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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回正体。按着小五哥的说法,她是连身份都没有的,将来到了草原上,揉圆搓扁任人处置,连女奴的身份不如。就是死在辽阔无际的大草原上,大约也只有苍鹰晓得。
不由愤怒。
知道朝廷无耻,没想无耻到这般境地!
小五冷笑:“更无耻的呢还没见呢。”在大人物眼中,牺牲一个平民女子又有什么大不了?
她低头想了半晌,幽幽问:“他就没说过什么?”
终究不死心。总认为布罗依那般光明磊落的男儿,不能卑鄙至此。
小五听到,心里对布罗伊更加厌恶一层。很想告诉她布罗伊连个屁都不放,只说要人,身份任凭宋国朝廷定论。然而钱多多的眼神无辜而又透着失望,实在不忍心让她对人性更加失望。不快道:
“他却说过,想要朝廷给你个显赫身份,嫁过去算作和亲。”
多多眼神顿时亮了。
小五心里更加不快。
“朝廷自然不能同意。双方战事胶着至今,谁胜谁负尚未定论。若是和谈,自然双方利益均摊。而和亲史官无情,皇帝不想史书上描画一笔为后人唾弃!”
若是草原女儿嫁到中原,可谓我朝天威。
我朝女儿嫁去草原,史官该写:庆历XXX年,朝廷战事连连失利,遂以臣女和亲。
如此一写,皇威何在?
他嘴角噙冷,目露冷意。
朝廷肮脏事又岂止这一桩。
“祖母原还感叹,嫌朝廷做的太绝不给你留后路,要去宫中向皇后娘娘进言要许你一个名门高第出身,我拦下了。”
从来没打算要她委屈,何必争来这份‘荣耀’。到头来多加禁锢,反牵连无辜,拖泥带水走不利索。
因她意不平,笑着安抚:“你却想开,没有公开身份也是好事。你一走了之,谁也寻不出你的罪名。”
她苦笑两声。不如此,又能如何?胸中充满挫折感。她是历上最倒霉的和亲者
南窗下放着针线匣子,剪刀下压着做到一半的针线。小五随手拿起,是件男子衣裳,看身量大小大约是要做给钱坠儿的。
他细看,笑问:“是你的活计?”
多多赧然,一把夺来藏在身后:“不许看!”
小五笑着哄她:“好妹子,你的手艺又精进了。”
她的针线从来都受到嘲笑,轻易不好意思给人细看。这还是娘说坠儿年来长个子,衣裳短了一截,要多做两件。彩云守在牙行动弹不得,本是交给青云来做,她心情烦闷看不下书时也做两针,不知不觉做了一半,青云索性去做其他的,把这件留给她自己。
旁的也都罢了,只针线一条难得听见小五夸赞,不由高兴:“当真?”
小五笑的诚恳:“千真万确。”
她抿嘴:“我就说呢,娘总骂我针线不精进,这却是熟练活,做的多了自然就好了。”
小五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趁机道:“我身上的衣服也旧了,你帮我也做两件?”
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抿嘴:“你倒精怪!你家自有针线上人。就没有,不是还有红颜知己?”说着抿嘴偷乐。
小五好气又好笑:“你再打趣,当心我收拾你!”
多多抿着嘴,只是坏笑。
小五趁机欺身上去:“好妹子,针线上做的不精细,旁人做的我不爱穿。你可怜可怜我,帮我做一件吧。嗯,做一件吧?”
多多一面躲着一面笑:“我手艺不好,做不出花团锦簇。”
“只要你做,就是好的,我不嫌。”
“你敢嫌!”多多立起俏目嗔着。
逗得他心里酥酥的,浑身筋骨都软了。
“我不嫌,从来不嫌”
“哎呀,你放开我唔。”
窗外树叶被风吹过,羞涩的哗啦啦作响,转了叶面遮住眼,羞人哪羞人哪
好半晌。
“我当你答应啦。”志得意满,一副餍足的饱态。
多多娇喘吁吁:“呸,留两根针扎死你!”
“就被你扎死我也情愿。”他不肯离开,继续揉在多多身边,忽而低沉:“再说,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
闻言她心里仿佛被什么坠了一下。
依照他的安排,此生再见相难
“我宁可再不见你,也不要你嫁去草原,命运不可掌握。”他在多多耳边喃喃自语,声如蚊呐几不可闻。
多多鼻头一酸,反手抱住他:“小五哥。”
小五突地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将来事态平息,我悄悄去探你。”
多多心里紧了紧。不敢说自己已做好出海准备。
忽然,小五问:“多多,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多多愣了。
嫁给他?
