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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飘絮微微一笑,一弯似蹙非蹙笼烟眉愈加清秀,“只可惜我的琴技不精,倒是让军师见笑了。”又一人不知从何处转出,一身青林隐士袍。峨冠飘带,一如往昔的飘逸侠客,只不过双颊微红,似是带了几分醉意,“若是此曲不精,可真要羞煞世人了。”
风飘絮转目侧望,“菁逸兄不是在主持庆功事宜吗,怎么到了这儿?”
李菁逸笑道:“所有的事宜都已完成,只不过几位将军今日十分开怀,都拉着主公死灌,我还是编了个由头逃出来的。”一阵清风如杨柳般拂过面颊,醉意不觉消退了几分。
云琮突然转变了神色,“飘絮姑娘,三天前你是否派叶翎羽去楚国密牢中救明远?”风飘絮道:“是。”
“为何不事先与我商量?”口气突然转变,还带着隐约的怒气,李菁逸看着两人却是要吵起来,轻拉云琮衣袖,却被那人一手推开,“他是我的知己,我又岂会不了解他的性情,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愿放弃,此次是我违反军规,与叶将军无关,若军师要责罚,就请责罚我一人之过。”
此时云琮的嘴角却不知何时泛起了一丝笑意,扶起她跪下的身子,“我又岂会怪罪于你,只不过有些疑惑你为何明知不可为却还是偏偏要为之。现在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最为可贵之处不在于最终的成败,而在于其中的过程。”
两人相互对视,就在那一瞬间增进了彼此的信任,也交换了彼此的内心,“只可惜我终不能成俞伯牙断琴之誓。”
云琮叹道:“逝者已逝,来者可追。”李菁逸看着这样的两人,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更深露重,军士们的欢笑声渐渐停息了,明灭的灯火也仅仅剩下微弱的光,枯枝烂叶上的几点火星泛着微弱的红光,再也燃不起来。天边的北辰连成一线,虽不及太阳,却是群星之首,虽遥不可及,却有普照天下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注:“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出自《诗·邶风·式微》
“因君故乡去,遥寄式微吟”是孟浩然的章句。
☆、忠肝义胆照天地 山盟海誓结金兰
天边的曙光微现,昏暗的云影覆上一层淡淡的红晕,鸡鸣才刚至五更,随行军士便起身收拾中军大帐中什物,昨夜的欢笑,喜悦,都随风飘散,燕王于辰时来至营帐,酒色还未完全退去,绯红的脸颊竟是有些可爱,倦意丝毫不减他的帝王气质,一双剑眉依旧坚毅万分。军中特有的沉重严密的号角声响起,各营的将军,一应书吏,大小校尉,以及风飘絮,云琮,李菁逸三人都来到中军大帐,整肃的威严有些沉闷,更添几分压抑。
燕王立于主位之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平视着立于廊下的众人,“昨日,我军攻破楚王城,楚子健以身殉国,苏凤死在乱军之中,白练亦归降我军,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只是,尚有一人还待处理,此人的武艺艾英将军也曾领教过,孤想让此人为我所用,不知众卿意下如何?”
一人走出列来,平日沉静的眸子澄澈如洗,眼眶虽有些红肿,却仍不改平日风韵神采,宝蓝色的布衣衬得他愈加地从容,“主公,罗如烈深受楚王重恩,祖上四代皆出将入相,屡立功勋,罗如烈这一代虽性情猛烈,常与楚王发生冲突,不过数日便和好如初,只怕要劝降他是件极难的事。”燕王眉头微蹙,“这一点孤自是知晓,只是良将难得,安忍弃之。”
李菁逸站出列来,飘逸的青色丝绦随风扬起,面如初升的新月,眉目清秀可人,一袭青衣若出尘的仙人,“主公,虽如此,却也不可强求,毕竟他深受楚王重恩,怎会轻易来降?”
