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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语恶心得难受,此时勉强撑着笑意踏出了飘渺阁的大门,她顿时如出笼之鸟飞快地离开了老鸨的视线。
街上此时已有人家摆着自己的摊位,支起一张又一张的的桌子,忙活的身影溢满了整条街道,她闻见煮饭时发出的浓郁香气,看见小贩正将各式各样的风筝挂在架子上,翩翩飞舞的蝴蝶,展翅欲飞的大鹏,最别致的是一连串七只大雁,仿佛成群结伴,互相应和。
绣娘摆着绣工精致的绣品,香囊,手帕,扇袋应有尽有,她看着这一幅繁忙的场景,与五年前的战乱时节,已大不相同。街上的人看见她,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侧过来,欣赏这绝世的佳人。
她绯红了脸颊,快步向前走去,终于到达了心之所向的地方,她看着募捐军费的青石阶,又望向易水河畔早已弃置的黄金台,脑海中闪现着三年前的惊鸿一瞥。
子之之乱后的第二年,又发生国人暴动,齐国趁机攻打燕国,慕容哙死于乱军之中,子之亦被剁成肉酱,燕王长子太子平以举国之力将齐王赶出王城,在追杀途中,恰遇从齐国逃亡出来的弟弟公子昭,为救护公子昭,太子平牺牲于平陵山。
公子昭拼死回国后,在旧臣的推举下晋为燕国之主,在易水之畔筑黄金台,用以招揽人才,那时风飘絮刚当选为花魁,老鸨带她量身裁衣时,
她曾在马车中匆匆瞥了一眼,那模糊的影子,如一道最绚烂的阳光印刻在风飘絮的脑海中。
这三年燕王慕容昭在全国筹集军费,用以复兴燕国,一雪前耻。她看出燕王胸怀大志,必能为燕国的复兴做出贡献,是明智之君,就决心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帮他一把。
她走到那筹集军费的人跟前,打开那精致的小匣子,古朴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里面所装的却是细纹的雪花银和价值不菲的簪盒首饰。那人虽有些惊异,却还是佩服她的才德。正当她要离开之时,却听得那人喊了一声:“姑娘留步。”
风飘絮回眸道:“大人还有何事?”
小吏指着身前的案几:“请姑娘到这儿来做个记录。”小巧玲珑的字体出现在那簿子上,“风飘絮”三字真像是杂草之中的明珠,娟秀流畅。
乘着马车回到飘渺阁,那老鸨不见她手中的匣子,心中疑惑,走上前去问道:“絮儿,你的匣子呢?”并非担心她的安危,而是惦记着那些钱财。
风飘絮无视她紧张的神情,淡淡地开口了:“我捐了。”
那云淡风轻的神情,不由得激怒了老鸨,不顾昔日的威仪,提高了音调说道:“你怎么能捐了呢?”
风飘絮反问道:“为国家出力,有何不可?”
老鸨听了这话,更加愠怒:“你一介女子,如何能管国家之事?”
风飘絮道:“女子为何不可有报国之心?”
此时那老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浓重的胭脂覆盖,反而看不出来有何变化,只有那一起一伏的胸口显示着内心的气恼,“你是能言善辩,我今天倒要看看一张利口如何抵得过刑罚!来人,把她给我带到后阁,速速传来家法。”
顷刻,风飘絮被几个强壮的大汉拖到后阁,摁在长凳上,动弹不得。那家法是一条拇指粗的棍子,打磨的十分光滑,不过片刻,她身后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接下来的几下,打得又快又准,一直没有叫喊的她,此时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不仅是火辣辣的疼痛,还有不堪的羞辱。
那老鸨一边打一边说道:“这下可知道厉害了吧,我看你以后还有何筹码不接客。”
大约已打了三十多下,那魔鬼般的板子终于停了下来,身后的伤痛一下子蔓延开来,遍及全身,剧烈如刀割的痛楚让她晕眩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在自己的房间中,宝荷正给她上药。那一道道鲜红的棱子触手生烫,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无奈不可,身后的疼痛又因这一下涌了上来。
宝荷急忙道:“姑娘别乱动,扯到了伤口就不好了。”
风
飘絮撑着虚弱无力的身子问道:“现在几时了?”
