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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神经错乱了?”宁双牧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端详着眼前的女人,瞥见她手上的绷带时,他一愣,“你的手怎么了?谢慕苏受伤了没?”
林初戈笑了笑,堵着门不让他进去:“她?当然受伤了,一发子弹飞过她的脸颊——”
还未说完,林初戈就被他猛地推开,身子退后了几步,支撑着鞋架勉强站稳。
谢慕苏无奈道:“初戈骗你的,我没受伤。”
仔细审视了一番,确认她真的毫发无伤后,宁双牧松了口气。
莫行尧不轻不重地将两杯咖啡放在茶几上,漫不经心道:“心急归心急,你也用不着推人吧。”
“抱歉。”宁双牧隔空说了句。
“你和陆江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我人在美国时,你说肖可琪的事解决了——解决的结果就是,时隔几个月她半夜发疯?”
来时的路上,陆江引在电话里添油加醋地说明事情的经过。虽然他对林初戈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并无好感,但间接因为他受伤,他心里总有些歉疚。而他这位朋友又是护短的主儿,他自知理亏,说:“那这次把肖可琪交给你来处理?”
“你问她。”莫行尧呷了口咖啡,朝林初戈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林初戈慢吞吞地从玄关处走到客厅:“我已经折断了肖小姐的右臂,扯平了。倒是谢慕苏,你要还想和宁双牧在一起,最好去订做一件全身款的防弹衣,免得一不留神就英年早逝了。”
不给她说话的时间,林初戈又说:“某些人也不看看自己招惹到什么妖魔鬼怪,怎么有的人天生吸引蝴蝶,而有的人却只招来苍蝇呢。”
潜台词不言而喻。
“你什么意思?”宁双牧脸色铁青。
“字面意思,”林初戈似乎说上了瘾,“而且一到关键时刻就不知去哪儿逍遥快活了,是不是谢慕苏在医院临盆时,也见不到你的人影啊——哥?”
她无心的一句话却引得宁双牧想起不愉快的往事,脸色不由得沉了沉。
宁双牧不至于跟女人耍嘴皮子打口水仗,咬着牙扭头问好友:“她浑身都带刺,你抱得时候不扎手吗?”
莫行尧不置可否地一笑,垂眼盯着杯中的褐色液体。
“你们别吵了……”谢慕苏觉得自己犹如夹在婆媳之间的丈夫,弱声弱气地打圆场。
“我们回去吧。”宁双牧站起身,拽着谢慕苏的手出了公寓。
两人进了电梯,谢慕苏来不及抬头,一片阴影笼罩住她。
“对不起,”宁双牧抱住了她,“吓到你了吧?”
她有点喘不过气来:“……没有。”
顷刻,便到了一楼,电梯“叮”的一声自动打开了门。
上了车,宁双牧说:“去我家吧。”
她点点头,公寓一片狼藉,她也只能去他家住一晚了。
“先去你那儿收拾些衣服,搬过来和我同居?”他又问。
“……”她还是一晚都不住比较好,“不用了,我还是回自己家吧。”
他的眉宇蹙成一结:“为什么?你觉得太快了?”
她不自然地别开脸。
“慕苏,可我等不及了。”他掏出一个心形的盒子,递到她的面前,“这戒指在我们冷战的时候就买了,一直随身带在身边。”
谢慕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这是在求婚?
“陆江引打电话给我时,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即使把肖可琪千刀万剐,也弥补不了你所受到的伤害。幸好,你安然无恙。”
他注视着她,缓缓打开戒指盒:“慕苏,嫁给我,如果你愿意的话。不要说‘太快了’,那只是你不愿意和我共度一生的借口。”
话头被堵死了,谢慕苏抿着唇不知如何作答。她当然想嫁给他,只不过她固执地认为,婚姻非儿戏,必须稳妥郑重地下决定,一时冲动闪婚往后难免会有许多磨合。
“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吗?”她问。
“嗯。”
“我愿意嫁给你。”
她答应得太过轻松,宁双牧微怔,他在脑中预想过所有她会说的理由,并也想好了怎么劝服她——不过也罢,最终的目标达到了就行。
他握住她右手的无名指。庄重地为她戴上戒指。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恍若过了一个世纪般,交颈缠绵的两人分开彼此。
谢慕苏突然抱怨道:“一点儿也不浪漫。”
他破天荒地窘迫起来。
“在哪儿不好为什么非要在车上求婚呢?玫瑰花呢?单膝跪地呢?”她瞪着他,“不出意外的话,人生难得只有一次,即使拘泥一下形式也可以谅解吧?”
