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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得极慢，到达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分钟后的事了。
刚进门，许是刚才车上有些颠簸，有些朦胧清醒的唐妩娜忍不住胸口溢上来的恶心，哗的一声，酒后的污秽物，尽数吐在紧贴的空间内，一股刺鼻的味道萦绕在两人周围。
唐妩娜在吐完之后，又陷入无尽的睡眠中。
苦了艾北，忍着怪异的味道，先是把她抱进浴室清洗，过程，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折磨，几乎是闭着眼睛，却也止不住手上柔软的感觉。
简单的清洗，却比他做了一次野外训练要来得困难。
终于，经过了漫长的折磨，艾北满头大汗，随手捞过挂在挂钩上的浴袍，动作神速且轻柔的帮她披上，全程闭着眼睛。
收拾完地上的污秽物，又让自己洗了个冷水澡，拂去身上的燥热感，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躺在床上的小人儿，被子被踢落在地上，浴袍有些大，唐妩娜的睡姿，说得上是极为难看，整个人侧躺在一旁，大腿半挂在床沿边，露出一大截白皙的美腿，胸前的风光也因为她的随意翻动，而有些走光。
艾北瞬间觉得，以前那些训练出来的傲人自制力，在唐妩娜面前，只能算个屁。
喉结肆意的滚动着，过分的还不算，本来打算离得远点，也没什么，熬一熬，半夜也就过去了。
谁知，唐妩娜一个翻身，蹭到他的怀里。
憋屈啊，温香软玉在怀，却什么都做不了。
本来，因为婚礼上的事，他已经好几天不敢打电话给她了。
如今，要是他趁她酒醉的时候再要了她，估计，这个小丫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这不是他想见到的结果。
哪怕他们这辈子无法在一起，能做朋友，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她，这样，也可以了。
天不遂人愿，唐妩娜无意识的一句话，激起艾北心中万重浪。
低低细语，带着一丝啜泣“北北，为什么你不要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把我推给别人？为什么？北北，我恨你……”
004 对不起
次日，阳光明媚，慵懒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了整个房间，投射在床上。
唐妩娜翻了翻身，睡眼朦胧，宿醉让她止不住按了按脑袋。
嘶，要命的，早知道喝醉酒会那么难受就不喝了。
唐妩娜抱着柔软的枕头，把脸深深的埋进去，淡淡的青草香，嗯，很像北北身上的味道。
电话铃声扰乱她安逸的遐想，随即，房间里响起一个刻意压着嗓子又略带着不悦的声音“什么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妩娜还有些云里雾里，觉得不真实，像在做梦，直到轻轻的一声关门声。
唐妩娜陡然起身，甩了甩头疼欲裂的脑袋，眼神来回的瞄着房间。
这是……北北的房间。很确定是答案。
有她喜欢的落地窗，窗帘，是她喜欢的流苏型，整个房间的格局，都是她喜欢的格局，就连身下的床，也是当初她陪他去买的，还是她挑的。
她为什么会在北北的房间，昨晚，不是还跟季含方瑜喝酒么？
“丫头，吵醒你了？”艾北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唐妩娜有些朦胧，揉了揉有些睡意的眼眸，呆呆的看着他。
直到艾北把一碗热乎乎的姜茶递到她面前，才有所觉悟“北北，我怎么在这？”
一如既往的，带着浓浓的撒娇，仿佛婚礼的那一幕不曾出现过。
“你昨晚喝醉了，恰好，我看见了，就把你带回来。”艾北淡淡的说着，唇边扬着浅浅的笑意，端着姜汤，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呼了呼，直到确定没那么烫了，才送进唐妩娜嘴里。
唐妩娜有些怔忪，喝醉了？难道昨晚走廊那一幕是真的？他在那干嘛？
“唔，好辣，我不想喝了。”姜汤顺着喉咙滑到肚里，引起一阵翻腾。
艾北笑笑，拍了拍她的后背“乖，喝完，这个就给你。”
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糖，解释道。
轻轻的一个字，乖。就足以让她的情绪崩溃。
艾北，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对‘乖’这个字没有一点抵抗力，感觉满满都是宠溺，你要是在我耳边说这个字，我心理防线会瞬间塌陷。
“不哭了，不哭了，不想喝就别喝。”唐妩娜眼眶中的泪水直掉，艾北忽然觉得手足无措，只能温柔的帮她擦拭着眼泪，声音柔得不像自己。
带着粗茧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眼角处，唐妩娜觉得更委屈了，眼泪更像是不要钱似地拼命往下砸。
倔强的咬着下唇，也不哭出声，就静静的，任由泪水沾湿她的脸庞。
艾北无措，除了多年前的那一幕之外，她几乎没在他面前哭得这么委屈过。
几乎没有任何多想的空间，伸手，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好不好。”
“你坏，我讨厌你。北北，我讨厌你。”唐妩娜窝在他的脖颈间，呼吸洒在他的喉结处，感受着他喉结不自然的律动。
红着眼睛，带着些许哭腔说道，手还不忘捶打着他的胸膛。
“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艾北柔声说道。
她哭一下，他的心就像被人活生生的撕去一块，鲜血淋漓。
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唐妩娜也没那么娇弱，只是，离婚礼那天已经好几天了，他却一直不联系她，打电话也是关机。
她知道，只要他说一次软话，自己就会变得矫情，要多矫情就能有多矫情。
这是她认定的人，认定要陪伴着一生一世走过的人。
她暗示过无数次，可是，她不知道艾北是真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每次都是敷衍过去，转移话题。
