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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过马路对面,到了二楼的杰尔森家。这是一个卧室和客厅合一的小公寓,靠近厨房的地方有个高桌子和四张高凳子,是个酒吧台。整个房间三面被书架环绕着,一面是床、壁炉和电视音响,床边的柜架上都是唱片和录像带。壁炉上还放了两个连着音响的喇叭和一些艺术品。也许是杰尔森一人孤住,白天上班,屋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异味道和气氛。米山想,可能是缺乏人气吧。看来,人不能孤独太久。
杰尔森把壁炉点燃了。屋里顿时有了暖意,火苗跳跃着,发出木头燃烧劈劈啪啪的声响。摇曳火光一闪一闪照耀着整个客厅,像热烘烘的暖房。米山觉得气氛一下子被改变了,心里舒服多了。
杰尔森请米山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拿出一瓶红酒,“这是一瓶存放多年的好酒,庆祝我们的认识。”他打开酒瓶,闻了闻,“这味道真是初生般的新鲜!”他给米山倒了一杯,奇异的香气弥散开来,像春雾的来临。米山没敢碰,他担心那里面有迷魂药,使他完全失去知觉而任杰尔森摆布。即使作为杰尔森的生日礼物,他也应该是清醒的,他要的是经历,而不仅仅是享乐。“我不想喝酒。能不能让我自己动手,来杯果汁或水?”
杰尔森给了米山一个杯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苹果汁。米山倒了一杯,脑子里蹦出一个主意。“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话吗?”征得同意,他往自己的住处打了个电话,在留言机里留了话。万一有意外,警察局可通过电话公司查获电话录音是在哪里打的。这下,米山放心了。
两人坐在壁炉旁聊起来。杰尔森说他自己成了同性恋者,仅仅因为他的男根小而从小对男人的那宝贝很感兴趣,以至到了迷恋的程度,性心理学上叫做阳具崇拜,英文叫 penis obsession。有些男人从阳具崇拜进一步发展成了对整个同性性生活和情感的爱恋。
杰尔森微笑地说,“我属于阳具崇拜的这类男人。男根是男人的命根子,意味着男人的雄性力量。男同性恋者在性恋中实现了阳具崇拜。女同性恋者则刚好相反,对男根没有兴趣,甚至厌恶。”他告诉米山,口交别人是他和同性发生性活动的主要形式。他并不要求别人口交他或回报地给予。这两年因为害怕传染上艾滋病,他喜欢找没有什么性经验的男孩子,每次还给对方20美元。那家电影院离他家很近,他有时找不到男孩子,就到电影院物色愿意被他口交的男人。因为电影院里不如家里方便,通常他都把对方请他家里去。
壁炉上放着几张镜框着的照片。其中一张很大的全家福彩色照片,一对夫妻和三个男孩一个女孩,那位丈夫显然是杰尔森,只是年轻一些。看到这照片,米山一脸困惑。
杰尔森告诉米山,“我结过婚,照片里四个孩子都是我的。因为对男根的疯狂迷恋,我被不能控制的激情所驱使,想要到外面去找男人,最后和妻子离了婚。孩子们和妻子都住在加州。”
米山对此感到意外。他抬起眼睛,茫然地瞅着问杰尔森,“你成为同性恋者,仅仅是因为对别人的男根感兴趣。那么你离婚前和妻子的性生活是不是不满足?你会不会有冲动去吸吮你的孩子?”
“怎么说呢?我和妻子的性生活头两年还可以,后来就不怎么尽兴。那应怪我。在我离婚前那一两年中,我已变得对夫妻性生活完全没兴趣了。有时我偷偷地想尽各种办法想吸吮我自己的男根,这很辛苦很难,随着年龄增长,骨骼僵硬了,更不可能了。我很清楚,按照一般人的看法,我这种行为是变态的,但我没因为这种变态影响我生活的其他任何方面。我从没有玩弄过我的孩子。”
米山好奇地问,那你是不是认为自己的同性恋实际上是天生的?你是不是会有负罪感?