关子义一身玄色铠甲,腰佩玉龙宝剑,一双不怒自威的虎目炯炯有神,英武挺立的身躯伟岸而坚毅,“主公,昨日我等攻破楚王城之时,那罗如烈奋力抵抗,数百个将士一拥而上,大小锁链捆遍全身,才把他制服,据臣观之,此等人断不会降。”
燕王微抬起头,只见居于列中一人,一袭白衣出尘不染,幽蓝的披帛衬着如水般的面颊,清新秀雅,不露涟漪,如樱桃般的薄唇微启,似是欲言又止,“飘絮姑娘始终未发一言,不知有何高论。”
风飘絮听见燕王唤她,便走出列来,素色的丝带系在脑后,眉目间犹带些许忧愁,“主公,对付罗如烈这等人,断不可用强,金银美女也对他毫无用处,最主要的一点便是戳中他的软肋,楚王对他的恩情重于泰山,我们便可借此引诱,主公可向他承诺把楚王以国礼风光下葬,先稳其心,再向他说明利害关系,只是此计能否成功,在乎他对楚王感情的深厚,若是不能成事,只恐他会追随楚王而去。”
燕王道:“若不用此方法,他只怕也会追随楚王而去,听狱卒来报,昨日他水米未进,不是求
死又是什么?权且用此方法一试,来人,带罗如烈。”
少顷,四五个狱卒扣押一人而来,身上的绛红色铠甲早已褪去,不屈的脸上带了几道血红的疤痕,想必是昨日争斗所致,眉目间流露出星星点点的茫然,一双虎目并未有半点恐惧慌张神色,“跪下!”
身后的侍卫喊了一声,他却未动分毫,尖锐的凶光直逼坐在主位上的那人,那侍卫见他不动,又往他的膝关节处踢了两脚,没把他踢动,自己的脚倒是不争气地疼了起来,眼见无法,又使劲按住他的肩,却也未能撼动分毫。他望向主位上的人,燕王示意他退下,他抱拳施礼而退,艾英一身银白色铠甲,脸上是掩盖不住的英气,一双剑眉如刀削般挺立,“将军别来无恙。”
罗如烈睥睨着他,冷厉的目光让人不敢正视,“败军之将而已,何劳将军牵挂。”燕王此时却爽朗一笑,“将军何出此言?”罗如烈:“我王城已破,主公亦辞世而去,我在这世上并未有半点留恋,任凭你们处置便是了。”
风飘絮侍立一旁,此时突然站出,“将军如何这般死心眼?”罗如烈:“你只不过是一介舞妓,凭什么与我说话?”关子义等将军听了这话那还耐得住,拳头眼看就要打到那人的脸上,却被燕王喝住,“尔等休要无礼,速速退下。”几人只得应诺而退,“适才多有冒犯将军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罗如烈冷笑几声,“你不必使这种招降的伎俩,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风飘絮拱手道:“将军宁死不降,忠义之心令人钦佩,只是将军该为天下百姓着想,他们遭战乱之苦已近五十载,如今燕王征讨天下,不单是为了雪父母之仇,更是为了平息这战乱。你可曾看见我燕军伤过一个黎民百姓,纵是天不降这场大雨,燕王也定不会殃及百姓。而且,我主公还有五样好处。”
罗如烈微蹙双眉,他对这个女子有了一丝钦佩,他仿佛开始理解云澄说的那份知己之情,“哪五样?”
风飘絮道:“围城而不殃及百姓,仁也;破城而不辱没王者,义也;对降将以诚相待,礼也;围困汝等于深山巨谷中,智也;昔日擒赵子丹而再未追剿,信也。如此仁义礼智信俱全,如何没有做帝王的资格,如何不配做将军的主公?”
一个温明朗润的男声响起,一袭宝蓝色布衣很是入眼,“而且我主公还答应将你家主公风光下葬,如此,将军为何还不能答应?”罗如烈上前施礼,向燕王深深一拜,“大王,您的深厚恩情在下无以为报,纵然您仁义礼智信俱全,在下还是选择楚王,在下也相信,即便在下不归降,您也定会料理
好我家主公的丧事。”
说罢,一头撞死在梁柱上,鲜红的血与梁柱的颜色融为一体,苍白的脸颊与那人的何其相似,风飘絮缓缓闭上了眼睛,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究竟这一双手还要染上多少鲜血,战争才会平息?