这一次，她想为自己再努力一次，如果到最后，还是不行的话……
“北北，你有爱的人吗？”艾北愣了会，有些转不过来，刚刚还哭哭啼啼的，转眼就问他有没有爱的人，她想干嘛？
想到昨晚她说的那句话，艾北觉得心里风起云涌，激起一片澎湃。
艾北潋着眸色，沉吟，过了好半会，看着唐妩娜的眼神，定定的说道“有。”
没有想象中的狂喜，也没有想象中的哀伤。
他说有，可是没说是谁。到底是谁，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
唐妩娜有些想不通，如果说是别的女人，估计可能性也不大。
他除了去部队外，其余时间，只要有空，他都会陪着她。
十多年过来，他们不是恋人，可是却做了好多恋人都有做的事，吵闹、玩笑、撒娇、牵手、拥抱……
有可能说的是自己吗？唐妩娜大胆的猜想着，随即又立刻否定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深吸了几口气，眼神定定的看着艾北，艾北瞬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连忙起身。
“丫头，军区还有事，我得急着过去，你好好休息，走的时候，钥匙放在老地方就好。”
“艾北，你在躲什么？”这一次，开口的，不再是亲昵的北北，有些严肃。
唐妩娜伸手拉着他的衣袖，紧紧的不松开，抿唇，心头略过浓浓的苦涩。
这么急着走，就这么不想面对她吗？
艾北的身体僵了僵，随即笑道“没，真的还有事，我得走了，不然真得迟到了。”说完，眼神还配合的看了看手表，表示很着急的模样。
“我喜欢你。”轻轻的四个字，却让整个房间陷入无尽的沉默。
艾北没想到，唐妩娜会那么直接。
移开目光，不去看她希冀的眼神，眸里闪过痛苦，挣扎。
“丫头，别闹了，我真有事。”
“我没闹，艾北，我喜欢你，喜欢你八年了。”
艾北侧头，她说她喜欢他八年了，那她跟墨如言……
他宠了十多年的丫头，突然说喜欢他，从昨晚到现在，她无时无刻的都在给他制造惊喜，只可惜，他受不住。
“对不起。”他能说的，只有这些。
“我不该在你婚礼的时候带走墨如言，不该让你这么难堪的。”艾北哑着嗓子，拼命的抑制住内心激起的澎湃。
“艾北，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些。”唐妩娜急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曾经自己从给艾北的生日礼物。
瞬间，有些混乱。
房间里，除了她，就是艾北，那昨晚……
艾北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扒开她的手，匆匆走出去。
“丫头，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005 那年，她10岁，他16
唐家庄园，位于皇城郊区边缘，占地极为宽广，据说，唐家是世代官家承袭下来，祖祖辈辈都是为官，到了唐朝的爷爷那一代，因为朝代皇帝的腐败，才渐渐退隐，转为生意。唐家的生意并非一朝一夕来的，都是靠着几辈人的心血慢慢积攒。
到了唐朝这一代，在唐夫人生下女儿不久后，就撒手而去。
剩下唐朝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对爱妻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是极为的宠爱。
想着婚礼过后，女儿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外面谣言四窜，风波四起。
他是既自责又难过，如果当初他能好好的调查一下墨如言的背景，那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唐朝站在女儿的房间门口很久，却始终都不敢迈进一步。
三天了，自从那天夜不归宿后，她已经三天没出房门，就连那两个丫头过来，也是一副避而不见的态度，一天的食量，也是越来越少，有时候他是真害怕，再这么下去，会不会造成什么大病。
“爸，你怎么站在门口？”咔哧，门打开，唐妩娜不解，淡淡问道。
唐朝怔忪，女儿一身千鸟格套装裙，柔美的妆容搭配着微微挽起的卷发，浑身散发着时尚的都市感气质，又不失东方女性特有的温婉风情。简直像及了她母亲，尤其那淡淡的温婉气质，更是遗传得出神入化。
“小妩，你这是要出去吗？”唐朝有些不放心，所以，婚礼过后，一直都在家里陪着她，就算公司里有什么紧急文件需要他签名的，也是直接拿到家里让他签。
“是啊，跟季含方瑜约好了去逛街。”唐妩娜亲昵的挽着唐朝的手臂，微微蹭着，撒娇道。
“逛街好啊，没事多出去走走，别老是闷在房间里。”唐朝一听，赞成的说好，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递给她“拿去，想买什么就买。”
唐妩娜轻笑，几天不见太阳的脸又白了几丝，笑起来粉粉嫩嫩的，很诱人。
“不用了，之前，不是因为结婚，你给了我一张吗？”
结婚？她不介意么？
“小妩……”唐朝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让唐妩娜笑了笑，拉着他，坐在沙发里，轻声说着。“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懂。”
“我不爱墨如言，真的。”
“你不爱他？那当初为什么答应跟他结婚？”这下，轮到唐朝懵了，是真的不爱，还是想安慰他，才这么说的。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会有机会跟你解释清楚的。”唐妩娜轻轻笑着，眼里有着难掩的落寞。
三天，他连个电话都没有，解释，恐怕也是敷衍她的吧。
唐朝还想开口问点什么，唐妩娜的电话刚好响起，起身，跟唐朝挥挥手，踩着小步伐跑出去。
“死丫头，再不联系我们，我们都差点以为你死在房间里了。”唐妩娜刚上车，还没坐稳，就引来一阵不满。
“这不是出来了嘛。”唐妩娜不以为意的笑着，头看着窗外，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清新，敞亮。
“说，你怎么认识的艾北？”方瑜双手环胸，倾身靠近唐妩娜身前，质问道。
季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