气不敢出。
小五笑着:“昨夜父亲来过吧。”
月氏惊慌,不应不看。
“姨娘真是好手段,父亲最爱奢侈豪华的,竟然也不嫌这边种种简陋。”他温和的笑着:“过会儿我派人送碗汤药给姨娘补身,您已是高龄,生育这么危险的事,还是交给父亲那些年轻的妾室罢。”
如果说方才月氏只是敬畏,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绝望,她悲恸的望着林小五:“大公子大人有大量,我如今什么都没了,只剩这一点希望,求求你,成全我吧”
小五笑着:“当初我娘求着姨娘的时候,姨娘怎么说来着?”
偏头思索,忽而拍手:“哈,是了!姨娘说,别怪我心狠,你们活着,我就永无出头之日”
月氏再也站立不稳,软软的瘫在地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林小五丝毫也不觉得可怜。
他很欢乐。
道:“好叫姨娘知道,户部今日下了文,调父亲出外公干三月,姨娘昨日,恐怕是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了”
月氏猛的抬头,神情凄厉:“你要弑父!”
他大笑:“他虽无情,我却不能不孝。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却做不来。不过从此后父亲恐怕会很忙很忙,三月又三月,转眼就是一年。一年之后,谁知父亲身边是否又有了新人呢?”
月氏终于绝望。
他不再理会,踏出房门。
半夏跟来,低声问:“叫四儿的丫头,是不是处理了?”
小五疑惑的看他一眼:“处理?处理什么?就叫她安安生生在这里呆着。哦,告诉她,别怕,今儿的这些话若能在五日之内传到父亲耳中,我赏她五十两。”
好叫他们知晓,不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误会就能解释,将她囚在府中;他依旧花天酒地毫无反省,他不做声不代表事情一章掀过。
终究要有人为母亲的死付出代价。
遭发卖绿珠巧手
已是入秋的季节,汴梁城的男女老少都盼着过几天举办的雅客盛会,到时各地进献给皇宫御用的绝品雅客对全城百姓开放,金水桥两溜允许种花人爱花人将家中的雅客放在御道恭呈御览。
此时的皇家威严尚未达到后期清朝的苛刻程度,百姓亲切的将皇帝成为‘大家’,大家出巡,也并不要求全员回避,他坐在御辇上,百姓就在金水桥御道两侧做生意。钱多多也曾遇到过两次皇帝出巡,只是隔得远,又凑不前去。远远看着,倒像个和蔼可亲的大叔。
以大佛寺为代表的寺庙也纷纷放出风去,雅客盛会时,开放全寺。钱多多去梁家陪梁夫人解闷时听她兴致勃勃,道是大佛寺里有两品极绝美的雅客,就连御中也是没有的,只不知道到时能否免费开放与游客。
钱多多讨好,道凭夫人的权势,难道不怕大佛寺的和尚双手奉上。
梁夫人听了很是受用,嗔了她,说她小孩子不知深浅。大佛寺是皇家寺庙,主持是皇上亲封的佛爷。
说了会子话,梁夫人命管家娘子带来要发卖的丫鬟。她留神,那丫鬟跟在管家娘子身后,压着头,身上穿着半旧的青罗金银花家常外裳,料子倒是极好的,只是有些年头,穿着不鲜亮。
人也是恹恹的,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行了礼,依管家娘子所言跪在一边。
她不抬头,也看不出长相丑俊。
钱多多不好走到她面前去,笑道:“夫人的丫鬟自然都是好的,我瞧这位姐姐通身的气派,倒是不简单。”
对方闻言,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压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装木头。
虽只一眼,足以看清她的长相。
鸭蛋脸,柳叶眉,单眼皮,眼角微微上挑,稍微显得呆滞无精神,胜在生了只挺立的鼻子,提亮了人的精神。她抬头看人时,眼珠是斜着的,或许并不自觉,却在无意中显出了勾人的风情。
用闲时的话说,就是生了双狐狸精的眼,天生就是淫啊荡的!
梁夫人靠在美人枕上,斜着眼盯她,恨不得吃了她的凶狠,嘴上却是云淡风轻的笑着:
“她原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丫鬟呢。谁知是个不争气的,不懂服侍人不说,还爱顶嘴,支使她干点活总推三阻四,一大包的歪理,竟不是个丫头,是位正经小娘子哩!”
钱多多赔笑:“原是夫人要求的高。”
梁夫人似笑非笑:“本来么,我们这样的人家,倒也不缺卖人的几两银子。若她是个好的,我连身价银子不要她的,直接送出去让她父母寻户好人家。可她偏偏打了我最喜爱的玉镯子,这镯子呢,是我的陪嫁,只传长媳的,因我母亲最疼我,特地送与了我。她却故意的打破,可不是招我生气呢!”