云雾缭绕的峡谷间,鲜翠欲滴的山林更添一丝幽寂,山路固是崎岖难行,但挡不住三人坚毅的身影,云琮依旧是宝蓝色素衣,澄澈的眸子宛如一泓幽深的湖水,李菁逸峨冠飘带,一袭青衣颇具侠客风范,腰间的佩环发出清脆的响声,正如那山间的清泉一般动听,风飘絮三千青丝挽成长乐髻,洁白如雪的丝带衬着淡紫色的外衣,愈加的出挑美丽。
三人立于山巅,拣一块洁净的水磨方台,铺设草席,燃点烛香,袅袅青烟,冲天飞去,“今日我三人在这兰亭山结为金兰,特敬告天地鬼神,既已结义,我三人当相互扶持,在上尽全力辅佐主公,在下安抚民众,誓要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清平世界。若日后有违此誓,人神共愤,天诛地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罢,歃血盟誓,血色与天边的夕阳连成一片红晕,三人伫立于山巅,凝望远处锦绣河山,眼中的期待之情不言而喻,那清爽的风儿正把他们的寄托送向另一方天地
☆、巡四郡安抚民生 佳兴居结识汤达
金黄的麦浪在田间翻滚,饱满的穗粒压得它们低下了头,远处一片油绿的菜畦,晶莹的露珠在上面栖息,映射着太阳的光辉,若是不识,还真以为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品。果园中硕大肥美的果实摇摇欲坠,石榴笑得咧开了嘴,露出一颗颗如宝石般的牙齿,苹果则是像极了害羞的少女,浓密的绿叶遮挡着,只得看见半边绯红的脸颊,黄澄澄的梨子累实可爱,远处一群调皮的孩子挽起了裤脚,踏着清凉的水花,搜寻水中鲜肥的游鱼,田地中的中年男子戴着斗笠,手持镰刀熟稔地割着金黄的麦子,毒辣的日头使他们汗如雨下,远处的农妇便送来清爽的泉水,为她们的丈夫消暑解渴。
四个轻装简从的人儿从村口而来,一人素白的衣衫外,罩一件淡紫色披风,岁月不但未曾改变她的容貌,反而更添了一层成熟的底蕴,云鬓间一支成色上好的碧玉簪,还是和当年的马踏飞燕一般润泽,婵娟的容颜已长开,当年的依稀风华如今完全可窥,清水芙蓉般的面颊荷风带露,眉宇间不失活泼之气,眼眸中隐约有狡黠之风,也许是这几年跟随风飘絮的历练也长进不少,后面二人俨然一副书生模样,却是秦怀远和叶翎羽,那叶翎羽的腰间还暗藏一把匕首,只是为了保护前面那人的安全。
“军师,如今差不多都巡视完毕,所有的状况我也已经记下,是不是该回去了?”原来三年前攻破楚王城之后,燕王已擢升云琮为大都督,李菁逸为副都督,风飘絮为军师,分管各项事务,并为水师的训练做准备。“不急,我还有一事未办,还要在此地停留数日。”秦怀远不由得疑惑,正欲开口询问,却有一人挡住了他的话头,“飘絮姑娘!”
一老妪从麦田中蹒跚行来,脸上的皱纹如水上的浮萍,淡淡地荡开,又深深地刻下痕迹,一条撒花头巾整齐地包在脑后,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染了秋霜的鬓发贴在脸颊上,目光中流露出欣喜,“大娘,怎么也不歇一歇?”“今年又是个大丰收,都忙着收粮食呢。”
风飘絮问道:“乡亲们的生活如何?”老妪笑得合不拢嘴,“自从燕王减免了我们的赋税之后啊,乡亲们的生活可是好多了,现在也差不多收割完了,飘絮姑娘,快进屋来坐。”
风飘絮谢道:“如此,麻烦大娘了。”那老妪一面回礼,一面引着风飘絮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