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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娘见他稳重踏实不藏奸,对他很是满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很得意于自己当初兴起的念头。
虽说女儿如今不仅不傻还很聪明,但毕竟有个不祥的名头放在那里,将来找婆家别人也都顾忌,林小五虽说腿有残疾,胜在无父无母,相当于招了个上门女婿。
她在家中住得一阵,见孔近东去了乡学,心中兴起一个念头,也想让林小五去读书,考功名。
至于五亩田里的农活,村里多的是没有土地或者土地过少的人家,反正自家也不指望这个过活,就雇个短工,缴些租子足够用了。
她和女儿商量,钱多多很赞同。道小五哥聪明的很,不去上学,借了孔近东的书本来看都懂得许多,若能读书将来指不定也能考中举人。
柳大娘倒没想过他能考中举人,不过此次上京,见了哥哥家如今的富贵权势,很是明白了读书识字吃香的道理。林小五虽识字,毕竟不曾进学。他若能进个学,挂了名,将来和哥哥家走动,自己脸上也有光彩不是?
她此次上京,母亲和哥哥都劝她放弃牙婆这行当,左右手里也有钱,闺女也出息了,买个小庄子,守着过活不比东奔西走来的安稳?
她也心动,然她生来就是吃苦的命。既舍不得这些年的人脉关系,又担心有朝一日二妮儿旧疾复发再变傻了,求人不如求己。林小五再好,谁知他将来怎样?
她想多多的给女儿攒下家产,也免得自己死后她再吃苦。
若要进学,需得落了良籍。
林小五卖身契尚在她手中,可还是贱籍。
她左思右想,怕林小五翅膀硬了不好掌控。对他只说送他去多识几个字,决口不提落籍之语。
她的想法却和林小五不谋而合。
他也担心万一在官府落了良籍,万一被仇人查出,自己性命不保,也连累二妮儿一家。
两下一拍即合。柳大娘给乡学的先生送了礼,道他在乡中附学。先生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考过之后也就应允了。
自此林小五每日上午和孔近东一起去乡学读书,下午则回来照料些家事。
柳大娘在家呆没几日,又回了县城。
三年忽如一夜长
三年后。
端着木盆沿山路蜿蜒而下,在村头停住脚,站定于村头的槐树下,放下木盆立于槐树边上,搭手平头去量,眼睛笑眯眯的弯起。
比去年划下的杠杠又高了一头呢。
另一头几个少年嘻嘻哈哈走来,前头那个眼尖,笑道:“又去洗衣了,二妮儿?”
她眉眼弯弯:“三哥哥好。”
前头那黑瘦少年是七爷的宝贝金孙,她叫声三哥。为人最是爽朗善交,和林小五交好——这满村的少年,不和他交好的倒找不出几个。
随着说话,他们渐渐走近了。她认得其中几个是本村的少年,却也有个从没见过,不免多看了两眼。
三哥哥介绍道:“澜文是祖母娘家孙子,和我同年的。”
原是七奶奶娘家的孙子。她忙又重新见礼,对方忙不迭的还礼。
他走近了,目光在木盆中转了一圈,看到件熟悉的衣裳,皱眉道:“怎地连孔近东的衣裳都要你洗?却是无礼的紧!”
说来也怪。他和林小五交好,和孔近东却交恶,两人实在也走不到一处,每每见面冷言冷语,有时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只是近些年孔近东越发长进沉稳,难得激得他动手。
她掩口笑道:“三哥哥好毒的眼睛——你怎知是孔大哥的衣裳?”
他撇嘴,不屑道:“那衣裳袖子上还有我撕开的口子呢,化成灰都认识的!”
她浅笑,手指着他,揶揄道:“我说前日孔大哥归家,偷偷央我缝补,又央我莫要告知孔夫人,原是你们又在打架!”
他道:“谁稀罕和他打架不成?每日一副清高模样,哄得夫子先生团团转,沽名钓誉之辈,我很看不惯!”
他倒是爽朗直率的性子,不避人言。钱多多和孔近东同住一院已有三年,柳大娘极少返家,他们四人便如同亲人一般,相互扶持的,闻言稍稍皱眉,嗔道:
“三哥哥又乱说话。若给七爷听到,怕不挨打!”
他悻悻然:“也不知他给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整日价夸他书画双绝。哼,其实不就是个卖文卖画,沽名钓誉的穷小子!”
钱多多沉下脸:“孔大哥身世孤苦,和夫人相依为命。他侍母至孝,不忍夫人操作劳累,以一己之学养活母亲,便是乡学夫子先生也只有赞的。三哥哥和他脾气不对付也就罢了,何故又做出这等闲话坏人名声?”
年长三岁,虽则才十一,然她已出落得水灵,细眉大眼。因天热,脸上薄薄一层汗,双颊红晕,越发衬得细眉漆黑,大眼有神。嗔怒之下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另一种娇媚神态。
那七奶奶家的孙子澜文看的呆了,目不转睛。
三哥哥是个大气的性子,往日也没少为此斗嘴,见状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就知道回护于他!”
转开话题,问道:“好几日不曾看见小五,他去了哪里?”
钱多多也作罢,道:“县城有事,娘亲叫他去帮忙打理哩。”
他闻言,挤眉弄眼,坏笑道:“敢是要急着置办定亲礼?”身后几个同村的小子哈哈大笑,只澜文不知所以。
她大窘,跺脚:“三哥哥每每乱说话,看我告诉七奶奶去!”端起木盆自他们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
他一面哈哈大笑,一面赔罪道:“妹子莫恼,等你将来成亲,哥哥送你一份大礼!”
钱多多更气,回首呸道:“三哥哥且将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好罢哩,当心又要打手板心!”