杰尔森兴致勃勃,“是的。我从小就有这种怪癖。如果想寻找一个行为的外因总是能找到的,人不生活在真空里。但那不能说明千千万万的男人和我有一样的情况,为什么他们就没有我的这种行为。我是宿命论者,不相信弗洛罗伊德学说。所谓宿命,就是你是流水必定走动,身处动荡必有波涛。人的阳具像两片树叶,没有全然相似的。它像每个人一样,有属于它自己的相貌和性格特征。从小上公共厕所,我总是千方百计地想看看别人的那玩意儿有多大,进而对其形成颜色变化都很感兴趣。谁叫我天生男根小,谁能证明男根小的男人就一定对男根很感兴趣呢?这里面没有必然联系。我很坦然接受自己,没有负罪感。我这个年龄档次的同性恋者当年大多结婚,不像如今社会比较宽容。要不,我不会结婚。”
杰尔森建议米山冲了个澡,然后他在壁炉旁铺了毛毯。米山躺下来,皮肤里潜藏的蠢蠢欲动的欲望像盛开的花蕾,带着澡后的湿润芳香立刻悄悄生长出来,等待着含苞而放。
杰尔森非常轻柔地开始吻米山,一边舔吻一边说:“谢谢你今晚成为我的生日礼物!”他把米山全身都舔吻了个遍。米山不习惯被一个男人如此温柔体贴地舔吻。他不敢看杰尔森,闭着眼,想像着杰尔森是柔情万千的美丽女郎,想像着美国电影里的激情场面。此刻,他甚至把杰尔森等同于罗莎。
杰尔森的动作逐渐加重。米山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彻彻底底地步入了同性恋的阵营?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快感。至于入此围城会有什么不良后果,他那空白一片的大脑根本无暇考虑。
快乐开始膨胀,占据了米山所有的意识空间。迷茫中,一股温暖的气息从下而来。在杰尔森轻柔的吸吮之中,米山感到丹田似乎划着了一根火柴,那团小火焰慢慢燃烧着扩大,渗入骨髓。米山的灼烧感越来越明显,随之而来的是烈焰燃烧般的感受,终于他忍不住呻吟起来,身子颤栗。
这次米山戴了安全套。米山高潮过后,杰尔森把安全套拿走。米山仍闭着眼,不愿意睁开。他沉浸在方才的快感中。余味像细若游丝的美丽花瓣,温柔地爬满了他的全身,不肯离去;又好像美梦纷至沓来,在他身上舞蹈,舒畅得令他陶醉。
“你的宝贝真带劲。”杰尔森开口打破了米山的梦境,特别是杰尔森说话的声音很怪,漏风似的,变成了另一种陌生的嗓音,让米山感到仿佛身上的美丽花瓣突然被掀掉了,美梦乍地飞出了窗外。他睁眼一看,目瞪口呆,完全被自己所看到的震慑住了:杰尔森满嘴无牙,身旁放了一整口假牙。
听米山讲述这件事,我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估计杰尔森原来的牙就不好。后来,我从京典那里无意中得知,杰尔森拔掉的是一口好牙。京典告诉我,杰尔森这一罕见的举动,纽约地区同性恋者圈子里相当一部分人都知道。
为了让别人得到最大的性快乐,居然可以做出这种牺牲!当然,杰尔森从中也满足了自己对男根本身的迷恋。这种超乎寻常的变态,使得痴迷的重要性和痴迷对象的不重要性都同时显现出来了。人性如此盲目,肉欲如此偏执疯狂!难怪老子说,吾所以有大患者,唯吾有身。
我想认识杰尔森,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米山早就跟我说过,你研究心理学,应去采访这个人,很有意思。写这本书,我又想起了杰尔森。他现在和米山还保持电话联系,每年过圣诞节给米山寄贺卡。
米山给杰尔森打电话介绍我,说我正在写书,里面涉及到同性恋。杰尔森已退休了,他同意让我去采访他。
杰尔森仍住在中城八大道旁当年把米山带到家里的那栋楼里。我按照约定时间和地址找到他的居处。他家虽小,布置得挺有书香味,舒适温馨。只因为已不是冬天,壁炉安然无息,静静地等待着冬日的来临,像一幅沉默的落地油画。我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公寓,总觉得似曾相识。也许是米山的描述给我留下印象太深了吧。