“……那我下次精心准备后再向你求婚?”
“算了,又不是上车补票,已经错失了机会就别想再来二次了!”谢慕苏摆起架子,继续道,“婚礼要是这么敷衍的话,那就别怪我逃婚。”
他掐了掐她的脸颊:“婚礼你大可放心。”
她眼珠一转,犹犹豫豫道:“不过,宁伯父会不会……”
“他不会再来打搅我们了。”他发动了引擎。
“为什么?”
宁靖元为了买回“易恒”的股权正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没有时间来烦他们。
他不会向她解释其间的缘由,只避重就轻地说:“林初戈把他训了一顿,不得不说她的嘴皮子很厉害,怎么说都是她占理。而且,我们结婚他也无权干涉。”
他的一番话说得模棱两可,谢慕苏只能理解为——冥顽不化的封建男子被失散多年的女儿的肺腑之言点醒,顿然悔悟改过自新后不再棒打鸳鸯。
宁双牧不知晓她一系列的心理活动,载着她回了公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5 章
隔天,他们便去领了证。似乎谢慕苏一答应结婚,宁双牧就变得浮躁起来。婚礼定在半个月后,他每天考虑的事便只剩婚礼相关的事项。
谢慕苏一边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还是太快了”,一边倒计时着婚礼的天数。没想到,她也会变成闪婚一族。
偶然想起肖可琪,她好奇地问了句:“你们怎么处置肖可琪的?”
正在手写请柬的宁双牧抬起头,冲她一笑:“送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谢慕苏抖了抖:“……杀人灭口?”
“慕苏,我不会知法犯法。”他开着玩笑说,“我可不想在婚礼当天被警察带走。”
“那就好。”她自诩三观正但也做不到大义灭亲。
婚礼前一周,谢慕苏与宁双牧商量伴郎伴娘的人选。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你觉得呢?”
“……你考虑了那么久一个人也没想?”谢慕苏说,“方苓绝对不可能,莉莉已经结婚了,就只剩林初戈了。不过也正好,亲上加亲,你再把莫行尧请来当伴郎,省时省力。”
“我是没意见,”他盖上钢笔笔帽,“只是,伯母见到林初戈不会情绪失控吗?”
“没事,我已经提前打电话给我妈了。”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谢慕苏心里也没谱。
两人约了准伴郎伴娘聚餐。
望着一对壁人,谢慕苏由衷地感叹道:“真登对。”
“我们也很登对啊。”宁双牧接口。
“有事说事。”林初戈敲了敲桌子。
宁双牧看向沉默寡言的男人,笑着说:“妹夫,能请你们当我们婚礼的伴郎伴娘吗?”
“问你妹妹——虽然我们还没结婚,但我们家的事她说了算。”莫行尧一本正经地说。
包厢内同时响起两道女声。
谢慕苏说:“天哪,外表冰山内在忠犬?”
林初戈说:“这称呼真火大,当我是死人啊。”
未婚妻的惊呼引得宁双牧不满地侧目,他暗自想:“我们家也是听你的啊,有什么好激动的。”
“你未来岳父说我长得挺像我妈的,而与我妈有着夺夫之仇的你的母亲,见到我真不会冲上来扒我的衣服?”林初戈似笑非笑道。
谢慕苏想了半分钟才理解她口中的“未来的岳父”指的是谁,她说:“放心,我妈应该不会做什么——而且,不是你主动脱衣服,谁敢扒你的衣服?”