说话间,袅袅亭亭向着家的方向去了。
那老三笑着,忽见比自己小了几日出生的澜文半扭着头,痴痴的看着她远去的方向,不由皱眉。
亲自伸手扳过,道:“你可是看她好看?”
澜文性子斯文,面颊飞红,讷讷不言。
老三道:“二妮儿这些年却也越发出息,难怪和钱叶儿是堂姐妹俩个——只可惜她整日在日头下晒着,黑了许多。否则倒也能和钱叶儿并称咱钱家两朵金花。”
夹七夹八夸了一通,澜文面颊越发红晕,他忽觉不妙,跌脚道:“哎呀呀,我可不想说这个!”
正色告诫澜文:“你莫瞧她长相还不错,却是万万不能动旁的心思!”
澜文羞赧:“三哥,我”
他打断,道:“想来你也曾耳闻。钱家当日出过一名天煞孤星的婴儿,却就是她了。”
澜文惊讶:“可是天狗食日之时出生的那位?”
他点头:“算命的说她克六亲呢。我那位伯伯,可不就是她出生没多久就亡故了。”
澜文可惜道:“好好一个女孩儿家,怕是将来也不易嫁人吧。”
他不以为意道:“她娘打得好算盘。别人家都是童养媳,他家却有童养女婿哩!我常常和你提到的林小五,便是他家收养了,将来要招做上门女婿的。”
澜文瞪大双眼:“可是腿有残疾的那位?”
老三叹息:“小五虽瘸,但于行动并无大碍,又聪敏的很。招去做上门女婿,实在也可惜!”
说至此处,他见四下无大人,偷偷摸摸的和他们说:“却有一桩事情莫要讲与他人听。原也是我无意中听来的——前次柳大娘回来,到我家小坐,我听得她和祖父商量,要给林小五落了良籍,为他俩定亲呢。”
同村之人,又有几个不知柳大娘的打算,倒也没有太多惊叹。倒是澜文,初次见面,觉得钱多多全然不像传言中那般可恶,反倒可爱的紧,面色虽说黝黑了些,胜在肤质细腻,别有一番风情。
那林小五他虽没见过,但听说是个瘸子,她若不是不祥之人,嫁给林小五却是委屈的很了。
若给钱多多知晓他心中所想,定要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她哪里就黝黑了?分明是蜜蜡般的颜色,现代也叫小麦色,那外国人每到夏日都花钱去海滩上,要晒出这样一身健康肤色哩!
她回到院中,将衣裳晾好,又逗弄了一回大黄。今年天气反常,整个春天都寒冷,五月间又突然热了起来,直接进入夏季。搅得人们换衣不迭,就有些体弱之人受了暑气。
孔氏穿着厚衣去溪边洗了夏衣,回来之后便觉得头疼难耐,卧床不起。这几日的家务都由她料理。
她见房中寂静,想是孔近东尚未下学,孔氏在房中休憩。便自去灶房熬了浓浓一碗自山上薅来的藿香水,端着送与孔氏。
孔氏衣着头发零乱,但瞧着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她盯着孔氏将一碗水饮下,松了口气:
“亏得这个方子管用。”
孔氏感激道:“依我说,亏得你悉心照顾我。”
她笑道:“亏得夫人福大命大。”
两人互相夸奖,都觉得好笑。
孔氏病情好了许多,关心起林小五,道:“小五去了好些天,怎地也不见回来?”
她老神在在:“娘捎信说有要事要办,也许麻烦了些,谁知道呢。小五哥聪明的很,肯定办的妥当。”
孔氏深以为然。
她们两人正在房中打趣,却听院中传来柳大娘爽朗的笑声。钱多多眼睛一亮,迎了出去:
“娘,你怎么回来了?”
她一头扎进柳大娘怀中,亲亲热热的仰着脸。
柳大娘宠爱的抚摸她:“这孩子!难道娘不该回来?”
她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却是满心欢喜。柳大娘前段时间回来住了几天,这还没隔多久。哪个孩子不依恋娘亲?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在母亲怀中撒娇耍赖的大孩子。
柳大娘容她在怀中蹭来蹭去,嘴上怨着:“还这样孩子气,看叫你小五哥笑话!”
她这才偏了头。林小五和柳大娘一起回来,就在她们身后。
咦,怎么脸红了?
“孔大哥也一并回来了?”孔近东站在林小五身边,怎地脸色不好?
她扬眉,道:“可是天气热中暑了?快些进屋凉快。”
孔近东面色却很有些不好,干干巴巴的道:“恭喜妹妹了。”
她纳罕:“恭喜?”
孔近东张口欲言,却又吞了回去。神情很是黯淡,只强撑着,勉强笑了笑。进屋去看孔氏。
柳大娘也去看了一回孔氏,安慰几句,出得门来。
女儿缠着林小五讲述此次去县城的经历,林小五已镇定下来,只耳朵根上泛着一丝红,也不敢和女儿目光相对。
柳大娘会心一笑。
道:“二妮儿,过来娘有话说。”招呼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林小五脸色越发红了,低垂着头,看也不敢看她。
到得柳大娘的房间,先是叙了些家常。柳大娘忽然提起:“小五今年也有十四了吧。”
她尚处在母亲回家的兴奋中,道:“可不是嘛。上月才给他过完生日。”
柳大娘看看女儿,道:“放在旁人家,也该是结亲的年纪了”
她嘻嘻笑:“娘可是要给他说亲?哎呀,那可得要好好挑一挑,将来做我嫂子的人,必须得长的漂亮心眼良善!”
柳大娘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你呀”
缓缓道:“我和小五说了,过几日去给他放了良籍。”
她大喜:“这却是好事!”
柳大娘又道:“放了良籍他便是良家子,倒也配得上我儿”
她还在喜滋滋的盘算怎么庆祝,随口应道:“那是那是”发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