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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瞳缓缓蹲下身子,她的眼泪从他转身的那一刻起就夺眶而出,无法停止。
真相被曝光,却换不来乐观,反而加重了痛楚。
她蜷缩着身子,曲成一团,难过得泣不成声。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为他哭了吧,从此天涯海角,各自一方。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忽然落下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这独特的味道她并不陌生,甚至有点熟悉。
含着泪从膝间抬头,只见宋秋熤抿着唇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声音早已沙哑得不行,问:“你怎么来了?”
宋秋熤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儿,蹙眉道:“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不放心过来看看。”
“对不起,大概是手机静音了。”又看了看四周,早已四下无人,寂静得可怕,仅有几盏街灯微弱地发着光,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又缓缓起身,腿却麻了,力不从心。宋秋熤见状,连忙扶起她。
“最近怎么老哭?”
她不知怎么回答,她其实不常哭的,只是最近以来,每次哭都会被他撞见,自己的狼狈样全数落入他的眼里,让她好气又好笑,只好转开话题:“现在几点了,你加班到了现在?”
宋秋熤点点头:“快要11点半了。快点回去吧,快要下雨了。”
范瞳扶着他的胳膊站好,这才感觉到一阵冷空气猛烈袭来,几点雨滴正好打在她的手背上,难为情地说:“我没事了,明天还要工作,你早点回去吧。”
宋秋熤似乎没有听到,为她拉拢外套,生怕她着凉,不容置辩地说:“这么晚了,我先送你上楼。”
刚到门口,走廊那扇破旧不已的公共窗户便开始晃动起来。外面突然狂风四起,只听树叶窸窸窣窣摇晃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户上,劈啪作响。
“下雨了,要不先进屋避避雨?”范瞳有些愧疚感,顾不了那么多矜持,虽然大晚上的让一个大男人进屋不太好,却又不忍心让他冒雨回去。
宋秋熤点点头,跟着她进屋。
范瞳关好所有的窗户,站在窗台边,听着窗外太过热闹的雨声,纳闷了:“怎么这个季节还有这么大的雨?”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季节A市是不多雨的。
“受台风的影响。”宋秋熤走到她身后,垂眼看着窗外斑驳的树影。
“什么时候会停?”怎么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唔今晚应该是一夜的雨了。”
范瞳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都已经这么晚了,外面又下这么大的雨。不行的话,你就留在这里吧。”又觉得有歧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到你回去会不安全。”
宋秋熤含着笑,四周环顾了一圈,轻声道:“我睡沙发就可以。”
“你可以去范建的房间去睡,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怎么会?”
“那就好,卫生间在那里。有什么需要你叫我就好。”
“嗯。”
“那么我先去洗漱了。”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的存在感太强。
“范小姐?”宋秋熤忽然叫住她。
范瞳应声回头,只见他嘴角的酒窝隐隐浮现,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么晚安。”
她挠挠头,脸颊更红了,“晚安。”
范瞳睡得并不安稳,窗外磅礴的雨声一直扰得她难以入眠。半醒半梦间,觉得喉头发热,浑身发烫。伸过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想要解渴,不料手臂有气无力,直接把水杯打翻在地。
她痛苦地发出一声低吟,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欲下床,无奈双腿更软,刚接触到冰凉的地板便整个人栽了下去,然后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迷迷糊糊间,忽然感到有人脚步慌张地进屋,身体随即陷入温暖的被窝里,嗓子的干涸也得以缓解,随后额头上也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
是谁在照顾她?