网友上传章节 101 钱坠儿喜娶彩云
日光弥漫的房间,空气中有微小浮尘飘在半空,伸手相抓,却总是成空,放在手中徒劳的空气,抓住任何实物。
他还被她抱着胳膊,双手却不敢揽她,低头突兀而又温柔询问,两只手垂在身两侧,紧张的半握拳。问:“多多,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在这样一种融洽和谐又弥漫淡淡伤感的氛围中,他突然冒出一句煞风景的话,既不浪漫也不真诚更不撕心裂肺,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他并不放在心上。
他们都知道,别离必然要来临。现在这般悠闲地近乎奢望的时光是偷来的,心头沉甸甸压着大石,却谁也不想让对方去帮忙承担,更不敢轻易的再往石头上多加哪怕一块小石子的重量。大大方方的嘻嘻哈哈,开开心心的说说笑笑,心里那块隐痛的地方谁都不肯先去提起。
将来如何,今后如何,谁都不肯先去设想展望
他说,没关系,我还能去探你。
她仰着脸朝他笑。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一别天涯,再见不知哪年哪月。这般的年代里,若当真分开再要在茫茫人海中刻意寻找对方,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这根针就是他们心底唯一的希望,紧紧抓着不肯放松。不肯说出永别的话来——又或许尚未到了永别的时候。
望着他的脸,神情安逸而淡然。求婚的话仿佛只随口而出。多多却有一种感觉。
他们是乱世中朝不保夕的蝼蚁,不知下一秒身在何方,不知未来能否活命,却拼了命的药抓住眼前仅有的欢愉,拼命跳呀笑呀,欢快的鼓声外掺杂丝丝悲伤胡琴声,吱吱呀呀嘶哑的声调拉的人心里发酸。
她看的到他淡然外表下的紧张和期待,却不敢、也不能
钱多多把手放在来,慢慢的,说:“小五哥,你知道,我们”
小五粲然一笑。潇洒脱俗,捏捏她凝重的小脸儿:“逗你玩儿呢,傻丫头!”
“婚姻讲求三媒六聘,我连聘礼没给你,哪好意思白白来讨大娘养了十几年的娇娃娃。”垂首,掩去目中惨然。
若她方才应了,若她方才应了
气氛陡然一松,多多也松了一口气。不想纠结于凝重的话题上,更不想两人都别扭,故意道:“你想的倒美!这样就算求亲了?”
掰着手指头一一告诉他:“我从前听过人说,在西洋国家男人若要求婚困难着呢!先不说要过父母一关,男人须得准备烛光大餐,手捧玫瑰,单膝跪地向女子求亲。即便女子答应了他,若有旁的男人不赞同要来争,他还得和人家决斗,指不定可就搭上了性命!”
小五明白她的意图,顺着讶道:“若技不如人,岂不是把命搭上了?原来比我们还不如,讨个媳妇太难了!野蛮,野蛮!”
两个相视而笑,笑容里都有些惨淡,不想给对方看见,又齐齐低头要捧茶掩饰,头顶却碰在一起,彼此哎哟一声,相视而笑。小五一面夸张叫疼,一面伸手帮她轻揉头顶:“活该,不知道我的是铁头?”
多多咧嘴看着他笑,笑着笑着忽然想哭,急忙低头,眼泪如珠滚落,不敢去擦,也不敢出手,只是深深的低着头屏息落泪,心中唾弃自己没出息,越自责越想哭,也不见得多委屈多疼,就只是酸楚的止不住落泪。
小五的手落了个空,放在虚空中半晌没有收回。
看着她头顶半天,幽幽叹了口气:“京畿村的庄子修好了。赶明儿你收拾收拾,去京畿村住两天。”
钱多多越发心酸,把头埋在尚未完工的衣裳里,尽量调整声音如常:“我知道。”
声音传出来闷闷的,衣服料子早湿了。
小五望着她怔了片刻,蹁腿下塌,道:“我先回了。过几天来接你。”
她不肯抬头,闷闷的应了。
小五走到门口,站定,说:“你别担心。我不会送你去虎口。在外头纵然苦些,胜过命不由己。”
等了半晌不见动静,静静离开。
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她再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柳大娘在后头听见哭声,唬的什么似的,丢下手里东西赶来,急的团团转:“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拉她她不肯动,轻轻拍打后背,一连串问:“谁欺负我闺女了?你说给我听,我去教训!青云惹着你了?坠哥儿又不听说了?还是谁给你气吃了?你说句话呀,娘帮你出气去!就是娘帮不了你,不还有你舅舅呢嘛,叫你舅舅帮你想辄!”
青云外头听见动静也赶进来,门槛都没迈进,气道:“大公子惹你生气了?我去找他!”气呼呼的就要找人算账。
多多连忙抬头喝止:“回来!”
擦擦眼泪,怪不好意思的:“娘,我没事。”
柳大娘心疼的看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青云见她母女两个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说句我去倒茶,转头出去了。
钱多多擦干眼泪。想着这种事情瞒也瞒不了多久,与其最后令母亲措手不及,倒不如提前告知,好有个心理准备。她一面组织语言,一面慢慢的挑拣着告诉她。
柳大娘听着是朝廷里的旨意要送她女儿去和亲,而且没有名分,要静悄悄的放在旁的杂物一并送走,立时怒了:
“要人家闺女,少说也得八抬大轿。就是抬去做妾,也该有轿子才对,静悄悄的不声张是谁家道理?”
多多破涕为笑。
老娘哎,您太可爱了。
问题在于重点不在有没有轿子
柳大娘很快想明白,道:“岂有此理。我好好的女儿,凭什么要悄没声息的送人?更别提去的还是草。啧,草原上的人都生吃人肉哩!”
介于两国敌对,在朝廷有心引导下,民间流传着无数辽国人茹毛饮血,生啖人肉的恐怖传说。
柳大娘揽紧了女儿:“不怕,娘护着,看谁敢来抢!”
谁的闺女谁心疼,柳氏拼着老命不要,也坚决不肯讲女儿送去和个狗屁的亲。要和亲,放着那么些公主郡主,王公大臣的女儿,吃山珍穿绫罗娇生惯养这些年,咱们老百姓白白拿钱养了她们,需要做贡献怎么不找她们去?——在钱多多影响下,柳大娘也认为,她们交的赋税都养着朝廷官员和一并家眷。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发生大事朝廷和官员们合该在前面挡箭。
自然,他们不肯又是另一回事。
再说。柳氏摸摸闺女身上没几两肉的小身板,理直气壮。
我闺女身上才几两肉,够那辽国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