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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中秋节忽然降温,我和妍妍在食堂看了会联欢,觉得太无聊就到小超市里买了半打冰啤酒,然后到足球场上一边赏月一边喝酒,冻得直哆嗦。现在想起来,还蛮好笑的。”
而现在,又一个中秋马上就要到了,只是这么几年功夫,时间就轻松改写了他们的人生轨迹,她还是她,但是生活却不一样了。
范瞳转过头,看着宋秋熠笑笑,大眼盈盈,泛着璀璨的波光。
没想到宋秋熠却一个掉头,还没等范瞳反应过来,他沉稳的声音便传来:“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正好消消食。”
“啊?”他要不要这么高调?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再说,万一被范建撞到了,就不太好了。
有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就真的是图谋不轨了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唔,我也好久没有回母校了。”
“宋先生也是A大毕业的?”范瞳完全没有想到,满眼惊奇。
“恩,我和恩诚都是A大毕业的。”
“是吗?”
“唔,我大概工作了两年,你才大一吧。”
“呵呵,是哦。”范瞳看着他英挺的侧脸,小巧的嘴角上扬。
宋秋熠,大学时代的你,会是什么样子的?
会不会像一般男生那样穿着运动背心,在运动场上英姿飒爽,流了一身热汗
会不会经常光临校门口的烧烤摊?
会不会到嘈杂的网吧通宵打网游?
会不会也有一个小鸟依人的女朋友?
忽然想到了左厉,那个时候的他,从来不会去烧烤摊,更不会去乌烟瘴气的网吧度日。
宋秋熠跟他,在某些地方还挺相似的,尤其是那种气质上给人的疏离感。
范瞳又转而看看他硬邦邦的表情,额确实怎么想也无法把他和刚才那些形象联系起来
嗯,像他这种人,应该就是经常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带着一副装斯文的黑框眼镜,上课经常坐在第一排,从来不迟到早退也不逃课,对老师的提问积极回答的学霸吧
但又似乎不太像范瞳摇了摇头,甩开这些荒唐的想法。
不过像宋秋熤这样的精英,也一定和左厉一样,有深厚的家庭背景,大学时代就是系里的优等生,老师偏心的爱徒,同学嫉妒的对象,系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一出现就引起小范围的轰动
嗯他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忽然,宋秋熠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后背袭来一股寒意,范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宋秋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范小姐,可以下车了。”
范瞳突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讪讪笑笑,“哦,好的,嘿嘿。”
两人沿着林荫大道缓缓散步,这个时段学生并不是很多。入秋以来,树木已经有了衰败的迹象,微凉的秋风轻轻卷起地上的残叶,随风飘曳着。
宋秋熠看着远方,一脸平静,似乎陷入了回忆。范瞳竟然有些不忍心打扰,默默陪他,沿路走着。她也有回忆,可是部分回忆却日渐变成她的心魔,有时候会在夜深人静时想方设法折磨她,这也是她毕业之后就没有回学校看过的原因。
若是回忆太苦涩,比较乐观的做法大概只有淡忘,而不是再去回首。
不知不觉走了好久,宋秋熠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足球场,“累了吧?不如去足球场歇会?”
范瞳看看他,又看看足球场,点点头。
“你在这里先等我一下。”说完,就迈开长腿,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宋秋熠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竟然拿着两罐啤酒,范瞳十分意外,还没来得及开口,宋秋熠就先开口了,脸上竟然带着几分大男孩的羞涩,“没想到那个小卖铺还在,我以前踢完球,常常到那里买可乐。”
范瞳又惊呆了,她以为像宋秋熠这样的学霸级人物是从来不会和足球场有关系的,还记得以前左厉就很不可一世地说过:“矮个才喜欢踢足球,因为小短腿跑的频率快。”所以,身长玉立的宋主播算是再一次颠覆范瞳的认知了。
而且,他居然还不排斥可乐?像他这种理智客观的人一般都不喜欢碳酸型饮料的不是吗?反正左厉就很鄙视可乐。
“你怎么了?”宋秋熠见范瞳不说话,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
范瞳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更正他的话:“现在是小超市了哦。”小卖铺,总觉得这几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很不搭调的感觉。
“也是。”说完,又晃了晃手中的小袋子,很高兴的样子,补充道:“还友情赠送了花生米。”
范瞳看得目瞪口呆,“老板认识你?”拜托,宋主播你这是要干毛啊?
宋秋熠点点头,“我以前是常客。”
范瞳惊呆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传说中不苟言笑的宋秋熠吗?
可是,他跟足球场、可乐、啤酒、花生米这些词语完全联系不上啊,他明明就是曾经的学霸、或者是拽得死去活来的风云人物才对啊。
两人在观看台坐下,宋秋熠递给范瞳一罐啤酒,自己也喝了一口,把罐子握在手中。
“哇,好爽。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范瞳也跟着喝了一口,伸伸腿,笑着说。
“冷吗?”