杰尔森身上有一种可爱可亲的风雅。这种风雅仿佛是从很遥远的时代留下来的。我很难想像他是专门喜爱吸吮男人那宝贝的同性恋者。我瞅着他,如同在观看一个稀有出土文物。坦率地说,在去之前,我想像他是一个很前卫很随便的老花花公子奇装异服的模样,留个光头或脑后有个马尾辫。可眼前的杰尔森,身上有一股古代遗风,文质彬彬,穿戴保守整洁,头发不长不短梳理得干净利索,上身是一件蓝白相间的衬衫套着一件名牌Polo的黑夹克背心,下身是烫得笔挺的咖啡色西裤,满脸慈祥笑容,目光里投露很善意的神色,与我的想像判若两人。
“别看我的公寓小,它被用来拍过电影。”杰尔森打开一本摄影集给我看,里面有他的公寓被当做道具背景的照片,是那部全美轰动的《桃色方案》。我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这公寓似曾相识,因为前天晚上我刚看了那部电影的录像。该导演托马斯是纽约大学电影系兼职教授。杰尔森告诉我,他和托马斯是好友。
“托马斯的妻子是亚裔人,对吗?”我问杰尔森。我心里想,总不至于托马斯这个大名鼎鼎的导演暗地里也是同性恋者或双性恋者吧。
杰尔森就像一个溢满而被储存太久的水库打开了闸门,滔滔不绝,抑扬顿挫里有一种奇特的语调。“是的,他妻子是个日本人。不要以为我交的都是同性朋友,或一见到男人就想干那事。除了在性生活上喜爱同性之外,我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同性恋者常被人甚至被同性恋者自己圈子里的人批评,说我们太注重性。但是,这些人没认真地想一想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性,是同性恋者存在的神秘和要害。性,把我们和他人区别开来,使我们被标签为同性恋者的全部。非同性恋者则不会被用性来作为标签的全部,除非他或她是性犯罪者或性工作者,如强奸犯或妓女。不掌握性的奥秘,我们永远也不能真正理解自己:我们是谁,为什么会这样,怎样才能找到属于我们的地方。这使我们去观察非同性恋者,使我们在性生活上比一般人更懂得怎样得到更多更大的快乐。许多男同性恋者是健美专家,因为男人之间做爱需要更健壮的身体。此外,是因为我们有更好的交流。两个同性恋者上床要做什么样的爱、谁给谁先做,必须交谈。比方,我只需要口交对方就行。如果不说清楚、不交流,很可能会令我或对方失望。”我征得杰尔森的同意,同时录音和记笔记。杰尔森看到我这样认真感兴趣地听他讲论,兴致大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马不停蹄地述说。“我男根小再加上已是中年,使我刚开始同性恋时有些自卑。后来我认识了很多同性恋者,也读了不少书和专栏,才发现各种人都有。像我这样只求给予不求回报的同性恋者,仅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位。我同意同性恋是变态这种说法,尽管我的许多同性恋朋友们对我的这种观点很反感,我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变态。你是研究心理学的,我相信你同意我这一说法。只要你不伤害别人和自己,这种变态就属于精神正常的范围。变态不一定是病态。总是常态,生活还有什么乐趣,怎么可能五彩缤纷呢?如果我不离婚,我就伤害了我妻子,我会欺骗她去找同性,我会活在痛苦中。我必须对自己对她都诚实。离婚时,妻子和我都挺难过,但过后她慢慢理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