钱多多笑着,一半的精力放在那丫鬟的身上。始终沉默是金任凭梁夫人和管事娘子一唱一和数落的丫鬟在听到最后一句,猛的抬头,怨毒之色一闪而过。见钱多多正看着她,忙又低下头去。
她心中叹息。
果然又是个不省事的。
明面上说的都好听。但凡主母发卖丫鬟,借口都是不听话,不忠心,打破了某样珍贵的物件。其实暗中早打听明白,这个丫鬟名唤绿珠,和历史名人西晋美女同名,却没有西晋美女的好运,无个巨富肯用三斛明珠聘为妾。男主人瞧上她,背地里吃干抹净却把勾引的责任推到她头上,落得个被发卖的下场;她的命运比之跳楼殉情的美女又好些,好歹主母留了她一命。
管事娘子见主母靠在美人枕上闭目养神不说话了,便笑道:“钱娘子将她领出去,寻摸着卖个好人家,也不枉夫人和她主仆一场。”
钱多多自然也要说场面话。
她心中不想要绿珠。也不是清白丫鬟,无论是谁的错,她心中必然结下了疙瘩,卖往大户人家为奴为婢不说主母,就是自己也不放心。卖给一般人家呢,又少有人愿意要个没了清白的丫鬟
卖到妓馆里倒是容易的很,牙婆们碰到这种情况,要么就把人卖到烟花柳巷,要么就卖到乡下给娶不起老婆的穷汉子为妻。银子不少挣,只是毕竟损阴德。同为女子,她却不想开这个头。
然而说自己不想要,又得罪了梁夫人。他家老爷虽没官职,但也是汴梁城世家,亲戚连枝,脉络庞大,得罪一位,其他人家的生意她也休想再做。
无奈,只得先买回去再说。
说到银钱,梁夫人自然不屑出面,有管事娘子和她交涉。
梁家的管事娘子被人暗地里称作‘地皮娘’,取她地皮也要刮三层的吝啬。是否出自梁夫人授意未可知,钱多多却很和她费了番口舌讨价还价。最终以八十两的价钱买了回去,一路走一路愁。
要卖给谁,才能挣回来呢
回去家中果然就给母亲一通好说,直说她买贵了,不值当这个价钱。钱多多做生意也好几年,却仍旧尴尬,瞄着尚在屋中站着的绿珠,连连道歉,又示意母亲莫要再说。
人有自尊,一时落难,何苦如此作践。再说人生莫测,谁知哪天又能发迹起来,岂不结下祸根?便暗示彩云将人拉走。
暂时却无处可卖,待要放在行庄,又不放心。和柳大娘商量着,只得暂时让她住在家里,和青云一房,也是监视的意思。
绿珠却是个乖的,无论从前怎样风光,如今落难,命运捏在她们母女手中,若是惹得人厌,将自己卖去烟花柳巷,这辈子休想出头。于是每日也乖巧的很,打水扫地洗衣,样样抢着来。她从前也贴身伺候梁夫人,做的一手好羹汤,钱多多这些日子为钱财发愁,不爱吃饭,可愁怀了柳氏和青云等人。突然冒出个手艺和她口味的,柳氏大喜,盘算着若实在无人肯买,不如留下自用。
又顾忌她的身份,担心别人说闲话。
她加紧训练行庄的人手,没过几日,林小五的堂嫂邀请她过府,说是要买两个使唤的小厮,指名要识礼数能认字的。
她大喜,这些个人可不便宜。
林氏族大,林堂哥娶妻后分了家,现在猫眼儿胡同居住,从前她也没少走动,后来和小五重逢,走的却少了。
她倒不觉尴尬,林堂嫂隐约知道些其中的牵扯缘故,又要巴结林小五,便不肯叫她进府说话,免得给他知道了不快。如今半夏亲自来说了话,又奉上银两,她笑道,难道嫂子还买不起这两个人?坚决辞了。等钱多多亲带人上门,远远的迎着,笑着携手进了月拱门。
钱多多还自惊讶,从前往她家走动,可从未有过这等待遇。
林堂嫂又命身边大丫鬟搬了椅子给她坐,钱多多越发心中不安,束手道站着服侍就好——林家不比梁家尚算小户,这可是真正的世家贵族。
林堂嫂笑的春风满面,亲自拉她坐下,吃了回茶,见她不安,也不说破,只是痛快的选了三个小厮,并两个丫鬟,命管家娘子送出大门。
钱多多捻着钱袋只觉尚在梦中。
从前往这些人家送人,谁不是挑三拣四,却从没今日这般痛快。她拉着管家娘子拐弯抹角的询问缘故,管家娘子早得了主母吩咐,闭口不言,只说是家中缺人使唤。
无论如何,林家要了五个去,卖出的价钱都比她预料中高出一倍,却是件喜事。她一路走回家,一路筹算,是先去赎了些嫁妆首饰还是把八音盒买回。
二表哥一厢情愿
肖金铺,在东京城中下阶层的百姓心中既是魔鬼,也是救星。
不同于其他当铺高高的门槛,肖金铺名字起虽大气,门扉却做得异常平民,泛着紫黑的门扉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挂在屋头随风飘扬的‘当’字旗洗的发白,迈进门内,不起眼的座椅,随便一块砖头,都是沉淀了百年的古董。
肖金铺。首次听人提起,钱多多只当是“销金铺”,感慨当铺主人的豪迈不羁,居然用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名称来命名一间当铺。直到亲眼看到,和当铺的大掌柜熟悉起来,才晓得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主家姓肖,二股东姓金,两家合开,是为肖金当铺。
肖金铺的生意面向东京城中下阶层百姓,家传的金银珠宝能收到当票,无可奈何包起的一卷破衣烂衫也能得到三两个铜板。
有的百姓对肖金铺赞誉不绝,说它是穷苦百姓的救星,从来不借机欺压。
有的暴行对肖金铺恨之入骨,说它是嗜血的魔鬼,硬是在雪上加霜。
冷眼看来,她倒觉得大家都把这间当铺妖魔化了。也不知主人究竟是何等惊艳的人物,很有一套独特的经营理念。
然而此刻绝非赞誉的绝佳时机,她怒叱:“肖金铺最讲信誉,我说好几月之间筹措银两就来取回,何况也不是死当!”
当铺大掌柜在一边擦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