“不冷,凉凉的,还挺舒服,现在还没到中秋呢。”
接着,两人默默地喝着啤酒,各怀心事。
“我们那时候的足球场是硬邦邦的土地,还记得有一次恩诚他摔倒,结果骨折了。”宋秋熠忽然开口,眼神空空地看着前方。说完,淡淡一笑,酒窝若隐若现。
范瞳鼓着嘴,可能是酒精壮胆的缘故,想也没想就开口:“你跟我想象中真的很不一样。”
“哦?”宋秋熠挑起浓眉,很有兴趣的样子,“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嗯,冷酷,话不多,不爱笑。”
“是吗?”
“对啊,但是我觉得你也不是这样,你也没传说中的那么难亲近。妍妍说你很严肃,可是我觉得你也并不是那个样子的。刚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的反差会那么大?”
“那你找到原因了吗?”
范瞳摇摇头,跟他也就几面之缘而已,怎么可能就能找到原因。
“我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嗯?”范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宋秋熠没打算多说,看得出来,她的心思一直在别的问题上。
范瞳也没有进一步去想,见他转过了头,忽然想起今天的委屈,还是忍不住开口:“宋先生,像你这样的公众人物,有过谣言的困扰吗?”
“谣言?”宋秋熠回过头,看着她在灯光下微微泛红的小脸。
“对啊。”范瞳回以一笑,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一笑笑得有多勉强。
“或多或少吧。”
“是吗?”范瞳撑着下巴看着他,像个好奇的学生。
宋秋熤避开她的眼睛,喝了一口啤酒看向远处,看不出情绪,“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大家对我的能力并不认同,都在猜想我是某个高官的儿子,凭借关系才在面试那关优胜的。”
“难道你不是吗?”
宋秋熤摇摇头,笑得有点无奈,继续道:“当时我们单位只有一个名额,这个名额原本就是为局长的儿子设的。当时我考了第一,他考了第二。”
范瞳有点吃惊,这种事情其实早前就有耳闻,没想到宋秋熤却亲身经历过,“那你当时怎么做到的?”因为像这种情况,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宋秋熤平静的脸上一脸淡然,“我运气比较好,当时的考官比较公正,再加上第一轮我们俩的分数差距有点大,面试的时候我表现得也不差,就被录取了。”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我们局长的儿子是因为局长的政治因素被挤兑的。但是不管有什么样的说法,当时对我来说都是不利的。”
“他们有为难你么?”
“有几个前辈还是蛮照顾我的。”说完,朝她笑笑。
范瞳心莲波动,她一直以为像宋秋熤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平时优秀惯了,被众人拥戴惯了,不会经历什么坎坎坷坷,一路平步青云。
可是,至少从现在看来,他却不是。
她无法想象他到底经历了多少才能有今天的坦然,自始至终,他一直是用一种平铺直叙的口吻来叙述的,完全看不到任何怨念,听不到半句怨言。
她刚刚问他:他们有为难你吗?
他只是说有几个前辈蛮照顾他的,除此之外,就再无它言。
可是她知道,她清楚地知道,他当时一定是受过苦的。
范瞳的胸口不知被什么情绪触碰,忽然变得柔软,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听到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没有一件事情是理所当然的,有些事情你不去努力,你不去学着坚强,最后一蹶不振的人还是你。”又看向她,眼神柔软至极,“倒不如把有些烦心事看成是老天给你的考验,一旦你挺过来了熬过去了,你会发现你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范瞳听完,不禁泛起泪光,她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宋秋熤故意对她说的,但是她知道,能对她说这些话的,一直就只有她的爸爸。
拼命忍住泪,重新绽放起笑容,看着宋秋熤说道:“谢谢你。”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谢谢他,但是她现在最想跟他说的就是这一句。
宋秋熤勾了勾嘴角,没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直到感到了秋夜的凉意,两人才动身离开。
刚走出足球场大门的时候,身后不期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小宋!”
应声回头,范瞳一看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衣着朴实,脸上的笑容憨厚。
“李叔,这是要去哪?”
范瞳这才看清,那似曾熟悉的面孔,正是足球场旁边小超市的老板。
李叔边说边快步走近,眯着眼笑,“家里有点事,提前关门了。”忽地,目光恰好落在宋秋熤身旁的范瞳身上,笑容的成分里增加了几分暧昧,“哦,原来是带女朋友回母校看看啊,我说怎么还买啤酒呢,敢情是为了增加情趣啊。”
宋秋熤一笑带过,并没有打算解释。
李叔自然当作是默认了,又从头到脚扫射了范瞳一番,“小姑娘圆圆润润的,挺可爱的。”
范瞳一听,又着急又生气,圆圆润润的意思,不就是虎背熊腰嘛!可爱的意思,不就是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她嘛!还有,为什么都被人误会了,宋主播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他不打算澄清吗?像他这么优质的男人,找她这种相貌平平,只能用“可爱”形容的女人做女朋友,一定会把他的档次拉低的。
所以范瞳毫不犹豫地清了清嗓子,笑得格外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