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看见任司徒后,他稍稍一愣,继而原本十分严肃的脸上现出一丝乍暖还寒的笑意,他拉开落地窗走了进来,见任司徒依旧微微蹙着眉盯着他,他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怎么了?”
任司徒终是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摇了摇头。
面前这男人分明看出了她的异样,可她不问,他便不说。任司徒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更读不透他此刻平静的表面下到底藏了些什么暗涌,她本来听了寻寻的一番话,此刻是准备来向这男人兴师问罪、想问问他跟寻寻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的,可如今……
任司徒突然想到这男人送她回家的车上说过他自己晚上还有事,几乎是客气地问他:“你之前不是说晚上有事么?有事的话你就先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时钟无奈一笑:“你这是在下逐客令?”
她没回答。时钟倒也不恼,只兀自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任司徒送他到玄关,替他拉开门。真的是一副“逐客”的架势,目送着时钟换好鞋走出公寓门,任司徒只淡淡说了声“再见”,这就准备关上门了,却在这时突然被他伸手隔住了门。
“任司徒。”
这个男人其实很少这样直呼她的名讳,加上他清冽的嗓音,于是莫名的,任司徒被他这么一唤,握在门把上的手就隐隐的僵住了。
“我不是什么大恶人,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人,甚至于我所有的好加起来,都只够给一个人。”他看着任司徒,眼里的情绪藏着更多任司徒读不懂的东西,“这样的我,你愿不愿意要?”
他的语气几乎可以说是平静,却让任司徒没来由得心惊。
大门终究还是缓缓地合上了,把一切心惊胆战或心猿意马统统结束在了“啪嗒”的一声关门声里。
***
一周后便是除夕夜,市区里已经下了禁放烟火的条例,年味就变得更加寡淡了。
寻寻因为不能和长腿叔叔一起过节,郁闷了好一阵,任司徒给他换了个PAD,又买了台PS4给他,他才稍微给了任司徒点笑脸看。
任司徒倒是觉得没什么,母亲连见都不愿见她,她则是既没有勇气和时钟一起过节,又没有立场再去盛嘉言家里蹭吃,她就当乐得清静了。
孙瑶是早早地录制好了几个地方台的除夕夜节目之后,就赖在任司徒这儿做米虫。如今外卖行业这么发达,任司徒不费力地就准备好了一桌的除夕夜好菜,即便寻寻对此颇有怨言,可看在收了好几份礼物的份上,吃得也算开心。
电视机播放着春晚,上演到魔术节目时,寻寻差不多已经把PS4里的游戏摸透了,孙瑶也已经喝得八分醉了,她的手机一直在间歇地响着,孙瑶却跟没听见似的,又给自己开了一瓶。
任司徒和孙瑶一道坐在满桌吃剩了的菜肴前,倒是破天荒地一直忙着回信息——任司徒私下里朋友并不多,今年过节手机却是响得比往年都要欢快,毕竟不久前的同学聚会上,失联多年的老同学们都彼此留了联系方式,过年互相发发段子,倒也有助于熟络感情。
任司徒的手机在同学聚会那天丢了,还是在给寻寻买礼物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买了这台新手机,幸好补办了旧号码,否则老同学们联系不到她,她今晚就要彻底无聊至死了。
只是任司徒没想到,她竟然会接到这样一个来电——
是个陌生号码,甚至是个她不太熟的区号的座机,任司徒接起来听了两句,脸色渐渐地就沉了下去。
孙瑶就坐在她旁边,自顾自喝着酒,任司徒犹豫了很久,还是拍了拍孙瑶:“你舅舅的电话……”
孙瑶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一向表现得没心没肺的孙瑶,眼中突然闪现出一丝迷蒙的光,任司徒有点不忍心把电话交到孙瑶手上了。
于是只能试探着说一句:“你舅舅说你妈妈今年在他那儿过年,说……你妈很想你,问你有没有空跟他们说几句?”
“没!空!”孙瑶手一挥,差点把桌上的盘子扫落在地。
任司徒扶住摇摇欲坠的盘子,却没能扶住摇摇欲坠的孙瑶,只见孙瑶手一挥,头一歪,就枕在了餐桌面上。
“他们不就想问问我怎么还没给他们汇钱么?”孙瑶已经喝得口齿不清了,却还趴在桌上对着酒杯呷了一口又一口,一个劲地冷笑,“汇钱?我汇个屁!当年我要告徐敬延,最后还不是被这帮所谓的家人逼着撤了诉!现在还想让我当他们的摇钱树?呸!一边玩儿去!”
孙瑶平常即使喝醉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口不择言,任司徒差点要捂住她的嘴了,幸好寻寻在客厅里专注地玩着游戏机,否则任司徒真不知道要怎么为孙瑶的这番醉话收场。
见她这样,任司徒只能找个借口挂了她舅舅的来电。孙瑶还趴在那儿自顾自地说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完全听不见她在讲什么。
孙瑶每一年的春节不是和任司徒一起过,就是自己出国玩一轮,要么就是在工作中度过,总之是从不回家过年。即便如此,她每年还是会汇钱给家里人……或许今年,孙瑶已经彻底厌倦了这种用金钱维系亲情的方式。本就是被所有人抛弃的浮萍,便索性真的做一朵不需要任何依靠、只顾自己自由漂泊的浮萍。
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任司徒早已把孙瑶搀进房里,估计孙瑶已经睡死过去了。之前还在心心念念着要找长腿叔叔一起去放烟花的寻寻也困得抱着游戏机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任司徒把这小家伙抱进他房间,安顿他睡下。
任司徒一个人收拾好了餐桌,也收拾好了寻寻散落在各处的玩具,最后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新年钟声敲响之际,主持人笑容可掬地恭祝着全国人民合家欢乐,任司徒也忍不住笑了一笑,环顾一下四周,陪着她的只有一室安静,于是再一咀嚼“合家欢乐”这个词,笑容便不自然地隐去了。
人或许都会有某一个时刻,突然觉得自己快要被无边无际的孤独尽数吞没,任司徒的手机就搁在沙发上,在这种时候,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听一听盛嘉言的声音,可刚给手机解了锁,任司徒就冷静了下来。
她把手机丢回,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大,再调大,那股想要听见盛嘉言声音的冲动就渐渐地淡了。
可不一会儿,手机就欢快地震动了起来,任司徒低头一看屏幕。犹豫了挺久,还是接了。
她还没说话,倒是电视机里的声音先行传进了听筒,于是时钟开口第一句便是笑问:“你竟然无聊到在看春晚?”