宝荷看了一眼更漏,“已到亥时了,姑娘,歇歇罢。”她静静地伏在床上,唇角勾出了一抹苦笑,这样的打,她已不知挨了多少回,痛了多少回,每次挨过也就过去了。
痛苦的回忆一齐涌了上来,她恍然看见一个小女孩在摇曳的烛火下弹奏琴曲,手指已经因过度拨弦染上了血痕,老鸨举着板子在旁边看着,一有差错就将手背打得又红又肿,如同一只熊的爪子,残忍到她不敢去回想。
那又是什么,噢,原来是那个雪夜,她跪在青石板上浣洗衣物,那样冷冽的冰水,直把她冻得没了知觉,手中的动作机械地做着,腿也麻木得一阵痉挛,却仍然要把手中的活计做完,直到雪厚重地把她压成了雪人,再拖着疲惫而痛苦到无法忍受的身体,等待黑夜过去。
这样的事,也数不清经过多少回了,然而在那小小的心里,良知与抱负从未泯灭。
夜色如雾般静静覆盖整个世界,风飘絮不觉沉沉睡去。
☆、飘渺阁各叙衷肠 好谋士力荐红颜
燕王宫并不华丽,没有小桥流水的婉约,没有金碧辉煌的雄伟,没有金银堆砌的萎靡,亦没有金戈铁马的雄风,只是用平常的砖瓦砌成屋顶,宫殿内仅有床榻,帷幔,案几,文房四宝,和一应日常生活所需物品,甚至连玉器都是稀薄的。
燕王埋首于纷乱的文卷当中,笔如乘风的快马急速奔驰在那些文卷上。自从逃回都城,登上王位之后,他就一心想要收复被齐国夺去了的国土,日夜勤于政事,使燕国在三年内迅速恢复了萎靡的经济,百姓已得温饱。
此时一小吏从不加装饰的青石阶上踏入宫殿,遮挡住了宫外的一缕阳光,“叩见大王。”燕王从繁杂的文案当中抬起头来,温和地询问道:“何事?”
那小吏应声献上一份簿册,“这是今日捐献军资的数目。”燕王仔细地阅览着,忽然被那簿子上一项数目吸引,向一旁等候的小吏道:“这风飘絮是何人?”
小吏恭敬地答道:“她是飘渺阁的花魁娘子,听说她原本是弃婴,后来被飘渺阁的老鸨寻获。”
燕王不由得对这名女子有了一些好感,虽然是一名舞妓,却有如此的见识,真真难得。“哦,你将簿册上的记录交给云大夫,另外这一封书函也一并交给他,让他按照上面的指令调用。”“诺。”
宫闱外的夕阳如火嫣红,将整个燕王宫从里到外渲染开去,染上淡淡的绯红,侍从此时给燕王递上一杯苦丁茶,每日黄昏,燕王都会饮上一杯苦丁,细细品味它的至苦,有人说他是在仿照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有人说他是在哀叹兄长死去的那个黄昏,燕王此时已经不觉得它苦,甚至对这种苦麻木到没了感觉。
他温和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着悠悠的帝王之志,他从不对外人提起当年的惨烈,其实那恨在二十岁时就埋下了深深的根,他看向身边的侍从,“明日帮我准备一套百姓的布衫。”那侍从虽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得把所有的疑问藏进心里,“诺。”
天清气爽,燕王换上普通百姓的玄色布衫,玩转着手中的檀香折扇,沿街而行。尽管如此,却始终掩饰不了那特殊的风骨,精致的五官招来人们的侧目,他却毫不在意,径直走向飘渺阁。
他一进门,那老鸨连忙殷勤地迎上来,脸上的笑堆砌成了一朵糜烂的花,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浪荡,让燕王顿感恶心,“这位客官,我们这儿姑娘多的是,请问您要哪一位?”