“行。”林初戈应允。
接下来的几天,试婚纱是每天必做的功课。
工作室的钱媛惊讶谢慕苏婚讯的同时,又撅着嘴嘀咕道:“慕苏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又失去了一个设计婚纱的机会。”
谢慕苏干笑:“哈哈……我们只是心血来潮决定闪婚,没有刻意隐瞒你的意思。”
小姑娘的眉头得以舒展。
终于到了婚礼当天。
伴郎伴娘被迫早早入场,两人不知为何都寒着脸。
身为新娘的谢慕苏本就婚前焦躁症,逮着人便会说上一通,现下自然关不上话匣子:“你们上辈子是不是一对冰箱啊?名字叫海尔兄弟对吧?我人生只有这么一次婚礼,你们倒好,就差通上电开始制冷了。算我拜托你们了,给点笑容成吗?”
林初戈皮笑肉不笑:“可以了吗,谢大傻?”
谢慕苏正要回击这莫名其妙的昵称,一道清亮甜美的女声响彻整个大厅。
“慕苏!”是方苓。
抱着一条狗的方苓。
“这是我特意挑选的结婚礼物,”方苓一脸邀功的表情,“一只牧羊犬。”
冷若冰霜的伴郎伴娘发自内心地笑出声。
谢慕苏却要哭了:“保安呢?为什么要放方苓这个危险份子进来?!”
方苓低头对怀中黑不溜秋的狗狗说:“定春,咬她!”
检查完会场归来的宁双牧一眼便瞧见女友哭丧着一张脸。
他挂上温和的笑容,接过方苓手中的狗,又转交给助理。
“方小姐,多谢。”即使他完全不知道方苓为何要送一只狗给他们。
说话间,陆江引和严清巡同时走进来,随后莉莉以及她的丈夫,张馨,甚至达毅是也来了。
谢慕苏同他耳语道:“你邀请张馨也就算了,请达毅来干嘛?”
“败者见证胜者迎娶美丽的公主殿下,有什么不对吗?”
“幼稚。”她红着脸补充道,“有违你的作风。”
宁双牧耸耸肩,转身与几位好友周旋。
陆江引自告奋勇担当司仪,头发梳得锃亮,一身粉色西装,却丝毫不显女气。他似是不甘心地叹道:“没想到,我们四个人中最先迈入婚姻的坟墓的人会是双牧。”
宁双牧笑了声,拐起手肘擂了他一拳:“早说了,羡慕就自个儿找媳妇去。”
“恭喜。”严清巡微笑道。
“行尧,你居然愿意扮演‘伴郎’这角色?”陆江引换作讨打的语气说。
莫行尧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我预先体验一下新郎官的高处不胜寒——说来也是,八字没一撇的陆总明显更适合充当‘伴郎’这角色。”
“莫行尧,回头草而已你得意个屁!本大少明天就拐个十八岁美少女去领证,你们等着瞧!”陆江引急赤白脸。
严清巡忍不住拆台:“十八岁不仅没到法定结婚年龄,而且小你将近一轮,江引你确定要老牛吃嫩草?”
陆江引“啧”了声,说:“一个两个就会欺负我。”
男人们聊得差不多,瞅了眼时间,准备各就各位,女性们却聊得正欢。四位男士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偷听。
“……那陆江引呢?萨摩耶?”谢慕苏的声音。
方苓轻哼:“柴犬吧。”
被喻为柴犬的陆江引暗暗想,她们在聊什么鬼?
谢慕苏问:“那严清巡呢?”
“金毛?”仍然是方苓。
“你是指性格?”林初戈问。
“性格的话是挺温和的。”谢慕苏一拍手,“那莫行尧气场这么冷,就是来自寒冰地带的雪橇犬?”
……这是在用狗的品种来比喻他们?
“柴犬”道:“……谁去阻止她们?”
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女士们被分别拉开。
宾客们纷至沓来,与好友聊天时消散的焦灼感再度涌上来。谢慕苏的一颗心绞紧成一团,她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角,嘴唇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了,一个字眼也说不出来。
身着白色西服的男人浅浅地笑,握住她发抖的手,安抚道:“别紧张,有我在。”
她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