仿佛自己的孤独被人生生戳穿了,任司徒语气难免有些生硬:“至于这么惊讶吗?”
那边又传出一声笑:“没想到盛律师家也这么无聊?还以为你那儿会很热闹,结果全宅着看晚会?”
估计是寻寻向这长腿叔叔汇报过,自己一贯在盛家过节——任司徒有些无奈,身子一歪就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那时先生你呢?嫌我们这些看春晚的人无聊,你又在做些什么有聊的娱乐活动?”
“我?”他还是那样话语里藏着浅浅的笑意,“我比你更无聊,我在人家人去楼空的房子外散步。”
任司徒愣怔了片刻,突然就跟魔怔了似的,径直站起,想也没想就跑向了玄关。
大门“嚯”的拉开,她真的看见这个男人在她家门外走廊散步。
可能有半秒的错觉,任司徒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个十几岁时情窦初开的少年,迟迟等不来个心怡的女孩,却依旧不死心,拿着手机,低着头,踩着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原地来回踱着步,就是这样漫无目的地等待,不知何时才应该死心……
他抬起头来,脸上原本的落寞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慢慢的隐去了。他朝她笑一笑,用云淡风轻压抑着欣喜:“你竟然在……”
***
在路边散步就算有聊了?
似乎……比窝在家里一个人看春晚要有聊一些。任司徒看着地上落着的两个人的影子,有些百无聊赖地想。
今晚的他穿得很随意,藏青的立领衬衫配同色毛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布洛克短靴,连大衣都没穿。幸好今天也不怎么冷……何止不怎么冷?任司徒觉得自己手心都出汗了,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和他无言地散着步,令她有些紧张。
这男人手上的石膏也拆了,平时唯一会佩戴的饰物——手表,也没戴了,似乎连时间都就此离他们远去了似的……
可任司徒还是忍不住煞了风景——估摸了一下时间,他们似乎已经走了快一刻钟,现在这个时段,其他人不是睡了就是还在和家人团聚,而他与她……任司徒忍不住问:“你不用在家里陪秦老先生?”
“他在和别的女的过年。”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时钟很快又补上了一句,“我是说,和我后妈。”
任司徒在和秦老爷子的接触过程中,倒是没听过有另娶妻子这一段。任司徒:“秦老先生再组家庭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也别太介意。”
听她这么语重心长地劝自己,时钟忍不住笑了,街道上除了他们俩,没见着其他任何人的身影,也因此,他的笑声几乎隐隐的带来了一些回声,在任司徒耳畔缠绕:“别误会,我挺希望自己有个后妈的。多了这个后妈,我省事多了,用我爸的话说,他跟我独处的话,不是他被我的爱答不理活活气死,就是他忍不住直接把我给揍一顿。”
任司徒忍不住一笑,可很快又忍不住收起了笑容。秦老先生的背景、过去的一些从业经历她倒是挺清楚的,毕竟秦老先生从不吝于分享他曾经的“光辉事迹”,至于此刻站在她身旁的这位……
见她带着某种深究看着自己,时钟随即也停下来脚步:“你想问什么?”
任司徒想了想,还是不忍心破坏此刻还算不错的氛围,“算了,没什么。”
任司徒说完,自顾自地往前走,却突然被他拉了回来。
路灯洋洋洒洒而下的一片暖光投影在他眼里,将他的目光染上了一丝朦胧,他很确定地对她说:“我现在做的生意绝对不犯法,但有时候因为对手踩过界,我只能用我擅长的方法对付他们,这些方法确实不够光明磊落,但是那些对手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或许因为任司徒自己本身总喜欢把话藏在心里,其实她很喜欢他的有话直说。
她已经很久不曾相信人嘴上说的承诺,可不知为何,她想要相信他。
于是思考片刻,又问:“行,那我再问个问题。”
时钟洗耳恭听。
“你和寻寻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时钟无奈地抚了抚额,还是如实回答了:“他让我180天内把你娶回家,我答应他了。”
180天?任司徒愣了足有五秒——“你凭什么答应他?你就……就这么有把握这么迅速的把我搞定?”
这才是任司徒今晚听到的最荒唐的话。
时钟却挺无所谓的:“没把握,不过……多了他个盟友,我胜算就大了一点。何乐而不为?”
任司徒忍不住连连摇头:“连小孩子都骗,难怪他们都说你不是好人了……”
时钟眸色一沉,扣住了她的下颚,不让她再摇头否定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特别郑重的语气:“欢迎走进坏人的世界……”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沉睡中的任司徒。
她皱了皱眉,睁开眼睛,还带着满满睡意的双眼随意的看了看,就看到了横陈在自己肩上的一只手。
没错,一只男人的手。
这间公寓,她之前来过一次;这张床,她之前睡过一次;这个男人……她之前睡过不止一次。
任司徒呆了足有一分钟,才慢慢地把男人的这只手从自己肩上移开,悄悄地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她看一