燕王不禁皱了皱眉头,门口妓女娇媚的眉眼,挑逗着对面男人的心,时不时用些妩媚的动作轻拍那人的身体,眼眸中荡漾着令人作呕的笑意。“我想找风飘絮姑娘,请问她在吗?”
老鸨连忙恭维道:“哎呦,
可真不巧,她前几天不顾我这飘渺阁的规矩,私自把自己的钱财充作军费,被我责罚了,您还是找别的姑娘吧。”
燕王听得此话,心中不知为何有一阵隐隐的抽痛,他面不改色,神情坚毅果决,“不,我只要她。”老鸨转了转精明的眼眸,“可是,她不接客的。”燕王看着她憧憬的目光,便明白了几分。他从怀中递给那老鸨几锭雪花白银,“这些,够了吗?”
那老鸨见钱眼开,竟不顾她的死活,“哎呦,客官,您可真大方,请这边来。”那老鸨引着燕王直至风飘絮的房间,燕王示意老鸨退下,然后独自一人推开房门,淡淡的药香飘满整间屋子,他抬眼看见墙上的画卷,每幅都栩栩如生,景象刻画得淋漓尽致,不禁心生赞叹,这风飘絮果真与其他女子不同,能有如此画作,必定不凡。
里间病卧在榻上的人儿似乎听到了响动,轻轻问了一声:“宝荷,是你吗?”燕王循声至床前,却把她吓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往后缩,燕王连忙解释道:“姑娘不必害怕,我不是来轻薄姑娘的,只是对姑娘捐赠军费一事甚为惊异,故来拜会。”
她微微挪动身子,眼前的人不似放荡不羁的富贵公子,刚毅的面颊上带着淡雅温和的笑,一双剑眉透着王者之气,眉下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虽衣着朴素却不失风度,她仿佛看见了三年前那张浸在光晕里的脸,又匆匆把疑问打消,“适才是我失礼了,请公子勿要见怪。”
“怎会。”燕王望着眼前的人,真可称得上“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他突然有一个闪念,三年前他招揽人才之时,在易水对岸,仿佛记得一华丽车驾中那张匆匆而过的美丽面容,他险些以为那是下凡而来的仙子。
风飘絮回礼道:“敢问公子名讳。”燕王不便透露姓名,就随意编了个名讳,“在下燕雪臣。请问姑娘,为何不顾惜自己身体,去筹集那军费?”
风飘絮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忆起那满地饿殍的情景,不觉遍体震悚,“燕国百年战乱,民不聊生,如今这位君王上任后,情况有了很大的改观,我想他必定是一位明君,此次他决定复兴燕国,我又有何理由不帮他一把,终究只是微薄之力,不足挂齿。”
燕王不由对她心生敬佩,那高尚的品格,出奇的睿智,相对于那些轻浮的女子,真是千差万别,“姑娘有如此胸怀,真令在下敬佩。”
风飘絮笑道:“不敢当。”
燕王试探性地问道:“姑娘如何敢肯定那燕王能成就功名伟业?”
风飘絮道:“凭他的行事风度,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伪装,却伪装不了自己的心。自从燕王哙禅让权位给子之后
,燕国的民生日况愈下,各国也都趁乱攻占燕国的疆土,如今的燕王聪颖智慧,能从齐国敌军手中逃出,并且招贤纳士,造福百姓,从这些方面都可以看出他是个怎样的人物。”
一番肺腑之语令燕王心中大喜,认为不虚此行,找到一位红颜知己,继而和她寒暄几句,最终却无奈国事缠身:“今天和姑娘的一席谈话,真是令我心胸大开,希望来日能有幸再见到姑娘。”
风飘絮俯首道:“公子慢走。”目送着他离开,回想着与他对话的场景和那股逼人的英气,让她认为此人必然不是寻常百姓。她甚至有一种大胆的猜想,或许此生此世都将与这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燕王回宫后,即召文武大臣议事。
一温润如玉的男子站出列来,朝服衣冠,与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