她用力睁开眼,屋子里的光线昏暗,那个人的轮廓时暗时明,那焦急的神色却清晰入眼。
她被裹在被子里,身体忽冷忽热,意识也混沌不清。
“范瞳,医药箱在哪里?”那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好几遍,她想回答,却偏偏发不出声音。
她揪紧他的衣袖,身体瞬时像跌进了冰窟窿,哆嗦着嘴唇,“冷”
感觉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更紧实了些,接下来便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她睁开眼,只见他高大的背影在忙碌。想要说话,喉咙却像吞了一团火,疼痛欲裂。
没一会儿,室内变得安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随后,她被扶起来,就着热水吞下了他手心的药。
“现在先把退烧药吃了,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医院。”她隐隐约约地听到。
而后,她感觉被子被人掀开,紧接着,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现在雨太大根本出不了门,先忍耐一下。”
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镇定的作用,范瞳往他怀里挤了挤,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窗外依旧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珠滴答滴答地落在窗台上,像是打击着某种节奏。范瞳抬起沉重的眼皮,房间里厚重的窗帘严实地闭合,无法判断是什么时候了。
身体已经没那么难受,昨晚的记忆随着意识的清醒慢慢回笼。
一直有个温热的怀抱温暖着她,这不是错觉。
立马伸手摸了摸,那个地方还有余温,更加确信了。
正当她犯难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几乎是本能地闭上眼装睡。
因为她正好反应过来,昨晚照顾了她一晚,甚至是抱着她睡了一宿的人,不是别人,是她只认识了两个月的宋秋熠。
有那么一秒钟,除去害羞之外,她觉得无地自容,因为总是给他添麻烦。
宋秋熠见她一团缩在被子里,走到窗户边,顺手拉开厚重的窗帘。
这场大雨昨夜倾盆而来,玻璃早已蒙上了一层雾气,外面天色依旧很灰,看了眼腕表,微微叹了口气。
一早便接到了气象局的通知,昨夜的大雨已经给不少地区造成了灾害,现在台风西移,要他立马回气象台协助有关部门做好协助工作。
范瞳能感到他在窗台边站了好久,就连他轻微的叹息也听得一清二楚,一直装下去也不是办法,撑起身子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只见他身长玉立地站在那里,一边侧脸背着光,昏暗的光线衬托出他立体的轮廓。
此刻,他在想着什么,她竟然忍不住去猜测。
听到她的动静,宋秋熠转过身,快步走到床前,伸出大手覆在她的额头上,然后松了口气:“还好退烧了。”
他的动作让她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低声说道:“我昨晚”
“你半夜突然发高烧,一定是昨晚在外面待太久的缘故。”不等她说完,他开口说道。脸上没有严厉,反而温柔至极。
“又麻烦你了,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
“快起来准备一下,我先送你去医院。”
“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了,和你主管请个假吧,先去医院输点液。”
范瞳点点头,自己的状况她很清楚。说实话,她现在没有半点力气,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换好衣服出来,宋秋熠恰好结束一通电话。
“那个你是不是有急事?”她刚才若有似无地听见些内容,感觉是很要紧的公事。
“气象台那边有点事昨晚的大雨造成部分地区的水灾”他如实说道。
“那么严重?”
他点点头:“准备好了吗?我们快走吧。”
“那个”
“怎么了?”
“你还是赶紧回气象局吧,医院我自己去就可以。”
“外面还在下雨,你打车不方便,我送你过去。”
“不行,我不能耽搁你的工作,你快过去吧。”她很执拗,怕他拒绝,继续劝说:“我一个人可以的,实在不行,我到了医院给你打电话可以吧?”
宋秋熠看看时间,看来今天这两件事是不能两全了,再次确认:“你自己真的没问题?”
范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她都这么大的人了,他把她当成小孩了吗?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于她的坚决,“那好,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必须赶紧去医院输液知道吗?”
“知道了,你快点走吧。”
他却定定看了她几秒,然后走过来,轻声说道:“对不起。”便拉开门走了。
范瞳站在原地,他眼里的情绪让她捉摸不透,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她才对。
千辛万苦来到医院,排了长队才轮到自己输液,看着插在自己手背上的细针,才想起宋秋熠临走前的嘱咐。
拿出手机给他拨了过去,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他大概很忙吧
最终还是给他发条短信过去,等了半天,依旧没有回复。
范瞳握着手机看了半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输了液,身体明显好转,站在医院门口,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一片,不停地撒着雨。
撑开小伞,正欲下台阶,肩膀却被人握住。
心脏不由得急速跳动了几下,宋秋熠难道是他来了?
然而回过头,却是风尘仆仆的左厉。
她傻眼了,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出现,瞪着大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输完液了?”
范瞳木讷地点点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李建博跟我说你请了病假,昨天的大雨影响了许多客人的行程,刚才太忙走不开,看来现在还不算太晚。”说完,他淡淡一笑。
“你没事?”过了半天,她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
怎么感觉,只过了一夜,他就判若两人了?
“烧糊涂了吧?”左厉听完,无奈地笑了笑。
“不是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她脑子乱了,舌头也跟着打结。
他怎么忽然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就像当年作弄她时一个样。
他没有回答,“先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范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谈谈?昨天说了那么多,还有什么好谈的?
车内狭窄的空间让范瞳很不自在,在和他为数不多的独处的次数里,每次都让她觉得很不安。
她不知道她的不安来自于哪里?是3年多的留白,是对他的失望,还是对自己的不确定?
“好受些了吗?”左厉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好多了,谢谢。”
她生疏的语气让他眉头微皱,瞥眼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怎么突然生病了?”
“大概是这几天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